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梦而已,别担心好吗?”尉正桥安慰她,而他才刚起床,脑子也不见得清醒。“这样吧!我先去洗脸,今天我做早餐给妳吃。”
他只能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别执着在那个恶梦里。等他洗完脸,走出浴室时,看见纪香期也已经起床,披了件薄外套,站在窗边发呆。“别做早餐了,家里没有食材,而且你上班也会迟到,还是在路上买就好了。”她率先开口。
他一向在上班的路上买早餐,而他们也没有在家里吃早餐的习惯,通常早餐这一项他们都是在外头解决,没必要为了今天破例。
“那妳呢?再睡一下,好不好?我可不想让妳变成熊猫眼。”他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小脸。
“再看看吧!如果我等一下又困了,会睡一下再到餐厅。”
“答应我别不开心,好吗?那只是个梦而已,妳怎么这么容易受影响呢?失眠了一夜,连现在都还闷闷不乐。”他抱着她,不停的安慰着,“要不要我给妳一个吻,让妳清醒一下?”
纪香期摇了摇头。他的吻只会让她更加无法思考。
她已经好久没再想起那个梦,只因为她和尉正桥的生活太过幸福,一切美好得让她觉得不像是真的,也让她忘却了那梦里的结局,她以为活在不同的时代,也许她可以逃月兑不幸的命运,但是现在命运却回过头来望着她,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尉正桥穿上西装外套,想到一个新的点子。
“这样吧!今晚下班之后我会去买些面包什么的,我想明天早上做早餐给妳吃,每天都是妳帮我做吃的东西,有时候我也可以帮妳做一回早餐。妳想吃什么?”
“都好。”纪香期勉强压抑心里的不安,对他微笑。
就算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她还是得厘清了之后才能跟他讨论,或许尉正桥想要了解她,但她此刻的烦恼不是他愿意了解就可以解决得了。
汪翠兰风尘仆仆的赶回台湾,住进五星级饭店后,就开始了忙碌的行程。
“这菜不行!我要的档期,你们可以空得出来吗?至少要请百桌,越快越好。还有,我要的婚礼公司的人呢?这些你可都得给我办好,我们要办的可是盛大的婚礼,越气派豪华越好。”
她这趟回台湾就是要替尉正桥办婚宴,他们尉家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尉正桥又发展得这么好,怎么可以在小餐馆里随便吃个便饭就当做结完了婚?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事,这点小事都懒得办。
即使尉正桥已经口头警告过她别插手他们的婚姻,但她怎么能这么就算了?她老公死了十年,她拿着一半的遗产到日本去住了十年,天天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就算老公留给她的财产再多也不够她用,再加上最近一波景气差得要命,她听信姊妹们所做的投资几乎赔光了,她如果不回台湾,还能上哪里去?
问题是,回台湾之后她又能做什么?老公刚去世时,她坚持要分家,也坚持一定要拿到属于她的一半财产,还把自己所得到的股票全数卖光换现金,现在她就这么回来,肯定会引起众人的疑虑。不过,有什么好怕的?她至少还是尉正桥父亲的妻子,就算尉正桥不是她亲生的,他还是她从小看大的,不是吗?虽然他们的感情不怎么样,他连结婚都没有通知她,但是从小到大他还算尊敬她,只要她回台湾,他应该会把她当成自己人看。
而且他才刚结婚,连正式的婚礼都没有办,汪翠兰想了半天,唯一的方式就是帮他办一场轰动盛大的婚宴,炒热气氛,一来可以让尉正桥知道她有一定的能耐,进而奉养她;二来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再回到台湾的社交界,过上流社会的生活。在台湾,她顶着成桥集团总裁的继母身分,哪里还吃不开?不但如此,她还可以帮尉正桥处理一些交际应酬上的琐事,也算是帮到他了。
汪翠兰越想越开心,直接打电话给尉正桥。
“正桥啊,我是阿姨,已经回台湾了,还帮你找了婚礼公司,我知道你很忙,你跟我说你老婆的电话号码,我自己跟她联络,我们两个女人家讨论怎么办这场婚礼就好了。”
“阿姨,妳在说什么?我不是已经跟妳说过我们不办婚礼的吗?”尉正桥正准备开会,实在没时间跟她多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可以说不办就不办?更何况我都已经专程回台湾了,你怎么还能不办?”
“妳回台湾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跟我太太都没空陪妳搞婚礼的事,我再跟妳说一次,我跟香期已经结婚了,我们想办的婚礼也已经办完了,不需要妳再来冷饭热炒,妳要是想再耍什么花样,就自己去玩,我们不奉陪!我要去开会了!”尉正桥直接挂断电话。
汪翠兰拿着手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十年前她离开台湾时,尉正桥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孩,当时他特地从国外飞回台湾奔丧,办完父亲的后事,紧接着就扛起重担,留了下来。
十年过去了,尉正桥跟她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变得不像过去那样尊重她,而且一副他决定了就算的态度也让她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尉正桥只是不想麻烦她,哪知道他现在是不想让她插手,这怎么行?她好不容易回到台湾,还住在饭店里试菜试了半天,现在婚礼公司的人也找来了,说不办就不办,那她的脸往哪里摆?
既然尉正桥这头不行,才刚过门的新娘那头总可以下手吧!她现在的身分可是和婆婆差不多,用婆婆的地位去压一压,刚过门的新娘敢说不要吗?
汪翠兰赶紧透过关系,打电话到公司跟助理打听了纪香期的来历,决定还是先从纪香期身上下手,既然她已经管不动尉正桥了,那么纪香期肯定会卖她几分面子。
珍姊正在餐厅里和熟客们寒暄,听到门外传来骚动,新来的服务人员杨莉其实工作能力颇强,珍姊一直都当她是自己的接班人,可是竟会出现连杨莉都无法应付的场面。
“怎么了?这位女士,有什么事吗?”看见珍姊来了,杨新像是见了救星,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卢的客人,纪家小陛一向都是采预约制,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如果不是一周前预约,根本订不到位子,可是这位女士明明没有预约,硬是要闯进来,语调还越来越大声,眼看连里头的客人都纷纷望了过来,她可是急得不得了。
“我要来吃饭,也不行吗?妳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汪翠兰火大了,她在台湾的时候,何时被人拦在餐厅外头?还跟她提什么预约制?!她可是货真价实老板的娘,纪香期还得叫她一声婆婆,这几个小角色竟然敢把她斓在餐厅外头?
“抱歉,请问贵姓?”珍姊礼貌性的问道。
“我姓汪。”
“是这样的,汪女士,纪家小陛一直都是采用预约制的方式,妳从来没有跟我们预约过,自然没办法为妳服务,今天餐厅里客满,这是我们的名片,请妳下次光临之前先打通电话预约,这样我们也好帮妳准备位子。”
“哼!我是什么人,哪还需要预约?妳搞清楚,尉正桥是我儿子!妳们老板娘还得叫我一声婆婆,我来这儿是给妳们面子,为什么要预约?更何况里头明明还有空位,我为什么要被妳们俩斓在这儿?”
珍姊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会和尉正桥扯上关联,但是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一向温文儒雅的尉正桥怎么会有这种母亲?而餐厅里的规矩怎么能在这时候被破坏呢?
“那张空桌的客人二十分钟后才会到,纪家小陛真的是采用预约制,这儿有写告示牌。”珍姊指向一旁的精致告示牌。“我们并不是故意找妳麻烦,而且这规矩是纪小姐订的,从来没有出过乱子,我想如果妳真的是纪小姐的姻亲,应该也不会故意破坏餐厅的规矩让她为难吧?”
“妳的意思是我故意要来耍特权、坏规矩,是吗?更何况什么叫做如果我真的是纪小姐的姻亲?真要说的话,纪香期还得叫我一声婆婆,是妳搞不清楚状况吧?”汪翠兰气极了,头一次想来见见自己的媳妇,帮她捧个场,哪知道竟然会是这样!一开始尉正桥已经不吃她这一套了,现在连她刚过门的媳妇都给她排头吃,这样下去,她这出戏怎么唱得完?
“妳是吗?据我所知,尉先生的母亲早就过世了,如果妳真的是尉先生的家人,那他们的婚宴就在这里举办,妳怎么会不知道纪家小陛一向都是采预约制,仍想硬闯呢?”
珍姊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得出来真的有钱人是不会拿地位权势压人的,而眼前这位就算是香期的婆婆又如何?尉正桥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母亲,就连他们结婚办在纪家小陛里的聚会都没邀请她,她的地位可见一斑。
“笑话!预约制又怎样?我千里迢迢从日本跑回来给我的媳妇捧场,又不是不付钱!我虽然不是正桥的亲生母亲,但是正桥的父亲再娶的妻子,纪香期叫我一声婆婆会很为难她吗?”汪翠兰脾气整个上来,语调也跟着上扬,她一向被人奉为上宾,这种小小的餐馆才不放在眼里。“汪女士,现在餐厅里大家都在用餐,可以麻烦妳降低妳的音量吗?还是要我打电话给尉先生,请他来处理这个突发状况?”珍姊也显得有些苦恼,考虑着是否要去搬救兵。
一听到要请尉正桥来处理,汪翠兰的气势顿时减弱不少,连声音也压低下来。
“不用请正桥来,妳们既然不愿意让我进去吃顿饭,我总可以见见媳妇吧?”
“汪女士,现在是用餐时间,是餐厅里最忙的时候,今天……”
“妳的意思是连媳妇都不让我见?”汪翠兰态度强硬的打断珍姊的话。
“不,我只是要先知会妳一声,因为现在是餐厅最忙的时候,而且今天厨房里的人手不足,这家餐厅是纪小姐的心血,如果妳了解她,就会知道她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会去问一问,看她是不是有时间跟妳见个面,妳稍等一下。”
珍姊不等她再开口,直接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