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没风度没深度兼瞎扯淡,教坏后生小辈,败坏社会风气!
居然用这种方法逼她就范……
“你在作梦。”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没当着他的面大吼大叫,把所有她会的骂人词句全丢到他脸上。
冷静、冷静。
她是一个有学识、有教养、有深度的现代都会女生,绝对不会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变成泼妇。
“对我来说,梦是很容易实现的。”哇,她脸都绿了,可见得气得不轻。
“你命好,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闲。”她气结。
“妳考虑好了吗?”他笑笑地询问:“要陪我去逛街,还是放弃LD823的合约?”
可恶!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绝对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好运的。”她不甘心地说。
“放心,我命好,不怕运来磨。”他伸出手,准备挽她的手。
命好……她呸--佩服他的厚脸皮,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我跟你去,你就答应把代理权给我们公司?”她把他的手推开,明白地问清楚。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忽然后悔,或者又出个什么难题来整她,这种白纸黑字的事最好还是先说清楚。
“我考虑。”
“考虑!?”
“妳只陪我逛一天街,就要我把价值好几亿的代理权签给妳,这样我太亏了。”他一脸委屈。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什么学识、深度、冷静、聪慧,这会儿统统摆到脑后。
“陪我半个月。”他开条件。
“半个月?”她瞪着他。“你当我是什么?伴游小姐吗!?去你的--”他居然敢把她当成那种女人看!
宁净不假思索地挥拳出去,齐峻连忙挡下。
“宁净,我没有这个意思,妳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大烂人、臭男人!”每骂一句,她就挥一拳。
“宁净,冷静一点。”齐峻左闪右避。
“去你的,我才不要冷静!你这个世纪无敌笨男人……”
“宁净。”他重重一唤,不得不制住她的双手,不悦地低吼:“妳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她吼回去,挣扎着。
“我没有把妳当成伴游小姐看,永远都不会。”
“还说不会,你的行为明明就是那样!”
“我会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不这样,妳不会理我。”
宁净挣扎的动作忽止。
“你说谎。”他明明对什么事都很有把握的,不可能说这种话……
“妳不知道吗?一个妳,就足以叫我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妳至少不得不面对我。而这样,我才有机会赢回妳……”他苦笑着坦承,望着她的眼神既眷恋又挫败。
挫败耶!有谁会信?
他这么一个足以在科技界呼风唤雨的人,却对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业务课长没辙……
“我不信。”她不会再轻易信他。
“宁净,就当是我留在台湾最后的要求,好吗?”他抬起手,轻抚过她发丝,划过她额角。明明是轻声的要求,由他说出来,却依然有着他独特的自大。
“最后?”她停下挣扎。
“我的事业在美国,不能不管,所以我无法一直留在台湾。”就算他真的很想,短期间内也不可能。
“你要回美国!?”她一震。
很合理呀,他是美国科技大亨,总是要回去管理事业的,她怎么会没想到?从他出现以后,她只顾着生气和拒绝他……她没去想,他会回美国……没有想……这么快他就真的要走--
“好。”一句答应冲口而出,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妳答应了?”他神情一亮。
“嗯。”她本来想摇头,结果却是点头。“不过,我必须先向公司请假,要公司批准我的假才行。还有,明天我有一个客户得去接洽,谈完这件Case,我才可以真正休假--”去陪他。
“妳可以处理妳的事,只要别每次见了我,都想把我赶走就行了。”他暗自松口气,打趣道。
“反正你皮厚,我也没有一次把你赶成功。”她哼道。除非他齐大总裁自己愿意走,否则谁能赶得动他!?
齐峻听了哈哈大笑。
这个世界大概也只有宁净敢这样对他说话了,知道他的身分,却不买他的帐。
包让他乐的是,她对他心软了。听到他要离开,让她暂时收起了身上的刺,这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用说,这一点宁净一定是铁齿的不承认啰!
***
事实证明,男人果然都是不喜欢逛街的动物。
“不逛街,那你身上穿的、平常用的东西都从哪里来?”
“上网邮购,不然就是由助理或管家负责打点和采买。”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差点忘了这男人现在的身家是富可敌国。果然是命好的家伙,生活琐事都有专人负责,根本不必他动脑。
“既然你没打算要逛街,干嘛要我请假陪你?”几乎是她假单一写好,就被他“挽”着离开公司,沿途引起不少人侧目。
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快乐地带她离开公司,快乐地叫他的助理开车,快乐地离开辛氏科技大楼。
他快乐的很,她却满脸黑线。
“想去健身中心吗?”他问。她平常上班很忙,大概也很少运动,但是从她挥拳的举动看来,她也没太荒废自己的拳脚就是。
“不要。”她没什么兴趣地赖在饭店房间的沙发上,皱着脸,“要我去跟一堆人抢健身器材,或者跟一堆人挤游泳池,我才不要。”
“那妳想做什么?”
“睡觉。”她抱着抱枕,就往沙发扶手上卧。
“睡觉!?”现在才下午三点耶,要午睡也太晚了吧,她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休假就是上班族的补眠天吗?只有休假的时候,我们这些OL才能够好命的赖床,而不会被电话吵……”说着,她还真的瞇起眼睛,找到一个窝沙发的舒服姿势,就打算去会周公。
他啼笑皆非地望着她的容颜,不意却发现她眼下的疲惫。
“宁净,妳真的想睡,我把床让给妳。”他轻推着她。
“别吵。”像挥苍蝇似的,她把他的手给挥到一边去。
“妳不去床上睡,那么我就自己动手啰!?”他警告道。
宁净根本懒得理他,直接当这句噪音不存在,睡着了。
这女人……
要说她精明,有时候她偏偏粗线条的让人想昏倒。要是他再“兽性”一点,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把她吃掉的大好机会。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她绝不可能接受,为免两人又起争执,他最好还是继续当君子吧!
饭店里的冷气说强不强,但这样只抱着个抱枕,连外套都没披就睡也是会着凉的。
舍不得因为移动而吵醒她,齐峻拿了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像只猫儿似的摩蹭着被,睡的更加温暖舒适。
齐峻就这么坐在一旁,盯着她的睡颜。
她的呼吸很平稳,他忍不住伸出手,恶作剧地堵住她一边呼吸;她皱了下眉,甩着头,将他拦在她鼻上的手指给甩掉,这才舒眉。
齐峻忍住被她逗出的笑意--她的反应实在好可爱。
这张面孔,不是绝对美艳,不是绝对清秀,也没有绝对的细致。可是却有着最独特的倔强与勇气,最独特的--吸引他的美。
在美国,每当疲惫、每当午夜梦回,她这张刻在他脑海里深刻的容颜,就是他唯一的慰藉。
偪起一本书,齐峻靠向另一张沙发,找到一个只消抬眼便可以望见她容颜的角度,安安静静地翻翻着书页,直到天色渐暗。
两个多小时后,宁净动了动,不觉眨着眼睛。
她张眼,呆呆看着他的脸,整整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你在这里干嘛?”她揉着眼坐起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饭店。”他提醒她。
对哦,她这才想起来。她居然在敌人房间里睡着了,真是大意。
“你一直在这里?”
“对。”不然他该在哪里?
“你至少应该出去走一走,给我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这样才像一个体贴的绅士该有的作为。
“就算我在这里,妳还是很安静的睡了个好觉,不是吗?”所以,他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绅士。
好吧,算他对。宁净坐起身,将棉被折好放回他床上。
“我饿了。”她站在床那边,直接转身陈述。
“去餐厅,还是叫客房服务?”齐峻反问,随手将一本财经杂志丢到茶几上。
“天天吃大饭店的东西,你不腻,我觉得很反胃,所以我们出去吃。不知道大总裁你有没有意见?”
“大总裁通常最听他身边女人的话。所以妳作决定,我没意见。”瞧瞧他把自己说的多乖。
“是哦,不知道那个有荣幸站在大总裁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咕哝着,穿上外套,拎起皮包,准备走人。
“妳说呢?”齐峻站在门口等她。
如果他是大总裁,那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当然只有一个人选。
“那个女人大概不是叫『莺莺』,就叫『燕燕』吧。”她不经心地道,却让齐峻蹙起眉。
“莺莺?燕燕?”谁啊?他有认识这种人吗?
“自己想。』宁净非常辛苦才能忍住笑。
炳哈哈,没想到一向精明的他,居然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实在太好笑了。
***
结果,他们晚餐在某个夜市解决,吃惯美式食物的他居然一时间无法适应台湾小吃,当天晚上肠胃立刻闹病。
宁净很想笑一笑他的,可是看他被清完肠胃、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虚弱模样,那些笑他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真是懦弱透顶,该狠心的时候偏偏狠不下心。
“还好吗?”在他痛得全身冒冷汗时,她立刻将他送到医院,并且通知华特赶来。现在华特去办手续,她则留在病床旁陪他。
“大概还好吧。”他猜。
“医生说清完肠胃,再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不舒服,你就可以出院了。”因为送医送得快,所以病情没有太严重。
“叫华特去办手续,我现在就要出院。”他挣扎着坐起来。
“不行。”她压他躺回去。“医生没说你已经可以出院前,你给我乖乖躺着。”
“要我躺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反正你现在回饭店也是睡觉,不如就在这里睡,还可以顺便把点滴打完。”她坚决不让他动。
“回饭店睡比在这里舒服。”病床硬、被单还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躺在这里,他全身都不舒服。
“谁叫你肠胃那么娇贵,才不过吃了盘蚵仔煎、喝了碗鱼丸汤,你就严重到得进医院。医生说你有轻微食物中毒的现象,还得观察你几个小时,所以你最好认命地躺好。”还嫌人家病床不舒服?有得睡他就要偷笑了。
“我们吃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妳就没事?”
懊不会是那个夜市小吃店的老板看他不顺眼,故意在食物里动手脚吧!?
“所以说,你命中注定是有钱人,只能吃那种经过精致料理的食物,外面的小吃跟你无缘;而我一向随兴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可以吃,你跟我之间的差别就是很大。”她耸耸肩,替他盖好棉被。
“胡说,我们之间没有差别。只要多吃几次,我也会习惯。”他不喜欢她把他们两个说的像距离很远一样。
“再多吃几次!?不要吧。”她一脸惊恐。“你不怕进医院,我可不想老是半夜载着你跑急诊室。”
“这点小病痛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到医院也会好。”
呿!送他来医院根本是多此一举。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才不会被一份台湾小吃打倒!
“反正你听医生的话,乖乖在这里休息。”她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我要出院。”他也很坚持。“如果妳不去办,我找华特来办。”
宁净皱了皱眉。
“齐峻,我可先警告你,你再不乖乖休息、打点滴,我就要叫医生帮你打镇定剂,让你一觉睡到不知道明天是哪一天。”
“妳威胁我!?”他真是不敢相信。
“要自己休息,还是我请医生来让你休息,你自己选一个。”宁净才不吃他那一套。
“好吧,我可以听医生的话待在这里,不过妳得留下来陪我才行。”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小心眼的男人。”她咕哝着,将椅子再挪靠近病床一点。“我坐在这里,你可以闭上眼睡觉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他以在打点滴的那只手轻握住她的一只手,笃定看在点滴的份上,她不会甩开他的手。
宁净瞄了他的手一眼,也就--让他握住了。急诊室里,突然寂静无声。
“宁净。”安静了会儿,他忽然轻唤。
“嗯?”
“我不是故意迟了三年才回来……”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打断他的话。
齐峻闭嘴了会儿,握住她的那只手用力了下,宁净一颤。
他又轻轻开口:“宁净,迟早我们都要说清楚的。除了妳,台湾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人或事。我回来,不是为了生意,只为了妳。”
***
第二天早上,当齐峻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病床边没有宁净,倒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没想到才回来台湾几天,你居然就观光到医院来了。”
“如果你是来探病的,人看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如果你是来笑我的,那大门在你侧后方大约三十公尺处,你也可以滚了。”齐峻没好气地说。
“火气很大哦,该不会是因为某人不见了吧。”辛皓钧不以为忤地拉了张椅子,自己坐下。
“她呢?”齐峻直接问。
“这个嘛……”
“快说。”齐峻沉了脸。
“好吧好吧,别那么凶。”真是的,一提到关于宁净的事,他连玩笑都不能开了。“她回公司了,今天下午有个香港客户要来,她是接洽的人,必须回去接待。”
齐峻这才想起来,宁净说过她今天有个重要客户必须亲自接洽,之后才能完全陪他。
“没想到你真的让宁净请了半个月的假。”昨天下午他才看到人事课送来的假单。“Acre,宁净也许不是个工作狂,但也从来不会任意休假。她享受工作上的成就,有时候连年假都休不完,因为加班而该补休的也没补休,最后都是领了不休假奖金。”
“那又怎么样?”
“她原谅你了吗?”辛皓钧直问。
“还没有。”齐峻摇头。
“Acre,我能帮你的,也只到这里。宁净的身分不同,如果你让她伤心,不管我会损失多少,我都会找你算帐。”难听的话先讲在前头,免得到时候齐峻说他不顾同学之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齐峻瞇起眼。
辛皓钧……该不会对宁净怀有什么心思吧?
他的醋意全写在脸上,辛皓钧看了差点当场大笑。
“Acre,你想到哪里去了!”
齐峻表情紧绷,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的『身分不同』,是因为宁净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如果宁净伤心,连带让我家小妹心情也不好的话,那我可是不会允许的。”
要知道,辛家人最重视的就是辛皓熏这个小宝贝了,为了保护她,辛家男人可说是不遗余力。
就算是身在地球的另一端,只要辛皓熏一句话,辛家男人必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你妹妹?”齐峻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连带也想到辛皓钧在国外念书的那两年,似乎有过一次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原因正是妹妹。
“你的事,我家小妹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齐峻又瞇起眼。
“一半一半,我家小妹--就是小熏,要我调查那天送宁净回家的男人是谁,我只好对她说实话了。”只要是妹妹想知道的事,辛皓钧绝对不会隐瞒。
“在我和宁净的问题还没解决之前,她不会对宁净乱说什么吧?”
“这个嘛……就要看宁净的反应了。”辛皓钧说:“小熏不是个多事的人,但如果宁净有一点点不对劲,正好又因你而起的时候,难保小熏不会为了保护宁净,就把事情全对宁净说了。”
“辛皓钧,我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多嘴的男人!”齐峻一脸不悦。
可恶,这么一来,在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之前,他绝对不能让宁净回熏屋去,免得节外生枝。
他决定立刻出院,在宁净办完公事后,立刻把她拦截回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