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 第8章(1)
作者︰樂顏

將妹妹鄧芫托付給好友穆深一家照顧後,鄧芝揚帆出海去尋找傳說中的仙果。

時間依然流逝,眨眼已過了一年。

在這一年里,大周朝出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小皇帝霍英駕崩,攝政王霍淳登基。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小皇帝霍英不過是個傀儡,他一個小女圭女圭能管什麼事、治理什麼國家呢?但是他的存在,好歹證明了皇位的順利繼承,他是老皇帝的兒子,勉強算得上名正言順。

可是他的突然駕崩,也並沒有引起朝野的驚慌,許多人甚至在心底舒了口氣,暗嘆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傀儡皇帝與攝政王從來就不可能和諧存在,小皇帝年幼時,或許兩者還能維持和平的假象,而一旦小皇帝長大明白了事理,那麼奪權就成為必然的結果。

或者攝政王死,或者小皇帝死,二者只有其一,或者歷史上很少,或根本就沒有得到善終的攝政王爺或者大臣。

在這種極權之爭上,從來就是沒有一點點倫理親情。

以前霍淳顧念叔佷之情,大有把小皇帝撫養長大後,自己再功成身退的打算,但這一次突然的決斷奪位到底是什麼原因,誰也不知道內情。

只有被迫退位的前皇太後衛敏明白。

她被幽禁在深宮內宅,猶如枯木死灰,怨念難休。

許櫻已是她的心魔,她原本想將之趕盡殺絕,暗中雇用道士,原想讓許櫻魂飛魄散,但那道士不忍,瞞著她讓許櫻的生魂寄附在那剛咽氣的小丫頭身上,卻沒想到許櫻還是命苦,最後不堪受辱而咬舌自盡。

這件事最後也終究被霍淳了出來,她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反而害了自己的兒子。

至于衛敏為什麼沒有死,還苟延殘喘地活著,大概是霍淳實在憤恨難休,不想讓她一死百了吧。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他們本是親戚,本是青梅竹馬,如今卻鬧翻到這種死也不能解恨的地步,歸根究底,還是心底的執念太深。

霍淳的擁護者本來就多,他的登基雖然難免惹來一些流言蜚語,但是並沒有遇到真正的阻撓,算是順利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而皇後之位依然虛懸。

以前小皇帝霍英是因為太過年幼,不能大婚,所以皇後之位虛懸。

可是現在的攝政王已經年近而立,卻依然執意不肯大婚,不肯設立皇後,就讓朝野有點不滿了。

後宮沒有女主人,就等于這個國家沒有國母,這多不吉利啊。

而且,新皇帝也不廣納女子,繁衍子嗣,雖然皇帝現在正值壯年,可就怕有個萬一啊……萬一……那皇嗣怎麼辦?國家怎麼辦?

沒有國母,沒有皇嗣,這朝堂早晚會亂啊!

霍淳對身邊念個不停的忠心老臣說︰「別急,別急,皇後會有的,皇子也會有的。」

希望皇後能快點誕生到世上,他還要等她長大呢!

心急如焚的老臣子如果知道自家新皇帝心里在想著什麼,恐怕會有想一頭撞死的沖動吧?

這一年九九重陽節,一直在葫蘆里安然無恙的許櫻突然變得虛弱。

方仲白無奈,人間都是十月懷胎,可如今已經超過了一年,許櫻的身體大概也已經撐到極限了。

鄧芝還沒有任何消息。

霍淳窮盡舉國之力,也遍尋不著所謂的「七星果」。

眼看就要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一直閉關的國師趙元忽然出關了,老仙師明顯衰老了,不復當年鶴發童顏的神仙模樣,他的皮膚和普通老人一樣變得松弛和干皺,皮膚上甚至出現了老人斑。

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明澈,那是洞徹時空的智慧。

趙元對霍淳說︰「雖然起因是你的一點執念,終究還是因為我那徒兒的一時色迷心竅而亂了套,錯招了幾個生魂進入這世間,老道臨了還是得為這混小子收拾善後啊。」

誰也不知道老人家是用什麼方法,只知道在施法完畢之後,許櫻睜開了雙眼,老人家已經含笑坐化了。

方仲白跪在師父跟前,生平第一次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早知道會因為自己貪看許櫻的那一眼,而害得自己師父喪命,那他寧願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

***

陽春三月,春花爛漫。

許櫻坐在鋪著柔軟棉墊的秋千架上,慢慢地來回晃著,秋千架不高,她的雙腿都要屈著,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曖暖的,讓她昏昏欲睡。

自從蘇醒後,她就一直很愛睡。

在她的前面是一片柔軟的草地,草地上一個剛剛學會蹣跚挪步的小丫頭正舉著小胖手慢慢走著。

她走一小步,就抬頭看看正坐在秋千架上的娘親,咧開無牙的小嘴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臉,試圖吸引愛睡覺的娘親注意。

可惜她家娘親實在精神不振,在秋千架上晃著晃著,又開始眯著眼楮打盹,根本沒注意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對著她拚命撒嬌。

采隻既要留心自家小姐,又要時刻留意小小姐,雖然小小姐身後有女乃娘緊跟著,她還是在小女孩每次搖搖晃晃就快要摔倒時,忍不住喊一聲︰「月月小心啊!」

小女孩名叫鄧如月。

名字的由來很簡單,她父親不在家,上面又無祖父母,名字便由她娘親取,可是她娘親得了一種叫做「失憶癥」的怪病,據說前塵盡忘,人也變得不怎麼有精神,就隨便從牆上懸掛的書法作品上選了兩個字︰如月。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小如月的娘親經常坐在書房里,看著牆上那據說是她父親親筆寫的書法發呆,嘴里還念念有詞,所以連剛剛開始學說話的她都會模糊地說「明明……明明……月」。

鄧如月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可愛、最好看的小女娃了,她的父母親都堪稱絕色,而這個小女娃更是集合了父母的優點,每個人見了她,都忍不住贊嘆。

小如月忽然快跑到許櫻身前,腳步一快身形便不穩,一下子就住前跌倒了,女乃娘和采隻都急忙伸手去扶,小女乃娃卻扭著身子不讓她們踫,大眼楮里噙著淚花,抬頭看著許櫻,小嘴扁扁的,眼看就要嚎啕大哭時,許櫻睜開了眼楮。

許櫻也不著急,這是草坪,下面也是松軟的土壤,根本摔不疼,她目光柔和地看著賴在地上的小女娃,心里又是柔軟又是備覺神奇。

多麼不可思議,她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懷孕了,然後時光匆匆,轉眼這個小生命就誕生了,到現在都會跑會說話了,更神奇的是,這是她的孩子啊,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

在這世上,她再也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了。

許櫻微微一笑,對女兒說︰「月月自己爬起來,月月很勇敢哦。」

小如月嘟著嘴,趴在地上不動,大眼楮依然淚花閃閃地看著娘親。

采隻在一旁很想自己親手把小小姐扶起來,許櫻卻對她搖了搖頭。

這小丫頭太愛撒嬌和黏人了,絕對不能寵壞她,小女孩雖然要「嬌養」,但是太過嬌生慣養,以後長大了還是她自己吃虧。

偏偏她家這個小丫頭太過古靈精怪,似乎很明白許櫻在和她較勁,而她也偏偏非要自家娘親抱抱不可,于是更是固執地趴在那里不動,淚花滾啊賓啊地終于滾落到了地上。

采隻看得心痛死了,自己也扁著嘴眼紅紅的,她有時候覺得自家小姐真是個狼心的娘,哪有人這樣和自己孩子計較的?

「娘……」小如月聲音軟軟地喊,口音還有些不清楚。「娘……娘……」

許櫻說︰「自己爬起來,娘再抱抱。」

「娘……抱抱……」

「自己起來。」

「抱抱……」

許櫻不笑了,有些生氣地瞪她。

小如月眨了眨大眼楮,忽然小嘴一張大哭起來,那哭聲清亮又高昂,听得耳朵都發疼。

她只要這樣一哭,除非許櫻親自來抱,否則就別想停下來,如果許櫻再不管,她還能哭暈了過去,有次就是這樣,最後多虧了紀太醫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櫻很頭痛,天啊,她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小家伙?像母女倆這種較勁不止發生一次,但是許櫻能贏的機會少之又少,除非她家寶貝女兒心情好,願意讓她一回。

紀太醫說每個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樣,而如月似乎是那種特別有自我主張的小孩,她又特別愛撒嬌,許櫻想做個嚴母都很難,如果許櫻不理她,她真的會把自己哭暈過去。

「小姐!」釆隻焦急地拉扯許櫻的衣袖。

「好了,好了,我的小袓宗。」許櫻無奈地再次讓步,在理智與情感上,她總是會屈服于母親的天性。

許櫻從秋千架上下來了,彎腰抱起哭得滿臉淚水和鼻涕的小女娃,說︰「你這是像誰啊?這麼能纏人。」

小如月也不管自己滿臉一塌胡涂,埋首到許櫻的懷抱里,蹭啊蹭啊,眼淚鼻涕蹭得許櫻滿身都是。

真是,小孩子就算外表長得再可愛,也都是不愛干淨的小邋遢鬼。

小如月從許櫻的肩上抬起了頭,對著采隻咧嘴笑起來。

明明還一臉狼狽,笑的樣子卻那麼讓人心甜,好像只要在娘親的懷抱里,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采隻又是高興又是心酸,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小姐和小小姐的身體都恢復得很好,可是小小姐的爹爹呢?

泵爺怎麼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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