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警局再次做筆錄,吳朗晨也跟著。
對于警察提出的問題,葉凱邦回答跟昨晚一模一樣,完全找不出相異之處,末了,警察交代他在賀苡涓清醒之前,暫時不要離開小鎮,若隨時需要他來問案,請他務必配合。
人不是他撞的,葉凱邦態度坦蕩蕩,只是說到等賀苡涓清醒,他與吳朗晨不約而同嘆氣。
魂體在他們這兒哪,是要怎麼清醒?
他們也不懂,為啥賀苡涓不回去她的身體,一定要跟著他呢?
回到吳朗晨的房間,吳朗晨習慣性的先開啟電視,讓小小的空間內有聲音回蕩。
吳朗晨想了想,抬頭對賀苡涓道,「不然你跟著我吧,再怎樣,我們都是女生,比較方便。」
賀苡涓搖頭。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他?」吳朗晨不解的問。
賀苡涓擺出「我也不知道」的攤手姿勢。
「總不會是你這個‘磁鐵’把人家給吸牢了吧?」吳朗晨一臉無奈的望著葉饑邦。
葉凱邦蹙眉嘆氣,同樣滿臉苦惱。
「我洗澡的時候她會不會也跟進來?」葉凱邦想到這個非常重大的問題。「她好像不能離你太遠。」不愧是「磁鐵」啊。
「這樣我怎麼敢洗澡?︰」搞不好他昨晚就被看光了呀。
「反正你看不到。」
「但我現在知道了耶。」那就跟光溜溜站在馬路上有什麼兩樣?
「不過她好像可以跟你保持一些距離的。」目前觀察大概不超過三公尺,「除非她對你好奇,不然不會跟你一起進浴室的。」
「你確定?」葉凱邦不太心安。
「你身材這麼好,分一點給人家看又沒關系。」
「你還真不吃醋啊,她是活人耶。」
「呃……」她竟然忘了這一點。「那個,賀苡涓,」她抬頭對賀苡涓道,「請你不要偷看我男朋友洗澡,謝謝。」
賀苡涓聞言,竟破涕為笑了。
當她笑開來時,吳朗晨覺得這個女孩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看過,就是想不起來。
「可是也太奇怪了,她干嘛不回自己的身體里?她又不是死了。」吳朗晨怎麼都想不出原因。
偏偏賀苡涓開口說話的聲音她又听不見,她也不會讀唇語,要不然就好解決了。
「你說她會講話,但是你听不到?」葉凱邦問。
「對啊。」吳朗晨點頭,「我就是因為什麼都听不到,所以只要不隨便亂瞟,還是可以正常過日子。」要不,她一定會被轟炸成精神耗弱。
但此時此刻,她還真寧願自己听得到。
「這樣就不能問她曉不曉得是誰撞了她了。」葉凱邦眾嘆口氣。
「是啊。」吳朗晨跟著一起嘆氣。
兩人坐在吳朗晨房間的床上,一起發著愁。
賀苡涓也坐在他們身後,滿臉焦慮的垂著頭嘆氣。
「天才……比一比!」電視里,綜藝節目主持人齊聲大喊著。
「吵死了。」習慣一回家就開電視的吳朗晨突然覺得電視真是吵,拿起遙控器欲關上。
「等一……」葉凱邦按下吳朗晨的手,雙眸發光直視螢幕。
「怎麼了?」
「你可以像他們那樣嗎?」葉凱邦指著電視,充滿期待的喊。
「相機?」吳朗晨看著賀苡涓的比手畫腳猜測。「不是……拍照?喔,拍照。丟出去?外面?」
賀苡涓大翻白眼,兩手垂放雙腿兩邊,直直站立。
「雕像?」
賀苡涓趴在地上做昏倒狀。
「哎唷,看不懂啦!」有必要這麼夸張嗎?她才想翻白眼呢。
「怎麼啦?」負責記錄的葉凱邦問。
「她一會丟了東西出去,一會指著外面,然後又站得直挺挺的,我哪知是啥意思啊。」
賀苡涓再接再厲站起來,思考了一會後,單手叉腰,抬頭挺胸,做作的走著台步。
「模特兒!」吳朗晨大喊。
賀苡涓開心的點頭。
「外拍模特兒?」葉凱邦靈光一閃,說出答案。
賀苡涓充滿驚喜的指著他。
「你答對了耶。」吳朗晨吃驚的望著他,「這樣你也猜得出來?」
「剛你不是說了什麼拍照啊、外面啊,加上模特兒,我就這麼猜了,算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吧。」
「聰明喔。」吳朗晨朝他比了大拇指,「不然她比了什麼我也跟你說好了,搞不好耗子很多只。」
「哈哈……」葉凱邦笑。「就這麼辦。」
「好,」吳朗晨活動了下肩膀,「我們繼續……」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目前得到的資訊是……賀苡涓是個兼職的外拍模特兒,平常是家小鮑司的會計,周未則會當外拍模特兒賺外快。
昨日早上她搭上一個認識的攝影師的車子,到海邊去拍照,除了他以外,還有三名攝影師一起。
連續猜測了這麼長的時間,吳朗晨覺得有點累。
「今天先到此為止吧。」一旁的葉凱邦輕撫她的背脊,端了水杯給她。吳朗晨接過,點點頭,在床上盤起腿來,頭靠上葉凱邦的寬肩。
葉凱邦看著筆記簿上的文字,敲了敲手上原子筆,「既然有人載她去拍照,那個人應該會送她回來才是,怎麼會那麼晚一個人走在路上?況且那條路是往工業區的,平常很少看到行人,該不會是對方與她出了什麼狀況,譬如吵架什麼的,將她丟在路旁?」
「我問問。」吳朗晨抬眼以眼神詢問賀苡涓,賀苡涓搖搖頭。「她說不是耶。」
賀苡涓的手忙亂揮舞,吳朗晨微蹙著眉猜測。
「人?男人?」
「先休息吧。」葉凱邦制止她繼續猜下去,「你已經累了。」
雖然他也很想快點找出嫌犯,但他更心疼吳朗晨,不舍得讓她為了他這麼辛苦。
賀苡涓有些喪氣的垂下手來,飄到旁邊的書桌坐下。
「她不回去身體里,會不會是想抓到肇事者?」吳朗晨猜測。
「但她清醒也可以說出肇事者是誰啊。」
「喔。」吳朗晨噘著嘴又想了想。「不然我問問她原因吧。」
「就說先休息了。」他笑著捏捏她的小臉,「你就別再想問題了。」
「我是看不過眼啊,她的家人一直說你是害她車禍的肇事者,看了超不爽的。沒證沒據的,還想揍你!」吳朗晨越想越生氣。
「他們是擔心妹妹。」
「擔心妹妹就可以隨便抓個人當替死鬼?」吳朗晨忿忿不平,「要是那天你視而不見的走了,她就真的死定了,怎知救了人卻惹了一身腥,無怪乎現在人越變越冷漠,就是有這種是非分不清的人,說不定他們的目的是想要敲詐一筆錢!我之前就有听過,有個人救了一個倒在地上的阿嬤,結果阿嬤的家人賴定是他害阿嬤摔倒的,更可惡的是,那個阿嬤竟然也這麼說,于是在沒有證據為自己辯駁的情況下,那個人賠了好幾十萬的醫藥費跟什麼精神賠償費耶!真是太沒天理了。」
「我相信我們找得到肇事者的。」葉凱邦握住吳朗晨激動的小手,「你看我運氣多好,還有生靈幫我。」
「哪有,你明明就很衰,她回到她身體里清醒之後就沒事了,偏偏就不回去,賴著你,讓你受冤枉!」
一旁的賀苡涓立刻生氣得飛舞起來。
吳朗晨假裝沒看見,撇過頭來。
看不到賀苡涓生氣得四處亂轉,很想弄翻一屋子東西發泄,卻完全踫不到的葉凱邦,依然溫煦的笑笑。
「她不回去一定有原因的,否則賴著我對她有什麼好處?」
「說不定她看上你了!」吳朗晨月兌口而出。
男友長得太帥就是有這個缺點,她也知道每次葉凱邦來時,吳朗悅都會偷偷躲在二樓的門後偷看,這個時候,她心底多多少少有些竊喜姊姊看得到吃不到。
誰教吳朗悅從小欺負她到大,現在看姊姊一臉吃癟樣,她心底就爽快。他們都欺負她、看不起她,放話說她這種怪胎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愛,只能孤單到老。曾經她也這麼以為,加上小時遇到的各種歧視、疏離、害怕的目光,她從不對自己的未來抱持任何想法,得過且過的度過每一天,更別說有什麼結婚的打算。但現在她可不同了,她要跟她的男人過上一輩子,不再孤單寂寞。
「吃醋啦?」
「才沒有呢。」她輕哼,皺雛可愛小鼻。
明明在吃醋,卻假裝無所謂的扯著床上被角,雙眸低垂不敢直視,葉凱邦覺得這樣的吳朗晨可愛極了。
「別擔心,我喜歡的只有朗晨一個。」大手捧住臉頰,低頭碎吻軟綿綿的粉唇。
「真的嗎?」一听到他說「喜歡」兩字,吳朗晨喜不自勝的漾著笑臉問。
一笑,就更可愛了。
「當然是真的。」他抱著她,倒向床。
吳朗晨張開雙手,摟著葉凱邦的頸,縱情于熱吻之中,軟舌在相貼的四片唇之間,熱切的糾纏著。
「唔嗯……」吳朗晨側過頸子,讓火燙的唇毫無阻礙的落向敏感的耳垂,沿著縴頸的細致線條,一路滑向鎖骨……
「還有嗎?」葉凱邦問。
「好像……好像還有一包。」她細喘著,渾身火燙。
「那我下次再買一盒來放著。」
「我去買好了。」這樣她可以直接在上頭戳洞。若是葉凱邦買來,開封第一包將會是完整的。
她不想放過任何一次可能懷孕的機會。
只要懷孕,他們一定會走上結婚一途.,若沒懷孕,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並沒有天真的以為此時此刻葉凱邦喜歡著她,就代表兩個人未來一定會走向牽手一輩子的結局。
多少愛情長跑多年的都會分手了,只要尚未到戶政事務所登記,身分證上的配偶攔沒有寫上彼此的名字,他們都不是一家人,將來都有可能發生變化。她多想擁有自己的家庭啊。
而她構築的藍圖中,只有葉凱邦是佔著男主人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