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实把车子停在速食店附近,才刚要走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于馥苹的身影出现在速食店的大门口,她一样拿着拖把在拖地,薛海实顿时松了口气,至少他确定她还好好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她的近况,他非得跟她说几句话不可。
不过他还没走到速食店,于馥苹突然抬起头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两人望着彼此,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薛海实没想到自己见到她时会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他已经来了,而于馥苹也已经看到他了,他总不能就这样离开。
薛海实冷静的跨出步伐走向她,但这时候于馥苹竟然丢下拖把,慌张的跑进速食店,她的动作让薛海实吓了一跳,他愣在原地,活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
没多久,一名速食店的女员工走了出来,直直的走到他面前,语带歉意的说:
“我是馥苹的朋友,如果你是来找她的,可以请你离开吗?因为她现在并不想见你。”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女员工点了点头。
薛海实无言以对,这是他们分手之后他头一次这么急切的想再见于馥苹,不只是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他其实一直都还在意着她的一切,但他却被拒绝了。
这是他早该料想得到的啊……坚持要分手的是他,现在他有什么权利关心于馥苹?就算他真的有心,她也不见得要接受。
薛海实无奈的离去,把冲动全压抑下来,但是每次一有她的消息传进耳里,总会令他的心情跟着波动起伏,是担心也是挂念,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成为于馥苹的紧急专线,每一次她有事总是会第一个打电话给他,在当年或许他有时会觉得烦,会希望她能自己处理那些事,甚至会希望她能独立一点、成熟一点,不过时间会把那种厌恶感冲淡,有时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好笑,生气的部分反而不是那么浓了。
只是当他不再厌倦当她的紧急专线时,她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人生当中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当下的感觉在多年后回想起来,似乎让自己生气的事也不再那么的令人难以忍受,不知道是他年长了几岁,修养变好了,还是那事件发生时自己的反应的确过度了。
不管是如何,人生总要继续的往前走,除了往前看以外,频频回首一样改变不了过去。
几年下来,薛海实的职位也跟着三级跳,年纪轻轻,他已经成了总经理,还身兼其他外商公司的顾问,工作上有了些成绩,感情生活方面,薛海实也不完全是空白的,三年后他有了新的女友——Fiona。
她的个性跟于馥苹几乎是两个极端,有时薛海实也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和Fiona开始交往,不过就是在一些场合见了几次面,Fiona有一回单刀直入的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据实以告后,她立刻半开玩笑的在众人面前约了他一起吃饭,言语之间满是挑逗戏弄,惹得在场所有的人哈哈大笑,他原本以为这名女子只是在众人面前开开他玩笑而已,怎知Fiona是认真的,隔天就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饭,而一顿饭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女友。
Fiona是个完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女人,她成熟理性,甚至果断,对任何事都具有相当好的判断力,更别提经济独立这项,从来不需要他操心,对他也相当大方,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友送的礼物,而且是价值十几万的手表,她花钱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手软,只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你总是让我很开心。”Fiona送给他这只手表时是这么说的。
来到了约定的餐厅,他才刚坐下,Fiona也跟着踏进餐厅。
“你真的从来没让我等过你。”她的言语里有着赞美,才刚坐下,她就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他。“这是我这趟从日本带回来的,只是一条领带而已,算是谢谢你上次送我那个包包。”
“你偶尔单纯的收我一次礼物不行吗?”Fiona从来不会白白收他的礼物,如果她从自己手上收到了什么礼物,下一次她就会再送他另一样,像是回报,永远都不会只有她单方面的收受。
“当然不行,我要的你已经都给我了,我不会白白收人礼物,我从来不会想交个男友,然后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也有她的坚持。
“那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啊,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经济能力,还会这么想吗?”
“那我会在收受礼物时和自己闹别扭,不过那将会形成我的动力,激发我更努力的去回报你。”
薛海实听了只是笑了笑,想起于馥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她只会说:“我有你就好了!我以后根本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当上班族被人欺负,我只要在家里欺负你就好。”
听起来好霸道,但是她依赖着自己的感觉在多年以后薛海实却一直未曾忘怀。
吃完了饭,他和Fiona一起在附近的百货公司散步兼逛街,最后绕到了书店,两人各选了一些书,彼此交换看书的心得,讨论着在书里所看到的情节,Fiona看了不少书,和她讨论时总可以得到许多精辟的见解,如果是她不喜欢的书,她也不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假装喜欢,Fiona就是这么的真诚而不做作。
“我们买杯咖啡回去喝好吗?”Fiona有喝咖啡的习惯,看到了咖啡店,她就忍不住想进去买一杯。
“好啊!我去帮你买。”薛海实主动让她坐在外头的椅子上休息等待,走进咖啡店,打算替她点一杯她爱喝的拿铁。
站在排队的人群里,他边盘算着要为自己点哪种咖啡,边慢慢的靠近点餐的柜台。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卡布奇诺,半糖是吗?”
他往前一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于馥苹居然就站在柜台后面!
她身上穿着制服,离他不到一公尺的距离,正专心的帮客人点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薛海实突然想转身离开现场,下意识的就是不想出现在此刻的于馥苹面前,他居然担心起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不便,甚至是影响到她的心情,他更怕自己的出现会让于馥苹产生误解,以为他是刻意要来让她难堪的,尤其是他几年前也曾到她工作的地方找过她,那一次把她吓得落荒而逃,她甚至还找了个人出来跟他说不想见到他,而这回他不是刻意的啊……
但才这么想着,排队的人群又往前一步,他是于馥苹的下一位客人。
“您好,请问要点些什么?”
于馥苹抬头一看,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整个人僵在原处。
而她也从薛海实脸上看到了惊讶,显然他的惊讶不下于自己,虽然他表面上还是镇定的,可是他的笑容一点都不自然。
“两杯冰拿铁。”因为他已经忘了自己要点些什么了,所以就干脆和Fiona点一样的。
“好。”她快速的打出发票。
薛海实一边掏钱,一边等着这尴尬的气氛从两人之间消失。
“你在这儿工作很久了吗?”
“还好,不算久。”她接下他递过来的千元大钞:心是慌的,手也是软的,找钱的动作显得很不顺畅,于馥苹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乱了,可是她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脆弱,将找的钱递给了他,维持住一个店员该有的态度,亲切的对他说:“咖啡要在那边拿喔。”
两人的对话算是结束了,后头还有着一长串的人在等着点咖啡,薛海实知道两人的相遇就只有如此,心中竟满是遗憾。
“嗯。”他轻应一声,走到另一端领取他所点的咖啡。
在等待的过程,他故意移开眼神不盯着她看,而于馥苹亲切的点餐对话声音却不时从另一边传进他耳里,每一字都像针一样的刺进他心里,薛海实这才明白自己根本洒月兑不起来,他以为过了几年于馥苹应该会好过一些,可是她仍在晚上九点多在这闹区的咖啡店当替人点餐的店员,他不禁要猜想她是不是过得不好。
好不容易店员将咖啡送到他眼前,他拿了吸管,回头看了于馥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转头看向自己,神情专注的在替客人点餐,等不到和她点个头道再见的机会,他沉默的拿起咖啡,往店门外走去。
Fiona已经打开了刚刚买的书本,在检视自己所买的书,看到了他拿着咖啡回来,对他笑了笑,立刻起身接过他手上的咖啡。
“排了很久吧?”她从店门外看进去,里头简直是大排长龙,也只有薛海实有耐心愿意为她排队等待。
“还好。”
他等着Fiona把桌上摊开的书本放进袋子里,接着帮她提起装着书的袋子,让她勾着自己的手,往停车的地点走去。
在离开之前,他忍不住往咖啡店望去,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看到了柜台里的于馥苹也在望着自己。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她别开了眼,继续露出笑容,听着下一个客人点餐,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Fiona见他回头往咖啡店看去,不解的问道。
“没有,”薛海实收回视线,淡然的说:“我刚才以为遇见了一个老朋友。”
“可能认错人了吧?”
“可能吧。”
罢才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女孩不是他所认得的于馥苹,她的眼神,她说话的声音,甚至是她处理事情的态度,都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于馥苹。
他本来以为永远不会变的她,还是随着时间的演进而变了模样,她将长发剪成俐落的短发,虽然看起来清爽,却不强悍,最令他感到讶异的是她看到自己的反应,她似乎在刚发现自己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不过几秒之后,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而在最后几秒,她只当他是个前来买咖啡的普通客人,完全不像是见到了旧情人。
他无法肯定于馥苹是否还在恨他,或者她只是因为工作忙碌无法抽空和他多说几句话,甚至是她也许早已经不再在意过去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但这一晚见到了于馥苹,让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了波澜。
在送Fiona回家的路上,Fion跟他提起了分手的事,这一切不在他的预期之中,而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Fiona希望薛海实能够有点反应,不过他只是看着她,好像她说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和薛海实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很快乐,应该说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公主一样的被伺候着,他体贴温柔得不像是真实的人,但她不是个会对感情恋恋不舍的女人,对于事业她有更大的野心。
鲍司早就有将她调往大陆的计画,前几天老板正式通知她下个月将调她到上海工作,所以她决定和薛海实中止这段感情的发展,因为她不相信什么远距离恋情,更不认为自己日后真会有时间当空中飞人维系这段感情,为了避免以后因为家少离多发生争端,她宁可在恋情尚称稳定时就中止一切。
“不是,我只是觉得从你口中听到这件事似乎不会令我太惊讶。”薛海实看着她说道。
“我有时候真恨你总是这么理性。”Fiona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就是遇不到一个男人对我说:『请你别走,为了我留下来。』”
“你不会喜欢那种男人的,如果我真的跟你说那种话,你会立刻叫我滚开吧!”薛海实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海实,你真的是个好男人,你总是了解女人在想什么,我想跟你分手之后,我会有一段时间非常想念你。”Fiona真诚的看着他。
“但是那段时间终究会过去,不是吗?”
“当然,时间绝对会冲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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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明明应该是很累了,于馥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海里一直烙印着薛海实的女友一手勾在他的臂弯里,仰着头对他笑的模样,她早就知道薛海实一定会有新的女友,分手都快五年了,他哪可能真的就因此再也不交女朋友、不谈恋爱?
可是亲眼看到他和女友在一起的亲密画面,还是伤害了她,即便这早在她的预期之内,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薛海实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两人分手后不久,她也看过他开车载着另一个女孩子,差别只在于那个女孩并没有当着她的面跟薛海实有任何亲密的互动。
再说,她打工的地点在台北最热闹的地点,人潮几乎都往这儿涌来,她就曾在这儿被好久不见的朋友认出来,当时她就想过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遇上薛海实,她甚至在脑海里预演过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自己该怎么做,都过了那么多年,她已经不会再上演逃离现场的戏码了,上次见到他会落跑是因为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甚至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他了,突然在拖地拖到一半时抬头看到他,她简直吓坏了,所以才会有那种丢人的表现。
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她也想让薛海实知道自己已经不同了,虽然知道两人见面的机率很低,但于馥苹还是为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当她抬起头看到他就站在自己眼前时,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她的反应虽然没让自己太丢脸,可是也不是她所预期的。
看来事实跟理想的确是有差距,不过当他点了两杯咖啡,于馥苹就已经猜到了他是有伴的,心里的火花立刻就被浇熄,接着她要自己不需要再多看他一眼,这样的相遇已经够了。
她没有回薛海实的电话是因为当时的自己一事无成,每天兼两份工作,付了房租还有生活开销,十几万的债她居然还了一年都没有还完,当薛海实主动来找她,那时的她日子一样没好过,她一样需要晚上打工,光是看到他就觉得自惭形秽……这些都是他以前一再告诫过她的,结果她根本就不听他的话,还以为自己很行,老是在他面前说大话,最后他把自己甩了,还亲眼看着她在速食店打工,她根本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失败,更没办法面对薛海实。
扁是回想以前自己无知的行径,她根本无法想像在薛海实心里自己是多么的任性幼稚,他怎么忍受得了一个小女圭女圭在他面前装大人?而且还能给与她那么多的关怀和包容?
现在即使她已经改变了,回想起当年自己的愚蠢,她还得忍住钻进地洞的冲动,才能逼着自己继续撑着发软的双腿站在他面前,不过还好她熬过去了,和薛海实四目相对她没有昏过去,还跟他说了话,她真的和过去下一样了。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于妈妈打电话给她。
“馥苹,你还没睡吧?我是要问你,那天看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我其实还不是很急,就算现在不买房子也没关系啊,在台北租房子也是很方便的。”
于家父母感觉到她似乎只想一个人生活,打从跟薛海实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跟其他的男人交往过,别说是她没有人追求,实在是于馥苹的工作时间过长,下了班还得在速食店、咖啡店或红茶店打工,一天工作超过十二小时,压根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去培养感情,再加上现代女性不婚的比率偏高,于家父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家女儿可能会成为不婚一族,所以开始帮女儿计画后半辈子的生活,至少先让她有个房子,不管是自己住还是投资都好。
“那间房子的价格很低,因为屋主欠了一的债,好像也是卡奴吧?还好你当年早早发现不对劲,努力赚钱把卡债还清了,现在多的是那种状况,到最后都是卖了房子恐怕也还不完,所以屋主急着要钱,把价格压低到只有市价的六成,如果我们买到,就等于赚到。”于妈妈可是很想抢到那间房子。
“可是……”买了房子之后,好像就真的把自己的后路切断了,似乎就得专心的做个不婚族……其实她对恋爱还是有憧憬的啊!
于馥苹脑海闪过了薛海实的女友勾住他的手臂的画面,所有的憧憬又化成了碎片。
算了吧!她还想些什么?她现在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过两年就满三十岁了,有些事还是要早点决定比较好,再说,以她现在的工作状态来看,哪有可能腾出时间谈恋爱呢?
“妈妈跟爸爸讨论过了,你现在在外头租房子的钱,跟去买房子付的贷款是差不多的,还不如把房子买下来,至少房子以后还是你的,你如果缺头期款,爸爸跟妈妈已经决定帮你出了,毕竟你也是我们的孩子,你哥哥当年自立门户时我们也有帮他出头期款,你不要担心我们会重男轻女,其实你哥哥也说你如果需要帮忙,他可以拿钱出来帮你,大家都会帮你,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当年将馥苹赶出家门,要她自立自强,甚至不给任何金援,就是要确保她真能自己站起来,而现在馥苹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只是有点矫枉过正,后来馥苹明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是一直维持着做两份工作的习惯,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缺钱,还是太爱钱了?
“妈,我再考虑考虑好了,我过几天再打电话给你。”
“你要快点啊,我怕别人喜欢就先买走了,我会请那个屋主再等几天,让你好好考虑。”
“好。”
币断电话,于馥苹躺回床上,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先想哪件事,只好闭上眼。
还是睡吧!明天起床之后,还有好多的事等着她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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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馥苹从厂商那儿回来,一进办公室就听见了吵闹声。
“馥苹,你回来得正好!”朱经理显然怒气腾腾,一旁新进的女员工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五年的时间,让朱经理由小课长慢慢的爬到了现在的职位,但是严厉依旧,要求也比以前更高。
“怎么了?”在公司里工作了五年,于馥苹已经熟悉了所有工作的流程,对于朱经理也有所了解,知道事情不妙。
“你帮她把这份文件处理好,今天就要。”朱经理回头瞪着那名新进的女员工。“于课长以前跟你一样年纪的时候,我跟她说要什么资料,她一定马上准备好,绝对不会顶嘴,更不会跟我说她做不到,你那么大牌,就请你另谋高就,我们这家小庙供不起你这个无主孤魂!”
小女生本来以为自己很帅又很酷,可以直接对这个虎姑婆大吼大叫,哪知道虎姑婆的威力无穷,自己一时的耍帅反倒丢了工作,虽然丢工作对她这年纪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就只是个小小上班族的职位而已,丢了她也不见得在乎,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海骂才是最让她下不了台,也是她无法停止哭泣的主因。
于馥苹拿过了文件,没花心思去安慰那位心灵受创的少女,因为她明白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这时候温情,甚至是滥情的安慰,对那少女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个无知的少女身上,因为她已经过了同情心泛滥的年纪,不会在此时走过去安慰那女孩,更不会跟着她一起骂朱经理有多不近人情,随着年纪的增加,她慢慢的能够接受朱经理的训练,并认同未经理的某些观点,也发现自己的抗压力出乎意料之外的强韧。
她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朱经理需要的文件,拿到朱经理的办公室时,听见她在和孩子的老师说话。
朱经理难得出现这般卑微的态度,连着好几声的对不起,放下话筒时,甚至出现了沮丧的表情,抬眼看到了于馥苹,她突然感慨的说道:“如果让我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结婚,或者结了婚也不要生小孩,这星期老师已经是第五次打电话给我了。”
于馥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同情。
她知道朱经理表面上是个女强人,其实她的精神负担比自己重上许多,她在公司里是铁娘子,回到家又得相夫教子,几年前她婆婆中风,她甚至还要烦恼看护的事,婆婆去世后,她以为可以把关心转移到孩子身上,怎知孩子从小是由婆婆带大的,跟她一点也不亲近就算了,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叛逆的行为总让朱经理焦头烂额,丈夫也遇上了中年危机,据说前阵子还有外遇的迹象,朱经理全都得忍下来,一肩扛起,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认真的面对自己的工作,努力的做好分内的事。
朱经理向于馥苹解释了稍早办公室里的争吵,心中感慨不已,当初她也以为于馥苹会跟那些烂草莓一样,她长得漂亮又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原本还以为于馥苹顶多撑上半个月就很了不起了,哪知她一做就是五年,公司的资本额也比五年前多了一倍,这五年还好有于馥苹在,她的能力其实很不错。
“要不要我帮你拿去厂商那边?你可以早点回家跟小孩谈谈。”于馥苹体贴的说。
“算了!”朱经理摇了摇头,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这么努力的做了十几年,到底有什么意义?她的幸福家庭根本就不存在。“你上次说你去看了房子,结果怎么样?”
“我还在考虑。”
“别考虑了,以那个价钱,是可以买了,你不买的话,我都要出手去买了。趁着年轻,为你自己好好打算打算,至少你可以不用像我这样,快四十岁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