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偕医院,加护病房。
当秋士仪和杨舒晴两夫妇从公司赶到医院,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插着点滴管,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舒晴挽着丈夫的手臂,双脚已经发软。
“雨恋在路上被一辆机车撞到,送来医院时已经意识不清了……”石绣樱拿手帕擦着泪水,却不断有更多的泪水奔流而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不是交代过姚管家,不管到哪儿都不能放雨恋一个人,难道当时没有半个人在她身边吗?”秋士仪质问道。
战治平脸色铁青,“当时……我在她身旁。”
这时医生正好走进病房,战培伦于是说:“大家先冷静点,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秋士仪和杨舒晴这才发现,房里还有一老一少、看来像是祖孙的两位陌生人,但他们没有机会多问,注意力完全放到医生身上。
医生拿着病历表说明,“病人气喘发作,加上剧烈脑震荡,昏迷程度很严重,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还不得而知,或许明天就会醒来,或许一个月后才会醒来,也或许……就在昏迷中结束生命现象。”
这无疑是最严厉、最可怕的宣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能痴痴的等待下去。
“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但也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叹了口气,离开病房。
病房里一片愁云惨雾,战治平对此毫无知觉,他只是专注凝视着雨恋,暗暗低语着,“她会醒过来的,我一定要等到她醒过来。”
是的,他和她的辩论还没有结束,他不准她说走就走。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在梦的另一端,雨恋竟开始了另一段的人生……
昏迷中,她只听得那男性的嗓音又传了过来,“我一直在呼唤你,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明白,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为我解开这个咒语吗?”
“我……”她有种预感,只要她一答应,便会面临生离死别的抉择,但她不愿再逃避了,于是她肯定答道:“我……愿意回到你身边!”
“你真的愿意?那你一定要切记这个谜底,就是……”
是什么呢?她听得不清楚呀!但那声音是如此真诚、如此迫切,她不由得点了头,接着,她的眼前便被一片柔和的光芒所围绕,再也无法分辨任何事物……
“雨恋公主,您快醒醒呀!我求求您!”
朦胧中,雨恋感觉有人用力的摇着她的肩膀,摇得让她都想吐了,她不禁睁开眼说:“别摇我了,我好晕……”
“公主,您看得到我吗?您可别这样吓我!”
出现在雨恋眼前的是一个满脸泪痕的小泵娘,她穿着一套湖水绿的衣裙,全身缀着米白色的缎带,说不上来是什么款式,又像中国古装又像希腊古典服饰。
“我看得到你,别这么激动,擦擦眼泪吧!”雨恋向来习惯先关心别人。
“雨恋公主,您真的没事了?真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呀!”那小泵娘又哭又笑,像是她自己起死回生、重返人间似的。
“嗯……也不算完全没事,因为我不认得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公主?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雨恋以她一贯的温柔娴雅问道,显然她是来到了一个奇妙的国度,看来只好稍安勿躁,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公主不认得我?也不记得您自己是谁?”小泵娘看来一副又想昏倒的模样。
“是呀!真抱歉。”雨恋躺靠在舒服的枕上,脑袋总算没那么晕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说说这些故事给我听吗?”
“公主,您……您变得好温柔呀!”小泵娘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自己掌嘴道:“请息怒!小绿不是故意乱说话的!小绿实在是太紧张了。”
“小绿!你怎么打起自己来了?我真有这么凶吗?”雨恋很意外自己会带给别人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怕她呢!
不管公主到底是怎么了,小绿决定当机立断,“先别管我了,公主,您先听我说,今天是您和冬国王子的结婚典礼,您先前在宴会上似乎喝多了,我要扶您回房时,您却突然撞向墙柱,把所有的人都吓着了,我本来要去请御医过来,但姚总管说不可声张,我们只好把您先抱回房里,姚总管现在应该去找人帮忙了。”
“冬国?是指冬天的冬吗?”雨恋觉得这倒是挺有趣的。
“公主,您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小绿脸色苍白得要命,“这下该怎么办?等王子进来时,您该怎么办?”
“所以说,我想你最好把握时间,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吧!”雨恋仍然在微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异世界,她竟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即使心中曾有些许的慌乱,也很快就消退,随之而来的却是万分的期待。
“是!”小绿用力压榨着脑袋,勉强把事情挤出个头绪,“我们春夏秋冬四国本来都还算相安无事,但有规定彼此不得通婚,从去年开始,每个月都有一对情侣殉情而死,而且都是秋国和冬国的男女,因此引发了许多家庭的悲剧。到了第十二对情侣殉情之后,秋冬两国的祭司同时占卜,声明必须由王族的人通婚,才能遏止这个诅咒继续下去。”
好神奇、好哀怨的故事,有情人为何无法成为眷属?雨恋立刻被这故事触动了心弦。
“您本来不愿意嫁过来,还一直以死相逼,但国王和皇后坚持把您迷昏了送来,您是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的,没想到刚才典礼一结束,您喝多了酒又要寻短见,我这样说明您懂了吗?”小绿解释得自己都要头晕了。
“嗯~~大概了解。”雨恋点点头,又提出一个重要问题,“我为什么不愿意嫁过来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因为冬雪严王子他……”小绿正要开口,却有一个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改天再讨论这问题吧!现在我并不想听。”
这……低沉的嗓音好熟悉呀?仿佛就是她梦中那男主角的声音!
雨恋抬头一看,那是一个留着黑色长发,全身穿着雪白长衣的男人。他有一双银蓝色的眼眸,视线所及之处净是寒意逼人,宛如冬神的化身。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到了战治平,如果他也来到这个世界,一定就像这副造型吧!
小绿吓得双腿发软,一转身就跪地求饶,“参见王子,请……请王子息怒……”
懊来的一起都来了,这时又有一群人蜂涌而进,但一见冬雪严在场,众人都跟着跪下,“属下拜见王子!”
“姚总管,有什么事吗?带了这么多人手!”冬雪严的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姚总管咳嗽一声道:“启禀王子,听说公主身体不适,我这才带人来帮忙的。”
“身体不适?”冬雪严转向床上的雨恋,“告诉我,你有哪儿不舒服?”
“我……我没事……”在他那种瞪视之下,就算有病也不敢申吟了,雨恋的视力很好,没有远视、近视或散光,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听到了吧?”冬雪严淡淡的赏了两个字,“出去。”
“是!”众人偷偷望了雨恋一眼,像是同情又像是安慰,接着便默默的离开房内。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雨恋仍斜卧在大床上,看冬雪严似乎不想说话,她不禁巡视起室内的摆设,想看看自己到底来到了怎样的一个神话王国?
宽敞典雅的房里,地上铺着微泛冷光的黑石,纯白围帐从天花板上垂落,水蓝长毯和雾银摆饰给人一种冷静之感,只有墙边那座火炉还熊熊透出一阵温暖。
多奇妙,这里真的充满了冬天的气息,雨恋不禁缩紧了肩膀,眼神移向水晶做的大桌,她好想喝点什么热的东西。
冬雪严受到了明显的冷落,而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悦。他的妻子该对他表现出敬畏顺从,不该是这种冷静悠闲的态度!
“请问,这可不可以喝?”她伸出小手指向一个白玉碗,那里面看起来像是红豆汤之类的东西。
这女孩在玩什么把戏?冬雪严紧盯住她,想看出她心中盘算的主意。
雨恋看他闷不作声,严峻表情怪吓人的,她心想,求人不如求己,干脆就自己端起来品尝,嗯~~果然甜甜热热的,让她全身为之舒畅起来。
“铿锵!”可惜,她还没尝到第二口,那碗热汤就被打在地上了。
雨恋抬起头,不解地望着那面容阴沉的男子,为什么他非要打断她的幸福不可?照理说她现在的身分是公主,怎么会连喝碗汤的权利都没有?
“你够了没?”他一开口,她却觉得这应该是她的台词才对。
“当然不够……”她可怜兮兮地寻找其他目标,希望还能有些热气蒸腾的东西。
丙然是个刁钻的丫头!冬雪严冷哼道:“你在秋国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现在你已经跟我完婚,成为我冬国的王子妃,这里不容你撒野!”
“我……我有吗……”只不过想找吃的,难道就很不文雅、很不检点吗?
“婚礼之前,你是怎么抗拒、怎么寻死的,我都管不着,但你一早就在宫中大闹,宴会上又喝得大醉,你是存心想给我难堪!版诉你,我可没那么好惹,为了让咒语永远消失,除非你死,我是不可能让你逃走的!”
哦!原来如此,雨恋总算明白,在她跑到这位公主体内前,显然这位公主惹了不少祸,才会落得这番天怒人怨的下场。
或许……在这位公主撞柱的时候,魂魄也跟着消失无踪了,否则,怎么会变成她处在这个时空内呢?所谓“灵魂出窍”和“灵魂附身”,大概就是指她现在的情况吧!
以前她常看一些前世今生的书,没想到也会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天,这种灵魂之间的旅行真有趣呢!
般什么!她……她竟然在发呆?冬雪严死命瞪着这女孩,她胆敢无视于他的怒气雷霆,她真以为自己是多么娇贵傲气的公主吗?
他挥出拳头一击,桌面全化为碎片,“你到底听清楚了没?以后不容你做出任何有损王子妃的行为,你必须跟着我过一辈子,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而且,你必须生下我们的继承人,这就是你今后的命运,你最好别想改变任何一点。”
“唉……”雨恋看着满桌食物毁于瞬间,除了叹息真是无话可说。
“你到底在装模作样什么?说话呀!传说中的秋公主不正是以泼辣的性格闻名的吗?”冬雪严被她激到了极点,几乎要失去了自制。
泼辣?雨恋从没听过这种形容词会放在自己身上,从小因为气喘的毛病,她的身心都不能过于激动或紧张,否则,随时会让她呼吸不过来,如此长年累月下来,养成了她平静无谓的个性,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稍微情绪化一点呢!
“我……”她一开口,发现额头上湿湿的,伸手一模竟是红色的,“我流血了,而且我好冷、好渴,我可不可以……喝点热汤?”此刻这就是她唯一的请求了。
看样子这位公主刚才是撞了一个大包,否则,她怎么会有一种力量不断流失的虚弱感?晕眩得就像她被那辆机车撞上之后的感觉。
冬雪严死命盯住那道血丝,在她白女敕的肌肤上就是显得格外艳红,见鬼了!这位公主就一定非得这么找麻烦不可?才新婚之夜就给他弄到头破血流?
强忍住怒气,他找出药箱亲自给她止血、疗伤,虽然可以传御医进来,但他可不想惊动宫中大小,省得又传出什么荒谬的谣言。
“谢谢……”他的动作好轻柔,雨恋不觉微笑起来,她总是很有礼貌的。
冬雪严的双手一停,对她这“正常”的反应却觉得很“不正常”,难道她是想用美人计来对待他,然后再乘机月兑逃,让他成为最大的笑柄?哼!他是不会上这种当的!
转移开视线,他飞快缠好白布,又从怀中取出一壶水果酒,这是他最喜欢的饮料,常随身带在身上,“拿去。”
“太好了……”她颤抖着想接过来,却因为过于虚弱,差点把那银壶弄翻了。
“笨得要死!”他及时接住,忍不住咒骂起来,“给我张开嘴!”
雨恋乖乖的听话,让他扶着她喂了好几口。
冬雪严抱得满怀暖玉温香,却要不断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他迟早要碰这女人的,就当这是事前演习,千万别一时冲动把她推开或踢走,他必须习惯她的存在。
“好甜,好好喝。”她相信自己可以睡个好觉了。
“给我撑着点,不准你在新婚之夜就死了!”他沉声警告道。
“是,遵命,我会多活一些时间的……”她笑了笑,伸出舌尖舌忝着唇角。
这可让他看不下去了,这绝对是诱惑!他会讨厌女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女人就是造成这世界堕落的最大原因!
“咳咳!”她突然咳嗽起来,毕竟,她不习惯这醺然的酒意。
看她立刻染红了双颊,他只好随手放下银壶,勉强帮忙拍拍她的背,“喝个酒也会咳到,你可真会惹麻烦!”
雨恋抓住床边的柱子,心想,这位王子是怎么回事?他想在这一晚就杀了她吗?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可以直接把她拍到墙角去了,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呢?
“好痛……请你轻一点!”她不得不开口抗议。
“我是很轻啊!”他停住动作,莫名其妙的瞪着她。
算了,雨恋并不想跟他争辩,反正她恢复了呼吸,她还活着就好了。水果酒虽然好喝,后劲却是十足,她很快就被催眠进入了梦乡。
“你说话呀你!”他还想严肃的训诫她一番,但低头一看,却发现她已闭上双眼,让他差点以为她死了,把手放到她胸前,幸好她还有心跳。
这丫头!真会让他心惊胆跳,看她呼吸安稳得很,暂停呼吸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不过,她怎么这么软?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发现自己竟揉捏起她的双峰,这触感乱陌生、乱诡异的,又像是棉花又像是小猫咪,很难形容的感觉。
“喂!你真的睡着了?”他把她放到枕上,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
雨恋被酒意所袭,丝毫反应都没有,只见她双颊微微发红,有一半是被他拍红的。
他冷哼了一声,眼看四下无人,干脆把她全身都模过一遍,越模越是不可思议,这么女敕的皮肤能挡风吗?这么小的双脚能走路吗?
被了!他恍然停下动作,他到底在做什么呀?简直可耻!
女人果然是碰不得的,冬雪严赶紧收回手,拉起锦被将她整个盖住,才跳上床背对着她,所幸这床大得很,他不会有碰到她的危险。
从今以后,他就不能一个人睡觉了,这全都是为了那要命的咒语,身为王子,他不得不背负起这个责任。至于传宗接代的事情等他能够勉强自己的时候再说,但天晓得那要花多久的时间?
新婚之夜,难得良辰,两人却是同床异梦。
这回雨恋的梦境变得不一样了,竟是有个声音不断在喊她,“雨恋,快醒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睁开眼,我永远也不会离开!”
那语调好急切、好沉痛,而且……还好像是战治平的声音,她也不知为何就是认了出来。奇怪的是,他为何呼唤着她?他又怎么会在乎她呢?
如此梦中之梦,究竟何为虚幻、何为现实?只怕界线早已消失无踪……
※※※
当雨恋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梦中,并未回到现实世界。
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小绿,正眼巴巴地看着床上的她,“公主,您睡醒了吗?”
“嗯~~”雨恋揉揉眼睛,迷蒙道:“早安。”
一向爱赖床又有起床气的公主,竟然变得如此和颜悦色?小绿吓得是惶恐不已,颤抖道:“公主,您这次……受伤得可能太严重了,请……请让我替您清理伤口、打扮一番,等会儿您还要跟王子一起去晋见国王和皇后。”
“哦!”雨恋坐起身子,温和的道:“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小绿连忙澄清。
昨晚那些食物残痕已被扫除,不知仆人们何时换上了新的水晶桌,而且还摆着热腾腾的食物,在这早晨明净的阳光中,雨恋终于可以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了。
一边吃一边让小绿服务,雨恋也不忘要探听几句,“小绿,我问你,我以前真的很凶、很坏吗?”
小绿哪敢照实回答?“不、不会呀!”
“你就诚实跟我说吧!我到底做过哪些事?不然我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公主只是性子比较急、比较直,也不是真的很坏心眼,但有些人总爱夸大其实,所以……您在诸国之间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谢谢你婉转的说明。”雨恋擦了擦嘴,总算心满意足,“那你再告诉我,这冬国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冬国……又名雪之国,一年四季都是雪景,在室内都得升起火炉,这里出产很多玉石矿产,也是兵器军事最为发展的国家。”小绿忙着给公主梳头,差点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
“那我为什么不想嫁过来呢?”雨恋望着镜中的自己,还是同样的那张脸,只不过她的头发变成了落叶似的浅棕色,她的黑眸中还闪着琥珀般的光泽,多有趣的改变,她真像是秋天的化身呢!
“因为……因为……”小绿的舌头快打结了,“您之前好像比较喜欢夏国的王子,而且,听说冬雪严王子很冷漠、很高傲,所以您一直坚持拒绝这件婚事。”
“是吗?”雨恋对这处境并不觉惊慌,相反地,她竟浮现了一丝丝雀跃。
离开了那单调乏味的生活,现在她有另一种身分,来到四季之国,又有咒语又有婚约,这是多么传奇性的人生呀!
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唯一会让她牵挂的,大概只有最疼她的女乃女乃,还有战爷爷跟那个战治平。
对了!昨晚那梦中的声音明明就是战治平在呼唤她,真奇怪,那个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的男孩,为何会在梦中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雨恋想着想着出神了,好不容易才听到小绿说:“好了,公主,您还满意吗?”
雨恋回神一看,落地镜里的她,绾起了一头美丽棕发,身上珊瑚红的轻纱,耳边珍珠白的小花,将她妆点得像个出尘仙子,她从不知道自己能有如此风貌。
简直……简直就像个公主,当她这么惊叹着,才想起自己真是一位公主了。
“谢谢,我好喜欢。”雨恋不禁拉了拉小绿的手,由衷感谢着。
小绿受宠若惊,“公主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走出寝房,她俩一起来到走廊上,雨恋第一次看到屋外的景致,那雪白的山峦连绵无际,有如一片银色世界,幽然得让她不禁叹息了。
空气是冷冽的,呼吸也成白烟,却是一种绝对的澄净、肃穆的美丽。
比较起来,俊男就不是那么吸引她的注意力,反正好看的男人在电视上看多了,但亲眼看见雪地风景,却是可望不可求的呢!
冬雪严就站在门前,却发现自己再次被忽略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全国不知有多少女孩为他痴迷,偏偏就是他的王子妃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瞧她安睡至天明,又用过早点,看来气色是比昨晚好多了,却偏偏惹起他的无名火,因为他可是一夜难眠,他一点都不习惯跟别人同床共寝。
愤怒的走上前,他一把握起她的小手,“走!”
雨恋突然被他握住手,只觉得非常讶异,“原来你是有体温的?”她还以为冬国的人都像雪那么冰冷呢!
“少跟我废话!”难不成这丫头是个白痴?他是人当然有体温了!他懒得跟她多说,只管大步往前走。
“拜托你走慢一点……”雨恋以为自己会喘不过气,没想到她的呼吸竟还算顺畅,是否在这个异次元的世界里,气喘这毛病谤本就不存在呢?
冬雪严终于放慢脚步,却是要回头警告她,“等会儿见到我父王母后,你最好别想闹事,以免自取其辱!”
雨恋只是淡淡的一笑,“放心吧!”
放心?听她说得轻松,冬雪严却不这么认为,还是如临大敌、全身戒备。
进入银色明亮的大殿,雨恋对四周雕刻惊艳不已,那真是用雪雕的艺术品吗?为何完全不见融化痕迹,反而栩栩如生,流转着生命的光彩。
“发什么呆?快行礼。”冬雪严必须凑到她耳边,才能唤回她的注意力。
“哦!”雨恋眨眨眼,看见宝座上盛装的国王和皇后,他们跟冬雪严一样,都有着银蓝色的双眸,带给人一种冷淡而遥远的感觉。
“雨恋见过父王和母后,给两位请安。”其实她也不知开口该说什么,只是心想表现得礼貌一点就是了,因此,又低鞠躬行礼。
冬王和冬后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是大为诧异,传闻这位秋公主任性骄纵,对她自己的父母也不知敬重,怎么今日所见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冬雪严闷哼一声,也跟着弯腰行礼,“父王、母后。”
“平身。”冬后宫慈妤轻声道:“秋公主,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睡得很好,谢谢母后的关心,您请直接喊我雨恋吧!”雨恋甜甜笑着,她觉得母后这名词喊起来好有趣,因为她在家里喊“妈妈”的机会并不多,来到这个异想的世界,她真希望可以像个女儿般的撒娇。
冬王冬易寒这会儿也感兴趣了,慈祥的问道:“雨恋,你从秋国来到冬国,还喜欢这地方吗?”
“喜欢!”雨恋用力点头,睁大了眼睛说:“我没想到这里是这么美丽,白色的山峰看起来圣洁无比,还有这些雕刻真是太精巧、太神奇了。”
冬王模了模冬后的手,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其实这些雕刻是出自皇后的设计,而由我亲手完成的。”
“这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神仙吧?凡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作品?”雨恋又惊又叹,心想这必定是个神话的国度,否则,这巧夺天工该要如何解释?
“呵呵……”宫慈妤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孩子很讨人喜欢呢!”
冬雪严默默站在一旁,深深感到被冷落了,怪哉!这位公主怎么没花多少力气就收服了父王和母后,这跟他所想像的情况完全不同。
于是他咳嗽一声,将主题拉回自己身上,“父王、母后,儿臣即将出发整治冬河,未来十天内请父王和母后保重身体。”
“咦?你要出远门?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雨恋眼中盛满了期待,她真希望能好好游览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冬雪严马上怒瞪着她,“当然不!”他可没想带着一个麻烦在身上。
爆慈妤却有不同的意见,“雪严,你才新婚第一天就要离开,还是带着你的妻子一同前往吧!”
“母后我……”他该如何说明自己没那么多时间伤神?
冬易寒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他们都一心盼望国家早有继承人,倘若雪严冷落了雨恋,他们可就有得盼的了。
冬易寒于是开口道:“就这么决定,你要带雨恋去游山玩水一番!”
“父王和母后说得对,我应该要多认识冬国,我一定会喜欢上冬国的,因为这也将是我归属的国家呀!”雨恋立即应和,轻轻松松就扯出正大光明的理由。
三比一的局面,冬雪严屈居劣势,只得咬牙道:“儿臣明白了。”
“如此甚好,你们一路小心。”宫慈妤和蔼道。
冬易寒又加了句,“那父王和母后就不送了。”免得还要看儿子的脸色,太累了。
“儿臣就此告辞,走!”冬雪严握起雨恋的手,转身就将她拉出大殿,不让她有任何机会继续笼络人心。
“谢父王、谢母后!”雨恋只来得及吐出这句话,身影就消失在长廊转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