心瑀一脸憔悴的去上班,双眼肿胀如核桃,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昨晚没睡好在哭。
她确实没睡好,教她怎么睡得着?
吴悠一直按门铃,一直打电话给她,不断的传讯息给她,表明要跟她好好谈,虽然她狠心不理会,拒绝跟他谈,可是心里同样不好过,整夜都备受煎熬。
她要跟他谈什么?他的姊姊跟她的前夫是那种关系,他们两个怎么走下去?原来幸福离她……还很远……
“先别忙,吃点东西再开始。”游青芬见她穿上围裙,竟然一把把她拉到外场坐下。
心瑀很讶异。
店长向来不跟员工占用外场桌子的,却破例拉着她到靠窗位子坐下,还亲自动手把白色卷帘放下一半。
“瞧你脸色苍白得像鬼,客人会被你吓跑的。”游青芬把一盘柠檬松饼搁下,还有两杯热腾腾的现煮咖啡。“吃饱再开始工作,我的命令,不许不吃。”
心瑀眼眶一红。“店长……”
“唉!”游青芬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心瑀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店长恐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早上为了避开吴悠,她和稚娸提前半小时出门,没遇到他,是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浓浓的仿徨。
自己要避他到什么时候?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结束又能如何?时间也无法治疗他们之间复杂的爱恨纠葛关系,就算吴梓玄和许瑞阳分手了,也不能改变人生因吴梓玄的介入而生变的事实。
那么,她和吴悠还有什么好谈的?
泪水掉进咖啡里了,她才惊觉自己的心好痛。
眼泪是什么时候滑下面颊的?
昨晚还哭不够吗?
她的心要痛到什么时候?
昨晚,不想让稚娸知道大人之间的事,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大声,躲在房间里,蒙着被子偷偷的哭。
想到稚娸,她更难过,好不容易和吴悠培养出了感情,如今又要因为她这个没用的母亲而受到二次伤害。
在昨天之前,他们甚至已经计划婚礼的形式,也说好了,由稚娸和多多当花童,如今她要怎么跟稚娸说没有婚礼了,而且她们还可能要搬走,她也得辞掉柠檬小陛的工作……
“好一点了吗?”
靶觉到自己面前多了个阴影,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她已无法逃走。
一瞬间,她的心跳因为他的到来而加速了,血液循环也加快了。
“我跟你一样,都没睡好。”吴悠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双眸视线不离她,几乎是全神贯注在她身上。
心瑀挣扎了一下才抬起头,同样在他脸上看到失眠的痕迹,但他正深深沉沉的注视着她,让她的心紧紧一缩。
不过,一抬眼才发现,怎么店里都没其他客人?
都七点多了,平常这个时间早就有客人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吴悠看出她的疑问,开口解惑道:“表姊挂上休息中的牌子,给我们时间好好试试。”
心瑀微微一愣。
是啊,她又后知后觉了,不但没客人,连店长和巧丽都不见了,整间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和几不可闻的空调声。
原来两杯咖啡的其中一杯是他的,早在店长送上两杯咖啡时,她就该起疑了,可是她却没想那么多,只当一杯是店长自己要喝的。
唉,看来今天不跟他谈出一个结果是不行了。
她并不擅长谈判,甚至是拙于言词的,她只知道,她爱他,但她无法跟他在一起……
“昨晚我想了很久,我们带着稚娸到国外生活,你前夫那里,我来让他同意稚娸离开台湾。”吴悠坚定而平稳的说。
她愕然的睁大眼睛。
他以为只要眼不见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那件事令她五脏六师都绞痛了,他却认为走了就一了百了?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和吴梓玄的姊弟血据不会变,许瑞阳和吴梓玄的关系也不会变,他不明白这一点吗?
“看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他看着她温柔一笑。“美国、加拿大或者欧洲……买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我可以继续做研发,你只要好好陪伴稚娸就可以了。”
虽然,他的黑眸里盛满了温柔,可是,她没办法接受他这一番“好意”,甚至起了反感。
“我们结婚了,他们也结婚了,稚娸的身分会变得多奇怪?”她的怒气挂在眉梢眼底,抗拒地说:“你是继父,你姊姊是继母,家人聚会时怎么办?不,我不能让稚娸卷入大人的恩怨里,我不能让稚娸面对这一切!”
他看着激动的她,瞬间明白昨天的事对她打击有多大,她完全不能接受毁了她人生的女人是他的姊姊。
“好,你不要激动。”他慌忙安抚。“那么,我们就不要结婚,如果我们只是在一起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你还不懂吗?”她瞪着他,激动道:“你姊姊……你姊姊她伤害我太深了,她抢走了我的老公,我现在没办法面对你,只要看到你,就会想到她,就会想到稚娸受到的伤害”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反问:“那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继续走下去?和我姊断绝姊弟关系吗?”
“没有任何方法……”她咬咬嘴唇,低哑回答他,“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只有分手才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未来才能获得平静,稚娸也才不会感到混乱。
“一定还有方法。”他的手一下子盖在她的手上。“我们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太快下定论。”
她轻轻的颤栗了一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泪水迅速充满了眼眶。
“忘了我吧!”她的声音有些酸楚。“我爱你,我知道我爱你,但我们不可能,这就是现在的情况。”
“我会让你改变想法。”他坚定的说:“我不会放弃的。”
心瑀很快发现吴悠不是说说而已,他确实没有放弃,非但没有,还更积极。
每天,她们一出门就看到他和他的车在公寓大门口等,稚娸会一马当先的跳进后座,不管回家之后她怎么训她,稚娸隔天一样会上吴悠的车,两个人像说好似的,让她很苦恼。
“欢迎光临!”有客人进来了,巧丽朝气十足的喊。
心瑀没抬眼,嘴里跟着喊欢迎光临,继续心事重重的收拾桌子,直到有人在她还没收好的桌子坐下,她才慌忙道:“这张桌子还没收好,您要不要换一张?”
“你慢慢来,我就坐这里。”凌俊不疾不徐的说。
这才发现是谁,她楞了一下。
他好整以暇道:“听说你和吴悠分手了,怎么样?要走到我身边来了吗?”
心瑀紧张的看着他。“我和他分手不是因为你。”
她真的很怕他自作多情,以为她是为了他跟吴悠分手。
“我知道,梓玄都告诉我了。”他一脸的明白。“她跟你前夫在一起,你不能接受,所以向吴悠提出分手。”
心瑀惊讶的张大嘴,不能接受他轻描淡写的说法。
不是在一起而已,而是抢走了她的老公、她的幸福、她未来安稳的一切……老天!但她要跟他辩这个吗?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到底,凌俊和吴梓玄也有血缘关系,他们的母亲是姊妹。
她深吸了口气,公事公办地问他,“我们的早餐一共有五种,请问您要点哪一种?”
他不回答,看着她,继续说他的,“如果要离开台湾,我可以帮你安排。”说完,他微笑着又加了一句,“当然,你的女儿也包括在里面。”
心瑀很疲倦的摇了摇头。“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不过我没有打算要离开。”
为什么连他也有意安排她离开?他也认为时空的距离是最好的良药吗?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事人,所以说得那么简单吗?
“你想换工作吧?”他扬了扬嘴角。“在这里工作很不方便,随时有可能会遇到吴悠,我也可以帮你安排新工作。”
心瑀还是摇头。“我不想换工作。”
她会换工作,但她不要被他安排,她跟他没那么熟,要逃离这里,她会选择回到父母那里,至少那是她的家,她才不要去国外流浪。
“好吧!等你需要时,随时跟我联络,我再帮你安排。”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叉开口,“对了,吴悠的母亲也知道这件事了,知道你是梓玄男友的前妻之后,她也反对你们的事。”
心瑀胸口一阵揪紧。
吴悠的母亲知道了啊……
也好,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再出现纠缠她了,她真怕他再纠缠下去,自己会对他心软,会被他动摇。
真的,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