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阎寒往返巴黎和纽约拍“感觉6”广告的期间,殷然去剑桥上MBA的课程。
她参加的是半月兑产班,边读书边工作,这意味着她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辛苦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再苦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
这天,她坐船从英国赶回巴黎。
越过几个街口,再转向一条卵石路,看到一块从墙上伸出的中文挂牌。无意中望过去,她陡然停下脚步,惊诧地望着里面一幕。
玻璃窗内,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帮一个老者忙一些厨活,两个漂亮的小女圭女圭则乖乖地坐在餐桌旁堆积木。一个年轻女子陪在一旁,和孩子们有说有笑,但目光却不时地落至俊帅的男人身上。酡红微醉的表情,如小女人般,千娇百媚。
殷然静静地走进去。
“然儿……”身着围裙、手戴胶套的男人停止手中的活,愕然地看着赫然出现的殷然,他似乎有点难为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下车。”她淡淡道,避开他的注视,将扑上来的孩子们拥入怀中。
她神情疲惫,即使面对孩子们,也笑得力不从心。她站起身来,牵着孩子们走出中餐厅。
阎寒急忙月兑下围裙和手套,向老者打了声招呼,追了出去。
这一晚,殷然没问原因,阎寒也未主动解释。
接下来的日子,殷然下班回来,好几次撞见阎寒带孩子们去那家中餐馆,免费为老板做一些厨活。
这一天,孩子们蓬头垢面地回到家。殷然站在客厅,麻木的目光中带着某种痛苦。
“你要去找那个女人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她的声音充满了冰冷,还有微微的颤抖,漂亮的眼睛有些湿润,“要是你敢抢走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没完!”
阎寒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小女人,第一次看她这么、这么……泼辣!
“我不会分开你和孩子们。”他开口,语气温柔却坚决。
一股酸涩的滋味哽住了她的喉咙,眼眶热热的。他对她前部分的质问没有作任何辩解,那就是默认了,默认他喜欢那个女人。她内心的激动不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让醋意和悲哀将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盛。
“要是他们受伤了,你赔得起吗?”
这句话是愤怒的、悲哀的,却是那么可爱。是的,赔不起,连轻微的伤害,都经受不起。他知道她爱孩子们更胜于自己的生命,但她又是否知道,他爱她和孩子们有多深?
深邃的蓝黑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他没有辩解,僵硬着身躯,缓缓走进了房间。
“妈妈,你为什么要骂Papa?”孩子们维护地问道。
殷然蹲,含泪笑道:“因为他带你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Papa只是带我们去那个煮饭的地方。那个老伯伯说,Papa是为了给妈妈做好吃的饭,才去那里学做饭的。妈妈不喜欢Papa做的饭吗?”
忧伤无力的身子陡然僵住,仿佛被某样东西狠狠击中了灵魂。
“妈妈。”熠儿扯扯她的衣袖,唤回她的神志,“Papa受伤了。”
“受伤?!”揽在孩子们身上的手猛地一紧。
“妈妈,疼!”筠筠皱着小脸嚷道。
殷然急忙松手,“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她既是歉意又是心疼,更是心焦,“Papa怎么受伤的?”
熠儿微垂着小脑袋,嘴儿嗫嚅道:“我们用棍子去敲打门上面的牌子,牌子掉下来,Papa抱住我们,牌子掉在Papa背上,可是Papa不要我们告诉妈妈。”
殷然的心揪在了一块,痛得难受。
她安置好孩子们,走进阎寒的房间,正好看到他赤果着上半身,坐在椅子上,背对镜子处理着伤口。伤口是一条粗大的血痕,血迹已经凝固,却极其骇人。
望见伫立在身后的人儿,高大的躯体僵了僵,忙碌着的双手也停在空中,然后缓缓地收了回来。
“我来吧。”殷然拿过他手中的药水和纱布,眼睛里水光潋滟。触目到血迹斑斑的伤疤,她双手颤抖着,一时难以下手。
“我来。”阎寒伸手,嗓音轻柔,怕吓到她。
殷然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药水为他清理伤口。
“疼吗?”
“还好。”他微笑,微皱的浓眉舒展开了。他曾是身处在死亡边缘上的人,地狱式的军事训练、死亡性的反恐任务,这种流血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氤氲的女性幽香缭绕在他鼻端,麻醉了他的痛觉。他默默注视着她轻柔却利落的动作,看着她将纱布缠绕过胸膛,小心包扎着背部上的伤口。
殷然的手在颤抖,泪水倏忽而下。
“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四年前这样,四年后也是这样……”她哭诉着,泪水从眼睛里肆意滑落。在她看来,他隐忍而节制,平静而沉稳。
“对不起……”阎寒的声音低哑,强壮的双臂陡然一环,将她的身子紧紧拥在怀中。
四年前的隐瞒,是害怕她离去;四年后的今天,对于他准备从商界功成身退的决定,不说是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负担,至少现在还不是表明的好时机;而学厨的事,则是不好意思说,他是用行动表明一切的男人,下决心学会做中餐,养好她的胃。
殷然不言语,泪水扑簌地掉落,浸湿了他赤果的胸膛。
阎寒默默地拥着她,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缓缓松开她,伸手替她拭去泪水。他低头在她额前轻轻印上一吻,然后放开她。
殷然走到房门前,正要伸手去触模门把,动作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看见他站在原地,默默地回望自己。那双有着慑人的温柔目光的眼眸,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丝毫地改变。
仿佛受到某股强烈力量的牵引,她缓缓上前,氤氲的眼眸里噙着一丝温柔的感动……终于,她再也抑止不住,跑上去扑入他怀中,主动将温热的红唇覆在优美的薄唇上,双眸瞬间湿润了。
斑大的身躯一震,深眸闪过惊诧,但马上被激动和喜悦所代替。阎寒紧紧搂着她,像是要把她紧紧压进他的体内,他开始热切地回吻她。
殷然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埋进他浓密的黑发中,放任他在她的唇瓣上肆意索求……
淡淡的晨光,给室内染上一层柔和明朗的色泽。
殷然醒来,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很温暖很熟悉的地方,被心旷神怡的男人味包围着,她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耳边还隐约传来天使般的小嗓音。
“Papa还在睡觉哦。”
“妈妈也在睡觉。”
被子被几只女敕女敕的小手掀开,随即又传来可爱的小嗓音。
“Papa没有穿衣服耶。”
“妈妈也没有穿衣服。”
肌肤接触到清凉的空气,殷然下意识地寻找热源。轻微的举动,让她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四肢乏力。
她缓缓睁开眼,赫然对上两张粉嘟嘟的小脸蛋,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两个小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爬上床,俯下小脸蛋饶有兴趣地瞅着两人看,水灵灵的眸子充满困惑。
“妈妈,你和Papa为什么不穿衣服?”筠筠问。
殷然屏住呼吸,倏地拉直被子盖住赤果的身子,模糊的意识顿时清晰起来。她环顾房内,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揪紧丝被,不敢看孩子们,也不敢瞧身旁的赤果男人。
“我们在制造小宝宝。”温柔的嗓音在身侧骤然响起,殷然整个人随即被一道轻柔的力道卷向右方。
殷然轻呼一声,身子撞入一具宽厚的胸膛里,她抬头,对上阎寒满眼的怜爱。
“小宝宝在哪里?”熠儿的小脸蛋洋溢着快乐。
“在妈妈的肚子里。就像小宝贝们一样,也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阎寒话中含笑,将视线落至怀中的殷然身上。
熠儿露出欢喜的笑容,他爬上前,在殷然怔怔的目光下,隔着薄薄的丝被,将小脑袋探到殷然的月复部上,想听听有什么动静没有。
望见儿子可爱的举动。殷然的嘴角浮现柔柔的笑意,是阎寒最喜欢的笑容,甜甜的充满温情却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