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有进展,就必然会遇上起伏,这应该是种定律吧。想谈一场顺利且毫无阻碍的恋曲,那是何其困难,真实的人生如此,幻想下的情节亦该是如此。
我如此猜想著。
唇片与唇片相接合的那一刹那震撼,她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虽然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并且迅速,但回味无穷哩,假使说她故事里头的男女主角再次取材她的亲身经历,就在这么不经易的一摔之下,摔出他俩的感情来,那可是一件极其浪漫之事耶。
好!就这样发展下去……
独孤漠前脚才离开,方嫿后脚就冲进卧室里,抓来稿纸,埋头在书案上,笔如疾风的将方才的灵感迅速化为文字,一字一字地往稿纸上头写,她写得那么专心、写得那么开怀,岂知——
她眉一拧、笔一顿,突然翻到最前页去,把自己已经写好的情节重新看上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倏地,她丢下笔,原本的笑容此时突然急遽凝结在嘴角边,当她第四次又浏览过自己所写下的故事之后,眼睛忽然一闭,下唇一咬,竟将数十张写好的稿纸揉成一团丢掉。
“不行哪,这样绝对不行……”她痛苦的自言自语,又拚命搔著脑袋,小巧的五官全拧皱在一块。“这个故事实在大奇怪了,男女主角的发展显得过於虚假,笔下的人物似乎少掉了什么,而且是最重要的东西。”她撑著颊,不断在纸上乱画著。
“这对男女主角虽然可以用这种方法正式拉成男女关系,可是自己写来的感觉怎么好像是为了肉欲而肉欲,一点美感都没有,更遑论那份最重要的感动,这样的爱情故事怎么可能会获得出版社的青睐呢?又凭什么吸引审槁编辑的注意,更遑论让出版社录取出书了……不行!一定要重写过,我这种作品一定不会及格的。”方嫿承认失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从头再来一遍,哪知回头,不期然地,一张俊美的面孔居然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眼瞳内,把她吓得跌回椅子上去。
“啊!”他哪时候站在她后头?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盯著桌上的纸团。“你捏掉的稿纸上头写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把那堆纸团扫在一块,紧紧护卫,一脸不给看的坚决。
“我随便涂鸦的东西,不值得你看。”
他深深凝睇她,接著转过身,似乎也懒得再去深究。
“早餐放在客厅桌面,饿了的话,去吃。”“你买回来啦……”经这么一提,她才发现自己饥肠轳轳。“谢谢,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这工作原本是该我做的。”
“你到底饿不饿?”瞧她一脸垂涎表情,又叽哩呱啦尽扯些无意义的话。
“我饿、当然饿,我现在就去吃。”虽然他表情不太好看,不过方嫿深深相信他是舍不得让她饿肚皮,独孤漠是属於外表冷酷如冰,但内心热情如火的性情男子,一定是这样子的。
“吃饱后,你也可以离开这地方。”他随后又补上一句。
“什么?”开门的手猛然定住,她不敢相信的蹦回头。“你意思是说……又要赶我走?”
他冷峻的表情不带任何颜色。“难不成你想赖在这里。”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已经谈好条件了。”她愿意留在这里当女佣,换取留住一个月的机会。
“那是你自说自话,我不记得有答应过你。”“你……”她慌了起来,他的冷淡彷佛是把利箭,恶狠狠的刺进她的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而且,你不该是这么一个冷酷的人才对。”
“你认识我吗?”否则她凭哪一点认定他属於哪一种人。
“当然认识,你说你叫独孤漠。”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什么?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对於他的出身背景等等资料一片空白。
他冷笑道:“我并不欠女佣,而且我也不需要女佣,况且我留在台湾的时间不会太长久,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要有人打扰我。”好不容易把“侠客居”的工作处理妥当,正想好好休息,迎接下一个挑战,哪知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破坏了他的全盘规划。
“我真打扰到你啦?”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像只准备被抛弃的小狈,更教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独孤漠应该不是这种人,即使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过她以为他只是外冷内热的个性使然,没想到他居然是冷血到底。
“你的确打扰到我。”这妮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圈,不仅干扰到他休闲的生活,并且,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怀有企图,身为“侠客人”的他行事作为必须特别谨慎,只因敌人总是费尽心机想抓到歼灭他们的疏漏。“对我而言,你的确是一个没必要的包袱。”
包袱……没必要的包袱!她是这么被比喻著。懂了、也了解了,她妨碍到他,所以她必须离开。眼前这么一位气宇非凡的卓绝男子,定有属於他自己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没有她可以涉足的空间;只因他们是陌生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拚命赖著你,却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尤其我还一厢情愿的想要介入你的生活,笨笨的没去想过,也许你有你的家人、你的女朋友……”
呃,女朋友?她幡然醒悟!没错,问题的症结就是这里,独孤漠一定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想要把她赶出去,而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衣柜里头的那几件紫色衣裳;她怎么呆得没去细想过,男人的住处放有女人衣裳所代表的含意,原来如此……若说一旦被他的女朋友发现到她的存在,即使是毫无关连,也一定会引起误会。“我真是蠢哪!没想到我赖著不走,极可能引起你跟你女朋友之间的误会,我现在明白了,我走,我马上离开……”
这呢子的幻想力的确超极丰富,他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她离开,她居然就在转眼间编出一整套的故事。
也罢,让她这么误会也好;反正,只要她滚蛋。独孤漠不想看见她的脸,因为她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蛋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残
酷,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我走了。”方嫿收拾好包包后,极其不舍地又看他一眼。算了!既然他不能收留她,就另外想办法吧。
走出门口的方嫿一边按下电梯键,一边喃喃说道:“看来,这个“模型”最后还是得放弃掉。”
“什么?”耳力极端敏锐的独孤漠硬是听到她这句呢喃话,转过头去想问个清楚,但电梯门已经关起,把她送出公寓外。
放弃就放弃吧,虽然没有真人真事让她得以观摩,不过,凭著自己的想像力,最后也应该可以写出一本精彩的爱情小说来吧。
无人可依,无奈之下,方嫿也只能这样安慰著自己。
晃出公寓,这下子真的走出独孤漠的眼界之外了。冬季时分,天气阴阴冷冷的,她虽然穿著一件紫色毛衣、黑色长裤,又套著一件紫色风衣,不过已经足够御寒了,只是睹物思人,这个喜爱紫颜色的女孩,想必是美丽又神秘吧,否则怎么可能掳获独孤漠的灵魂,那个男人,并不是简单人物。
诶!还想这些做什么?反正从此以后毫无干系,即使她想替人作嫁,人家未必领情呢。
方嫿低著脑袋懊恼地走在路上,没有目的的四处闲逛,一会儿走累了!随便找个角落坐下,然后从大包包里翻出皮夹,幸亏里头还有钱跟信用卡,晚上也不必沦落到住鲍园,总之先找个地方安身,再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惫思好计划,她才准备付诸执行,谁想到她才站起来,霍北望的高大身躯居然堵住她的去路。
“北……北望哥……”她张著小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怎么找得到她的?
台北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可能会被逮个正著。
“嫿儿。”霍北望走过来,挂著冷硬面具的脸孔,像个阎王般地正准备审理她的罪状。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太恐怖了。“我起码要五十家徵信社四处找寻你,除非你都躲起来永远不现身,否则我也有运气好的时候。”
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央求的笑。
“北望哥,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当做没看儿我,让我离开,我保证,只要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一定回去公司跟爹地还有你报到。”
“你要我让你白白浪费一个月时间作春秋大梦?”“哈?”他怎么这么说她。
霍北望的脸色又变得好些。“你了解,就算我肯,董事长会答应吗?”
听到爹地的名号,她瑟缩了下,爹地那固执又专制的脑袋,哪里容得下她的离经叛道。
“好了,什么话都不必再说了,现在就跟我回家去。”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攫住她的手。
“不要啦,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她拚命想甩开他。
“容不得你想或不想,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分,堂堂方氏企业的大小姐,公司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他训戒她。
“北望哥,公司有你主持就可以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就算我去公司学习实务经验,一样没用。要是真的强迫我掌权主持公司,方氏倒闭的日子可以预期,我根本就不行。”她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天生的商业人才,爹地有你辅助,根本不必烦恼。”
“这些话你最好别乱说,你才是继承人,我不过是小小的执行助理,我只是遵从董事长的命令。”他的眼闪过奇光,不过掩饰得很好。“现在我就是要执行董事长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
“北望哥……”他怎么说不通哪。
“别闹了,车子就快到了。”
她吓得蹦蹦跳。“放手、放手,我不要回家。”“由不得你。”霍北望一扯,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霍北望手臂一伸,就搂住她的腰际,硬是想把她往车里塞————
蓦然,平空出现另一只手,轻易就制止霍北望掳人的动作,并旦一个反擒拿,
就把方嫿顺利弄出霍北望的怀抱。
“你是谁?”霍北望脸色一沈,额角的青筋暴起,这男人是谁?居然二三下就把方嫿给弄出他的势力外。
“独孤漠,怎么是你?”方嫿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适时地出现在这地方。“你怎么知道要来救我?”
“救你?”独孤漠睇了眼咬牙切齿的男子,虽然他是把她弄出来,可是据他观察,方嫿该是认识那男子的。“这个人是个歹徒?”
“呃……不是、不是啦,北望哥不是歹徒,他是……是……”怎么说,说了岂不是把她的身分全曝了光。
霍北望忍气开口。“我是方小姐的手下,受我家董事长的命令要把我家小姐带回去,这位先生,这是方家的家务事,请你别插手。”
“你家小姐?”视线移往她脸上,小丫头窘迫得满脸通红。
“我是……我是……”死掉了,她的谎话被戳破了。
“她是鼎鼎大名的方氏企业——方源的独生爱女,可是千金之躯,你听明白没有?”霍北望继续宣告,顺便提醒这个男人,方嫿不是他可以奢想的对象。
“我……”她又急又紧张,死定了,独孤漠一定会气死掉。
“你要是听明白了,请离开,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霍北望倏地挡在方嫿跟前,挡住独孤漠的视线。“这位先生,我得赶时间把方小姐送回去,抱歉!”
“我不回去。”她在他背后嚷声。
霍北望回头。“嫿儿,你难道非要董事长亲自来接你不可?”
“我……”她怯怯地闭上嘴,小鹿般的大眼睛不断向独孤漠求救,霍北望看到这情况,脸色变得更加阴沈。
“嫿儿,这位先生绝对不适合跟你交朋友,我们走吧。”他自作主张的为她决定一切。
“霍先生,想必你也极度不乐意跟方嫿做单纯的朋友吧。”独孤漠不冷不热的丢出奇怪的话。
“你什么意思?”他霍然转身。
独孤漠没有解释,如镜的表情却让霍北望惊悸了下!彷佛被识穿了什么秘密一样。
他狼狈的硬拽住方嫿的手腕,像在躲避某种瘟疫似的急得想把她带走。
“别理他,我们走。”他拉著方嫿。
“独孤漠,救救我。”她双脚死命定在车门前。“你竟然向个陌生人求救,嫿儿,你到底有没有把董事长放在眼底!”霍北望厉声指责。
“我……”她撇下唇,自己的确太过分了。“明白就好,跟我走。”不过霍北望突然又转过身,非常不客气地瞪著独孤漠。“你听好,凭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平凡人,是没有资格结交方家小姐,奉劝你最好收起你的企图、打消你的,你不配的。”
“北望哥,你怎么可以这样骂人。”把他形容得好像是居心叵测的坏蛋。
“嫿儿,他的确是这种人,满心想利用你的天真无邪,在你身上捞些好处。”
他哄著她。“好了,我们没必要眼这种人渣争口舌之利,回家吧。”
方嫿看向独孤漠,他依然七情不动,看情况,为了避嫌,他更加不会理睬她。
“好……好吧。”她无路可退了。
霍北望露出胜利表情——只是,他的笑容维持不到二秒钟,一个眨眼工夫,他身旁的女孩忽然跳出他的掌握,待他回头找寻时,方嫿已经被独孤漠抱在怀里,并且迅速消失。
“嫿……该死的!”他跳上车,吩咐看呆的司机。“你还发什么呆,快开车去追呀、快!”
“哦……是!”司机踩油门,想追,但那个男人却抱著小姐往小巷子里钻,就算他开的是朋驰六百的高级车种,也毫无用武之地。
“他x的,该死!”眼见追不上,霍北望用力的捶皮椅。
而逃出“魔掌”的方嫿压根儿没想到独孤漠会救她,而且是用这种方式,被他抱在怀里,耳朵再度清晰的聆听到他的心跳!既平稳,又安全,并旦这种状况像不像在私奔?
嘻……又有个可贵的灵感灌入脑子,她又可以写出一个章回了。
她就咧著唇,一路被带回他住的公寓里。被放下来之后,她还是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跟个小蠢蛋一样;不过这个世界也很难得看见这么美丽甜美的蠢蛋。
而且她在笑些什么?
莫名其妙!
方嫿见他精锐如鹰的眸子一直盯著自己的表情,盯到最后她终於忍不住别过脸,避开他咄咄的视线。
“到底笑够了没有?”他问。
她忙抿住唇,可是胸口还是喜孜孜。
他再问:“那人是谁?”自从遇上这丫头后,他发现自己变得比较有耐心。
“他?喔,你是指北望哥。”
“北望哥……你们很亲密?”否则岂能喊得这般自然。
她没有心眼的老实回道:“是很亲密,我们认识十年,也常常相处在一起,自然有一分满好的感情。”
他冷冷又道:“这么说来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什么真命天子?”她听不明白。
“你未来的丈夫。”
“什么?”她惊悸得跳起来,忙挥手摇头。“你别乱说,什么我未来的丈夫,我哪时候答应要嫁给他。”
“不是这样吗?”那个霍北望不是个甘於臣服於人下的男人,即使初次相见,从他的眼神里、他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就足以断定出他拥有贪婪的本质。并非他有特异功能可以看透人心,而是他自小开始,就已经看惯这种人。
独孤家族……一向以贪婪噬血闻名的世家。“不是这样子的,当然不是这样的。”
方嫿仍犹天真的解释道。“霍北望只是我爹地的特别助理,也是我爹地相当倚重的对象,虽然他真的很能干,不过终究是我方氏企业的一位员工罢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看来你很信任他。”
她的笑容却僵了下,看著地板。“是该要信任呀,毕竟他没有做出危害我家的坏事来。”
独孤漠深深看了她一眼,对这话题也就打住,不想继续探讨下去。她思想浪漫、行为天真,愿意放任危险蔓延下去,那是她方家的自由,与他无关。
只是,他真能无动於衷吗?
“独孤漠,我很好奇耶,你怎么有办法刚巧把我救出险境。之这才是她最大的兴趣,好奇怪,她总是想不透。
“路过。”他随便回她一句。
“怎么可能?”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确实是不能相信,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藉口太可笑,倒是,他有必要把
真正的原因告诉她吗?
因为自己想问清楚那句“模型”的意思,还有,放心不下……
“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对她而言太重要了。“难不成是……呃……巧合,就当做是巧合,是!纯属巧合。”不敢追究了。
独孤漠一对严厉的瞳眸,硬把她的问题全部给逼回肚子去。
嘿嘿,其实她又何必多此一问呢,独孤漠可是用行动把他的心意全都表现出来了呀。
他还是需要一个女佣人的。
了解了这个状况,她现在所该做的,是好好运用这回的经历,让她中断的灵感重新衔接上。
这可是个绝妙体裁呀。
她兴奋得又抬起脸,他的眸光依旧冷冽螫人。心一慌……
“我都答应不再追问你怎么会这么凑巧的救我一命了,你干么还用那种眼光看我。”独孤漠那对深邃的眸子依然揪著她不放。
“方嫿,少接近霍北望那个男人。”他出其不意的说著。
“为什么?”
丙然——
人家已经把她当成猎物了,她还是浑然不觉。“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哦。”现在她已经能够稍稍掌握住他的脾气,只要是他不想解释的疑窦,问也白问。而天性极端乐观的她,也不想自掘泥沼跳进去自找烦恼。
“别谈这个了。”她的心思转开。“忙和了一上午,一定肚子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又做?
但独孤漠还不及阻止,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到小冰箱前把里头可以用的材料统统翻出来,自得其乐的切切洗洗,模样兴奋得不得了。
独孤漠的阻止在她哼出小曲,努力把疏菜洗乾净的情况下,硬是喊不出来!
她此刻的模样简直像极一个快乐的小少妇,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包神奇的是教他硬不下心肠来破坏她的好心情。“先洗好、再切一切……想想柳妈妈在厨房都是怎么做的,有了,放油,然后开始炒……”方嫿把菜丢进锅里,霹雳啪啦的响声感觉是那样地温馨,她一边拿著锅铲翻搅青菜,一边又神游太虚地想著,如果她在故事里,先写私奔、然后再加上洗手作羹汤的情节,那么男主角一定会被女主角感动得死死,虽然说女人煮饭是最平常的家务事,可是在平凡当中,还是可以获取某种感动,即使是小小、微不足道,可是当感动慢慢累积在一块,久了、多了、总会泛滥成灾,紧紧包围住心爱的对象。
对,就写这一段,就——
她突然拧起眉,什么味道?
漫游的思绪回神,一低头,糟了,锅子黑了、菜焦了,熊熊的火焰更有著喷烧的迹象。
“救命呀!”她尖叫的同时炉上的火焰轰地吞噬掉锅子。方嫿吓得手足无措,只会尖叫,幸亏在客厅听见她惨叫的独孤漠立即冲进来,一见状,迅速关掉瓦斯开关,再用锅盖盖住黑漆漆的锅子,总算熄灭了火焰。
“你……”独孤漠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我……我……”老天,她又做出什么蠢事。“相信我,我原本是可以做好的,只不过……”只不过她神游太虚,一下子又忘了自己的工作,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方嫿连看独孤漠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怯怯懦懦的收拾残局,可是——锅子已经烧坏掉。
他算是败给她了。
“你根本不擅烹煮,又何必勉强。”独孤漠不是生气,只在说明事实,一天两回,心脏无力的人肯定被她活活吓死,想想要是他没有刚好在旁边,将会引起多严重的灾害。
她咬住唇。
“我的确不擅长,不过那是我没有机会,家里佣仆一堆,谁也不敢让我动手。
尤其爹地又命令我必须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其他的,我根本插不上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解释著为何老是笨手笨脚。她无辜的脸蛋,反倒让独孤漠觉得自己的指责太过分。
她有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好样貌。
而且只要她一扁嘴,他所有怒气与责问都得收尽,比如她欺骗他的真实身分之事,他连提都没想要去提。
假使说,她是有计划的利用与生俱来的好本领,在他面前表演,那么他根本不会客气。
然而他看到的真相……她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是来自於最真实的反应,鲜明的毫无造假,所以他只有苦了自己。
她绝对是没有心眼的。
只是有一点他到现在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跟著他?并旦,他又怎么会被她牵著鼻子走?
“独孤漠,你千万别再赶我走。”她心惊胆跳的请求他,担心他会第三次请她滚蛋。“拜托你好不好?”
独孤漠没说话。
他好像很生气?
气谁?自己?抑或她?
她怯怯地来到他面前,仰起小脸细看他的表情,端详他的五官——黑发之下的面孔冷傲俊逸,那浓浓的二道剑眉,是那么的英挺,还有介於黑与灰的褐色眼珠,像极深不见底的潭,令人倾心;再加上立体的鼻梁、完美的下巴,而且他坚毅的嘴角显得那般具有侵略性,独孤漠的外表真的非常出色……惨了!心脏又噗通噗通地跳出最紊乱的节奏来,早知道他俊美无俦,仍旧又深深为他所著迷;尤其她曾经多次倚靠过数次的胸膛,浑厚得让她忍不住想再占有一回……糟了,脸蛋热烘烘,两条腿又开始虚软;只是站在他面前,她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古代仕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学校,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种男同学;在家里,也有个条件极佳的霍北望常伴身边,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奇怪的情绪,只要稍微接近独孤漠,就不知不觉沈晕了。
“你真的好帅,即使是生气都显得这般迷人。”她迷迷糊糊的把心中话给吐露出来。不过当她自己的耳朵听见这段话时,又吓得蹦蹦跳。“哎呀,我怎么说出来了,我只是心里这么想而已,我……”
“说出来没什么不好。”看她急慌慌的模样,方才的不悦居然全都消失了,独孤漠竟也兴起难得的调戏心情。
“是没什么不好,因为你本来就是我选中的“模型”,呃……”老天,她说了什么?
““模型”?”他霎变的语气,比冰剑还冷。“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女孩子最爱慕的那一型,很像明星、偶像之类的人物。”拜托,他可千万不要看透她的意图,否则她的努力必然功亏一篑,没有任何人愿意当小白老鼠,被研究。
“小女圭女圭就是小女圭女圭,还迷恋这种虚幻的东西。”冷冽的口吻恢复点热度。
这意味他被哄骗过了吗?幸好——她大大吁了口气。
“我不是小女圭女圭,你也没大我几岁,怎么可以看不起我。”她娇憨的抗议。
独孤漠的胸臆重重揪了下,因为她的表情。“还不承认,看男人长相不错,就不顾一切的靠过去,甚至不害怕地跟人同住,你不担心遇上的是人面兽心的禽兽?”
“不会吧!”她反倒觉得奇怪。
“你哪来的信心?”真是浪漫过头的小笨蛋。方嫿咪咪笑。“我的信心来自我的直觉,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确定你是个好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相信,而我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
“直觉?”他愣了愣!忽尔笑了起来。直觉,完全缥缈的东西,她居然毫无怀疑的去深信,他笑得摇头。
“你笑什么?”她看傻了。
他摆手,并没有对她的想法有任何反驳,因为他同她一样,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
“再告诉你一件事喔。”方嫿彷佛被催眠一样地直直盯著他,一瞬不瞬。
他笑问道:“说。”
“独孤漠,你笑起来真的好帅、好好看,你该多笑的,你会迷死天下女性的。”她崇拜道著。
闻言,笑容僵在他的嘴角上,再也笑不出来了。气势磅碣且冰冷的大楼,约莫十五层,位於北市的市中心,黑色的基调配合银白如镜的玻璃帷幕,展现著最傲人的强悍气势。
这栋楼的外观极其抢眼,而办公室内的陈设装溃也不遑多让。
这层大楼的主人正是方源,而这栋豪华的办公场所,正是方氏企业的总部。
“你不是已经找到人了?”方源坐在大皮椅内,凛然的面孔带著不明白。
“董事长,我的确是找到嫿儿了,只是她……”“她怎样?”
“不肯跟我回来。”他低下头。
“岂有此理,嫿儿哪时候敢抗拒过命令,现在人呢,躲到哪里去了?”他这女儿一向乖巧,从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霍北望这次居然说她不肯回来。
“我又失去她的行踪。”
啪一响!方源击拍桌面。“真有这种事?”“董事长,嫿儿这次似乎相当坚持,任凭我说破嘴,她硬是不回家。”
“坚持什么,坚持写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说,这丫头,摆著自家事业不打理,倒是对写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曾断念。”他以为阻止她读中文系就能断了她的荒唐,没想到她还是瞒著他,现在居然还大胆的反抗他。
“是呀,我也劝过嫿儿把心思摆在公司上头;可是,她这次好像真的吃了秤跎铁了心,连我的话也不听,甚至当著我的面,跟一个陌生男人跑掉。”
“陌生男人?”方源紧张的跳起来。“你是说嫿儿被人绑架?”
霍北望赶忙解释安抚。“谈不上是绑架,那个陌生人好像是嫿儿在逃家期间所认识的,不过嫿儿很信任他。”
“这傻丫头,她晓不晓得自己的行为很危险,要是让对方知道她是方氏企业的董事长千金,起了坏念,反过来绑架威胁她,到那时候……”方源愈想愈心惊。
“董事长您先别紧张,我敢保证嫿儿现在绝对安然无恙。”真正危险的人是他,霍北望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我只要把嫿儿的行踪再度找出来,就可以带她回来,我保证。”
“动作快点,千万别让嫿儿遭到伤害。”“我明白!”
“这次带她回来之后,一定要控制她的行动,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再度发生。”方源下定决心。“北望,你要多用点心,把嫿儿的心思给引导回正规的路途,别老让她净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是。”他领命!
“下去吧。”方源摆摆手。
“董事长,我立刻去找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