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澈心急如焚,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拔腿奔跑,尋覓她的下落。
「若琳,你在哪里?」
他找遍了會場內外,撞到人,連道歉的時間都沒有,然後又沖出走廊,每遇到一個人就問,得到的回覆都是一臉迷惘,搖頭說不知道。
這太荒謬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他邊跑邊打電話,但是她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
「該死!到底在哪里?」
他沖到門外旁側的小庭院,對照會場內的閃爍燈光,這里既靜謐又深暗,然後看見微弱的火光,好像有人躲在樹叢里。
「是樸秘書嗎?」
那人愣了一下,急忙將手中的煙扔到地上,用腳踩熄。
張澈沖了過去,「樸秘書,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會抽煙?」
「我沒說過我不抽煙。」樸秘書恢復冷靜的說。
張澈不禁皺起劍眉。樸秘書跟在母親身邊二十幾年,應該也知道母親嚴格禁止身邊的人抽煙,而他竟然可以隱瞞這麼久?
不過他現在沒空理會這些事,只想趕快打听若琳的下落。
「你有看到杜若琳嗎?她不見了!我找遍會場內外,都找不到她。」
「這樣啊……」樸秘書雙手交握,瞬間又表現出專業秘書的姿態。「我能否先請問一個問題?你會把我抽煙的事情告訴張女士嗎?」
「這有什麼好告狀的?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張澈氣急敗壞,沒察覺樸秘書今天有些怪異。
「張先生,請說你會告狀。」
「什麼?」他模不著頭緒。
「如果你想找到人,就說你會。」
「你……可惡!」張澈恍然大悟,暴躁的揪住他的衣襟,大聲咆哮,「是你搞的鬼,對不對?快點說!」
「請你照我說的話說一遍。」樸秘書面不改色,完全不怕張澈。
「什麼跟什麼?」強忍住想揍人的沖動,他氣呼呼的吼叫,「我會!我一定會告狀!這樣你滿意了沒?」
「謝謝你。」樸秘書露出微笑,右手探進口袋里,拿出一張字條。
張澈迫不及待的松開手,接過字條,攤開一看,上頭是手繪的地圖,顯然是若琳的去處。
他牢牢記住地圖,然後氣憤的揉爛字條,轉身要趕去救人,忽然又停下腳步,轉頭盯著樸秘書。
「你為什麼幫我?」
樸秘書微微一笑,恭敬的朝他彎腰,「張先生,我沒有幫你,我們只是交換了各自的秘密,也請你遵守諾言,別讓張女士知道我抽煙的事情。」
「你……」張澈瞪大眼眸,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地圖指示的位置離這里不遠,他也沒時間等金俊元開車過來,強健的長腿疾速奔跑,迎面撲來的冷風卻掩蓋不了內心的晦澀。
樸秘書只是需要一個自私的理由來背叛母親,才會故意讓他發現他抽煙的事實……
他的母親,一個涂有美麗的外表,內心卻邪惡如魔鬼的女人,究竟還要傷害多少人的心,才能真正懂得珍惜的意義?
杜若琳幽幽轉醒,睜開眼楮的剎那,臉色變得慘白。
這是一個陌生的空間,像是用木頭臨時搭建的簡陋小屋,綁架她的男人正在架設攝影機,且鏡頭顯然是對著她的。
「放開我!」她仍然嚴重的昏眩,一用力,才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粗繩綁住。
男人轉頭,輕蔑的低笑一聲,「你醒了?」
她怒瞪著他。這男人說的是中文……對,他早就預謀要綁架她……天殺的!她怎麼會遇上這種衰事?
「脾氣不太好喔!」男人不像一般的歹徒,態度輕松自若,像是擅長將人慢慢的凌遲致死的惡魔。
「我勸你趕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她想制止他,卻發現沒有任何籌碼可以救自己。
「你能怎麼樣?你的張澈已經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根本沒有人知道你消失,還奢望誰會來救你?」男人架好攝影機,緩慢的走到她身邊,蹲子,用力捏住她的下顎。「長得挺不賴的,不知道你是犯到張藝秀哪里,她恨不得把你整得死死的。」
「呸!」她嫌骯髒的撇開臉,隨即又不服輸的瞪著他,「你不要踫我!我也不想回答你任何問題!」
她現在很後悔,當初沒听張澈的話,不明白始末原委,老是任性的賭氣,所以老天爺在懲罰她,才會讓她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嗎?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在張藝秀溫柔婉約的外表下,竟然擁有如此惡毒的蛇蠍心腸?
難怪張澈千方百計的要她遠離張藝秀,卻又拉不下臉誠實告知。
此刻,她害怕到隨時都會崩潰,但是不想認輸,不想讓壞人痛快,只能不斷的想著張澈,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淒慘。
「這可不行,你有兩條路可以走,我問你,你想不想死?」男人激賞的看著她,還不曾看過像她這般倔強的女人,如果不是為酬勞,他或許會想追她。
不想死,她當然不想死,但是不想示弱,只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大哭出聲。
「呵……」男人聳聳肩,「如果不想死的話,你就閉上眼楮,任由我擺布,在這節骨眼上,我想你也享受不到什麼,不過我會盡快結束的。」
「不……」杜若琳並不愚昧,听懂了他話中的含意,原來攝影機是要拍下她被強暴的畫面……巨大的恐懼涌上心頭,她發瘋似的拼命掙扎。
「你得乖一點,我才好交差啊!」男人色欲燻心,大手使勁一扯,撕毀了她身上的衣服,拿出小刀,割斷她腿上的粗繩,輕易的將她壓在身下,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不要!賓開……唔……走開……」她努力閃躲他的嘴唇,再怎麼好強,也抵不過這般不人道的折騰,眼淚隨著搖擺的螓首四散亂飛,卻阻止不了男人強烈的欲念。
「掙扎什麼?只要你跟張澈分開,那老女人也不會把影片公開,你可以到我身邊……呃……」他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額頭撞他的嘴,痛得他火氣都上來了。
「我叫你滾開!」她的額頭腫痛,但是為了貞潔,這根本不算什麼。
男人的眼中燃燒著火苗,決定要先以拳頭擊碎她的體力。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慘烈的叫聲。
他迅速轉頭,看見木制的門被踹得破爛,殺氣騰騰的張澈沖了進來,他還來不及防備,就被張澈的一記鐵拳打飛到牆邊。
「你敢再踫她,我就殺了你!」張澈撿起地上的木棒,追到男人的面前,眼底的腥紅殺意令人不寒而栗。
「你……」男人忍痛站了起來,心知肚明張澈並不是在開玩笑。「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不干你的事。」張澈的神情冷冽,眼神狠厲,「我們見過面,對不對?」
男人的臉似曾相識……他的思緒轉得很快,隨即想起前年的某一個夜晚,他不慎撞見一幕婬穢不堪的景象,當時這男人懷里擁抱的正是他的母親!
「別動怒,我只是听命行事。」男人狡猾的攤開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並不想為了張藝秀而送命。「當然,被你逮到是我失敗,有話好好的商量。」
「滾!」張澈連跟他多說一個字都嫌髒,冷冷的下令。
男人也不想自討苦吃,跟著張藝秀的身邊多年,當然知道她的兒子不但琴藝精湛,強悍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的挑戰。直到確定男人已經離去,張澈立刻將攝影機和底片徹底毀壞,轉頭看見杜若琳狼狽的環抱著自己,不停的啜泣,他的心仿佛也要粉碎了。
「若琳……」
「不要……不要過來……」她蜷縮起身子,小臉埋在雙膝之間。「我現在很髒……你不要看我……嗚……」
「笨蛋!」他壓抑著想要擁抱她的沖動,看見她的唇瓣破皮紅腫,更是憐惜不已。「我嚇到心髒都快停了,你知不知道?」
「走開!回到你的未婚妻身邊,不要理我。」她很不知好歹,但是恐懼與絕望不可能就這樣被抹去,雖然想要賴在他的懷里尋求溫暖,但是這副胸膛又真的是屬于她的嗎?
「你還不懂那是我母親的手段嗎?」別說是她,他的心情也難以平復,然而此刻的她太脆弱了,他快速解開束縛她的繩索,抱起她嬌小的身子,走出小屋。
「張澈!」金俊元的車子正好抵達,也被杜若琳的模樣嚇傻了。「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張澈將她安穩的放進車子里,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把這張字條放進我的口袋里,還差點掉出來,是樸秘書提醒我,我才看到的。」金俊元無遺漏的說。
「嗯,我知道了,回家吧!」張澈心生感激,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
「派對那邊……該怎麼處理?」金俊元指的是未婚妻一事。
「不必理會,我不可能會娶那個女人。」
「張女士那邊呢?」提到張藝秀,杜若琳的身子猶如被扔進冰窖里,拼命的顫抖。
張澈沒辦法在此時用言語安慰她,但是他擁抱的力量強固堅定,就和他的心意一樣,盡避犧牲一切,也絕不放開她。
「金大叔,你最好趕快選邊站。」他提醒金俊元。
「什麼?」金俊元錯愕的望著後視鏡,在張澈的臉上看見一刀兩斷的訊息,瞬間將所有的疑問吞回肚子里,看向前方,沉默的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