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她,忽然变成一件很难的事。
那天从大哥的屋子离开后,她怒气没了,绝美的脸蛋上不再苍白,反而有些嫣红;他问什么,她都只是淡淡的回答,听不出任何一丝火气。
送她到辛家门口,她还在车里跟他吻的难分难解,让他差点忍不住想将车掉转回头,直奔他的公寓!
“我进去了,你也回去上班吧。”她好温柔地说道。
“熏,大哥……”他想为自己的大哥说一些话,辛皓熏却摇摇头。
“放心,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呵,因为她去看宝儿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事,全由宝儿自己决定。
“那,妳还怪我瞒妳吗?”他捧着她的脸轻问。
她垂着眼眸,想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然后,才低低说了句--
“熏……”殷逢伦急了。
“我没有在生气了,可是心里……就是有一点不平衡。”她老实地说道,“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当她这么轻声细语,眼神、表情都那令人心怜时候,哪个男人能对她说“不”?!
殷逢伦也明白不能逼她,所以只好同意。
“谢谢……你这么宠我,总是让着我。”她偎入他怀抱,搂了他好一会儿,才放开。“我进去了。”
“嗯。”他点头。
小熏打开车门,正要下车,一手又被他拉住,她回过头。
“不要胡思乱想,下班后我再来找妳。”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她的乖顺,让他放开手。
小熏下车定向家门,临进去前,又回头朝他嫣然一笑,挥了挥手,然后才进门,消失在雕花铁门和绿树花园之后。
接着,他再也见不着她了。
那天下班后,他去找她,开门的管家告诉他:
“小姐不在,大少爷带她出去吃晚餐。”
好吧,他们兄妹的晚餐,他判断自己不适合出现。等到隔天--
“小姐和老爷一起出门,老爷带小姐去买东西。”
辛盛对女儿疼爱是出了名的,他带女儿去采购也很正常。再隔天--
“二少爷放假,带小姐出去玩。”
这……还在合理范围内,当医生的辛家二哥同样疼妹妹,放假了特地陪妹妹也是人之常情。再等一天--
“小姐陪老爷去打球,不在。”管家已经很熟这男人了。
不对劲。再隔天--
“小姐让司机载着,出去逛书店了。”管家又说。
“她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是去哪家书店吗?”他试探地问。
“对不起,我不方便透露。”管家歉然一笑,合上门。
熏在避着他吗?她还在生气?也不对,她说已经不气了,但……
殷逢伦回想起那天临别的对话,忽然灵光一闪!
他一直认为他很了解她,但他怎么会忽略了,她从不会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表现出来,总是以微笑软语取代一切怒火与难过,在那种平常人早就气得甩门不理人的时候,她还笑的那么温柔,就是最明显的反常。
她拥抱他、乖乖跟他道别,只是为了不让他起疑而已,而他也真的就被她给瞒过了。
那只小狐狸!
她该不会打算再不见他了吧?!
她人一定不在台北,那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台中的熏屋!
殷逢伦驱车立刻下台中。
她居然出国了!
殷逢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善良的花语没有多刁难她,在她的未婚夫兼保镳霍瑞克阻止之前,就告知了他想知道的消息,让殷逢伦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赞叹自己的幸运,还是为扑空而感到不幸?
这下他肯定,她是有意避开他了。
不过,他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溜出他的怀抱吗?才怪!
他花了十三年的时间,不是用来缅怀一段鬼初恋!
她要逃,好!他奉陪。
要查出她的行踪不是太难的事,他可以立刻搭上任何一班飞机,直奔那个有她的外国城市。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她的心思虽然灵活又善变的比狐狸更狐狸,但是,她却也恋家。
她不会离开家人和朋友太久,她会回来的。
而他打算--守株待“狐”。
宝儿离开那个男人了。
因为疲倦、也因为想散心,所以她们两个决定出国好好玩一趟。这个时候,她就发现好朋友“和番”的好处了。
第一站,日本,当然就由瑶瑶的老公--高桥隆之助负责招待食宿。接着,买了机票直飞香港,这里就是花语的未婚夫--霍瑞克的地盘了,有个饭店大亨在,她们享受了比五星级更五星级的特别招待,尽情吃、尽情游逛,吃喝住用的经费,全由霍瑞克提供。
真是没有比这种时候更痛快了--吃喝玩乐归自己,花钱是别人,呵呵!
香港玩够了,再飞往美国,先到西雅图--辛家的产业小住,再飞到纽约找宁净,准备好好敲齐峻一笔。
两个女人加起来的狡诈和机智,简直让三个男人无法招架,拍拍胸直庆幸自己钟爱的女人不是她们其中之一,不然肯定减少好几年的寿命!
但是来到纽约,宁净却告诉她们,殷逢远在找宝儿,不过被她拐着从日本开始找起--小小地替宝儿出一下气。
宝儿一听,什么表示也没有,照样和辛皓熏去第五大道、去市立公园坐马车,再敲齐峻一顿美式大餐,才心满意足地回齐峻为她们安排的住所休息--为了能喘口气,也为了跟宁净有单独相处的时间,齐峻坚决不跟她们住同一个屋檐下!
开玩笑,在熏屋已经够被打扰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美国,他绝对不想让她们又联合阵线--这里可没有霍瑞克和高桥隆之助陪着一起哀怨,而他自认为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绝对无法应付她们。所以上上之策,就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洗过香喷喷的澡,宝儿和小熏各窝在一张大沙发里,一边捧着咖啡喝,一边抬脚休息。
“宝儿,妳要留在这里等他吗?”这个“他”,当然指的就是殷逢远了,那个能扯动宝儿心的男人。
“不要。”宝儿的回答简单扼要。
“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找妳吗?”
“不是很想。”抱着抱枕,宝儿翻个身,转成趴睡姿势。
“可是,妳会想他,对不对?”
“对。”宝儿很坦白。
“妳爱他?”
“对。”
“那为什么不等他来?”宝儿真勇敢,这么坦白就承认自己的心意,反观自己……
“因为,我打算搭明天的飞机回台湾。”
“啊?!”小熏惊讶。
“我也休假的差不多了,还要回去赶工作、应付下一个截稿日;如果他找我,就让他再找回台湾吧。”宝儿吐吐舌。这纯属凑巧,她可没有故意要整他、一直让他扑空的意思哦!
小熏听得笑出来。
“真有妳的。”宝儿就是宝儿,即使深爱了,仍然不改率真个性。
“妳呢?”宝儿张开眼,睨着好友,“玩了这么久,妳也该想出个结论了吧?”
“什么结论?”
“少来!妳跟我都不是那种会把问题放着不管的人,我们虽然很用力地玩了好几天,但是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吧!”从两人出国开始,她已经从小熏嘴里,陆续问出关于殷逢伦这个世纪痴情男的事。
“是要面对。”小熏点点头,喝了口咖啡。“不过,我又不像妳被追着跑,所以,以后再说啰!”
“是吗?”宝儿瞄了瞄她。“妳没被追着跑,只是『顺便出走』对吧?”
她就不信,小熏这样不告而别,殷逢伦会就这样不闻不问,任她溜掉!
“我是出国玩。”小熏纠正。“妳先回去,我还打算在纽约多玩几天,至于其它的事,就等我回台湾之后再说吧。”
“小熏,我觉得妳好像在故意整他。”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想让殷逢伦再多提心吊胆几天。
“我才没有,只是不想因为任何人而破坏自己的玩兴而已。”小熏替自己辩解,她绝对没有存心整人,顶多……顺便而已。
“可是我觉得你们在车上道别的那一幕,妳根本就是故意在要他。”而且,小熏还联合家人,每天编出不同的理由,让殷逢伦以为她还在台北。
宝儿敢打赌,等殷逢伦发现小熏早溜了的时候,一定会气昏。
“谁叫他要联合他那个自大狂哥哥骗我,还拐了妳。”小熏嗔道。
“得了,妳根本就是借题发挥,想趁机整那个痴情男才是真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我和殷逢远的事,我和他自己解决;至于妳和殷逢伦……我不信妳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呃,宝儿就是宝儿,犀利得叫人招架不住。
“就算有感觉,那也不代表什么。”小熏耸耸肩。
“是哦--”宝儿不怀好意地瞄她,“不代表什么,就让他上了妳,还吻遍妳全身上上下下!?”
“宝儿!”小熏顿时红透脸。
“咦,我只是随便说说,他还真的吻遍妳!?”宝儿惊讶,然后好笑地坐起身。“别害羞啦,我保证不会跟她们说。”
小熏只能瞪着她。比起宝儿的率性无禁忌,她还是有着属于小女子的羞臊,没办法跟宝儿的大胆相比。
“既然心里有他,就别整他太过了。”宝儿淡淡建议。
“妳认为我该回去见他?”
“看妳呀,妳想回去,就回去;不回去,也可以。”宝儿不出主意,只是提供想法。“不过,如果只是为了让他吃吃苦头,妳玩的那些花样应该也够了。反正,只要妳把他留在身边,想整他、让他为妳提心吊胆的机会多的是!”
棒天,宝儿真的就搭飞机回去了,看到齐峻脸上松了半口气的表情,小熏就忍不住好笑。
这些男人在商场上再厉害,遇到宝儿都得吃瘪。她和宝儿在他们心里,一定比蛇蝎美人还恐怖,让他们恨不得离她们远远的。
可是,偏偏有男人就是与众不同,对她们爱恋的无以复加--
讨厌,她居然开始想念他了。
小熏一个人在纽约的街头游逛,看了许多纽约著名的风景,心头却总是闷闷的,然后她意外地发现,她根本只是在欺骗自己。
奸吧,想就想,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如果宝儿都能坦然面对充满掠夺性的殷逢远;那么对她只保护、只呵宠的殷逢伦,她又有什么好不能见的?
于是,在宝儿回台湾三天后,小熏也决定回台湾。
不过,她坚持不把见他当成第一要事,她打算先回台北的家,陪爸爸住蚌几天,再决定要不要去见他。
如果她真的认为,所有的事都会按照她所想的一样顺利进行,那她就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了!
就在她下飞机、步出中正机场大门的那一刻,她同时被一只大手攫住,然后有点粗鲁地被塞进一辆银色跑车里。
行李被丢进后车厢,她随即被载往他的公寓。
进了公寓门,他没给她开口和拒绝的机会,吻住她唇办后,便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
他的急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的柔软、嘤咛更助长了燃烧的速度,褪除了她身上的衣服,他压她躺上床,几乎就想立刻占有她--
但是她不适与难耐的喘息还是让他克制住,慢下了需索的举动。
他开始挑逗她、轻拢慢捻出她的响应与同样的,然后才望着她,一吋吋沉进她的身体里。
好一会儿,卧室里只听见她的娇吟与他粗喘的低吼……
如果第一次的经验是缓慢而温柔,那么这一次,她真的领会了热切与激狂。她放松自己休息了一下,缓缓恢复心跳,才睁开眼。
他正低首望着她。
“男人都是这么结束冷战的吗?”她语音低柔而沙哑。
“我们有冷战吗?”他的语气低沉而有力。
“那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妳逃走。”他定罪名。
“我才没有!”她低叫。
“那么妳前一刻还温柔地笑着跟我吻别,下一刻却跑的不见人影,还联合家人骗我,这种行为又叫什么?”他很不想、很不想对她发火的。
但是他太气了,怒火忍不住。
“你凶我,”她委屈地瞅了他一眼。“你居然凶我?!”
“我……”他一时语塞。
“是你瞒我在先,我虽然走了,可是我也回来了,又没有去太久,你居然凶我!”她红了眼眶。“坏蛋!我不要你了!”推开他,她拖着被单就要下床。
想她辛皓熏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万般宠爱都嫌不够了,哪个男人还敌对她大声?更不用说是凶她了!
可是,他居然做了,可恶的臭男人!
“熏!”满腔怒火顿时消弭无踪,他只来得及抱住她,不让她下床。
“放开我!”
“熏,别这样……”他抹了抹脸,被要的怒火终究抵不过她一点点委屈,他只能认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太生气了。”
她背对着他,不理。
“妳知道我找不到妳,有多着急吗?”他不自觉泄露出情绪的低嘎嗓音,扯动了她的心。
他没有逼她转回头,只是由身后紧抱着她。
“当我知道妳只是刻意避开我时,我松了口气,虽然我很生气,但我宁愿妳是刻意整我,也不要妳出任何意外。”即使是怒火冲天,他还是宁愿她安好,即使自己被她气个半死,也觉得一切值得。
小熏听不下去了,转回身。
“我气你,所以故意让你找不到;可是,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在离开台湾之前,她大哥已经对她说了大部分的事--在商场上,庄氏被辛氏整的苦哈哈,加上“有心人士”刻意披露的不法金钱交易,让整个庄氏摇摇欲坠,庄子强再也无暇来找她了。
那个有心人士,就是他。
“妳还要为宝儿的事,继续气我吗?”他低望着她。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提早告诉我吗?”她问。
殷逢伦想了想,吐口气:“不会。”
“为了你的手足之情?”
“也因为,我肯定大哥不会伤害宝儿。”他吻了吻她,抚模她肩膀。
“我知道妳很关心她们,如果真的有事,我会为妳,帮她们。”
有这句话,已经够了。
他重视手足之情,可是为了她,他也愿意爱屋及乌,最重要的,即使在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他气得忍不住指责她之前,他对她的占有……仍然无法不温柔,压抑自己,只为她不难受。
其实在那时候,她心里的怨怼就已经没有了,只是嘴巴上不肯放过他而已。
“熏,别再气我,好吗?”他不想再一次找不到她。
“你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没追来?”她开始质问。
“因为,妳还在生气,我不想破坏妳游玩的兴致。”总不能老实说,其实他把机会让给大哥去追,自己留下来守着公司吧。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像大哥那么复杂,小熏只是气他,总会回来的,所以他也就省下那些追逐的工夫,直接在这里等她--然后抱她入怀。
“那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她话语顿止,娇瞪他一眼。
他直接带她上床,分明就是要平抚他自己的怒气而已。
“我了解妳的心思,可是,这十多天来妳玩的开心,我却在台湾每天想妳。”每每想到就无比郁闷。“好不容易等到妳,我也想抚平一下自己的委屈。”
“男人!”她哼。
“我的确是男人,也有男人的本能。”他低笑着搂着她,吻平她那一脸的不屑。“至少,我不像妳的心思那么曲曲折折,还设计整人。我只单纯地想抱妳,不想妳老是离我很远,让我找不到。”
他继续吻着她,缓缓往下。
“熏,别再气我了,好吗?”颈窝,轻?一下。
“我……考虑考虑。”好痒。
“还要考虑?”扯开被单一角,他吻到她胸前。
“别想。”她及时回神,推开他,扯回被单,努力板回脸,“我还没决定原谅你,不准你再碰我。”
“那要怎么样,妳才肯原谅我?”他搂着她,看出了她只是说说,不想让他那么好过而已。
“你爱我吗?”她问。
“爱。”
“说出来。”
“我爱妳。”他眼神直望着她,充满感情。
小熏心头一暖,笑扬唇角。
“你要娶我吗?”
“当然,而且愈快愈好。”
“那,我不再躲你,也不气你,但是五年内,不准你提结婚的事。”
他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那么早结婚,还想被追求久一点、多享受一些单身的生活。”她甜甜笑着。
殷逢伦却很想咬牙切齿。
“一年?”知道没得选择,他开始讲价。
“五年。”
“三年?”
“五年。”她再加一句:“你再继续讨价还价,就六年。”
殷逢伦立刻打消念头,顿了下,又问:“一定要五年,没得例外吗?”
天啊!再等五年才能娶她,他肯定要疯了!难道十三年不够,非得再加上个五年,凑成十八年来效仿古人?!
“除非……我自己想嫁你,那就可以提早。”她笑咪咪地说。
这……有例外等于没例外嘛!她要是会想结婚,也不必订五年之约了。
“你答应吗?”她可是有给他拒绝机会的。
“我答应。”他叹气。
他哪有不答应的权利?!难道要让她继续躲他下去吗?就算她的行踪不难找,但是,他可不想一直这样追下去。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她在他怀中了,不会再溜走,这样应该够他安慰的了。
男人,哎!真命苦。
他一脸苦样,只能不断吻她来填补委屈,她却是笑的很开心,心头的那块郁闷已然消失。
她真的真的没有故意要整他哦,只是不想他太好过而已。
女人若是太轻易让男人得到手,男人通常很快就会不珍惜的,所以,她决定不要当那个最后哀怨的女人,那就只好委屈他啰。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