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单红帕的身分,我目前所能掌握到的就只有这些资料。”常森将档案夹递给了那将。
翻开一看,薄薄的纸张上只写出单红帕的姓名、年龄、曾经就读过的学校,以及居住饼的孤儿院名称。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我动用了『紫十字』的力量竟然还只是查到这微不足道的部分。单小姐保护隐私的做法前所未见,我估计这项保护工作一定是从她小时候就开始进行着,否则不会这般的缜密而且难以突破,这分明是有计划性的。”
那将脸上难得地闪过一抹讶异!
连“紫十字”的力量都还不能进攻其核心,能做到这般隐密,可是要花费大笔的金钱以及精力的。
这就是她喜欢赚钱的原因?
只是,她大费周章所要守护的秘密是什么?
“不过她愈是神秘,我就愈有挖掘真相的力量!”常森兴致勃勃地撂话,摆明要接下这个挑战。“单红帕是激起我的斗志来了!”
那将的眼神却森冷下来。
“三少爷?”常森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冰凉,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有新的指示要交代?”
他敛眼,道:“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单红帕极力隐瞒的真相是什么?我也想知道答案。”这个谜样的女子究竟是何面目?最终的答案也将考验着他与生俱来的鉴赏能力是否出了错误。
他是用最直接的感觉选择了她、也喜欢着她。
但红帕会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响应他的情意?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常森应道,然而心里却开始觉得不安。总觉得在单红帕的真实背景揭开的那一刻,将会涌现惊涛骇浪来。到时候,将出现什么样子的转折呢?
他也无法估计了。
“是的……好,谢谢妳的信任……我们就约个地方见面……”单红帕在电话中与一位刚接触的新客户做最后确认。
『就约在林园如何?』电话那端传来乐意配合的回答。
“当然可以,那就星期三晚上六点钟见面?”
『好。红帕,妳可要把最优质的产品带来给我瞧瞧,我带去的朋友若是满意妳的产品,也会跟妳下订单的。』
“谢谢妳的协助,我保证我的产品一定会让妳满意的。”约好时间后,单红帕满心欢喜地挂断电话。
知名的“龙门公司”公关经理许丽小姐主动找她合作,说是早听闻她的产品,亦信任她的眼光,所以直接就跟她订下价值百万元的商品,甚至还要求她继续寻找货源,并表示她不仅会跟公司里的三千多名员工推销,还要带朋友来跟她做生意。“许丽小姐对我的信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她甚至还干脆直接给付了十万元的订金……”她说着,只是喜悦的心情忽然蒙上了一层暗影。
她想起那抹冷冷的身影,那股冷漠深深地刺进她的骨髓里。
“最近都没见着那将,说要去美国,却一直没有跟我约定时间,他究竟是不是真心诚意邀请我去『紫十字』呢……”就因为不安,所以她才又“重操旧业”,找寻客户兜售商品来赚取佣金,因此导致这几天来她又忙碌到不得安睡。
原以为那将会是最安全的港湾,然而……
“那天,他好象不高兴?可是生什么气也不说个清楚……呀!”一打开抽屉,看见一枚闪亮亮的钻戒,心更烦。“罗童那家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那天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还硬把钻戒塞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想当面还给他却又还不了……”
敲门声响起。
同时传来那将的声立下
“红帕,是我。”
嗄?“那……将?!”说人人到,他出现了,他总算来找她了!单红帕立刻雀跃地弹起,兴冲冲地冲去开门,已然忘记刚才的不满与不安。
“请进!”她开门迎接他的出现,殷动地倒茶。
“谢谢。”那将坐进沙发时,眼角余光瞥见桌上那枚闪亮亮的钻戒。
“请用。”她倒了两杯茶水摆放在桌上。
他端起茶杯,看着她,问道:“桌上那颗钻石很漂亮。妳喜欢这种饰品?”
她连忙摇头道:“钻石不是我的,是罗童硬塞给我的。”
那将当然知道是罗童送给她的。当时没要求她立刻把钻石还给罗童,为的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如今,她仍然留着。
“不过我可没想收下钻石,只不过最近都找不到罗童,所以没办法还给他。”她也很无奈,走过去,暂时又把钻石放回抽屉里。
那将敛下眼,喝着茶,冷峻的表情读不出真正的心意来。
“怎么了?”他又怪怪的了。难道她的解释他不相信?又或者,他在怀疑她的背景?
“红帕,妳一直努力赚钱。”他出声。
“是啊,我说过我想趁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给自己买间小屋子,所以现在得一直努力工作赚钱。”她在他身畔坐下,谨慎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除了为自己外,妳还有没有别的负担?”
心一跳。“没、没有啊!”
那将抬眼,阴幽的黑色冰瞳极冷。
单红帕一惊,道:“我说错了什么?”
“有一个问题我想听听妳的说法。”
“什……么?”她的心脏跳动得愈来愈剧烈。“好象很严重哦?”
他问:“妳成长于『安康幼儿院』,一直以来并没有找到血缘亲人。”
“是、是啊!”
“但妳承认有四个年纪与妳相仿的妹妹。”见她表情渐渐呆滞,他的口气也愈来愈锐冷。“这四位与妳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妳把她们视为最亲密的亲人?”
“对、对啊,我是把四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当亲人般,你、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常森从单红帕这个点不断去做延申追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终于又找到几个“有趣”的答案。
“这很重要吗?是我在跟你相处,我那些妹妹们不会干涉我的生活。”单红帕胆战心惊的,那将究竟查出什么秘密来了?
她的迟疑没有逃过那将的眼睛,而且她的说辞也在避重就轻。
“能不能让我和她们见面?”那将问道。
“时机到了自然可以认识,只是我妹妹她们、她们……她们目前都忙着课业,很忙碌,不太好约。不过她们知道我被『紫十字』的会长遴选上时,都很为我高兴……”那将为什么要不断追问这些事情?这是无心的询问,还是在套话?
“包括妳的长辈?”
此话一出,她重重一震,顿了好半晌后才僵硬地回道:“那些疼爱我的长辈,当然也为我……为我高兴。”
“所谓的长辈,就是妳的夫人婆婆?”他声音异常的冷。
“夫、夫人婆婆?!”她傻眼。
“可不可以为我介绍她?”他问。
“我、我……我的夫人婆婆身体状况一向不好,是无法跟你见面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夫人婆婆!他动用了“紫十字”的力量来调查她的背景?糟了、糟了!她的秘密要被他揭晓了?
那将回下冷峻的利眼,忽然又问道:“妳有没有听过『天权老人』的名号?”
“『天权老人』?”她不能再有所闪失了,她要力持镇定!要稳下来、要稳住,不能被他挑引出真相。现在下是害怕的时候,守护秘密远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天权老人』是谁?好炫的称号啊!不知道他是从事什么大事业的?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呢?”她反问他。
他抬眼,睇住她。
“『天权老人』是我最尊敬、也是最崇拜的神。”道完,他的手指掬起她的下颚,凝睇她容颜的深幽黑瞳一瞬也不瞬的。“妳没听过『天权老人』?我还以为他跟妳的夫人婆婆有所关联。”
“有吗?不可能吧!我的夫人婆婆是很平凡的普通婆婆,她不敢、也不会跟这么厉害的神人有交集的。”
是真还是假?
她的眼波不安地荡漾着。
虽然那将也不清楚“爷”跟夫人婆婆祁女士之间到底有何纠葛,但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那就是--祁夫人对“爷”有着仇视关系。
所以单红帕对他的问题不断地装无辜。
“红帕,妳试过几次动心的感觉?”拇指在她美丽的容颜上摩挲着。
她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就一、一次,就现在这……这一次而已,对象就是你……”
“第一次就给了我,值得吗?”他的脸俯近她,话说完后,唇片便印上她略显苍白的唇瓣。
他的吻虽然轻轻柔柔的,但那股锁住猎物般的劲道却让她动弹不得。
“我觉得……满开心的呀……”单红帕一边承受他的压力,一边虚弱地回答他的问题,然而他的气息好冰凉。
那将细细地啃咬她柔软的唇瓣,沙哑地问:“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心口猛地紧缩,全是不安的痛。
“是啊!”明明是在谈论彼此的心情感受,她却觉得压力好深好重,因为他的字字句句里全是怀疑。
她什么都可以给他,但唯独这件事她暂时不能对他说实话。为了夫人婆婆的安全,在没有经过夫人婆婆同意前,她无论如何都要谨守这个秘密。
虽然她也听过“天权老人”这名号,而且听到的时机都是在夫人婆婆流露出伤感与愤懑时,虽然只是偶尔几次,并且夫人婆婆也不曾跟她提过原因以及理由,但她确定“天权老人”这四个字,对夫人婆婆是个“伤害词”。为此,她更不能有任何的泄漏。
她依然在唬弄他。
“妳说妳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我却感受不到妳的真心。”那将辗转吮吻着她柔软甜蜜的唇瓣。她的气味与他所想象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心思是否单纯无心机,却值得商榷了。
“你……多心了。”她抽气,无力地回道:“天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期待和你在一起……”
是吗?是吗?那将却是不敢相信她的真心,尤其经过这番谈话后,他更怀疑自己的鉴赏能力已经出了差错。他会不会认错了人?其实单红帕并不是他该“遇见”的女子,并不是……
慢慢地,他放开了她的唇,深深地看着她。
单红帕微喘着气,迎视他的眼,再次强调道:“你真的多心了。”
那将没答腔,只是站起身,转头,离开。
单红帕很不安哪!
那将的眼神犀利无比,那是打算撕开猎物的眼光。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单红帕依然无法把那将的眼神给忘记。她吓坏了!再加上毕业典礼的忙碌,这中间又要为大客户许丽服务,所以她整个人神经绷到极限,自然也累坏了。
“许丽小姐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经过一番良好互动后,她们成了伙伴。单红帕今天一大早就先到她家里拜访,却扑了个空,随后转到“龙门公司”的柜台,请柜台小姐通报一声,因为得找她把货款帐目厘清楚。
“请帮我联络公关经理许丽小姐。”单红帕有礼地请求道。
瘪台小姐给她一抹和善的笑容。“许丽小姐在前天就已经正式离职了。”
“离职?!”单红帕顿时傻眼。
瘪台小姐继续甜甜地说道:“是啊,她离职了,而且前天晚上就飞往菲律宾了,我听说她跟男友落脚定居在那里了呢!”
惊诧的双瞳不敢相信地眨着,声音已经在颤抖。“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听说她为了下决心去菲律宾发展,还断了跟台湾的联络呢!我们其它同事也都找不到她。”
所以她的住处没有人、手机完全不通、“龙门公司”的同事也找不到她。因为她直直接接就飞去菲律宾,跟台湾断了联络。
那后续的货款怎么办?
得由她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原来先前的合作愉快只是场梦,许丽已经把六十万的货款给卷走了。
“单红帕,妳怎么会在『龙门公司』?”一道骄傲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背后劈过来。
她身子一僵,侧首一笔--居然是她!“辛亚?”
“辛亚小姐。”柜台小姐恭敬地唤了声。
看着柜台小姐如此恭敬有礼,单红帕更加不安,某种预感正在成型中。“辛亚,妳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辛亚扫了她一眼,冷冷笑道:“没人告诉妳,我是『龙门公司』的股东吗?”想她辛家家财万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龙门公司”的经营,可她的身分也是备受尊重的。“对了,妳来『龙门公司』是找许丽的吗?”
“妳怎么知道?”她竟然对她的目的如此清楚,不安的预感难道会成真?
辛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许丽己经离职了。”唇畔浮现调侃的微笑来。“妳来找她做什么?该不会是想靠她进『龙门公司』找工作吧?不过妳不是已经被『紫先生』选中要前去『紫十字』服务了,又何必来这里找工作呢?难不成……『紫先生』发现妳的真面目,所以嫌弃妳,决定不要妳了?”
单红帕霍地转身,不想听这些讽言讽语,往大门走去。
“走人啦?”辛亚的声音继续在她背后响着。“不敢听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事实,没脸见人吗?活该呀,谁叫妳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以为『紫先生』真会看上妳吗?得了吧,他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罢了,等他认清妳的底细后,就会明白妳根本配不上他的!”
辛亚的嘲笑在她身后不断地飘扬、阴魂不散地追着她……
“妳真是可悲啊!不仅被『紫先生』嫌弃,还被许丽骗得团团转!妳现在束手无策了对不对?呀,妳会不会又厚着脸皮去找『紫先生』求救,然后再靠美色诱骗他帮妳啊?”
辛亚果然知道她跟许丽之间的合作,而她的嘲笑更让单红帕确定许丽是由辛亚指使,故意设局骗她,才会造成她如今的窘困。只是现在恍然大悟已经迟了,可以想见这收不到的款项,得靠她自己解决。
她并没有想要倚靠那将帮忙。
其实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是远了。
咦?下雨了?
哩啪啦的大雨顷刻间滂沱落下,走出“龙门公司”的单红帕来不及躲避,大雨已经打湿了她的身子。
好冷啊!她打了个哆嗦,倏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由心淌出来的疲惫已经让她没有躲雨的打算。
就让大雨洗去她的霉运吧!
“为什么站着淋雨?”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她头上,为她挡掉急落的雨势。那将在车内看见她呆若木鸡的惨样时,一时间竟无法控制地走下车,为她撑起伞。
常森接到一位叫辛亚的人打来的电话,她自称与红帕是同校同学,虽然知道单红帕被“紫十字”挑中,却建议“紫十字”可是要认清楚单红帕的本质,别上了当。她不断形容单红帕是个心机深重又会演戏的女人,尤其可以为了金钱使尽一切手段。近来单红帕跟“龙门公司”的许丽合伙做生意,但拉拢生意的方式就是运用天生的美貌来迷惑买家。
接到这通电话后,那将开始找单红帕,但手机无法接通,住处也找不到人。
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指示司机前来“龙门公司”,不料,她果然在此,只是正在淋着雨。
“那将?”单红帕的呆滞慢慢散去。没眼花吧?本以为前阵子两人谈过之后,一切都将起变化。
当初他那冷厉的眼神挥之下去,单红帕不由自主地往后走,不敢太过接近他。若再一次面对他的尖锐气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崩溃。
那将拉回退出伞外的娇躯,问道:“妳喜欢淋雨吗?跟我上车。”咬牙声不由得放柔下来,半强迫地拥住她,带她上车。
单红帕跟着他走,温暖的车内空调让单红帕一上车后就瘫坐在皮椅上。天知道她又累、又闷、又气,全身已经无力。
“妳脸色很不好。”疼惜之心又起,原本对她的下悦在一瞬间崩解。总是如此,见不得她忧愁的脸。
“我还好。”她无力地说着。
“不想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他怀疑她,却又控制不住地在意着她,单红帕就像是魔咒般地紧紧缠绕住他的心,哪怕极力想甩月兑,却是放不掉。
“没什么事,我自己会解决,在去美国之前,我会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妥当。”对不起啊,她不想坐实了辛亚的嘲讽,找那将撒娇求救。其实夫人婆婆也不断教导她们,遇上问题就得亲自解决,别假手他人,这才是对自己的保护。
夫人婆婆所指示的箴言,她要努力执行,不敢忘记……
不能忘。
她想着,脑袋也昏沉沉了起来,困意又袭上心头了。她好累好累,好想大睡一场,但即便想睡,还是不能忘记婆婆的交代,不能忘记……
那将也不勉强她,即便这个充满谜团的女孩一直困锁住他,但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内心交战后,他选择信任自己的鉴赏能力。单红怕不是工于心计的女子,她的种种保留或许是有着为难之处……
“红帕,七月十五日晚上八点钟,也就是后天,我们的约定妳没有忘记吧?”他再次跟她确定。他愿意信任她,也决定把她带在身旁。
“没忘、没忘……”单红帕从混沌中震醒过来,眨眼又眨眼。夫人婆婆的交代,她当然不敢忘记,只是倦意排山倒海而来,她真是太累了,方才才会在一瞬间又睡了去。
“很好。”那将端详着她苍白的脸庞,不舍地道:“妳很累?我送妳回去换衣服休息。”
“好。”她疲惫地揉着酸疼不已的眼睛,对他的体贴觉得感动。
车子开回到她的住处,停车后,那将送她下车。“我不吵妳,好好睡一觉,再见。”
“再见。”她与他道别。
那将目送她进门后,才指示司机离去。
拖着疲惫步伐上楼的单红帕打开家门,猛然间,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但那不安是什么,她却模不着头绪。
铃……
客厅的电话乍然响起,单红帕顾不得全身湿透,连忙上前接起,立刻听到二妹解晶茴急促的声音--
『姊,婆婆病倒了!妳快到『老地方』跟我们会合。』
原来不安就是源自于此。
“怎么会这样?”单红帕紧张地道,果真祸不单行。“等我,我马上过去。”
『小心一点,可别被跟踪注意了。』个性精练的解晶茴交代着她。看似聪明的大姊有时候犯起傻来,会胡涂到让人吃惊。
“我知道了。”匆匆挂上电话后,单红帕连忙换好干净的衣服出门,小心翼翼地确定没被人注意后,才匆匆拦下出租车,往“老地方”奔去,探望她最重要也最在乎的婆婆祁夫人。
轰隆!
骤雨狂下。
久旱未雨的台北在七月十五日这一天午后,就开始不断地下着倾盆大雨。
不管雨势多大、雷声多响,那将依照约定,在七月十五日晚间八点正,准时出现在单红帕的住家楼下。不过,单红帕却未依约出现,她的公寓暗无光线,证明她并不在家,而且手机完全不通。她消失了,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一次的出其不意,又一次地给了他大“惊奇”!哪怕他给自己也给她这么多的机会,但,结果总是如此。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七个小时。
单红帕还是没有出现,没有她的身影。她放他鸽子,又一次的唬弄他。
现在时间是七月十六日凌晨三点钟,而奔腾大雨继续疯狂地下着。
轰隆轰隆……雷声也持续不间断地凑着热闹。
那将就站在滂沱大雨下,任凭狂烈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不管浑身已湿透,低着头的他就这么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滑下,沿着他立体的五官不断滴落。他不擦不拭、不动不移。
“先、先生,你要不要撑伞?”曾经有个女孩走上前表示她想协助的心意,虽然看不清楚男子的容颜,可那独树一帜的气质不该是这边住户所有的,也不像是平凡百姓所能结交上的朋友。他是谁?出现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找错了地方?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淋雨呢?
“先生,你……呃!”女孩本想再开口,但下一秒却悚惧地连连后退。她被他射散出来的冷绝气息给吓到了。“我、我走开……不打扰你、不打扰……”女孩快速离去。
不仅仅是她,几个有心想协助的路人也不敢靠近。那将所迸发的孤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傲岸的身躯就这么孑然静立,任由豆大的雨珠不断狂淋。
下吧、下吧,雨水尽避下吧……
低着头的那将扬扬讥诮的冷唇,不躲雨,想靠雨水洗掉他残存的愚蠢。
时间继续一点一滴不断地流逝。
四点钟了,天都快亮了,单红帕依然没出现,也没有背来任何的讯息。
黑沉沉的天空继续落下大雨,虽有路灯照明,只是黯淡的光线把他冷峻的线条勾勃得更加冷冽。
单红帕又在搞神秘?一次又一次地对他玩着花样?她其实并没有把他摆放在心上。
第一次心动,却得到教训。他对爱情认了真,自当成为大笑话。
结论是他被自己所讹骗,他太过相信自己的鉴赏能力,合该被她耍弄着玩。
而这气、这恼、这熊熊燃烧的怒焰,连倾盆大雨也浇淋不熄。
他的性格本就偏执绝然,不过也因此使他二十五年来不曾出过差错,“爷”也赞誉他为神奇鉴赏家。
但是,单红帕让他尝到了第一次失败的滋味。这一次的失败,也让他彻头彻尾地怀疑起自己--他是否还担得起这神奇鉴赏家之名?
有趣啊,他为她而怀疑起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那将缓缓抬起阴幽的冰瞳,再看一眼黑暗的公寓,旋即迈开脚步,身影被大雨吞没,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