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荊楚墨和李韻凝兩個人,此時此刻,他們才有空閑打量彼此。
一年多沒見面了,李韻凝還是一如當年他初見時的模樣,一樣的美,一樣的讓人沉迷。
而李韻凝發現,荊楚墨似乎更黑了一些,皮膚更粗糙了,黑發里隱藏著一星半點的白發,他瘦了、了,也疲憊了一些,唇上的胡子更長了一些。整個人跟軍營里的大頭兵一個樣,不修邊幅、粗糙。
「我現在比你老了許多啊。」荊楚墨淡淡地笑著看她。兩人原本同年,李韻凝甚至比他還大了幾 月,而如今看起來,他比她大了至少十歲。
李韻凝心頭一酸,眼眸含淚,她搖搖頭道︰「你、你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經常想你,也想兒子。」荊楚墨伸出手,用食指抹去她眼角的淚花,含笑應道。
他的手很粗糙,磨得她的瞼發紅。
李韻凝抿了抿唇,有許多話,卻無從說起。荊楚墨捧起她的臉,熾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唇上。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念頭,李韻凝腦子一熱,臉紅得像柿子,「我、我……」
她剛張口想說點什麼來讓自己不那麼緊張,然而,荊楚墨卻低頭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唇火熱而滾燙,她的唇溫軟又香甜。他的氣息急促而躁動,她的氣息緊張而雀躍。
久別勝新婚,兩個人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面了,此時一旦見了面,便像那干草落了火星,迅速燃燒起來。
荊楚墨本來只是想親親她就好了,然而,真正親到她之後,他的理智和冷靜都跑不見了,他太想她了,想到骨頭縫都疼。她的味道、她的身體、她的氣息,曾經無數次在他的夢里出現,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在身邊,他哪里還忍得住。
荊楚墨翻身將她壓在床上,狠狠地吻她。
李韻凝有些害怕,她覺得他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她掙扎著想逃。荊楚墨不肯放過她。李韻凝渾身發熱,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被迫承受著他的狂風暴雨。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荊楚墨素了一年多,此刻一旦放開自己,就像一頭下山的狼,凶猛得嚇人。就在李韻凝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放過了她。
荊楚墨抬起頭看著她,嘴角帶著笑,「勻勻,我想要你了。」
李韻凝用殘存的一絲理智軟軟地道︰「門。」這小木屋沒有門,若是來個人什麼的,她不能見人了。
原來是害羞啊。荊楚墨輕笑一聲,「放心,這小木屋周圍三百丈不會有一個活人存在。」他相信鄭海生應該已經清場過了。
李韻凝搖頭,她還是不習慣。這種夫妻之間的閨房之樂應該在私密的地方進行才是,這連門都沒有的小木屋,跟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何區別?不行,一定不行。
荊楚墨沒有辦法,他起身,將被子拿去掛在門口,整個小木屋忽然就暗了下來。
李韻凝從床上坐起來,緊張地望著他,她總感覺今日的他跟往常見到的他不太一樣。往常的他,要溫柔一些,而今日的他,狂野而霸道,像野獸。而現在,她就像落入陷阱的小獸,生死都被他掌握著。
李韻凝忽然感覺小木屋里的空氣很是曖味,她坐立不安,起身想走到外面透透氣,然而,她剛走出兩步,荊楚墨便捉住了她,然後掐住她的腰,再次瘋狂地吻她。李韻凝渾身發軟,快要站不住了。
荊楚墨將她抱到床上,火熱的唇點點親吻。
「勻勻,可以嗎?」
李韻凝忽然想到,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這副著急的模樣? 一想到他跟別的女人也這樣、那樣,她頓時覺得沒了興致。
「這床太硬,我……身子不舒服。」李韻凝望著昏暗的屋頂,忽然變得十分冷漠。
荊楚墨正心急火燎地想要與她行魚水之歡、夫妻之樂,听她如此一說,內心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尊重她,然後摟著她躺下,聞著她發絲的味道暗暗嘆氣。
勻勻很嬌氣,這樣簡陋的環境,她一定是不習慣的,他知道她一向喜歡舒適、寬敞又安全的環境,稍微有點異常,她就會很緊張,無法全情投入。兩人成親以來,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夫妻閨房之樂一開始總是不太順利,後來他模清了她的習慣之後,兩個人才算如魚得水。
華璋就是在一次她動情主動之後懷上的,那是一個下雪的早上,他剛剛練劍回來,去浴房沐浴,她迷迷糊糊地往浴房來,偷看他沐浴,然後不知為何,她就忽然動了情,主動與他歡好……那一天,他第一回跟皇上告了假。
「勻勻,你怎麼忽然想到要來看我?」軟玉在懷卻不能為所欲為,荊楚墨竭力壓抑著自己,主動提起話題,想轉移注意力。
李韻凝看著他,沉默不語。那句「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含在她的舌尖上來回滾了好幾圈,最終還是被她給咽了下去。眼前的他,自有一副坦蕩蕩的光明磊落,那是不是這其中真有什麼誤會呢?罷,還是等她去了將軍府,把一切搞清楚以後再說吧。
「華華說他想爹爹了,我就帶他來了。」她輕聲說道。
荊楚墨有些不滿地問道︰「只有兒子想我?」
李韻凝低下了頭。
「勻勻,難道你不想我嗎?」荊楚墨親了親她的耳朵,問道。
李韻凝躲了躲,沒躲掉,他抱得太緊,跟鐵箍似的,她掙了掙,掙不開,索性作罷。忍了又忍,她終是沒忍住,試探地問道︰「你一個人在這里?」
荊楚墨道︰「不然呢,還能是兩個人?」
李韻凝沒吭聲,心道,說不定就是兩個人呢。
荊楚墨看她半天沒坑聲,捏了捏她的女敕臉,一邊感受她的香滑、柔軟,一邊問她,「皇上怎麼同意讓你和兒子出京了?」
他手中握有重兵,又鎮守邊關,隱隱有一方霸主的姿態,而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能牽制他的只有他的妻子和兒子。所以,當年皇帝將雄兵虎符交給他時,就拒絕了他要帶妻子一同前往邊關的要求。
李韻凝默了一默,而後淡淡地道︰「皇帝哥哥見你辛苦,一年多沒回京,加上兒子鬧得厲害,便允了。」她沒有提這是自家母妃入宮求來的恩典,而且在護送她的那些侍衛里,有一半是皇帝哥哥的人。
荊楚墨的濃眉皺了皺,他感覺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大眧國與韃靼蠻子大戰在即,此時此刻,皇帝卻將他娘子和兒子送到邊關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慰勞他?所以一路舟車勞頓的,讓李韻凝不太開心?也對,她是金尊玉貴的王府千金,從小在蜜罐里泡到大,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著,如珠如寶一樣嬌養大,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荊楚墨越想越覺得愧對她。這些年他一直微戰在外,未曾照顧過她,就連她生孩子,他都不在她身邊,教養孩子的重擔也落在她一人身上,她一個從來不操心任何事情的千金,卻要為他操持一切。一想到這些,他頓時心疼得不行。
「勻勻,這些年你一個人里里外外操持,辛苦了。」荊楚墨握著她的手,憐惜地親了親,語氣誠懇又溫柔。
李韻凝的心一暖,輕輕地嘆了口氣,「家里丫鬟、婆子多的是,也不算辛苦。」只是經常覺得孤單、寂寞罷了。
「那父王和母妃的身子還好嗎?我這里得了幾件韃靼人的稀罕對象,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
「父王、母妃都還好……你得了什麼稀罕物件?快讓我看看。」說起這個,李韻凝頓時來了點興趣,漂亮的杏眼眨啊眨啊,迫不及待地問道。
荊楚墨暗暗松了一口氣,于是順著她感興趣的話題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李韻凝便倦了,荊楚墨的身上熱氣重,跟躺在暖坑上似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昏昏欲睡。
她本來還心心念念著,想要找機會問一問他納妾的事情,可他這麼溫溫柔柔地陪著她,還歡歡喜喜、親親密密地和她說話……這種感覺好好啊,所以她舍不得開口詢問,怕壞了她想了這許久的溫存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