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姗很喜欢看书,因为书可以教会她许多人生大道理,不会取笑她笨,更不会说一套做一套的让她无所适从。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因此做什么事都更加认真努力,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的人际关系始终很差,不管她怎么做都改善不了。
小时候为了被大家排挤的事,她一直觉得很受伤。
长大之后她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也因为逐渐看淡这一切,和学会了顺其自然的关系,她超然自若到一个令人佩服的境界,反倒莫名其妙的使人际关系变得好一些。
她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不是那种会让人眼睛一亮的美女,却很耐看。
长发披肩,脂粉未施的清纯模样,常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社会新鲜人,殊不知她都已经毕业四年了!
她在一间颇为知名的科技公司担任业务助理,当初知道她考上了这间公司,好友们都说她是蒙到的,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对于公司和这份工作,她总是尽心尽力,把吃苦当吃补,然后不知不觉间,竟也安然无事的在同一间公司里待了四年。
四年,真是好不容易呀!
她还以为以自己的驽钝,可能连试用期都撑不过,就会被人解雇,没想到她竟然做了四年,真的很值得庆祝不是吗?
所以,为了庆祝她的“卓越”与下周二的生日,姊妹们相约在KTV欢庆,从晚上七点,直闹到半夜一点才结束。
骑车的婕玉负责送有些醉意但尚未醉倒的勤心回家,而她则负责送已经完全醉到不省人事,刚好家又与她住同一方向的柴霓。
她打电话到与公司合作多年的车行叫车,出租车在十分钟后便到了KTV的大门外,司机正好是她认识的陈伯。
“陈伯,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呀?”她招呼道。
“打算载完这趟就要下班了。倒是妳,加班到这么晚呀?”陈伯笑着问她。
“呃,不是啦,是有朋友生日。”岳姗有点小尴尬,所以不敢说寿星其实就是她。“对了,陈伯,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我的朋友喝醉了,在大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我一个人扶不太动她,所以可不可以烦麻你帮我?”
“男朋友?”
“女性朋友。”她失笑摇头。
陈伯点点头,阿莎力熄火下车,走进KTV大厅里帮忙抬人。
“柴霓、柴霓。”
岳姗试着想将柴霓叫醒,不过看她毫无反应就知道自己是白费力气,只好和陈伯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她,将她从沙发上抬起来,一路抬到大厅门外,打开后车门,顿时两个人双双呆住——
只见一个男人双眼紧闭坐在出租车后座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两个人都被惊得呆若木鸡。
“这位先生,你怎么会坐在我的车子里?”陈伯率先回神,出声问道。
车里的男人毫无反应。
“先生?先生!”陈伯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对方仍旧一动也不动。
岳姗闻到一阵酒味,不是来自身旁的紫霓,而是来自车里的那个男人。
“陈伯,他好像也喝醉了。”她蹙眉,然后问:“现在怎么办?”
陈伯皱紧眉头。“从另一个门上车,我们先把妳朋友扶到车里。”
岳姗点头,两个人合力抬着柴霓绕过车尾,从车子的另一边,将柴霓扶坐进后车座里,关上车门。
“现在呢?”她看向被占据的另一侧后座。
“帮我把那个男人从车子里抬出来。”陈伯说,再度绕过车尾,朝那不请自来的男人走去。
岳姗愕然的眨了眨眼,赶紧追上去。
“等一下,陈伯。你说要把他抬出来,要抬去哪里?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我们又不能随便把他丢在路边。”她摇头道。
“那该怎么办?”陈伯反问她。
岳姗眉头紧蹙的犹豫了下。“我们先送我朋友回家,说不定待会他就会自动醒过来,到时候你再问他家住哪里,再送他回家就行了。”
“如果他一直睡,叫不醒呢?”
“你可以把他送到警察局或最近的饭店,我会给你车钱。”
“好吧。”陈伯又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岳姗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就是做不出把一个不省人事的人丢在街上这种事,如果陈伯坚持己见的话,说实在的,她也没办法阻止他,但是绝对会为此良心不安一辈子。
幸好陈伯愿意采纳她的建议,真是太好了。
上车后,她告诉陈伯柴霓的住址,第一站先送好友回家。到达柴霓家楼下,当然还是得劳烦陈伯帮忙她抬人。
为此,她已经决定要付给陈伯双倍甚至三倍的车资。
第二站,她请陈伯送她回家,途中,她摇了摇身边的男人,企图叫醒他,不过他除了申吟两声外,根本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先生,你再不醒来,待会儿可能会被陈伯送到警察局喔。”她威胁兼恐吓的对他说,希望能将他吓醒,不过却逗笑了前方开车的陈伯。
“岳小姐,妳别把我说得像个坏心的人一样。”他半开玩笑的说。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啦,陈伯。”她急忙道歉,很怕陈伯误会她。
“开玩笑的啦。”陈伯哈哈笑道。“不过他还是叫不醒厚?看样子我真得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了。”
“不能把他送到饭店吗?”岳姗瞬间皱起眉头,迟疑的问。
“问题是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钱,还有饭店不见得会收一个来历不明又醉得一塌糊涂的客人呀。”陈伯叹道。
“那怎么办?”岳姗着急的问。
“看样子真的就只有送警察局和丢路边两种选择了。”陈伯似假还真的表示。
岳姗皱紧眉头,突然有点后悔之前没听陈伯的话,不然把他留在KTV那里,也许KTV的服务人员会让他在大厅的沙发睡上一晚,而待在那里,绝对好过待在警察局或路边一整晚。
“岳小姐,妳家到了。”
在她懊恼后悔的时候,车子竟已抵达她家楼下。她打开皮包,从里头抽出一千块,却在递出去前,于心不忍的又看了旁男人。
“陈伯——”她犹豫的开口,想请求陈伯想个办法,可不可以别将他送到警察局或丢路边,怎知才刚开口,便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陈伯的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陈伯对她说,然后接起电话。“喂,伯华呀,我在上班呀。什么?你妈昏倒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好,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回去。”
一串惊慌着急的话语后,结束通话,陈伯神色慌乱的转头对她说:“对不起,岳小姐,我老婆出事了,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家——”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岳姗打断他的话,同时把手上的钱递给他。“这是车资,不用找了。今天晚上真的非常谢谢你。”说完,她立即开门准备下车,不想耽误他赶回家的时间。
“岳小姐。”陈伯倏然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我没有时间送这位客人去饭店,他可不可以麻烦妳……”陈伯看着那位昏睡不醒的男人。
岳姗呆愣了下,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仔细思考该不该答应,因为陈伯还急着赶回家照顾昏倒的老婆。
“好。”她回答。
“谢谢妳,岳小姐。”陈伯感激不尽,立刻下车将那男人抬出车子,让他靠坐在大楼的阶梯与墙壁上后,就迅速地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