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外,即使白雪纷纷,仍有人排队购票。为了一睹心目中的梦幻演出,天寒地冻不过是小小考验。
杨迅的目标并非歌剧,他要见的是江雪蓉,但在这之前,他得先通过第一关--江雪蓉的哥哥,江逸樵。
停好车,江逸樵尚未发现杨迅,身旁的友人便提醒道:“Joe,那家伙又来了。”
“小意思,看着吧!”江逸樵大步走向杨迅,满腔怒火正待发泄。
这两天杨迅都在剧院外站岗,表达想见雪蓉的意愿,却遭到江逸樵严厉的拒绝,他才不让这男人靠近宝贝妹妹,一看就知道没钱没身分没品味,完完全全是个土包子,怎能列入他的妹夫候选人名单?
“江先生,我……”
杨迅还没开口,江逸樵就高声警告:“你需要跟警卫谈一谈吗?我可以找十几个过来,让你们好好沟通一下。”
“不用了,我只是想找雪蓉……”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江逸樵咬牙撂下狠话,转身走向剧院,今晚他还有一场戏,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失常。
杨迅默默站在原地,他不会离开,他的毅力仍是满格的。
三个小时后,大批人群走出门口,刚看完一场精彩演出,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剧情和歌声。稍后,剧组演员也陆续离开,江逸樵和一名男子一起上车时,还特别注意附近有无人影。嗯,看来那小子应该学乖了。
跑车一开离停车场,杨迅立刻从转角处窜出,高喊:“Taxi!”
这次他已有准备,叫好出租车等在一旁,跳上车对司机说:“请你跟着前面那辆黑色跑车,我会多给点小费,拜托你。”
纽约号称小型联合国,司机刚好是个意大利移民,懒洋洋地问道:“除了有小费,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的女朋友怀孕了,但她哥哥不让我见她!”杨迅试着以简单的英文解释。
“她不知道我有多爱她,至少我得告诉她这件事,否则我无法放弃。”
司机大哥模了模小胡子,唇边浮现微笑。“听起来很像西城故事,那是我老婆最喜欢的歌剧,每次听到东尼和玛丽亚唱歌,她就得用光一盒面纸擦眼泪。小子,你今天运气很好,你遇见了邱比特。”
语毕,“邱比特”?踩油门,使出赛车手的本事,全速追赶前方敌手。
“哇--我们好象在飞……”杨迅赶紧扣上安全带,即使在后座也有必要。
“顺道一提,我的偶像是舒马特,你听过他的名字吧?”
“当然,他是赛车之神,传奇中的传奇。”杨迅很少注意运动新闻,但此人名声太大,连他也有所耳闻。
“很好,你是个好男人。”司机大哥心情一爽,卖力演出惊魂大飒车,而杨迅只能屏息承受。
“叽--”煞车声又长又剌耳,司机大哥终于停下车。“去吧!东尼,快去找你的玛一丽亚!”
脸色苍白的杨迅对他北出大拇指。“谢谢你,邱比特,比起舒马特,你一点也不逊色。”
“邱比特”只是含笑不语,他知道自己当之无愧,今天回家可以向老婆吹嘘一番了。
“Joe,那男人在门口站很久了!”
“叫他下地狱去吧!”
江逸樵打算置之不理,他的同居人马丁却看不过去了。他主动开门让杨迅进来,并以责怪的口吻问江逸樵道:“Joe,他是谁?是不是被你拋弃的爱人?”
江逸樵发出不屑的冷哼。“我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他在我们家门前等待一定有原因,我想你是知道那原因的,你不帮我们介绍一下?”马丁看得出男友这两天情绪不稳,想必与这陌生男子有关。
“没必要!”江逸樵端起热茶自己喝,不想招待不请自来的客人。
现在不是爱面子的时候,杨迅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每个机会,他赶紧自我介绍--
“我叫杨迅,你可以叫我杨,我来自台湾,是个兽医,我来找江先生的妹妹,我必须见到她。”
江逸樵总算正眼瞧他一眼。“喔~~你这乡巴佬竟然会说英文?”
“我曾经在美国实习半年,简单的英文会话还可以。”
“等一等,你刚才说你是兽医?”马丁双眼绽放光芒,握住杨迅的肩膀。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求求你帮个忙,我有只狗叫爱丽丝,牠好象快要生宝宝了,但是从这里到最近的兽医院要三小时,我怕牠等不了那么久。”
“请立刻带我去看牠。”杨迅没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身为兽医的事实不会改变。
“马丁!”江逸樵以皱眉表示不赞同。
“你想看我们的狗女儿受苦?如果你这么残忍,我要跟你分手!”
马丁可不管那么多,带领杨迅走向长廊后的厨房,那儿有个舒适的狗屋,但狗儿并不太舒服,显得食欲不振、焦躁不安。
凭着直觉,杨迅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拿出随身携带的温度计测量。“只有三十七度,这表示今天晚上可能会生宝宝。”
“老天!我们该怎么办?”马丁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请你们准备干净的毛巾、卫生纸、剪刀、棉线、优碘和棉花。”
“我立刻去拿!”马丁冲出厨房,抓住情人的肩膀。“Joe,你要是不帮这个忙,我一辈子都会恨你的!”
江逸樵无奈地叹口气。“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这漫长的夜里,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只大麦叮,担起助产士的责任。
第一波阵痛后,爱丽丝开始破水,产出了第一只狗仔。牠显得不知所措,杨迅帮忙撕破胎衣、绑脐带、剪脐带,还得安抚不安的狗妈妈。“乖女孩,妳做得很好,我是来帮妳的,别紧张……”
这过程重复了五次,马丁眼花头晕地擦干小狈。“总共有五只……”
江逸樵却发现其中一只怪怪的。“我的天,这只狗没有呼吸!”
“这可能是假死现象,让我来。”杨迅拿毛巾搓揉牠的背部,双手抱住牠的头,让胸部朝下,甩个几次,使呼吸道的液体得以排出,直到牠恢复正常呼吸。
小小生命总算保住,马丁激动得掉下泪。“牠还活着!杨,你真是太伟大了!”
江逸樵搂住情人的肩膀,在这时刻,彷佛他们的孙儿都平安无事,两个老爷爷除了感恩还能怎样?
杨迅收拾好四周环境。“剩下的就让爱丽丝自己来,牠现在稳定多了。”果然,爱丽丝恢复了精神,叼起小狈上下舌忝舐,初为母亲的温柔显露无遗。
三个男人把厨房留给狗儿们,看看客厅的时钟,已是凌晨四点。
“可怜的杨,你一定累坏了!我去给你准备房间。”马丁转身飞奔而去,为贵客铺上最柔软、最高级的被褥。
江逸樵亲自泡了杯热茶,端到杨迅面前。“小子,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处。”
“谢谢。”杨迅才喝了一口,暖意随即传开,他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冷,说不定冻伤了也没感觉。
“看在你表现优良的分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明,不过要等我休息够了再说。”江逸樵仍有所保留,不愿让杨迅见到雪蓉。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相信我的诚心能打动你。”
不知为何,说着这句话的杨迅,让江逸樵忽然恍神了一下,刚才那是什么光芒?莫非是爱神恩赐的光芒?
杨迅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两点,马丁敲过门,探进头说:“杨,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午餐吧!”
“好的,我马上来。”杨迅立刻推开温暖被窝,他的肚子已经饿翻了。
马丁做了浓汤、沙拉、通心面、苹果派,盛了一大堆在杨迅盘里。“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
“谢谢。”杨迅大口吞咽,他需要体力对抗寒冷,就像卢文钦曾说过的,太阳会迅速的将白雪融化。
江逸樵坐在他对面,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这对嗓子和皮肤都不好,但今天他心浮气躁,就是非得“嗑”一下。
“说吧!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妹,到底想要多少钱?”江逸樵想了一整夜,会追他妹的男人,不是风流的大少爷,就是贪心的穷小子。
很显然,杨迅属于后者,不会有第三种可能了。
“Joe!你的心好骯脏!”马丁满脸不信与震惊。“你真是我深爱的人吗?”
“抱歉,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吵架,我只希望……”杨迅缓缓放下刀叉,有种心痛到无法忍受的感觉,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
马丁为他加油打气。“杨,你从台湾飞来是为了什么?你要勇敢说出口!”
“我、我要见她,我想念她想得快疯了,不管她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爱她,也爱我们的孩子!”
“Wonderful!我最喜欢小孩了,不只爱丽丝有宝宝,Snow也有宝宝!”马丁开心大叫,他不会说中文,只知雪蓉的名字里有个雪,便以Snow称呼她。
江逸樵双眼瞪得像凸眼金鱼,双手抓起杨迅的衣领。“你刚说什么?你们有孩子了?你竟敢让我妹未婚生子?”
“别激动,请听我说……”
杨迅简单说明了合约的事,江逸樵听完后陷入长考,沉默许久才喟叹道:“没想到雪蓉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我又没办法替她分担,害她走到这一步……”
“我并不这么想,或许一开始有点可悲,但这毕竟是我们的缘分,若非如此,我也没机会发现她多可爱。”
“我想她很少听到可爱这种赞美词。”江逸樵又沉思了片刻,最后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走,我带你去找她,至于她要不要见你……我无法确定。”
“我会努力追求她,直到她愿意做我的新娘。”
“杨~~”马丁在旁听得感动万分,双手合十。“愿上帝祝福你,我和爱丽丝都会为你祈祷的。”
“多谢,到时欢迎你来参加婚礼,我在台湾的朋友正在筹备呢!”
江逸樵可没那么乐观。“傻小子,先抓住我妹的心再说吧!”
版别马丁和爱丽丝,江逸樵的跑车开进皇后区,这是纽约绿化最深的行政区,拥有超过七千公亩的公园绿地。
“我们快到了吗?”杨迅忽然问。
“嗯,再十分钟左右。”
“可不可以停车一下?”
“为什么?”莫非这小子紧张过度,需要急救?
杨迅指向后方不远处。“那个街角有家花店。”
江逸樵怀疑地瞄他一眼。“笨蛋,我妹住的地方就有花园了。”
“那不一样,你应该能了解的。”杨迅相当坚持,即使雪蓉拥有整座花园,他仍要献上他的真心。
“你说得对,我怎么这么笨?”江逸樵心中一阵感动,踩下煞车。“妈的,快去吧!”
看杨迅奔向那家花店,江逸樵喃喃自话。“回程时,我也该给马丁买个礼物,虽然每次他都说不用,其实内心还是挺爽的……”
“江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小姐在午睡,你等我一下,我去告诉她!”一发现江逸樵的黑色跑车,在花园工作的女佣吓了一跳,站在栅栏前招呼他们。
江逸樵却直接命令道:“不用,给我开门就是了。”
“可是……可是……”女佣不确定能不能这么做。虽然江先生是女主人的哥哥,但是江雪蓉曾交代过,任何人来访都要先通知。
“有事我负责!”江逸樵的演技可不是白练的,像个黑帮老大似的警告她:“万一耽误了我们宝贵的时间,妳能负责吗?”
“对不起,我马上开门!”女佣感觉背脊一阵寒意窜上,心想自己还是别违抗这位大哥,比较起来,江小姐的脾气应该好得多。
走进屋里,江逸樵对杨迅交代道:“你在房间外等着,别发出声音。”
“为什么?”杨迅已不能再等,他的心已如火焰狂烧。
“你也知道,我妹的个性很难搞定,我先套她的口风,你随机应变,想进来就进来,想溜走就溜走,自己决定。”
“喔!谢谢你……”杨迅没想到还有这招,但他已下定决心,若不能带回他的新娘,他就算改行做男佣也要留下来。
“祈祷吧!希望幸运女神站在你那边。”
说完后,江逸樵推门而入。“江雪蓉,我有话要跟妳说!”
听到有人大喊大叫,雪蓉从浅眠中醒来,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
“哥?你要来怎么不先说一声?”
江逸樵不给她任何心理准备。“在孩子出生以前,一定要先结婚!”
现在想想他也真笨,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原来她不是变胖而是怀孕,谁叫他是个绅士,才不会对淑女提这种事。
“孩子?结婚?”雪蓉还有点头晕,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全都知道了,妳已经怀孕了,而且孩子的爹是妳买来的,还签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合约,对吧?”
“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杨迅?他们两人怎会联络上?
“妳不用问那么多,总之,这是我身为哥哥的命令!如果妳不听我的话,我就要讨回我的继承权,从此以后由我来做董事长!”
“你明明没兴趣也没能力,何必这样做?”雪蓉坐起身,从床边桌上端起冷掉的茶啜了一口,不怎么当一回事。
“妳管我?反正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当初是我放弃才轮到妳,现在我想换个舞台发展不行吗?”
她终于感觉到他的情绪激动,皱起眉说:“哥!你别闹了,那是爸一生的心血,不能白白毁掉。”
“老爸的事业做那么大,并不是要妳牺牲自己的幸福。妳一样可以恋爱结婚生小孩,干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悲情?”
“你不懂!有钱的男人很幸运,有钱的女人却很不幸,接近我的男人都是意图不良,我才不要那种人成为小孩的父亲。”
“那妳说,为什么看上那个兽医?好歹有个理由吧!”
丙然,哥哥和杨迅谈过了,一切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于是她低声吐实。“他很单纯,又不贪财,刚好符合我的要求……”
“就这么简单?难道妳对他没半点好感?”
她模模自己的肚子,自我催眠似地说道:“他不过是被我买的情夫,就像配种一样,只负责让我怀孕,这完全是场交易。”
“不可能!以妳这么挑剔的个性,一定对他有感情。”兄妹认识二十五年了,他怎会不了解她?
“他又不喜欢我,要不是为了动物之家,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说穿了妳就是喜欢他嘛!”还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没有、我才没有!”
看她像个耍赖的小女生,江逸樵仰天长叹。“真不敢相信我妹妹是这么胆小的人,那个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女强人跑哪儿去了?就算杨迅是为了钱跟妳在一起,妳就没有信心让他爱上妳?”
“可是我……我不想失望、不想受伤……”爱情太可怕,叫人上天堂也下地狱。
“人活着本来就会失望、会受伤,妳还没尝试就放弃,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借口!”为了点醒妹妹,他不惜摊开自己的伤口。“就算是万人迷我也曾彷徨过,要对老爸跟妹妹说出我是同性恋有多困难,妳能明白吗?尤其是我被拋弃的时候,也不能找你们诉苦,因为这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为情所困的大笨蛋,我承认、我接受,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雪蓉不可思议地望着哥哥。“可是……你……你不是说都是你拋弃别人的吗?”
“那是骗妳的啦!”江逸樵双手插腰,开始在房里踱步,略显烦躁地说:“情场上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我可是寻寻觅觅、翻来覆去才找到真命天子,妳以为我能像在舞台上一样迷倒众生?要是那么容易的话,爱情还能叫爱情吗?”
“哥,我……我很抱歉也很遗憾……我应该多了解你的心情。”她从未想过,爽朗乐观的哥哥也有这般心事。
“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有马丁,除非我被他甩了,到时再拜托妳做我的心理医生。”
雪蓉苦笑着点点头。“希望不会有那天,不过我还是先答应你。”
“我了解,妳从小都是模范生,习惯拿第一名,受不了任何失败的可能,其实恋爱是很好的磨练,妳不妨给那小子一个机会,先性后爱也无所谓,这种事没什么公式,只要你们合得来就行。”
“可能来不及了,因为我把自己推进了死巷……”雪蓉已经没了主张,毕竟她也是初恋呀!
“迟到总比不到好,听我的准没错,我可是人人公认的恋爱大师!”江逸樵站起来打开门,呼唤最佳男主角--
“小子,该是你上场的时候了。”
“抱歉,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一走进房,杨迅先开口道歉。
隋节发展过于惊人,江雪蓉呆了两秒才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可以偷听?!”
杨迅硬着头皮说:“是大哥叫我站在门外等的。”
“谁是你大哥?被你叫得都老了十岁!”江逸樵不客气地一拳K在杨迅头上。“JustcallmeJoe,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
换言之,杨迅现在除了荣登他的妹夫排行榜冠军,也被他列在朋友的名单上。
“Joe,谢谢你。”杨迅再次道谢,他欠Joe的不只一份人情,更是一生幸福的关键。
“那就交给你,我先闪了。”走到门口,江逸樵凑近杨迅耳畔低声说道:“敢让我妹哭的话,我就烧光你的动物之家,让那些猫狗尸骨无存。”
“……知道了……”杨迅打了个冷头,这对兄妹都有惊人的气势。
“砰!”
江逸樵关上门,让这对小俩口自己找答案。
直到此时,雪蓉仍不敢相信,仍安静无声,如果杨迅真的听到那些话,现在他心里会怎么想?他又为何跑来美国找她?一连串问题在她脑中回响,有如猫鼠同笼、鸡飞狗跳。
“好久不见。”杨迅走到床边,从背后拿出花束。“这……送给妳。”
看到那束紫罗兰,她想都没想就骂:“笨蛋,干么送我花?你没看花园里有多少花,连屋里也都是花!”
他们兄妹俩的反应还真像!杨迅不得不承认,血缘这种东西影响至深。
“我想送就送,妳不要就算了。”他作势要丢进垃圾桶。
“我又没说我不要!”她几乎是抢过花束,双手不自禁发抖,怎么办,她居然高兴得想哭,像个十几岁的女孩,只要一东花就能感受幸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雪蓉。“妳脸好红,哪里不舒服吗?”
“你别看我!”她立刻转过头,恨不得拿被子盖住自己。
“妳不会是在害羞吧?一点都不像妳。”他必须强忍住笑,她这模样太可爱了。
“你管我那么多?走开、走开!”
她越是推阻,他越是靠近,直到两人的唇没了距离。
他温柔而坚定地吻着她,不管他们之间是太平洋、大西洋、北极海,他会像摩西一样走出一条路,抵达那梦想的彼岸……
眨眨眼,她把泪滴眨回眼眶,不准自己哭哭啼啼的。“为什么吻我?”
“呃……嗯……虽然妳很骄傲、固执、难搞……”先前他想了那么多台词,怎么现在全忘光了?真希望波波在场,给他提示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开口就没好话,还不如闭嘴!”
“我要说的是,不管妳有多少缺点,反正我爱妳就对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她嘟起嘴,闷闷地说:“你骗我。”
老天,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当他鼓起勇气表白,她却指控他是个骗子!“我干么骗妳?我可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从来没有别的女人听过。”
“你是为了钱、为了孩子、为了动物之家……”
“妳这女人疑心病很重耶!那不然我们签张新合约,妳说怎样就怎样,我一毛钱都不要,只要让我跟妳在一起,这样总行了吧?”
当他全部豁出去的时候,她却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身上有种怪味,那是我最喜欢的香水……”
“几百年前的事,妳还记得那么清楚?”
“那次我们去动物园,你还说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好啦!我认错、我道歉、我说对不起,拜托妳别念了!”尽避是二月寒冬,他脸上满是大汗,全因惶恐紧张无措。
“对孕妇说话这么大声,你有没有一点珍惜我?”
“我……”他整个人有如消气的皮球。“我怎么会爱上妳这种女人?占了便宜又卖乖,我可不可以反悔?”
“不可以!”她终于笑出声音。“人家才不让你反悔。”
“妳这坏女人!”他这才安心抱住她,抚模着她的秀发说道:“我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镇上有一票人正在筹划我们的婚礼。”
“我们的婚礼?我哪时说要嫁给你?”
“妳不嫁给我?那我嫁给妳行不行?”再不然他就没辙了。
“这还差不多。”她也懂得适时收场,别搞砸了求之不易的结局。
“大小姐--”他故意拉长了尾音。“要融化妳这块雪可真不容易。”
“谁叫你就是我的阳光呢?”她搂住他的颈子,做出最主动、最热情的举动--吻在他的额头上。
他虽然感动了一下下,却不能就此满足。“然后咧?我大老远跑来,千辛万苦找到妳,就只有这么点表示?”
“少得寸进尺。”她毕竟是雪,怎能毫无个性?
“算了,我自己来!”他干脆跳上床,大展身手。“受不了的话要说喔!”
“别逞强,闪到腰就不妙了。”她摇摇头,却大方迎向他的热情。
即使已坦白心意,两人仍爱斗嘴之乐,或许正是不吵不相识、不骂不相爱,除了继续纠缠别无他法。
紫罗兰花躺在床畔,静静诉说它的花语--永恒……
动物之家开幕的这天,同时也是杨迅和江雪蓉的大喜之日,来宾们包括亲朋好友、老师同学、上司部属,但最大的一宗还是猫狗鼠兔龟蛇……
报章媒体纷纷以醒目标题宣传此一消息--
“狗医生飞上枝头做龙王!”
“贫穷男嫁入豪门!”
“杨家有男攀权贵,遂令天下父母心,只重生男不生女……”
蔡孟堂收集了所有剪报,贴在书桌前勉励自己--
“学长真不愧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现在我也要起而效尤,目标就是……纪教授的女儿!”
兽医系的学生中,谁不知道教授的女儿秀外慧中、温柔婉约,只是纪教授人如其名,就像一头“计较兽”,谁敢追他女儿稳被死当,许多留级惨案都因此发生。
蔡孟堂对纪妹妹垂涎已久,却碍于教授威严不敢出手,但是眼看学长踏出勇敢脚步、迈向幸福前程,让他的一颗心也蠢蠢欲动。
“不怕不怕,就算留级延毕,我也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爱情故事总会激发爱情故事,另一段缘分就此展开序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