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晚的“嫉妒”表现,商界开始有了一则传言——说贺刚拣女敕草的爱上了一个高中女生。贺刚知道,但从来不理会。
社会上冷言冷语、闲言闲语本来就多,他要是全理了,那他公司就不必开了。只要不太过分,基本上,贺刚是不理的。
温雷华虽然每天在“钜”里出入,不过她的活动范围只限在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加上她辅导课结束在即,各科的复习考考得她七晕八素的,每天只记得念书,哪还有空理其他呀!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一件事。
“贺刚!”一下课来到公司,温雷华直接冲进贺刚的办公室。
贺刚抬起头。“怎么了?”
“有人说陈先生贪污、上酒家,还接受贿赂!”她气愤的嚷,手上的宣传单差点被她揉烂。
贺刚先把传单内容看了看。
“放心,这只是传言,并没有实证。”
“可是,这种谣言一定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还用这种匿名的方式,没有证据却这么写,分明是毁谤!”
“放心吧,小雷,这种没有证据的传言,陈长德自然有能力可以化解。”要不然,怎么能连任一次,现在还要继续竞选第三次的立法委员呢?
“这一定是陈先生的对手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太可恶了!”
“选举不都是这样吗?”从宣布参选开始,就是一连串的竞赛和对抗,怕了的人大可不要参选;而举凡参选的各类宣传花招,他们这些竞选饼的人一定比别人更清楚。
所以,他认为陈长德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且有了应对计策,更说不定,这是他们自己阵营里搞出来的花招,趁这个时候加深选民对陈长德的印象,然后在这件耸动的消息爆发过后,再出来自己澄清,抓几个替死鬼出来认罪——整个事件圆满落幕,他又博得美名,多好呀!
“不行,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是谁!”说着,她又要往办公室外冲。
“小雷。”贺刚及时拦住她。“找到了,你要做什么?”
“找到了,我就可以证明陈先生的清白,还可以把那些人以毁谤罪送进牢里关,免得他们再害人。”
贺刚听的失笑。
“你要怎么找?”她以为抓人真的那么容易,像扮家家酒一样?
如果犯罪的人真的那么好抓,那台湾的警察也不必苦恼了。
“我……嗯……”温雷华想了半天,最后以可怜的眼光看着贺刚,“你有办法找到的对不对?”
“我?我哪有什么办法。”贺刚失笑,抱着她一同坐进大皮椅里。
“你是商人,又混社会这么久,一定有办法的。”她很肯定。大姊说过,混商界跟混政界是一样的,没有七分奸是绝对做不成事的。
“混社会?!”贺刚听的好笑。“你哪里听来这些用语?小雷,别替陈长德担心,他绝对有能力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否则也不可连任立委。”
“可是,要是这次他没应付过去呢?”她担心地道:“如果他被那些人陷害成功,那他不就要从政坛上消失了!”
“不会的,你对自己的偶像太没信心了。”贺刚笑她。
“可是——”
“嗯。”他点住她的唇。“听我的话,把心思放在你的课业上,别为陈长德担心,这些小小的计谋害不倒他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好吧。”虽然贺刚的话有道理,可是她还是会担心。不行,她至少要做点什么。
看她的眼神在动,贺刚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转什么念头。
“答应我你不会擅自行动。”他沉声道。
“什么行动?”听到问话,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装蒜。
“什么行动,还要我一一规定吗?”这个小表灵精。幸好他看人的本事比她强,不然她肯定每件事都跟他玩捉迷藏。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指得是什么?”她继续装傻。
贺刚无奈的看着她,这小妮子肯定是不打算听他的话了。
“小雷,我说真的,不要去管陈长德的事。”
“为什么?”她皱起眉。
“既然有心走入政界,这个人的心思就不简单,而当人一旦拥有权力的时候,就算当初再有什么理想、抱负,也会被权力完全腐蚀掉。这些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懂的。”
“他不会。”她为自己的偶像辩驳。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贺刚有点吃味。他的女朋友,对别的男人比对他还信任,他能平衡才怪。
温雷华低着头。
“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爸妈带着我们三姊妹去看游行,我因为好奇又个子小,所以钻到前面去,结果不小心被后面的人推到马路上,差点就被游行的车子辗过,幸好当时陈先生一看路上有人,立刻叫游行的车队停下来,宁愿月兑队也不要撞上人。后来,他还亲自下车把我扶起来、又安慰我,因为当时我正哇哇大哭。”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的微红了脸。“我本来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他出来参选,我才想起来他就是那个救了我的人。”
“难怪你那么支持陈长德。”贺刚疼溺的抚了抚她的发。
“现在你知道了,那我可以去查了吗?”她满怀希望地说。
“不行!”贺刚严厉地道:“我可以纵容你任何事,但是这种事太危险,你不能去做。”
“只是去查人,有什么危险?!”她不平地嚷。
“如果去查人就没有危险,那你以为杀人灭口、警察因公殉职这些名称是怎么来的?选举的事很难说得准会扯上什么人,万一有黑道介入其中呢?你给我乖乖待着,不准乱行动!,”
“危险就危险,你那么凶干嘛?”她缩着手捣住耳朵。
贺刚紧搂住她的腰收向自己。
“你给我乖一点,等你高中毕业、考完联考,我们就订婚;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他一副他说了就算的表情。
“喂、喂,我好歹也是当事人,请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吗?”什么嘛,哪有人求婚用命令的。
“你有意见?”他眼神危险的逼近她。
“呃、呃……”
贺刚突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既然你有意见,那表示嫌太久,我们现在立刻就先‘结婚’,明天再去补办法院登记。”
温雷华吓得直挣扎。
“不行啦,你……你……”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放上床,才想趁机溜开,贺刚的身体却压了上来,吓得温雷华差点哭出来。
“贺刚,不要啦……”她泪光闪闪,真的吓到了。
“那么,你同意我刚刚说的吗?”贺刚忍住不笑出来。
“同意、同意。”她连忙点头,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虽然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但她……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可以跟他……“袒裎相见”。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的又吻了她一下,才把她拉起,抚平她的衣服。
“可是,你还得要有我爸妈的同意才行。”她小小声地道。
“改天,我会找机会去拜访你爸妈。”他说道,牵着她又走出来。
“可是,你真的确定……要和我结婚吗?”她有点不安,他这么好,身边又老是围绕一些美女级人物,他真的会看上她这只丑小鸭吗?
“当然确定。”他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小雷,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不是个轻毁承诺的人好吗?”
温雷华抬头望着他,好半晌,她终于伸出手,主动拥住他,脸蛋儿熨贴在他胸口。
“我怕,你会突然觉得我配不上你。”比起他,她显得多么幼稚和无知。
“不要怀疑自己,如果我会喜欢别人,不会等到你出现。那些成熟和所谓的美女我见多了,但是她们都没有你来得让我动心,甚至做出当众吃飞醋的糗事。”想起环亚饭店那件事,贺刚还真是觉得好糗。
“那,你要一直疼我哦!”她提出要求,
“当然,不疼你要疼谁。”他点点头,反问:“那,你会嫌我太老吗?”
“你才不老!”她抗议。
他又成熟、又有魅力、又英俊、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贺刚低低的笑了。“那就好。小雷,我只要你,所以把你脑中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全部丢掉,只要好好用功读书就好。等你毕业,就是我把你订下来的时候了。”
温雷华脸又红了,埋进他怀里去。她刚刚……真的把自己嫁掉了耶!
十七岁,嗯,希望爸妈回来时不会拿着鸡毛掸子追杀她。
“还有,”贺刚最后一句命令:“陈长德的事,不准你管!”
···················
他说不准她管,她就真的不管了吗?
虽说爱情甜蜜蜜,但是在课业之余,雷华还是很难不去关心陈长德的选况——没办法,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偶像,她很难不去注意偶像的动态。
拜接连的复习考之赐,温雷华借口要留在学校温习功课,于是不必每天一下课就到“钜”报到。
反正考试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从小考到大早就免疫了,而她对课业一向游刃有余,只要不必每天准时去贺刚那里打卡报到,她都很闲啦。
而只要有闲,当然就可以去查罗!
横竖怎么想,她都对那张宣传单感冒,对那群随便毁谤别人的人深恶痛绝,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找出那些人,把他们全送进牢里。
投票日前七天,真真假假的流言传的满天飞,陈阵营即便被流言攻击的难听至极,还是没有任何辟谣的举动。
贺刚说陈先生会有应对之策,骗人!陈阵营根本被舆论攻击到没有反击的能力。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先生被击倒,她要想办法挽救;所以她决定先回去找对她照顾有加的罗大哥。
竞选总部外守了许多记者和保全人员对峙着,因为陈先生迟迟没有出面,所以他们只好来这里守株待兔:被保全人员挡着,他们也不能冲进去访问,最吊人胃口的是,陈先生到现在还躲在总部里避不见面。
凭着自己在这里打工过两三天,温雷华早就模到一条后巷,然后偷偷溜进总部里。
“罗大哥。”
瞧,连罗大哥也是愁眉不展呢。
“雷华,你怎么来了?”罗盛隆惊喜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进来?”外面不是被保全人员守的滴水不漏吗?
“我从后巷里溜进来的。”温雷华坐到他面前。“罗大哥,我听到最近发生的事了。陈先生还好吗?”
罗盛隆的表情一顿,然后勉强扬了抹笑。
“陈先生很好,你不用替他担心,他会有办法应付的。”
“如果真有办法,为什么三天了,谣言还是传的满天飞?”怎么他说的话,跟贺刚一模一样啊!
罗盛隆看着她,半晌,对她摇摇头。
“在政治里,有很多事是你不懂的。”他轻道。从一开始,她单纯的支持就一直感动着他,现在依然。“雷华,到此为止就好,你为陈先生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她能为了募款答应当贺刚的助理,这还不够傻吗?她根本不必这么做的。
温雷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脑袋瓜里只顾着想着怎样才能帮上陈先生的忙。
“对了,陈先生在吗?”她问道。
“他和开修在办公室里说话,另外还有一位客人。”罗盛隆说道:“我得送杯茶进去给他们,你能替我看一下这里吗?”
“好。”她笑着点点头,罗盛隆就泡茶去了。
这几天陈阵营来往的人少的可以,因为谣言的肆虐,连带支持陈先生的人也大减。温雷华想了想,决定也往里头走去。
如果见到陈先生,可以安慰他一下;另外,还可以顺便看看这个时候是谁来拜访。能在这种时候还跟陈先生有交情的人,一定是很支持他的罗。既然同样都支持陈先生,那她当然要去认识一下。
···················
陈长德、刘开修、文宣印刷厂的王老板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密谈。
“这三天来,在陈先生的竞选范围内,到处都有人发这份文宣、看到这份文宣,光看现在总部的人气,也知道这份文宣发挥了多大的效果。”印刷厂的老板对自己的工作效率非常得意。
陈长德和刘开修对目前的结果虽然称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多大不满就是。
“平反的文宣什么时候可以印好?”刘开修先问。
“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就可以全部印好,印量绝对足够每个人人手两张。”印刷厂老板回答。
“很好,这件事你没有让别人知道吧?”刘开修再问。
“没有。”
“你印刷厂里头的人呢?”
“他们完全不知道,只是背地里私下讨论而已。不过,昨天有个人查到厂里来,幸好我没把文宣印制的模版摆在厂里,所以他们来,看到的只是我们在印平反的文宣,至于委托人,我当然就回答是开修。我想,助选员为自己的候选人平复谣言是很正常的,至于前一份文宣,我就答不是我印的。”
“发文宣的人知不知道是你叫人发的?”
“不知道,我透过好几层人发出去的。”印刷厂老板生意还想继续做下去,面对这种事当然是格外小心。
“这样我就放心了。”陈长德总算有了抹笑。
刘开修接着道:“现在,我们第一波的行动已经奏效,虽然其他阵营的声势因而上涨,可是现在全社会的注意力全部转到我们身上,陈先生迟迟没有回应,那些记者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计画在明天下午请陈先生召开记者会,正式对这种抹黑的活动提出抗诉,同时趁机博取大众的同情,再提出陈先生与这些抹黑无关的证据,痛批这种举动、重申问政的决心,这样在投票日前,选民只会记得陈先生被抹黑的委屈与勇敢面对谣言的魄力。”到了投票日那天,选民当然会把票投给行事公正、为人正直,又乐于为选民服务的陈先生了。
这步棋虽然冒险了一点,可是却很值得尝试。毕竟目前的参选者全是老将,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再加上黑金的积习,如果不出一点奇招,想要在这种混乱中当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选民虽然贪财,但也有许多选民是充满同情心和爱心的,总会对那些弱势或受委屈特别支持,这些绝对是可以争取的大选票群。
再一个原因是,原先那些想要放出陈先生的负面消息,现在全派不上用场——因为他们已经先做了。
这招至少可以让那些对手再停顿下来重新拟定脚步,而他们却已经想好步骤,以逸待劳,在时间上又比他们更充裕一点。
所谓选战、选战,当然跟作战一样,什么手段都得用上才行。
“目前民调的指数是多少?”陈长德问。
“今天早上最新的结果,陈先生的指数比文宣发出之前,下降了二点五个百分点,但是请放心,等明天的记者会一结束,后天最新的民调出来,陈先生一定可以追回来,甚至更往上升。只要摆月兑了之前文宣上的污名,再把诬蔑的罪嫌移到其他对手身上,就正好是反守为攻,打击对手的最好方式。”刘开修说的兴奋,这一连串的计谋是他想出来的咧!
“后续的活动呢?”陈长德点点头后再问。
“最后三天,是陈先生全力冲刺的时期,这三天的行程将会排满到投票日前一天的晚上十点,所以现在陈先生要好好储备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活动。”这就是最后的策略了。
“投票日前一晚的造势游行,我可以找我所有的员工参加。”印刷厂老板道。他是陈长德的支持者,
“很好,就依开修的方法做,要请老王你多帮忙了。”陈长德对印刷厂老板道。
“没问题。”印刷厂老板很高兴。
正好谈到一段落,敲门声响起,罗盛隆开门走了进来。
“陈先生,赵维先生来访。”
“钜”企业总经理贺刚的助理?!陈长德与刘开修对看一眼。
“我先避开好了。”印刷厂老板机灵地道。
“也好。”陈长德道。“盛隆,你先带王老板从后门走,然后再请赵先生进来。”
“好的。”罗盛隆先带王老板出去。
等刘开修将之前的茶杯丢掉,重新端了茶来;罗盛隆也把赵维带了进来,然后自己就退了出去。
“赵先生,请坐。”陈长德起身招呼,一同坐到沙发组去。“不知道赵先生特地来有什么事?”
“我是代表贺先生来问候陈先生。而针对最近发生的事,也带来贺先生的关怀之意。”赵维回答。
“请替我谢谢贺先生。”
“不过,对于陈先生最近发生的事,贺先生并不高兴。”赵维的语气往下沉了一点。
陈长德与刘开修交换过一眼。
“这几天关于陈先生的毁谤文宣,完全是有心人士的陷害,陈先生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刘开修想说明,却被赵维打断。
“贺先生当然知道是‘有心人士’的陷害,毕竟一桩设计好的阴谋逐步实现,这不叫‘有心’,难道还叫自然发生吗?”
陈长德与刘开修眼神同时一僵。
“赵先生这话……开修不太明白。”
赵维看着他们。
“简单的说,这次的毁谤事件,完全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为了引起选民的注意,藉着平反冤屈得到选民的支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