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微芬和关震锋相偕走出门时,只见关老夫人正在鸟语花香的庭院中伸展四肢,练太极拳,唐婉怡在一旁练瑜珈,于露华则在庭园里看报纸,喝鲜女乃。
一大早,她们各忙着各的事,实际上是在等候验收顾微芬的“理家能力”。
“糟了!我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了。”看到三个女人各怀鬼胎的表情,顾微芬突然惊叫一声。
“什么事?”
“准备早餐、打扫室内和修剪花木。”
“谁要妳做这些事情的?”关震锋一脸严肃地问着,冷酷的眼神很自然的扫向庭院内的三个女人。
这个距离,她们看得到关震锋想杀人的表情,但绝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彼微芬赶紧解释:“你千万别再给她们下马威,我得赶紧去做早餐。”
有没有搞错?给人下马威的是她们,他怎能放任她们三个欺负她一个?
“我绝不容许她们这么做!”关震锋脸色泛青,气冲冲的欲往三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彼微芬快速伸出两手,环住他的腰,拦阻他的冲动。
“不!别去。”
“为什么?”
“听我说,当初是我撂下话要老女乃女乃扭转对我的评价,如果你出面干预,她反而会更讨厌我,这样一来,她们更有机会把我赶走,你的计画岂不前功尽弃了?”
必震锋沉默不语。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颇有自信应敌。
“妳有办法应付她们?”
彼微芬点点头。
“什么办法?”
彼微芬神秘一笑。
“搞神秘?”关震锋点了她鼻尖一记,扬唇一笑,“如果需要帮忙,找贵嫂,她以前是我女乃妈,可以暗中挺妳。”
“没问题。”
癌首,他的薄唇在她的女敕颊上印下一吻,她则配合的环紧他的腰际,踮起脚尖,在他额前印下一吻。
这个动作,引他身下一紧,他的唇快速移到她的唇边,霸道的占领她的蜜唇。
她沉溺在霸道和温柔的缠绵中,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们耳鬓厮磨、难舍难分的亲昵动作,引来三个女人灼人的瞪视。
“这狐狸精果然是个狠角色,不知使出什么绝招,不但没让那帮兄弟制伏她,还能让震锋对她又疼又宠?”
于露华鄙夷的说着,引来关老夫人的不悦。
天性脆弱敏感的唐婉怡,看见他们在人前已经亲热成这般,现在又听到于露华长他人威风,她的心里怎可能好受?
如果不是关老夫人几番劝慰,她也许已放弃对关震锋的痴恋了。
“别担心,婉怡,外表美丽的女人,就像裹了一层糖衣的苦药,男人对她通常只是一时迷恋,一旦甜味尽失,苦味出现,倦鸟自会归巢。”关老夫人看在眼里,继续劝着唐婉怡。
偏偏,关震锋对顾微芬的好感没有减少,反有日益递增的迹象。这个迹象,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果她做得不好,我们会设法轰她出门。”
必老夫人睐她一记,示意于露华闭嘴。
当年要不是听她片面之词,震锋母子也不会离开关家,那么震锋也不至于恨她入骨!
“再见。”顾微芬对他摆手,露出灿烂的笑容。“要早点回家喔!我会准备好晚餐的。”
必震锋的脸满布和悦之色,经过庭院时,却把三个女人当植物看待,不发一语的进入座车内。
必老夫人暗叹一口气。
彼微芬目送着关震锋,将他对她们的冷漠看在眼里。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应该不只是搅局而已,建设性的突破,应该值得一试。
必震锋离开后,顾微芬已经进厨房准备中式早餐。
煎蛋、香菇拌青江菜、蚝油芥蓝、酱菜和稀饭,这对顾微芬来说,可是丰盛的早餐,可对吃惯山珍海味的她们,看到这种菜色,一点食欲也没有。
“这是什么菜啊?味同嚼蜡。”吃了一口青江菜,关老夫人不客气地吐了出来。
彼微芬早料到她们会有这种反应。“妳老人家年纪大,不是该吃些清淡一点的吗?”
“清淡不代表完全没味道。”唐婉怡顶着上过营养学的光环,举白旗抗议。
“那么酱菜怎么样?”顾微芬毫不气馁的推荐着。
“妳以为现在是战乱时代啊?还吃这种腌渍的东西。”于露华眼露鄙夷。
“女乃女乃,腌渍物少吃为妙。”唐婉怡发出警告。
“少吃不代表不能吃。”顾微芬回她一句。
“色香味尽失,这种三流厨艺,缺乏健康概念,怎能跟婉怡比?”
这些英英美代子在家闲嗑牙,而她必须暂时拋下自己的工作为她们做饭,她们不懂感激也就算了,还百般挑剔!?
无所谓!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脚虾,可以任她们摆布。
“大妈,我知道妳养尊处优惯了,没有顶级料理,妳肯定吃不下,但关氏集团现在仍有财务危机,大家若能体会震锋的辛苦,就应该懂得共体时艰!”
几天前,顾微芬曾听佣人们说,于露华最大的兴趣就是玩股票、采购精品服饰。那天从号子回来后,手腕戴了一支萧邦钻表,右手又多一只耀眼的钻戒,她的一身行头,加一加起码三、四百万,奢侈到毫无节制的地步,也难怪关家的财务会出状况。
“妳这女人……”于露华气得杏眼圆睁。
“由奢入俭难,我能体会。”顾微芬接腔。
“行了!”关老夫人打断她们。
“我听震锋说过,女乃女乃最喜欢吃这个了。”顾微芬说着,拿起她搬行李时一同带过来的两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腌萝卜干。
一阵暖意直冒心窝,关老夫人好奇的凝着顾微芬。
“震锋曾经告诉过妳,我喜欢吃腌萝卜干吗?”
当然不是,这情报是贵嫂告诉她的。
但善意的谎言,对孤傲却渴望得到家庭温暖的关老夫人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是啊!”
彼微芬打开盖子,拿起筷子,夹起腌萝卜干给挑剔的关老夫人。
“我跟女乃女乃一样,最喜欢吃这种东西了。这种腌法是我以前跟外婆学的,很下饭,来!试试看。”
反正就是要试试口味,才能挑出她的毛病,赶她走人。关老夫人于是道:
“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说完,她端起稀饭,夹起腌萝卜干往嘴里放。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震锋还记得她的喜好,还是顾微芬的手艺巧,那腌萝卜干的滋味吃来竟甘中带酸,辣味也恰到好处。
一旁的唐婉怡和于露华看见关老夫人吃得津津有味,登时目瞪口呆。
彼微芬见状,拿起另一小碟腌萝卜干,递到两个女人面前。
“试试看,味道真的不错。”
两个女人别过头,拒绝她的好意。
“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打扫室内了。”顾微芬立刻离开现场。
彼微芬一离开后,两个女人立刻毫不犹疑的夹了一块腌萝卜干,吃了起来。
边吃,于露华还不忘边念:“看不出来,这东西还真的挺好吃的!”
室内清洁告一段落后,已近中午,顾微芬便赶去探视客户,后来因为抽不开身,于是打了电话托贵嫂帮她买菜,直到傍晚近六点,她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做晚饭。
彼微芬手脚俐落,加上有贵嫂暗中协助,半个小时后,简单的四菜一汤已经上桌。
必震锋依言提前回家,关老夫人和裘莹秀也已经入座,只有于露华和唐婉怡迟迟未见人影。
“我们先开动吧!”难得震锋早点回家共进晚餐,关老夫人也不想让他等。
“震锋,最近公司的状况如何?”
“公司内部改革的第一计画,已经开始实拖。”
“第一计画是什么?”
“以资遣费和退休金,撤换掉那些不事生产的米虫。”
“执行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困难?”
“当然会有阻碍,但大体上还算顺利。”
必老夫人点点头,依关震锋果断明快的领导作风,相信已经把那些大老级的经理处理好了。
“那么你的第二计画呢?”
祖孙俩边用餐,边聊天,画面出现难得的和谐。
“必须重建公司的飞安形象。”
必老夫人一笑,对于他的经营理念,表达了她的肯定。
“关妈妈、震锋,吃点肉丝烩白菇。”顾微芬为裘莹秀相关震锋夹菜,旋即又低声对关震锋说:“女乃女乃那边夹不到这道菜,你帮个忙好吗?”
必震锋迟疑的盯着她,表情彷佛在告诉她:肉麻事他做不来。
“举手之劳而已。”顾微芬一边撒娇,一边催促他。
半晌,关震锋举起筷子,夹菜进入关老夫人的碗内,表情不改严肃。
必震锋一反常态的亲和举动,对关老夫人来说,就像跨出祖孙的隔阂般,她的心坎霎时涌起暖意,感动到泪悬眼睫。
“好、好、好,大家一块吃。”
看来,他的孙子和狐狸精,不,和顾微芬交往,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他对她的态度渐渐改善,对她的关心也日益递增中。
“微芬的手艺,还真不输饭店的厨子。”关震锋一连吃了三碗饭,捧场捧到底。
“真的吗?”顾微芬问着,嘴角扬起。“那么下次我改行开餐厅好了。”
“到时候会不会只有我一个客人?”关震锋调侃她。
“不会啦!”裘莹秀笑呵呵。“至少还有我。”
霎时,满室洋溢欢乐。
然而,一家和乐融融的欢笑声并没有延续太久,一阵劈里啪啦的谩骂声,由远而近的传进了饭厅。
“那只狐狸精回来了没有?臭女人!千万别吃她做的东西。”于露华一进门,便捧着肚子骂人。
众人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面目狰狞的于露华和蹙着眉头的唐婉怡。
“怎么回事?”关震锋问着,目光回复犀利。
“早上吃了她的腌萝卜干后,我和婉怡整个下午闹肚子疼,频频跑厕所,现在才刚从诊所回来。”
“怎么会这样?”顾微芬问着。“女乃女乃,妳有没有肚子疼啊?”
“没有。”
“会不会是妳们吃了其它东西的关系?”顾微芬不忘好意问着。
“妳这狐狸精,假好心,我到现在肠子还在绞痛,虚月兑到需要打点滴了!”于露华声音之高亢激烈,一点也瞧不出她有严重的虚月兑迹象。
“可是……我记得早上,妳和唐小姐不是不吃我腌的萝卜干吗?”顾微芬质疑的问着。
“妳、妳少贫嘴,最好从实招来,是不是里面加了泻药?”
彼微芬明眸一转,思索半晌才回答她:“怎可能?噢,会不会是另一瓶玻璃罐,在取用时不小心沾了水进去,所以……”
于露华、关老夫人和裘莹秀闻言色变;唐婉怡眉头的结打得更深;只有关震锋一脸莞尔的看她表演,嘴角不住地上扬。
彼微芬走进厨房内,拿出两瓶装腌萝卜干的玻璃罐。
“真的耶,妳们吃的那一瓶长霉了。”
不说还好,一揭露事实,于露华摀住嘴巴,唐婉怡抱着肚子,两人同时冲到浴室,抱着马桶狂吐。
一大早,顾微芬在庭院内修剪花木,只见唐婉怡和于露华先后出门。
听佣人们说,唐婉怡要回家一趟,而于露华则要去号子逛逛。
必老夫人孤单的在庭院里练太极拳。
“女乃女乃为何不跟去?”顾微芬推着割草机,问着一旁的贵嫂。
“老夫人的关节已经退化变形,无法行走太久,有时候连跪、蹲、屈膝都成问题。”
“这种情况很久了吗?”她忆起自己的一个高龄保户,最近才装过人工关节,手术很成功。
“已经二十多年,老夫人脾气倔得很,她总是不想动手术。”贵嫂透露了一些消息后,赶紧对她说:“微芬小姐,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噢,好。”顾微芬继续她的工作。
在偌大的庭院内,关老夫人练拳、顾微芬割草,两人各做各的,眼神偶尔相交,但关老夫人却不愿主动和她交谈。
严格说来,不骂她、不赶她走,就代表好的开始了。顾微芬乐观的想着。
须臾,关老夫人在做了一个膝关节微屈的动作时,突然痛叫一声,登时整个人卧躺在草地上,表情痛苦。
“怎么了?女乃女乃。”丢下割草机,顾微芬上前关心。
“老毛病了……”她抱着膝关节,额际冒汗、嘴唇泛白。
一定是膝关节的毛病犯了。
“要不要我带妳去检查检查?我认识一个很棒的关节外科医生,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听说,只要装上高弯曲型人工膝关节,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一听到要装人工膝关节,关老夫人脸色倏地刷白了。
“不用了,我年纪一大把,随时就要往棺材里躺了,还动什么手术?”
彼微芬扶起她,捡起她的拐杖,让她坐着,进而劝说:
“女乃女乃,我有一个七十多岁的保户,他的关节退化情况很严重,不但脚变形,无法正常行动,后来几乎终日躺卧在床。
最近他接受美、日共同合作研发的一种人工膝关节后,现在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蹲跪自如了。”
必老夫人静静的听她说着,良久,表情疑惑的问:“妳怎会知道我的膝关节有问题?”
“是震锋告诉我的。”顾微芬不假思索的说着。
必老夫人的锐眸盯着她,好奇的问着:“他还跟妳说过我什么?”
“嗯……其实,震锋虽然冷酷了点,但是他一直记得小时候妳很疼爱他。”顾微芬偶尔和贵嫂聊天,多少知道他们祖孙俩从前的事。
看来,震锋还是记得她的好。关老夫人点点头,忘记膝关节的疼痛,嘴角缓缓上扬。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们之间因为误解太深,理念又不合,所以才会有隔阂。”
误解太深?是指当初她误解他母亲养小白脸的事吗?他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那些陈年的误解不是早已澄清了?她承认当初不该听信于露华的话,错怪了莹秀。
理念不合?指的是现在她执意要求他答应和唐氏联姻?
难道,她结合两家企业,壮大公司的势力,有错吗?
“他常说,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该给人痛苦和烦恼,应该留给别人更多欢笑和温暖的回忆。”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顿时,关老夫人心生警惕。
是啊!她不该给震锋痛苦和烦恼,在有生之年里,她应该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处心积虑去控制子孙、扩展企业。
“他……他还跟妳说了什么?”
“嗯……”顾微芬顽皮的卖关子。“女乃女乃如果想知道,就先和我到骨科医院去一趟。”
“这……”关老夫人犹疑着,“为什么要到骨科医院去?”
“女乃女乃,如果我是震锋,一定会要妳去的。”
“妳认为他会那么想?”
“当然。要不,我打电话问他。”顾微芬掏着口袋,拿出手机。
“算了,我跟妳去吧!”
说实话,她人虽老,心可不服老,怎么也不希望终日卧躺在床等死。
“好。”顾微芬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突然,一阵机器声响传来,顾微芬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重要的事。
“糟了,我的割草机!”
必老夫人见她去追割草机,难得展颜畅笑。
多年不动手术的坚持,最后竟会对她妥协,这全仰赖她善意的谎言,发挥了效用。
自于露华和唐婉怡有过一次狂吐狂泻的经验后,她们便不敢再让顾微芬踏进厨房一步。
接着,绿篱倒塌、扁柏枯萎、草皮被割得光秃秃后,关老夫人也不再要求她修剪花木、照顾植物。
没多久,在她打扫客厅时,一个清朝的青花瓷器乍然碎裂,关家上上下下就不准她再拿任何洒扫用具,就怕关家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会毁在她手中。
“不趁这个机会赶走这个狐狸精,更待何时?”于露华看在眼里,可不想让她好过。
从前,于露华和关老夫人会利用午后的时间,表面上跟着唐婉怡学插花,暗地里经常想着要如何对付她、赶走她。
奇怪的是,最近关老夫人对顾微芬却纵容得不象话。非但没再刁难她,也没趁这个机会赶她走,偶尔还会跟她聊天,距离拉近不少。
唐婉怡也注意到了。关震锋白天全心投入抢救事业,夜里专情于顾微芬一人,连原本支持她的关老夫人,也不再劝她,而将全部心思放在关震锋身上,她的处境愈来愈不利,现在,只剩于大妈可以帮她了。
“让她知难而退就行,如果用太激烈的手法,恐怕会引来震锋的反弹。”关老夫人一直认为,于露华先前对顾微芬使计太狠,才会导致这般局面。
何况,跟她相处愈久,关老夫人愈发现她没有那种讨人厌的狐媚味,反倒觉得她聪敏灵慧、可爱易处。
“好吧!硬的不行,来软的,我就不信赶不走她。”于露华率先说着。
她注意到唐婉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她拉着唐婉怡到一旁,低声面授机宜:
“婉怡,妳看那个狐狸精到底是怎办到的?连我婆婆都被她给收服了。”
“是我太软弱了。”拥有闺秀风范的唐婉怡,自认在关震锋眼里成了软弱依赖,一点用也没有的千金女。
“是啊!可见这个时代勇于追求所爱的女人,反而倍受青睐,不是吗?所以,震锋那边妳得主动点,而我这边就负责歼灭妳的情敌。如何?”
“嗯。”唐婉怡点头,打算全力配合。
“我们动作要快了。”于露华盘算着,“要不然一等震锋重振事业后,咱们都没戏唱了。”
不做家事的顾微芬,注意到于露华和唐婉怡走得近,经常两人一同相约出游逛街,不顾行动不便的关老夫人。
落单的关老夫人,在顾微芬的陪伴和耐心的劝诱下,终于完成装设人工膝关节的手术。现在她就像找回生命的春天,站、屈、跪、蹲,行动自如。
彼微芬为充实保险金融的相关知识,经常一面俯首计算保户的保单,一面和关老夫人分享理财的重要性。
下午,她和关老夫人坐在凉风轻拂的庭院中,于露华从外面回来,一见她们有说有笑,旋即上前盘问:“怎么妳还在我们家?”
“托妳的福。”顾微芬皮皮的笑着。
“呸呸呸!妳不但是个狐狸精,还是个扫把星。托我什么福?”于露华喃喃念着。“连一点家事都做不好,怎么当我们关家的孙媳妇?若是依照妳和我婆婆的约定,妳早就该被扫地出门了。”
彼微芬耸耸肩,“大妈,妳也是关家媳妇,怎么就没见妳煮饭拖地、修剪花木呢?”
于露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瞅着她,食指指着她的鼻端说着:“好歹我是长辈,妳身为晚辈,当然要认分一点。”
“不知道终日逛号子的长辈,算不算认分的表现?”
“妳……”于露华恼羞成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关老夫人面前抵死也不敢承认她大半天都泡在股市里,因为那表示她藏了不少私房钱。
其实关老夫人早知道于露华现在玩股票的钱,正是她丧命孙女和儿子的保险理赔金,但她懒得过问。只要她能守妇德,单纯的花钱杀时间,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这么做,也是为关家尽一点棉薄之力……”于露华解释。
必老夫人起身,准备离开庭院,于露华见她没拄着拐杖,赶忙上前扶她,“妈,我扶妳。”
“不用了!”想来就有气!于露华向来不关心她,就连她人工膝关节已经装好,她都还不知道。
必老夫人表情一凛,说道:“我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不要别人搀扶。”
“呃……”于露华松开扶住她的手,瞠目看着她独自离开。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妈,女乃女乃已经装好人工膝关节,现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了。”顾微芬解答她的疑惑。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竟能说服顽固倔强的婆婆去动手术。于露华盯着顾微芬,不敢小觑她的能力。
“妳真行!连我去号子都知道。”
“我还知道妳的保险理赔金丢入股海,如石沉大海……”这些小道消息,全是无意中从佣人那儿听来的。
提到这个,于露华难过得快哭了。
她的养老金赔光也就算了,最惨的是,几个月前,她还偷偷的拿这栋豪宅的地契去抵押,融资进场的这段时间,被断头的股票不计其数,赔得她是心急如焚,差点去跳河。
现在,她把仅存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和唐氏的联姻上,期待在婆婆发现前,能度过这次危机。
“妳快闭嘴!”于露华低斥,要是被婆婆知道这件事,她准会被逐出家门。
“大妈,鸡蛋不能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尤其妳还要存些养老金,非常需要为晚年的生活做些规画。”
于露华睐她一记,不服气的问:“嗯,妳好象很有办法?”
“不敢,以前我的保户跟妳一样,喜欢自己买股票,结果不但赔了钱,也赔了人生。后来我推荐她买了投资型保单……”
“怎么?”于露华见钱眼开,禁不住的又问:“稳赚不赔?”
“不,只要是投资,绝对有风险存在。不过,我们公司的基金操作绩效良好,成长率极为稳定,这种投资型保单,可以让客户的资产透过有效率的配置,享有投资的效益。”
经过顾微芬专业的讲解,教她如何调整投资比例,将风险降到最低后,于露华决定卖掉一些股票,改换投资型保单。
“妳知道我现在只能赚,不能再赔了。”
“我了解。”
走到这当口,于露华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我试试妳说的保障、储蓄、节税和投资功能的组合,可是妳得帮我保守我抵押豪宅的秘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