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晚上七点,护生兽医院前站着一位服务生,他不是别人,正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卢文钦。
“文钦!你怎么在这儿站岗?”阿樱算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镇上人人都知道他是“田侨仔”,光靠地租和房租,余生就可享用不尽。
“我心中也有这个疑问,真是大材小用。”卢文钦对自己摇摇头。“还不是杨迅那家伙,给我发出紧急通缉令,叫我非得参加今天的盛会。”
阿美忙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有没有透露口风?”
卢文钦无奈地耸耸肩。“我问过八百次了,降低房租诱惑也套不出消息,只好帮忙招呼客人,等大家到了才能揭晓答案。”
不远处,赵培新夫妇和郭海清也来了,他们手上提着许多饮料和食物,价格起码是三百块的十倍以上,但他们并不打算提出超支的问题,这点小意思自己吸收就行了。
“今天好热闹!”赵培新为大家互相介绍一番。
许月莲对众人点头微笑。“你们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节日或谁的生日,我还是做了蛋糕,请各位多捧场。”
“汪!汪!”郭海清怀中抱着波波,牠也感染众人的兴奋,迫不及待想见到杨迅。
“应该都到齐了,请进!”卢文钦打开大门,大伙儿走进医院,看到病房里有个人影。那个替动物们喂药、打点滴、清理笼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蔡孟堂。他一边做事一边打呵欠,念兽医系五年级是很辛苦的。
“这不是小孟吗?连你也被抓来了?”阿美诧异地问道。
蔡孟堂揉揉眼角,遮不住呵欠连连。“学长说我不来的话,以后就当作不认识,这么严重的威胁我哪敢拒绝?”
“忙完了没?一起上去吧!”卢文钦拍拍他的肩膀,带领一行人爬上顶楼,怎么说这也是他家的房子,理所当然由他做向导。
一直东张西望的许月莲忍不住问道:“二楼也有动物,三楼也有动物,杨医生平常睡在哪里?三这里不太像人住的地方耶。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顶楼或是地板吧!”卢文钦无法想象那是什么生活。
赵培新有感而发地说:“杨医生真是太伟大了,牺牲自己造福动物,今天不管为了什么原因聚会,我们都该让他开开心心的。”
“说得没错,就来场HappyParty!”蔡孟堂秀出刚学到的名词。
“少说些叔叔阿姨听不懂的话!”卢文钦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打开顶楼铁门,眼前竟是一片火海--
“耶?!”众人发出惊叫,这是怎么回事呀?
“来来来,人人有奖,不用客气。”杨迅从铁桶拿出一枝枝火把,得意昂扬地说:“就用这个来烤肉,很酷吧!”
阿美见状,立刻附在阿樱耳边低语道:“医生果然不太对劲……”
“先顺着他的意,见机行事。”阿樱接过一枝火把,呵呵笑道:“医生真有创意,想得出这种好点子!”
“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确定每个人都握着火把,杨迅才心满意足地说:“让我们回到原始人的世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玩火就玩火,尽情奔放吧!”
现场反应最热烈的是波波,牠跳下郭海清的怀抱,疯狂地绕着杨迅奔跑,把他当成狗神一样崇拜。
“哈哈……”每个人脸上彷佛出现数条黑线,尽避觉得情况怪怪的,但是看杨迅兴致高昂,不忍心泼他冷水,也就坐到地上铺着的竹席上,拿出食物开始烤肉。
月光如水,夜风沁凉,在此时此刻,除了和知心好友同乐,还有什么更棒的选择?
这竹席该不会是医生睡觉的地方吧?许月莲一想到此就觉得怪可怜的,切了超大块的蛋糕给杨迅。
“谢谢!”杨迅接过蛋糕,又打开啤酒,今天他要喝个痛快!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把大家找来总该有个理由吧?”最为好奇的卢文钦终于提问,这也是众人急欲解开的谜题。
“好,让我们进入猜谜时间!”杨迅舌忝去嘴角的女乃油。“猜猜看,我杨迅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蔡孟堂第一个抢答。“中乐透、发大财、忠心的狗狗带你去挖宝藏?”
“错!”杨迅摇头。
“谈恋爱、娶老婆、生小孩?”阿樱对阿美眨了个眼,两人都想吃医生的喜酒。
“再错!”杨迅再次摇头。
“受伤的动物自动来医院让你治疗,而且把药当糖果一样吃下去?”卢文钦试着从杨迅的立场做推论。
杨迅轻轻点了个头。“听起来满好,不过还是错。”
众人如同陷入十里迷雾中,完全模不着方向。这时赵培新举手发言。
“我猜……可能是为流浪动物找个幸福的家。”
一阵寂静之后,杨迅突然拋开火把,抱住赵培新大喊道:“赵管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你呀!”
“医生总是为动物着想,其实大家都明白。”赵培新拍拍他的背,像个父亲在安慰孩子。“不过……怎么突然有这个计划呢?”
“是不是跟我们小姐有关系?”一直没开口的郭海清突然问。
“阿清!你也真是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杨迅转向郭海清,用力握住他的手说道:“没错,你家小姐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这场猜谜戏要演到何时才落幕?卢文钦等得心急如焚。“拜托你别要花枪了,快点给我招出来!”
“NoProblem!”杨迅拨开额前垂落的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本人在此向各位好友报告,江雪蓉小姐大发慈悲,提供一亿元做资金,成立流浪动物之家,由我担任顾问和决策者,当然也是未来的义诊兽医。这是我一生的梦想,希望和大家分享这快乐,因为实在太多太满,我一个人消化不完。”
“啊--”尖叫声四起,其中最激烈的是阿樱和阿美。
这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义工妈妈,从年轻时就不断为流浪动物付出,朝思暮想的就是让牠们有个家,然而人力和财力不足,只能维持简陋的收容场,如今听到有金主愿意出资,还有医生挂保证做计划,叫她们俩怎能不喜极而泣、感动落泪?
“阿樱、阿美,恭喜妳们!”许月莲拿面纸给她们擦泪。“以后不用到处捡馊水、剩菜,可以让猫狗吃得好、住得好了。”
阿樱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哭,反而用力捏住脸颊。“我是不是在作梦?怎么捏脸还会痛?那就是真的喽?”
“江小姐果然是菩萨转世,我就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了。”阿美喃喃念着佛号,她相信有愿就有力,绝对是佛祖带来了这份福报。
杨迅走到她们面前,忍住哽咽说道:“阿樱姊、阿美姊,让我们一起努力,梦想会成真的。”
“哇咧!怎么这么感人?”卢文钦的眼眶都发热了。“看来我也得帮点忙,捐块最便宜的土地好了。”
一旁的蔡孟堂默不作声,卢文钦转过头才看到他已经满面泪痕。“坦白说,我一直觉得学长是个笨蛋……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也很想做个笨蛋……”
卢文钦低沉地笑了。“八成是被他传染的,这家伙天真得让人没力,现实世界中哪有人像他这么傻?或许我是有点小聪明,却比不上他的大智能。”
“大家干一杯吧!”赵培新举杯祝贺道:“祝福流浪动物之家顺利落成,永续经营,幸福美满!”
“干杯~~不醉不归!”杨迅带头附和,立刻喝光整瓶酒。
“啊!”酒意醺然中,卢文钦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我记得杨迅不能喝酒的,他一喝醉就会乱来,后果不堪设想。”
蔡孟堂打个酒嗝,喝得太快已经茫茫然。“来不及了,你没看大家都向他敬酒,今晚铁定有好戏看。”
众人兴奋狂欢之余,赵培新下由得发出感慨。“今晚的月光多好,真希望小姐也在这里。”
杨迅不以为然地问道:“为什么?她在城里不是都吃香喝辣、专人伺候的吗?”
“你不懂,小姐常常工作到忘了吃饭,就算秘书再三提醒也没用,我可以想象,现在她一定正孤单地坐在办公桌前,为了明天的行程做研究。”
“真有这么惨?那就叫她过来呀!”想象那个画面,杨迅竟也觉得心疼了起来,趁着酒意,他豪气万千地放下手中的酒瓶。“哪,你把手机拿出来,我打电话给她,保证她立刻赶到!”
“小姐一天到晚都在忙,不可能的啦!”许月莲在旁摇头。
“听我的就对了,快点拿出来!”
“呃……嗯……”赵培新犹豫再三,终于乖乖照做,此刻的杨医生看来不太一样,比平常有魄力许多。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想看看杨迅有啥妙招。
“喂!我是杨迅,妳在做什么?”电话一拨通,他大声嚷嚷。“加班?妳一天不加班是会怎样?告诉妳,波波被鸡骨头噎到了,随时都有可能挂掉,限妳一小时内到医院,否则我就把牠安乐死!”
“医生!”赵培新整张脸都白了,抢过手机想澄清,但是电话那端已被挂上,再拨一次,办公室已经没人接电话了。可见小姐多紧张、多担心,一定正飞快地赶过来。
“好,就这样,解决了!我有点爱困,等你家小姐来再叫我。”
杨迅对自己做的好事没啥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躺到竹席上呼呼大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得先休息一下。
除了杨迅的呼吸声,现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吓傻了。
卢文钦咳嗽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江小姐发现被骗了,会有什么反应?”
“应该不是普通的严重……”郭海清抱起爱困的波波,该是牠上床的时间了,远是早点回家好。
赵培新双腿发软,声音发抖。“波波对小姐的意义重大……在小姐二十岁生日那天,老爷将波波送给她作生日礼物,后来不到半年老爷就去世了……”他想赶快联络小姐,可是她的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这下怎么办?
“我看……我们先走一步好了。”阿樱和阿美同时想到同一件事--万一江小姐决定收回资金,动物之家的梦想不就毁于一旦?如果那悲剧注定要发生,她们可不忍心亲眼目睹。
眼看大家都要落跑,蔡孟堂也想找个避风港,低声向卢文钦问道:“卢大哥,找可不可以借你家睡一晚?”
“尽避来吧!房间随你挑,只要别挑我那间就行。”
众人放轻脚步,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转眼间整栋房子里只剩下杨迅。他醉得没发现身旁已经没半个人,仍在睡梦中轻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波波,等等我!”
当江雪蓉飞车来到“护生兽医院”前,发现屋内灯光昏暗,似乎暗示着不祥的预兆,她不敢多想下去,只是猛按电铃。“开门!快开门!”
“谁呀?”杨迅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打开门发现是江雪蓉。“咦,妳终于来啦?可是大家都走了,不晓得为什么?”
“走了?”雪蓉误解了他的话,全身忽然发软无力。“你说波波走了?你竟敢在我还没见到牠之前就让牠走了?”
一路闯红灯、踩油门,在她慌乱的脑中不是没想过,或许今夜将是她和波波最俊相处的时光,可是……至少得让牠在她怀中闭上眼睛,她才能心甘情愿送牠最后一程,否则叫她怎么舍得、怎么放手?
“波波?”杨迅敲了敲脑袋,想了半天,这才想起好象曾经打过这通电话。“牠没事,我只是跟妳开玩笑。”
“开玩笑?”她睁大眼瞪住他,决定先确认事实。她大跨步走进医院,拿出手机打给赵管家。“叫波波来听电话!”
“小姐?”赵培新吓得魂飞魄散。“是、是!”
几秒钟后,雪蓉听到波波打呼的声音,确定牠真的还活着,二话不说立刻甩上电话。现在她要严惩的是杨迅这家伙!
凝视住他的双眼,她冷冷地问道:“为什么骗我?”
“我忘了……”他被她瞪得浑身打颤。“可能喝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先做个深呼吸,准备充分才开骂--
“不管有天大的原因,你好歹是个兽医,怎能用宠物的生死来欺骗客人?难道你不明白波波对我有多重要,否则我为何忍受你的粗鲁无礼,每个周末都带牠来做全身检查?”
“对不起、对不起!”杨迅除了鞠躬道歉外没别的选择。
“你去死!”先前的惶恐焦虑全在这时爆发,管他什么淑女风范、优雅气质,她现在只想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发狂地揍他,武器包括指甲、皮包、高跟鞋,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受不了,但杨迅天天跟动物相处,早习惯被抓、被咬、被反击,这种小场面不算什么。
等她发泄够了,靠在门边喘气,他才弯腰捡起她的高跟鞋。“呃……妳的鞋跟掉了,要不要我帮妳黏起来?”
“用不着!”余怒犹存的她只想逼他吃下高跟鞋。
“可是妳的指甲也断了,还是消毒一下比较好。”他毕竟是个医生,不管对象是动物或人都差不多。
“你这混帐,为什么不喊痛?你可恶!”哪有被打的人像他这样?神经迟钝到了极点!
“但是我不觉得痛呀!”他诚实以对。
她气得头痛,心想自己为何跟这种人吵架?不如回家睡觉!
“我懒得理你,我要走了。”
“别生气了,我帮妳疗伤一下,否则我罪恶感很重。”该有的工具他都有,至少得表示点歉意。
“我不要!”她坚定地表示拒绝,他却从背后架起她的双手,像抓狗一样架到诊台上,不管她怎么死命踢腿,他总有办法应付她。他先把她断掉的指甲剪掉,消毒伤口后搽上碘酒,迅速完成,干净俐落。
他满意地对她说:“这就行了,乖。”
雪蓉坐在铁制的诊台上,忽然觉得自己像只小狈,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用你多管闲事!”正想抓起皮包离开,她的肚子却传出咕噜声,今天她忙得忘了吃晚餐,一直加班到杨迅打来电话,现在肚子终于发出抗议了。
“妳没吃饭?上来吧!”他自作主张地要抱起她。“鞋跟断了应该很难走路,顶楼上有很多食物,别客气。”
“我自己会走!”她月兑下两只高跟鞋,索性赤脚爬上楼梯。
“抱歉,我还以为妳是波波呢!”他没想太多,自言自语。“其实给狗吃烤肉不太好,味道太重对肾脏和消化都是负担,骨头也有可能卡到食道或内脏,所以说要用水煮熟,先除掉骨头才行。”
雪蓉打断他的碎碎念。“你们刚才在烤肉?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我一时心血来潮就找大家来庆祝……阿樱姊、阿美姊、我的房东和学弟都来了,还有赵管家他们做了好多菜,连巧克力蛋糕都有,不晓得还有没有剩……”他东拉西扯一大堆,就是没提到重点。
“我是问你为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我又想扁你了!”跟在他背后往上走,经过二楼和三楼,她发现里头住的都是猫、狗、鬼子、老鼠,难道这男人也睡在笼子里?
走到顶楼,杨迅打开铁门,背对着她低声说道:“因为妳完成了我的梦……”
夜风吹在耳边,他的话像阵呢喃。“什么跟什么?听不懂!”
“我想说的是……谢谢妳让我的梦想成真……也让无家可归的动物有个家。”说出这话花了他不少力气,感觉全身都热得要命。
他的坦率打动了她内心某个地方,望着他高瘦的背影,她竟有种冲动想抱住他,告诉他说他不是孤独的,有梦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梦,她就是因此被他吸引着。
尽避心中百回千转,她口头上却不饶人地说:“想不到你这么有礼貌,平常都一脸凶神恶煞,好象我欠了你多少钱。”
“我哪有?还不是因为妳太臭屁了。”他打开一瓶啤酒快速饮尽,想藉酒意掩饰自己的害羞,可恶,他怎么像个纯情少男?
她坐到凉椅上,神态自若。“你这是对恩人说话的态度吗?根本是恩将仇报,竟敢拿波波的安危欺骗我!”
“我已经道过歉,拜托妳别再记恨了,上次妳逼我穿新的白袍,还送那些毛巾、洗面女乃,强烈打击我的自尊心,妳知不知道?”
“自尊心值多少钱?傻瓜!”她指着他挺直的鼻子骂道:“像你这么理想主义的人,就需要我给你震撼教育!”
“妳少念几句行不行?快喝啦!”他替她打开啤酒罐,又拿了几串烤肉给她。“妳可不可以多吃一点?全身没几两肉难看死了。”
“你审美观有问题啊?我这叫身轻如燕、苗条匀称!”
“我就喜欢胖女人怎么样?妳这排骨!”
“谁管你喜欢哪种女人,关我什么事,哼!”
宁静的月光下,两人吃吃喝喝、吵吵闹闹,也算是一种“和平相处”,不知不觉中,杨迅已喝了三瓶啤酒,眼神炯炯的盯着她。
“喂!我第一次仔细看妳,其实妳也没有那么奇怪嘛!”
“我哪里奇怪了?”爱美的她对自己颇有信心,但是碰到这无厘头的男人,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长得很丑?
他对她绽开笑颜,耀眼而真诚。“以前妳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现在却长在正确的地方,尺寸和位置都刚刚好!”
“你……你神经有毛病!”从小到大,人人都夸她美丽窈窕、清新月兑俗,从没听过这种形容词,她真是被他彻底打败了。
“我也觉得我神经有毛病:心情超high的,对了,我们来跳舞好不好?”他拉起她的小手,不管她是否愿意,自顾自地踏起舞步。
仔细想想,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这还是第一次邀请女人共舞呢!
可惜他的舞蹈细胞不太发达,跳起舞像在打拳击,她只能摇头感慨。“你怎么醉成这样?一点部不像你!”
“妳不懂,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笨蛋,你踩到我的脚了!”痛死了,她可是赤脚耶!
“别哇哇叫的,现在气氛正好……”她的嘴唇粉粉亮亮的,那是加了魔法的口红吗?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气氛才不好呢!”她的小手被他握得都疼了。
拉扯之间,两人重心不稳,一起倒在竹席上,她发现这姿势很古怪,因为他就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肩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什么看?我的五官又有什么问题?”他那专注的眼神让她不自在极了。
“没、没问题……”他呆呆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妳还满可爱的……”
或许是酒精发酵,或许是月光太美,他居然无法转移视线,猛盯着她粉色的小嘴瞧。为什么她常说些难听的话,却有那么诱人的嘴唇呢?
“少来!”她忽然脸红起来。“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自相矛盾……”
她还没骂完一大串成语,他已低头吻住她的唇,轻柔有如夜风吹过,带来的却不是凉意而是热流。
好柔、好软,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还有股淡淡幽香,原来这就是她的味道。
这个吻发生得太意外,雪蓉惊讶到无法动弹,任他舌忝过她微启的樱唇。然后听他低低笑道:“妳亲起来像只小猫,真好玩……”
他竟敢拿她跟小猫相提并论,这分明又是个恶作剧,她气得破口大骂--
“你混蛋!我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万一让我生气的话,你休想完成你的梦,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你应该对我恭敬有礼……”
她的怒斥得不到响应,因为他随即双眼一闭,倒在她胸前呼呼大睡,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的老天~~怎么会有这种男人?莫名其妙地吻她,又莫名其妙地睡着,也没说半句甜言蜜语,差劲透了!
但是……为什么她竟会一时失神,忘了抵抗、忘了生气,看着他的睡脸反而心疼起来?这家伙……实在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