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越驰聚精会神的凝视手中一份从大陆辽宁传来的传真──古先生,有眉目。
有眉目?这么说来,他的揣测无误,真挖到宝了?
一抹狂喜让他冷漠紧抿的嘴角缓缓逸出笑意。
“古先生,柴先生到。”助理将门半开并让出一条路,让客人能顺利通过。
迸越驰将旋椅半转,面对着门,迎视从助理身边擦身而过的柴影。
瘦高的柴影静静的走到古越驰面前,“越驰。”
迸越驰瞄他一眼,“坐。”
柴影拉开古越驰对面的椅子坐下,“越驰,你急着找我来……”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
迸越驰将手中的传真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急着找你过来。”
柴影从古越驰的手中接下传真纸,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让柴影的眉头倏地紧拢,“找到女神庙了?”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古越驰是从哪儿弄来一张地图,上面标示出一座五千年前的女神庙,相传此庙是供奉一位倍受敬仰的女神,是哪一位女神已无法考证,有人则认为是传说中的女娲氏。
迸越驰得到此图后,立即兴致勃勃搜集有关女神庙的资料。
迸越驰手抵着唇边,抿着嘴诡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在辽宁找到了。”
柴影握着传真的手止不住颤抖,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睛看着古越驰。
天啊!真被这家伙找到五千年前的宝藏。
迸越驰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珍藏的好酒,斟了两杯,转身将一杯搁在柴影面前,露出笑容,“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没错,是值得庆祝。
柴影的心还在承受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狂喜,他握住酒杯,想也没想就往嘴里一灌,黄黄的汁液灼烫他的喉咙,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不由得用力咳了几声。
迸越驰抑不住大笑,“这是酒不是茶。”
柴影当然知道这是酒,他只是一时兴奋昏了头罢了。
迸越驰舒服的斜靠在椅背上,跷起脚,这个动作凸显出他合身的长裤和长裤下结实的肌肉。“托你找的人,进行得怎么样?”
柴影用力拍着胸口,“有一个,不过……”
迸越驰抬起一道眉,好奇的问:“不过什么,价钱问题吗?”
柴影摇着手驳回,“不是价钱问题,以你开出的价钱,许多人都会趋之若鹜,只是你吩咐一定要仔细筛选,我小心的挑来挑去,只有一个人符合,但是……”
听到柴影繁琐的拐弯话,古越驰不耐烦的打断他,“一下子说『不过』,这会儿又说『但是』,请你说重点!”
柴影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是女的。”
什么?古越驰陡地张大眼睛盯着柴影,“你找了一个女人跟我们去挖宝?”
有没有搞错?他不是去郊游野餐,是去找宝藏!
寻宝绝不浪漫,苦不堪言的艰辛连一个大男人都会吃不消,况且还是个女人。
“柴影,你有没有搞错?我要找的是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寻宝的高手,不是煮饭婆。”
柴影早猜出古越驰的惊疑,绕过办公桌站在他面前,“相信我,她绝对是一个高手。”
迸越驰用力喷着气斜瞪柴影,“除了她,没有其他可靠人选吗?”
“如果说只是到现场挖宝,那有数不清的人非常乐意前去,但你要找的是一个能精算出位置的高手,那就非她莫属。”柴影双手交缠紧握,盯着眼前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
迸越驰满月复质疑的瞅着柴影,“她真的能胜任?”
“她一定可以,连我对她都甘拜下风。”柴影自嘲地哂笑。
“噢?”他不信。
柴影感觉到古越驰稍稍退让的口气,随即大胆直言:“在神偷界就属我柴家和裴家的名声并驾齐驱。”
“我知道。”古越驰不反驳。
当初他之所以会与柴影来往就是冲着这个头衔,神偷柴影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柴影这人盗亦有道,绝不是一个下三滥的小偷,尤其对古董历史更是了若指掌。
柴影除了偷窃“正职”之外,还兼古董仲介,包括介绍适当寻宝者。
“我介绍给你的就是裴家的裴佩。”柴影抬眼,鬼祟的一笑。
“裴佩?”他充满惊讶。
这名字很耳熟。
迸越驰皱紧眉头,“我在大型拍卖会上曾听过一个叫裴佩的人,许多宝物似乎都来自此人,有人说她是专卖古董的盗宝者,你口中所说的裴佩该不会就是这一个人吧?”
知道古越驰听过她的名字,悬在柴影心中的大石总算可以落下一半,他深深吸口气,试图让另一半悬在空中的大石安然落地,“就是她,十年前她就退出神偷界,转向寻宝,没想到反而让她闯出一片天。”
迸越驰挑了挑眉,这对他来说是份讶异和惊喜,如果能顺利邀请此人,他相信以她的经验,寻找女神庙将会事半功倍。
“问题是,她愿意吗?”
“这……”柴影语塞,面有难色。
天知道她肯不肯,他还没跟裴佩谈此事,他揣测不出她的意愿,再说他也没料到女神庙这么快就有了眉目,之前他一直认为消失五千庙的女神庙只是一个神话。
迸越驰一眼即看穿他的犹豫,“你还没找到裴佩这个人?”
“不。”柴影反驳,“我认识她,只是还没当面跟她谈此事,我担心……”他的声音随着畏怯而变小。
柴影的表情让古越驰感到狐疑,“跟她谈会很困难吗?”
“有一点。”柴影不得不承认。
“为什么?”古越驰感到好奇。
想到裴佩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情,柴影攒紧了眉,“她这个人正常时对任何人都好,要是碰到她不顺心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免得无缘无故扫到台风尾。”
迸越驰光是看到柴影一脸莫可奈何又畏惧的样子,就让他忍俊不禁,“这么可怕?”
“可不是,幸好从彦治得了她,不然我敢说,不必等到彗星撞地球,地球早就毁在她手里。”柴影夸张的形容。
迸越驰听笑话似的仰头大笑,“你太夸大其词了。”
“不,我一点都没有夸张。”柴影信誓旦旦的点头。
迸越驰敛住笑声注视柴影,“我刚才听到你说……从彦能治她,从彦是谁,是她什么人?”
提到裴从彦,一抹笑意跳上柴影的脸上,“他是裴佩的儿子,唯有他能治得了她。”
“儿子?”古越驰瞇起眼睛注视柴影,“她结婚了?那她老公愿意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找女神庙吗?”
柴影对上那双冷冷的眼,“她是有个儿子,但是她没结婚,自然没老公,至于这儿子的爸爸是谁,迄今始终是个谜。”
“不如这样,由我亲自出面邀请她参加。”古越驰决定亲自与她当面谈。
“你要亲自出面?”这个决定吓坏了柴影。
“不妥吗?”古越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啜一口。
苞古越驰相交这么久,多少也模清他这个人的脾气,只要古越驰决定的事,任何人都甭想扭转一分一毫,他自然也不例外,柴影才不会傻到阻止古越驰。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最好先收买从彦。”他给古越驰一个良心忠告。
“先收买她的孩子,为什么?”古越驰皱着眉嘲讽的看柴影一眼。
大人间的事情还要先经过小孩这一关?这个女人也未免太宠儿子了。
柴影故作神秘的嘿嘿笑,“等你见过了裴佩就知道。”
迸越驰不屑地瞥柴影一眼,他才不信,一个小孩能左右大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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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从彦气呼呼的双手扠在腰间,脚板在原地一上一下踩着,睁大一双快迸出眼眶的眼珠子瞪着妈妈,“裴妈佩小姐。”
优闲地躺在贵妃椅上敷脸的裴佩,斜视吹胡子瞪眼的儿子,“请问有何贵干?”
真不愧是她裴佩的儿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左看右看,她的儿子怎么看都好看,就连生气的样子都特别俊俏。
难怪他小小年纪已经将街头巷尾的女生迷得团团转,从三岁到八十岁,无一幸免。
裴从彦气急败坏的来到妈妈的面前,伸手拎起斜插在一碗黏呼呼面膜材料里的笔,笔头上还黏满浓浓稠稠看似恶心的东西,“这是我新买的油画笔。”
“那又怎样,大不了赔你一枝。”裴佩不在乎的眼珠子往上一转,她知道这时候绝不能激怒儿子。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而是妳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我?”裴从彦说得好理直气壮。
“尊重?”裴佩猛然坐直身子,瞪着儿子,“这个家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请问我哪一点不尊重你?只不过一枝油画笔,就值得你对我大呼小叫?你别忘了,我是你妈,不是你老婆!”一阵轰雷劈来,裴佩发飙。
裴从彦的怒气连忙收回仓库库存,压低姿态用极无辜的声音回道:“妳要是尊重我,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动我新买的笔?”
瞅着儿子一脸的无辜令人心疼,再说自己理亏在先,裴佩深深吸口气又眨眨眼,一改前一秒的火爆,“对不起,我一时找不到东西……所以就先拿这笔充当一下刷子,你也知道面膜不快点敷在脸上会干掉,再说这一次的面膜我加了好几味昂贵的上等材料……”
又要开始她的长篇大论。
为了保护自己的耳膜,裴从彦非常知趣的努力挤出一抹可爱笑靥,迎视着妈妈,“对不起,是我错怪妳,妳不要忘了,妳的脸上正敷着昂贵的材料。”
“啊!”裴佩尖叫一声,双手轻轻拍打脸庞,“千万不要皱起来。”
裴从彦笑看着她滑稽的动作,这就是他老妈。
门外突地响起一阵铃声──
裴从彦故作惊愕状的戏弄妈妈,“会不会是妳的仇家找上门?”
裴佩咬牙气恼地瞪着儿子,“你……”
裴从彦马上指着她的脸,“小心有皱纹。”
不能生气、不能动怒,只要小小表情面膜又会起皱纹,看在昂贵的材料份上,她不能前功尽弃。
裴佩僵着脸手指着门。
裴从彦笑了笑,“我知道,我去看看是谁按门铃。”他认命的跑到大门前。
为了避开一些推销员或是上门找麻烦的人,其中最常上门就是户政机关的人,不时上门强制老妈送他进学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以他的智商和这几年来跟着老妈东奔西跑累积的智慧和知识,早就远远超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课程;再说老妈也不赞成他接受那种刻板的教育。
裴从彦隔着门故意装腔作势的压低嗓音道:“如果是要找裴佩和裴从彦,他们都不住在这里。”三言两语便打发讨厌不该来的人。
只听见门的另一端喘着大气,“你这兔崽子,是我,开门!”
这声怒吼惹得裴从彦忍不住笑出来,安心的打开门,“早说是你柴叔,我也不必装得那么辛苦。”
柴影拿他没辙,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表。”他伸头往屋里探,“你老妈呢?”
裴从彦拇指越过肩胛上方往后指,学着大人的模样叹口气,“美容时间。”
“唔。”柴影似乎了解裴从彦的意思。
突地,一个高大男人从柴影身后出现,裴从彦纳闷的瞄了一眼。
“柴叔,你身后那位……是你的朋友吗?”
裴佩曾经警告过他和柴影,不准带陌生人上门,这人是谁,让柴叔甘冒老妈的警告带他上门?
“他是……”柴影正要解释。
迸越驰已越过柴影来到裴从彦的面前,低头注视他,他发现眼前的小男孩虽小小年纪,可是他锐利的目光异于一般同龄小孩。
迸越驰和善的伸出手表达善意,“你好,我叫古越驰。”
裴从彦犀利的目光慢慢由下往上游移,这个男人十分高大,浑身散发逼人的气势,尽避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毫无杀伤力,但是他有一双冷冽如寒星的眸子。
裴从彦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裴从彦。”
迸越驰握着裴从彦的小手,心猛然颤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两秒,却强烈得令他吃惊,他努力漾着笑容迎视裴从彦,“你好。”
柴影上前瞅着裴从彦,“这位古叔叔有事要委托你妈。”
“委托?”这字眼用得好奇怪,裴从彦半瞇着眼斜睨柴影,“又要出门?”
“嗯,这趟要去大陆的辽宁。”柴影直截了当告诉裴从彦,却偷偷观察裴从彦脸上表情变化。
“大陆辽宁?”裴从彦先是惊呼,随即又不屑地道:“沈阳还是抚顺?”
裴从彦脸上的表情令古越驰吃惊,他好似都去过那些城市。
“是牛河梁。”
“什么?牛河梁!”裴从彦像杀鸡似的鬼叫。
迸越驰攒着眉看着裴从彦脸上夸张的表情,“你去过?”
裴从彦极度不敢领教的摇头摆手,“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来此之前,柴影就说过要先收买裴从彦,才能顺利和裴佩交涉,现在从男孩的表情可以推断,古越驰已遇上第一个障碍。
“我是想请你妈妈去……你会反对她跟我们去吗?”古越驰小心翼翼的询问裴从彦。
裴从彦连想都不想就回答:“不反对。”
迸越驰没想到能轻易过关,在心里对柴影夸大的形容斥为无聊,就说嘛!一个小孩怎能管得了大人的事呢?
“太好了,谢谢你。”古越驰开心地模着裴从彦的头。
柴影错愕地审视着裴从彦,无法置信的问:“你真的赞成裴佩去辽宁?”
“当然赞成。”裴从彦不改原意。
“那你呢?”柴影继续追问。
迸越驰还不知道,裴佩少不了裴从彦,每一次出任务他们总是母子联手出击才能有漂亮成绩。
“我?”裴从彦装可爱的笑了笑,“我今年才十岁,如果肺部吸进大量的沙石会影响呼吸道,更有可能会影响将来的发育,所以老妈去就行,我在家看家。”
柴影的脸色瞬间一阵青白交错,这小表的道行又加深了,居然学会拐弯抹角的拒绝。
“你很懂事,真乖。”尚不知道个中蹊跷的古越驰称赞裴从彦。
“我本来就是个乖孩子。”裴从彦模模自己的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柴影在一旁没好气的瞪着装模作样的裴从彦。
突地,从屋里传出用东西敲打桌子的声音──
迸越驰很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屋里。
柴影一脸无奈地模着裴从彦的头,“你老妈又准备发飙?”
裴从彦冷静地竖起耳朵聆听分辨,嘴里喃喃的轻念:“臭小子,别跟不相干的人打屁。”他马上转头朝屋里回报,“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柴叔!”
迸越驰一怔。
裴从彦看出古越驰的诧异,忍不住噗哧一笑,“我老妈以为我在跟陌生人聊天。”
虽然意思一样,至少他已经美化了她的说法。
“你妈敲桌子,你就知道她说什么?”古越驰狐疑的看着裴从彦。
裴从彦诡谲的笑了笑,朝古越驰挤眉弄眼,“摩斯。”说完,他随即蹦跳折返屋内。
“摩斯?”莫非是摩斯密码?
迸越驰吃惊的看着裴从彦,以他的年纪居然懂得摩斯密码?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迸越驰质疑的眼神看着柴影,未料柴影朝他耸耸肩,似乎在告诉他,别小觑你眼前的男孩。
他心里不禁开始惊疑,他今天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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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越驰在柴影的陪同下走进屋内。
比他们早一步溜进屋里的裴从彦,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双眼紧盯着电视萤光幕,毕竟还是个孩子,随着电视里动画的有趣画面而哈哈大笑。
“裴佩。”柴影神情轻松的跟躺在贵妃椅上、脸上敷着厚厚泥巴的女人打招呼。
迸越驰快速地环视屋里,典雅的装潢、摆满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非洲面具、长矛,还有埃及的古石像、中国的鸦片水烟袋,琳琅满目看得他眼花撩乱。
看来裴佩这女人对古董颇有研究,难怪拍卖会的人称她是古董盗宝者。
乍然见到随着柴影进入屋里的古越驰,裴佩先是一愣。
接着,她若无其事的瞄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嗯。”
这个男人有点面熟……她在哪里见过他?她皱起眉侧头思索,不可能啊,就算她的记忆力不是顶好,但凡是她看过的人事物,脑子也该会有一滴滴的画面吧?
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却又记不起来呢?
“裴妈佩小姐,柴叔说要找妳去辽宁。”裴从彦淡淡的开口,说的好似与他毫不相干。
迸越驰愕然的皱起眉,儿子喊妈是这种喊法,裴妈佩小姐?
既然想不起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裴佩懒得再看一眼他脸上怪异的表情,目光转移,很不悦的怒瞪柴影。
找她去那种鸟不生蛋的蛮荒地带,柴影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碍于此刻正是姑女乃女乃的保养时间,她可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损毁了她的脸。
裴佩拿起搁在桌上的鸡毛掸子敲打桌面。
裴从彦仰着头试图解释,“我妈说……”
“妳好,我是古越驰,柴影将妳推荐给我,是我要请妳去辽宁。”古越驰径自译说出裴佩的意思,得意的低头瞅着裴从彦,“我也懂摩斯密码。”
裴从彦讶异的看了古越驰一眼,不禁露出赞佩激赏的眼神。
是他找她去辽宁?
面膜下的一双大眼陡地瞠大,他虽长了一张俊美的脸,但是她讨厌这个人的自傲自大。她不以为然的白了古越驰一眼,随即怒目瞪着没事先知会她的柴影。
柴影非常了解裴佩的脾气,知道自己犯下她先斩后奏的大忌,急得连忙澄清,“古越驰的名气相信妳应该听过,也非常清楚,这几年我一直帮古越驰搜购古董,前些日子古越驰无意间得到一份女神庙的地图,他就开始积极找寻女神庙的下落,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女神庙的遗址……”
“女神庙?”裴从彦的眼睛离开卡通,抬头望着柴影,惊呼一声,“你所指的女神庙该不会是指消失五千年的女娲神庙吧?”
柴影不否认的点头,“就是那座庙。”
迸越驰吃惊的又一次望向裴从彦,“你知道这间庙?”
裴从彦腼腆的笑,搔了搔头,“我跟我妈曾经试着去找,但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他曾经去过?
“真的?”古越驰又惊又喜,一时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坐在地上的裴从彦抱起,两人四目相视,“没想到你是个见闻广博的小孩。”
裴从彦不习惯被人凌空架起,两脚悬空踫不着地,让他顿失去安全感,他尴尬的强笑,手指着地面,“你、你、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我不能小觑你。”古越驰对着裴从彦咧嘴一笑,应了他的要求,将他放回地上。
裴从彦安然落地,不由得吁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啊?怎么可能……裴佩惊骇的张大嘴。
就在古越驰抱起儿子的那一刻,她意外的发现,儿子与古越驰好似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一张脸经过岁月洗练变得冷硬,而另一张脸则是未经琢磨显得稚女敕。
那两张脸相对照的剎那,意外地唤起最深层的回忆,她突然记起──
莫非是他?
那天晚上夺去她贞操、让她怀了儿子的男人?
那晚她要离开前,曾经借助暗淡的灯光要记住那张脸;虽然增添了几分狂傲,但仍不失当年的俊俏。
再仔细看……真是他!绝对错不了。
她吓得从贵妃椅上坐直身体,呼吸因为惊骇而变得沉重急促,连忙站起来准备要拔腿离开。
“你们坐一下,我进去洗掉面膜。”裴佩慌张的说。
裴从彦愕然的看着妈妈,她说过自己敷脸时连动个眉毛、说句话都是大忌,这会儿她怎么突然开口了?
而当裴佩旋身拔腿欲跑的一剎那──
迸越驰登时一愣。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曲线……莫非是她?
迸越驰莫测高深的视线滑过她曼妙的身材,猛然一惊!他非常笃定眼前就是深植脑海十年的身影,他不会记错。
肯定是她!
十年前他误会她是威尔斯派来服侍他的女人,第二天她平空消失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辈子都不可原谅的错,他居然夺走一个女孩的贞洁。
为了要弥补这个不可原谅的错,他四处试图打听她下落;可悲的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住处,十年来始终得不到一丝头绪。
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找到她!
迸越驰发现十年来苦苦寻找的身影就在眼前,而这一刻她又要溜走,就如十年前那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