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假日—賞金獵人PART4 第五章 無語
作者︰聶淺草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總覺得有被人窺探的感覺。"陳九洵開門進了房間,猛地探出身去。

樓道空無一人,"……"

還是覺得不對頭。

琥珀問︰"陳九洵!有人在看你嗎?"

"沒有。"陳九洵關上門。

應該是想多子吧,想不出來有什麼變態的人會觀察自己。如果是看琥珀,倒是有可能……

陳九洵看看琥珀。如果踫到那種變態的人也沒辦法,當轍不知道好了。如果真有誰敢走到身邊來,就順手揍一頓。

因為被注視的感覺而心煩意亂,陳九洵決定從明天不予理睬。

這對獵人來說並不是困難的事情。把自己的某個感覺器官進行鈍化,以便集中更多的精神在其他事情上面,是一項基礎的修煉。

只要是直覺到沒有特別的危險,無論什麼都可以隨它去,這是陳九洵的一貫思維方式。

"累死了。"

陳九洵把客廳的燈打開,看見的,是和早上一樣亂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更加亂了。

他踢開攤了一地的各種食品包裝,打開冰箱,"哎呀。"

冰箱已經空空如也。屋子里還剩下的,就是方便面。

"忘記補充彈藥了……"陳九洵隨手撿了兩袋,"琥珀,今天晚上就簡單吃了啊。"

"簡單吃!簡單吃!"琥珀說。

把面煮進鍋里,加了配料,陳九洵漫不經心地攪著筷子,眼前一片熱氣蒸騰。

什麼簡單吃啊……前兩天不也是湊合的嗎?沒有一樣是做出來的菜,全部是商店里的熟食,馬虎將就了兩天,今天又吃方便面。陳九洵偏了偏頭,吐了口氣,買菜,倒也不費事……但……

"陳九洵!"琥珀從門外探進頭來,"我來幫你!"

"啊?不用了。這個煮一下就好。"

琥珀到陳九洵身邊,"陳九洵,你教我吧!以後我也可以幫你做飯了!"

"哈哈。今天沒有材料,改天吧。"陳九洵說。

是的,買菜並不費事,但是,陳九洵不會做飯。一般情況下,都是青梅竹馬的室友簡安然,幫忙料理生活起居;就算和安然分開,一個人在外面吃也方便。煮方便面,已經可以算是他的超水平發揮了。

偏偏這次安然去向不明,賞金又工作屢屢失敗,窮困潦倒。

"但是……但是……我想要幫你呀!"琥珀說。

"哈哈。"昨天連鍋的名字都想了半天,能指望你幫什麼忙呢,"那麼,幫忙把客廳收拾下。"

"好!"

琥珀瞬間沖了出去。

"……"陳九淘又攪了兩下面,"簡直還是小孩子嘛。"他自語。

陳九洵忽然彎腰,目標不明地到處亂看,"給小孩子吃沒有營養的東西,會被雷劈。"他打開廚房的各個器皿蓋子,終于在某個罐子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找到了,找到了。果然還有剩的!"

手里拿著外殼瑩潤的雞蛋,"哇哈哈,小孩子,得吃雞蛋!"

陳九洵把雞蛋在鍋邊大大咧咧地一磕,雞蛋應聲而碎,蛋青蛋白,滴答連了蛋殼碎片,滑進鍋里。這個狀況,大出陳九洵預料。他還以為,磕下殼,會掉下來一整顆蛋,"怎怎怎麼這樣?"

在手忙腳亂,拿勺子舀雜質的過程里,又踫掉了兩只碗。而且,盡避做了努力,掉進鍋里的雜質還是無法全部去除。

由于耽誤了時間,面條吸收了過多水分,煮得太爛。端上桌的面,像是擠過水的濕棉絮。

"陳九洵!這個,看起來好怪!"琥珀看著擺在面前的晚餐,說。

"……"

琥珀嘗了一口,"這個!吃起來也好怪!"

"吵死了!"陳九洵埋著頭,惱羞成怒,悶悶地說。舉起筷子,面對眼前超難看的一團,幾乎失去食用的勇氣……煮方便面煮成這樣,我的名譽……

吃一口。

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口感陰潮無比。

這個東西……真的可以食用嗎?

注視自己碗里的面,無比懷疑。

"那麼,我不客氣了!"

聞聲看向琥珀,她小心挑起還算平整的面條,"等!等一下!"陳九洵一把搶過碗,"好啦,出去吃!"要把面往垃圾桶里折。

琥珀抓住陳九洵的手臂,"陳九洵!你要做什麼呀!"

"做什麼……倒掉啊。你不必太給面子,沒必要勉強自己。"

"不要倒吧!我要吃的!"

"啊?"陳九洵看琥珀,確定她說的是真話,"你該不會說,覺得好吃吧?"

琥珀說︰"我覺得很難吃!"

這也太不給面子了,"那你還吃!"

"因為是陳九洵,花了很多時間做出來的呀!"琥珀說,"我要吃的!"琥珀端走陳九洵手里的碗,雙手合十,"珍惜糧食!我要吃的!"

"……"

因為是陳九洵,花了很多時間做出來的呀!

我要吃的!

……

靶覺里,好像受了了不起的表揚,臉上都有點微微熱了。陳九洵訕訕笑了兩聲,"哈哈……"坐回桌旁,勉強吞咽幾口,不過,光讓她吃這個,就算她不反對,還是有點良心不安,"那個,琥珀,吃這個看看吧。"

推給琥珀的罐子里,黑乎乎的一團。琥珀不明就里,用筷子戳了下,輕輕一舌忝,"好甜!"

"哈哈。剛才翻廚房的時候,找到的紅糖罐子!"陳九洵眼看琥珀的左頰上又沾上了紅糖,"又沾到了。"他伸手幫琥珀擦。

琥珀乖乖的,由陳九洵照料。待陳九洵要收手的時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琥珀?"

"陳九洵!"琥珀仔細研究過後說,"你的手好大!"

"哈?和你比,當然是的。"

琥珀的手是正好相反,又小,又溫暖。

陳九洵的眸子,微微閃出了柔和的色調。

記得小時候和安然一起,在外面給人打工謀生。有一天,在路邊,看見了被遺棄的小貓。

"你和我們一樣嗎?"安然低聲說,在漫天細雨里撫摩小貓稀稀落落的毛發。

幾乎沒有怎麼商量,兩人就決定把它帶回家里。

那時候的所謂家,只是破敗的廟而已,抬頭可以看到天空。收養小貓的兩個人,也才開始接觸賞金獵人工作,沒有經驗,力量也不足,是自顧都困難的那種。

可是,即使如此,也想要照料那只小貓。

每次觸踫它的時候,他倆都很快樂。

也是托它的福,一直自以為是男孩子,剪短發,什麼都不肯讓的安然,因為對小貓的憐惜,性格里終于出現了女性的意味。在成長期里,這個轉變非常重要。從這點來說,也許應該感謝相遇的,不是小貓,而是兩個人。

陳九洵牽扯唇角,無聲地笑了。

小貓……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次年的春天吧。找到合適的伴侶,一只烏黑精神,眼神凌厲的野貓,與它遠走。

啊啊,談了戀愛之後,好朋友就要分離了嗎?

安然也有了喜歡的男孩子了,這個暑假,也破天荒地不在家了。

因此。小貓走之後,下一個走的,是安然。

少許覺得……寂寞呢。

"哈,沒辦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陳九洵低頭笑說。

"陳九洵?"

"啊?"醒過神來,注視對面琥珀無邪的笑容,猛地發現,在恍惚里,把琥珀當成了小貓,一直在溫柔撫摩著她蓬蓬軟軟的發。陳九洵一下子收回手,失口說︰"罪過。"

再怎樣也不能把對方當小動物來觸模……

琥珀說︰"罪過?"

"哈哈。"陳九洵干笑,訕訕看旁邊。

琥珀沒有追問的意思,"陳九洵,你來看!"

她把陳九洵拉到客廳,"陳九洵,我收拾得好嗎?"

一團糟的客廳,在煮方便面的短短時間里,被琥珀整理有序,有了條理,"厲害哦!"陳九洵左右看看,"我就說嘛,只要肯努力,一定會做好。"

琥珀高興地說︰"你在夸獎我嗎?好高興!"

"是啊。"陳九洵注視琥珀,克制住自己陡然的,想再踫踫她軟軟頭發的感覺,"因為你人還不錯啊。"

"被夸獎了,被夸獎了!"琥珀高興地說。

"呵。"輕輕一笑間,陳九洵終于堅定︰下次賺到錢,首先帶她去醫院,看看腦袋的問題。如果可以治好,她絕對是很棒的女孩子——就算沒治好,她現在也是很好的女孩子!

就讓拋棄她的家人去後悔死!

"好吧!"陳九洵說,露出大大咧咧的笑,"明天買本菜譜,一起研究怎麼做菜。"

琥珀高興地說︰"做菜!做菜!"

時間到了九點半,就該休息了。

琥珀暫時住在簡安然的房間。她乖乖地道了晚安,歪著腦袋看畫冊。從背後可以看見藏在短發間的脖頸,泛著漂亮的光澤。

怎麼看,還是覺得她和當年的小貓一樣可愛。

洗過澡,陳九洵關上房間門換睡衣,打了個呵欠,這麼說,當初沒什麼猶豫,就把琥珀撿回來,莫非是移情的緣故?

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戀物狂……我有喜歡的人。

陳九洵的手緩緩停了下來。

陳九洵緩緩在床邊坐下。

那個人,從很久前開始藏在心里面。

即使素未謀面,總覺得可以理解他的每個行動。可以從他干淨而漂亮的決斷里,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為是競爭對手,每天都會想到他的事情,揣摩他的下一步。

每次,和他選了相同的賞金委托,都會為這個巧合惱火和……驚訝。

在相互真正認識之後,任務逐漸錯開,反而會覺得隱隱有些失望。

這種難以言述的心情,早可以稱為喜歡。

"哈哈,那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啊。"頭發好像沒擦干,水都滴到睡衣上。陳九洵用毛巾擦頭發,對方和他這種半吊子獵人比較,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

賞金工作做得很好,什麼都處理得很好。個性特別溫柔,非常美麗。

非常美麗。

陳九洵仰面躺在床上,"呼。"

為什麼會覺得同齡少年美麗?

我應該不可能是HOMO的。

陳九洵用枕頭蓋住臉。

是的,是的!

他的單戀對象,是同為賞金獵人的少年。名字是莫垣。

那是像天鵝一樣的男孩子。優雅而且異常溫柔,若有若無的笑意無時不在。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是男人,絕對不至于搞到單戀的地步。

可,賞金獵人這個可以匿名的特性,害死人!偏偏要等到已經相當喜歡的程度,才知道對方是同性!

陳九洵忽然大叫一聲︰"不能再想了!睡覺!"扯過被子,狠命閉上眼楮。

情緒這樣激動,于是這一夢,不得安閑。

夢見流光溢彩,水底天上。恍恍惚惚,錯過幾世繁華。

夢里走過身邊,許多的人。剪了個灰白的影子,放手里,留做念心。

那笑撲簌簌,有的還帶淚。

又問何時再歸來,轉臉收了一腔的不舍,挺劍一刺。

扁怪陸離。

打著拍子唱說,良辰美景奈何天,偏偏穿了一身不知哪朝哪代的官服。

你從何處來,牽了衣襟,她問你。又不待你回聲。格格笑了走開去。

在這夢里,見了多少奇怪事情。

竟然也看見莫垣。

你怎麼在這里?

他一身斂灰的袍子,只微微一笑。把眼楮一低,那麼長的睫毛,幽幽勾勒出一片陰影。

再走近點,不信自己的眼楮。這是女人的衣服嗎?抓住莫垣,不置信地問他。

莫垣忽然問,你心里是個什麼念頭?

我心里的念頭?

若我是女人……

你怎麼會是女人?

怎麼不能呢?若安然能換個裝束,成了男兒。我為什麼不能?

莫垣低低一笑,恍惚間,那又不是他的笑了。雙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雄雌?安能辨我是雄雌!

夢做到這里就醒了,陳九洵睜開眼楮,擦了把臉,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恐、恐怖……"他喃喃地說,坐起身子。

讓一個和藝術並無瓜葛的家伙,做這種類型的夢,簡直是折磨。一般來說,陳九洵的睡眠都很深。居然半夜無事驚醒,足以證明,這是什麼量極的噩夢,"居然還……莫垣……"

陳九洵捂住額頭,看見莫垣……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和平常的溫柔少年不同,淺笑里都透著……妖冶?

還問,若我是女人?

"……難道說,我的潛意識里,希望莫垣是女人嗎?"一個可怕的念頭,驟然穿刺陳九洵的腦海。陳九洵抱頭慘叫︰"哇啊啊啊!不是早就決心了,要早點忘記那種奇怪的情結糾纏了嗎?我要冷靜!冷靜!"

冷靜!冷靜!

折騰來折騰去,這一夜,哪里還睡得著?

終于冷靜下來,看看鐘,才兩點半的樣子。于是到廚房找了杯熱水喝,覺得心都滾燙。

陳九洵隨便看了眼窗外,發現月亮那麼大,原來今天,果然是賞月的好日子。他握住杯子,倚牆而立,向來對什麼都無所謂的眸子里,稍微地,也蒙上了月的顏色。

餅了不少時間,听見外面門開了,還有拖鞋拖沓的聲音漸近。

"陳九洵!"廚房門口探出小小人影,笑靨如花,"你沒有睡呀!"

"喲,你也沒有睡?"陳九洵看琥珀,精神好得過頭。

"口渴……"琥珀說。沒走兩步,險些又跌一跤。

"小心。"陳九洵扶住她,"要喝什麼?"

琥珀勢抓住陳九洵的杯子,喝了一口,說︰"這個!"她仰頭看陳九洵,"陳九洵,你在看月亮嗎?"

"唔。"

"那我也看吧!"

"啊?你不睡了嗎?"

琥珀趴在窗口,"我睡不著!"

"胡扯。昨天怎麼睡得著?"

"昨天也睡不著!"

陳九洵愣了愣,"睡不著……不睡的話,身體撐得住嗎?你怎麼了?"

琥珀說︰"沒有人給我講故事!我睡不著!"

"……"

琥珀像是想到什麼,興奮地抓住陳九洵的手,"陳九洵!你講故事給我听吧!?

"我哪里會講故事?"陳九洵慌忙揚手,試圖掙開。

"講吧!講吧!"

呼……從小沒有听母親講過故事的人,講得出什麼故事來啊。陳九洵看看琥珀,張開口,想對她說,從離開家人那天起,以後,就都不要想听著故事睡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他沒有說︰"……我的故事,無聊呀。"

琥珀說︰"一定好听的!"

她的臉上滿是期待。

陳九洵咳了兩聲,"那麼……我就隨便講了。不好听也不關我的事。"

陳九洵喜歡的故事。

必于寶劍。

因為鑄出了舉世罕見的寶劍,為了它的無雙,鑄劍師被君王殺死……

許多年後,劍師的兒子眉間尺,帶著瘦弱的身體和青劍,踏上了復仇之路。

他把自己的頭砍下來,交給陌生的男人,由他帶進宮中,謀求和王決斗的機會……

決斗在煮沸的水里。切齒之恨,由唇齒撕咬。

三個頭顱,團團的戰斗。終究沒有全勝之人。

講完這個,陳九洵發現,琥珀晶亮的眼楮一眨不眨,望著自己不做聲,有些尷尬,"果然很無聊吧。我都跟你說了。"

琥珀說︰"好听的!好好听!再講吧!我喜歡眉間尺!"

"喜歡眉間尺?"

"眉間尺非常勇敢!"

"那個是笨啊。"陳九洵嘆了口氣,有點頭痛。

"很勇敢的!"琥珀接道,"和陳九洵一樣,很勇敢!陳九洵也喜歡眉間尺吧!"

"誰會喜歡那種人啊。"陳九洵不以為然,"還有一個母親在家里,就算被她攆出家門,眉間尺也該回去伺候她。父親的仇一定要報,等母親過世再去。"

廚房很大,很干淨,因此直接坐下也沒有關系。

兩個人,靠在牆上,坐在地上,對著窗戶,看著月亮,講久遠以前的故事,"是這樣嗎……陳九洵!這個故事這麼好听,我更睡不著了呀!再講一個吧!"

"那再講,你不是更更睡不著了?"

"我好久沒有听過別人用這種口氣對我講故事!好喜歡听!"

"哈?"

琥珀說︰"陳九洵!再講吧!我喜歡陳九洵講故事!最喜歡!"

才听了一個故事,就最喜歡啊。她家人都不用正常語調給她講故事的嗎?那是用什麼語調?

陳九洵支起手臂,果然,還是該講適合女孩子听的甜美童話吧。

可我又不會……

這邊還在想,琥珀小小的身子,忽然就沒預兆地輕輕靠在臂膀上。陳九洵驚訝望去,剛才還說睡不著了的女孩子,頭抵過來,一歪,已經閉上眼楮,唇邊笑容不曾消退。

"……這算什麼呀。"瞪了琥珀半天,听她發出勻淨的呼吸。發現她是真的睡著了,陳九洵小心地側了個身,至少要帶她回去房間才好。

他這里一動彈,琥珀輕輕蜷了蜷身子,手略微一環,抱住他的手臂,讓他再不能轉身。

"喂……放手……"

琥珀不知道听到沒有,微微振了振眉,輕聲說著什麼。聲音很低,听到第三次,才听出來,她依稀在說︰"媽媽。"

"……"

"媽媽。"琥珀輕聲說,收緊了手。

"……"

我哪里像你的媽媽啊!陳九洵跌坐回地面︰一個大男人,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媽……

現在坐下的姿態,無比別扭。陳九洵保持那個別扭的姿態,感慨萬端地繼續看月亮。

月亮……飛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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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奇怪的姿勢,後來也模模糊糊地睡著了。待到陳九洵被電話鈴聲吵醒,天已大亮。

"來了!來了!"陳九洵跌跌撞撞地拿起話筒,"喂。"看看周圍,不知道琥珀是什麼時候醒的,現在不見蹤影。

話筒里的聲音,俏皮而甜美,"早、上、好!"

"芊離?"陳九洵松了松領子,"嘁。早該想到,大早上沒有常識地騷擾別人,也只有你。"

"不要這樣子說嘛!"芊離盈盈笑了起來,"吶,吶,找到黑市的消息了嗎?"

"呃……有、有線索了。"陳九洵含混說。

"哎呀。真的去找了嗎?"

"你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啊。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啦。"古芊離說︰"我真的很擔心呢,表面上答應了我,然後不去找,等我回來,告訴我說沒有找到。"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有些陰森,"害我錯過黑市的開市期,錯過了貓貓裝,錯過了養著貓貓遇到好男人的機會,錯過了成功釣到鑽石王老五的機會,錯過了我的人生計劃之步驟,難免彼此要傷感情呀。"

是啊是啊,被你全部說中了,我就是想破壞你的人生大計,怎麼都不願意去買那種奇怪的東西啊。陳九洵閉上眼楮,"吵、吵死了。我知道了,會去看的。"

"那個,九洵,最近有沒有看報紙啊?"

"我不看報紙。"

"哦……"

陳九洵听見一陣紙張翻折的聲音,"我呢,現在在回家的路上,正看花邊小報。"

迸芊離笑了起來,"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過,有位公主尋找保鏢的賞金任務嗎?雖然各大報紙上沒有動靜,好多小報上,都莫名其妙傳說,某某公主來到我國,某某公主走失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出這種噱頭。哦呵呵。"

陳九洵有點莫名其妙,"公主走不走失,你為什麼這樣開心?"

"討厭啦,人家一直很開心啊。"古芊離盈盈笑說,"想來,如果真的發生公主走失這種事情,真是萬年一次的有趣事情呀,想到就覺得很開心嘛。而且,每逢發生這種事情,就有一定幾率,出現羅馬假日的翻版啊。這個幾率,說不定還大過在四月穿貓貓裝,美麗少女等到好男人耶。哦呵呵!"

"……"陳九洵有些無聊地打量房間,不知道古芊離到底想要說什麼,思緒漂移。

迸芊離嘆了口氣,"以前听說,天上會掉餡餅,我從來都不相信的。最近我才真的了解這個意思。啊啊,好運氣,總會掉到白痴的頭上,所以做主角,腦子不是惟一的選擇標準。"

"……"陳九洵微微皺起眉頭,並沒有仔細听阿離說話。有件事情盤旋心底,需要做出決定。

"啊!"還沒想好,听見古芊離的聲音,忽然加倍高興起來,"我看見好玩的東西了!掛了哦,代我向琥珀問好。"

"等、等一下!"陳九洵慌忙說,"我有事想問你。"

"咦?"

"你……"陳九洵吞吞吐吐地問,"你研究過心理學和夢的解析之類吧?"

"是啊!怎麼了,怎麼了?難怪今天听你聲音,沒有精神,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嗎?"古芊離饒有興趣地問。

陳九洵煩亂地敲著桌面,"我想問……如果在夢里看見,假、假設是認識的人吧,變了性別,連性格都大變,問我一些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這個,可能代表什麼呢?"

迸芊離頓了頓,"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你你你!我沒有說我夢見莫垣啊!"

"哎呀哎呀。"古芊離盈盈笑說,"我也沒說你夢見莫垣了呀。"

"……"陳九洵捂住嘴。

"不要覺得不妥當,安心啦!其實我也覺得那樣比較好。雖然莫垣長得是比較受,可是呢,現在的潮流里,還是九洵這類傻傻的笨蛋,比較適合擔任……"

"我掛了!"陳九洵大聲說,摜上話筒。打從心底後悔,問古芊離關于昨夜夢的事情,平白被她嘲笑。

這家伙……

沒走開兩步,電話又響起來。

鍥而不舍。

陳九洵忍了十秒種,飛快抓起話筒,大聲地說︰"你這個家伙!听好,我對你的話一點興趣都沒……啊?"

听著話筒那頭的聲音,陳九洵有點頭暈,"莫垣?"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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