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剛剛籠罩大地,一匹快馬從雕龍堡火速地奔向歐陽府。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坐在大廳的高位上,不讓任何人點燃燈燭。陰冷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在她臉上形成詭譎的光影,冷酷的眼神里有深沉的理智。
她雖然還沒見到福晴兒,但她的心里已經有些懷疑。
今天又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張伯莫名其妙地生重病;昨天打破茶杯的丫鬟早上洗衣服時,居然掉進井里淹死;中午廚子在生火時,釀成火災,廚房被燒成灰燼;一個家丁在修剪庭院的花草時,不小心剪掉手指頭……還有很多零星的小災難,令整個歐陽府雞飛狗跳,使得她原本頭疼欲裂的腦袋,得到一絲曙光。
老夫人本來想找劉大姊問話,但她以家中有急事,今早就不告而別。
時機太巧合了,老夫人的懷疑加深,她派人去把負責看駒馬的家丁和躲回家的劉大姊找來,一起等待出去玩瘋了一天的歐陽楚理和福晴兒,她一定要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劉大姊坐在下面的椅上,手邊的茶幾土放了一杯早已涼掉的冷茶,她連拿起茶杯的力氣都沒有,十指緊緊交纏,顯示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安;老夫人雖然一聲不吭,但她仍能感覺到空氣中充滿令人窒息的殺氣。
彬在地上的看馬家丁,肩膀不停地發抖。他真的好冤枉,也好倒楣,二公子走了之後,那匹小馬就不對勁的嘶叫,他檢查了半天都找不出原因,只好把小馬牽回馬棚,沒想到卻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大災難,他擔心他今晚可能要去跟閻王見面了。
一陣充滿活力的笑聲從大底門外傳來,歐陽楚瑾在福雨兒前面,但他的手卻向後牽住她的手,兩人卿卿我我地經過大廳,突然听到門里傳出老夫人的厲聲。
「點燈。」
兩人如遭電極般分開手,同時轉過臉住大廳瞧去,看到大廳里的情況,歐陽楚瑾只覺得家里八成出了狀況;但福雨兒就不同了,她看到劉大姊如看到鬼似的臉色發白,她的腳下像穿了鐵鞋般,腳步沉重地隨著歐陽楚瑾走進大廳。
「娘,發生了什麼事?」歐陽楚瑾臉上掛著意猶未盡的甜蜜。
老夫人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兒子背後的福雨兒。「死了一百多匹的小馬。」
「怎麼會這樣?」歐陽楚瑾眉頭一皺,神情變得連狗見了都不敢叫。
「你問他。」老夫人手指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家丁,目光卻還是盯著福雨兒。
「我也不知道,小馬沒生病,但卻像得了傳染病似的一下子全死了。」家丁以跪姿走向歐陽楚瑾,拉著他的腿解釋。「二公子,你是知道的,我一直盡心盡力地在照顧小馬,從沒有偷懶過。」
歐陽楚瑾求情道︰「娘,這件意外不能怪他,你讓他回去休息吧!」
「你倒說得輕松容易,我該向誰要一百多匹小馬的損失?」老夫人不肯作罷。
「我賠給你,你要多少銀子?」歐陽楚瑾覺得母親太過小題大作。
「放肆!誰讓這件事發生,誰就要負責到底。」老夫人表情嚴厲尖刻。
歐陽楚理直搖頭,在雕龍堡賽馬的每個下屬,他對他們的工作和家庭都十分清楚,他們都是認真愛家的好男人,他不只一次為了工資和母親起爭執,雕龍堡給下屬的待遇遠超過其他養馬場,為此老夫人相當不悅。
「他一個月不過賺六兩銀子,至少要做二十年的白工才賠得起。」
「那是他家的事,我的原則是賞罰分明,絕不寬容做錯事的人。」
「他還要養家活口,你要他二十年不拿錢回家,等于是逼死他的老婆和小孩。」
「我不管,總要有人為這件事負責。」老夫人犀利的眼神射向福雨兒。
「我……我負責。」福雨兒受不了罪惡感的折磨。
「晴兒,你說什麼傻話,這件事與你無關。」歐陽楚瑾疑惑不解。
如坐針氈的劉大姊,無法再保持沉默,她已經意識到老夫人的眼神極度不友善,再這樣下去,雨兒肯定會說溜了嘴;為了保命,她微側著身,臉背對老夫人,眨著眼對福雨兒說︰「楮兒姑娘,你實在太善良了,不過這是歐陽家的事,你別插嘴。」
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燈,她立刻以冷峻的口吻接續說︰「劉大姊,有件事我實在想不透,打從晴兒進門,府里就不斷地發生怪事。」
「有這種事?」劉大姊張大眼佯裝訝異,膽子卻快被嚇破了。
「晴兒明明是福星,可是我卻感覺像掃把星走進門。」老夫人冷笑道。
劉大姊虛情假意地安撫。「老夫人,你別胡思亂想,想太多頭發容易白。」
「我的頭發在這兩天白了不少根,而且這兩天府里發生不少災難,廚房燒成灰燼,一個丫鬟淹死,一個小廝剪斷手指,張伯病危,你說這該怎麼解釋?」老夫人的眼神輪流看著劉大姊和福雨兒,仿佛看著兩只討人厭的蟑螂。
看著她們兩個唇槍舌劍的交談方式,歐陽楚瑾想不透地問︰「娘、劉大姊,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懂。」
「時間不早了,若沒別的事,我想先告辭了。」劉大姊急忙起身。
老夫人喊住她。「等等,劉大姊,我忘了向你說謝謝,這趟旅途辛苦你了。」
「應該的,對于大公子的往生,我深感遺憾。」劉大姊欠身表示致意。
「我忘了告訴你,楚瑾要娶晴兒,你覺得如何?」
「恭喜兩位,也祝福兩位。」劉大姊舌忝了舌忝突然干燥起來的嘴唇。
老夫人尖酸地問︰「你真的覺得這是很好的決定嗎?他們曾是叔嫂?」
「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又情投意合,這才是婚姻的重點。」劉大姊反擊回去。
她看得出來,老夫人攻擊的對象不是她,而是福雨兒,顯然老夫人已經不是懷疑,而是十分肯定新娘不是福星,是掃把星。這下慘了,劉大姊仿佛食道生繭般困難地吞咽口水,她開始擔憂老夫人找她來,是為了要殺她。
「說的好。」老夫人干笑一聲,笑聲中夾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我的心情突然轉好,我決定不要他做二十年的白工,抽一百下皮鞭就行了。」
家丁哀勵的哭喊。「老夫人,求你手下留情,我有好好照顧小馬。」
「娘,一百下皮鞭會把他打死的,你不能這麼做。」歐陽楚瑾努力勸阻。
「老夫人,我想我該告辭了。」劉大姊急得想回家收拾細軟,打算一家人連夜逃亡。
「你別走,留下來看我怎麼處罰不老實的人。」老夫人命令道。
家丁求饒地說︰「不,老夫人,我很老實,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來人,去把最孔武有力的家丁叫來執法。」老夫人無動于衷。
歐陽楚瑾怨聲大叫。「娘,你瘋了,會打死人的。」
「我真倒楣,小馬無緣無故地死亡,又不是我的錯。」家丁痛哭失聲。
哭聲、冷聲、厲聲、喊叫聲,所有的聲音進入福雨兒的其中,都像無數的針尖扎在她心頭肉上,她受不了了!她不想一輩子躲在福晴兒的名字里,假裝自己是福星,卻害苦了別人。她毅然地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是我的錯,老夫人,請你處罰我吧!」
「晴兒,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快站起來。」劉大姊快急瘋了。
埃雨兒心平氣和地說道︰「劉大姊,我無法眼睜睜地看無辜的人因我而死。」
「你若是說錯話,會有更多愛你的人因你而死。」劉大姊拚命地向福雨兒使眼神。
「不,劉大姊,我不要再逃避,我決定要勇敢地面對自己,我不是晴兒,我是雨兒。」
歐陽楚瑾難以置信地搖頭。「你……你不可能是掃把星!」
「我是掃把星,所以我們途中才會多災多難。」福雨兒明白指出。
是啊!這麼多的災難,他應該早想到她是掃把星,為什麼他沒想到?是他太笨了嗎?老夫人以研究的眼神看著臉色蒼白的兒子,真沒用!老夫人的唇不屑地扭曲起來,過不了美人關的男人,在老夫人眼中都是軟腳蝦。
老夫人的胸口突然疼痛起來,她想到被狐狸精迷惑的死鬼老公,新仇和舊恨加在一起,宛如一張網罩住她整個人;她恨跪在她眼前,害死她大兒子,偷走她二兒子心的狐狸精,不殺她,難消她心頭恨。
「來人,把她關到柴房里,後天讓她跪在大公子牌位前,自行了斷。」
「二公子,你在發什麼呆,你還不快向老夫人求情!」劉大姊大叫。
「我累了一天,我回房去休息了。」歐陽楚瑾無情地轉過身。
「你不是深愛雨兒麼?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變心?」劉大姊氣憤地握拳。
歐陽楚瑾回頭以冰冷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動的福雨兒。他知道她在哭,可是他更想哭,為了壓制心中的痛苦,他不惜讓她流下更多的淚。
「她的心從來都不是真的,我無法忍受她自始至終,都沒對我說實話。」
劉大姊拉住他。「雨兒是不得已的,她是被她爹娘和我的威脅所逼。」
「放開我,我不想听。」歐陽楚瑾用力一堆,劉大姊摔成四腳朝天的窘樣。
「劉大姊,你別再說了,我是罪有應得。」福雨兒心碎了。
「還不快把這個掃把星關進柴房里!」老夫人命令著站在門邊的家丁。
劉大姊爬到老夫人腳下哭求。「老夫人,求你網開一面,雨兒是可憐人!」
「你給我閉嘴,劉大姊,我還有帳要跟你算。」老夫人威脅道。
劉大姊畏縮地說︰「我會把這次的媒人錢加倍還給你。」
「我要的不是錢,而是要你盡快替楚瑾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將功贖罪。」
老夫人一個字咬著一個字說,每個字都像尖刀刺進福雨兒的心坎里。被兩個家丁架著走的她,身子突然一軟,整個人了昏過去……
一壺又一壺的烈酒下肚,歐陽楚瑾的臉因痛苦而扭曲。
他以為他會醉得不省人事,可是他越喝越清醒,他清楚地記得她美麗的容貌、清澈的美眸、迷人的紅唇、形狀圓滿的。但他最深刻記憶的是雙手撫模她嬌軀每一吋肌膚的感覺;他的手心此刻像著火般發燙,他需要冷卻、他需要發泄、他需要她……歐陽楚瑾瑯瑯蹌搶地來到柴房,門口上了三道鎖,他冷笑一聲,不知道娘是防她逃跑,還是防他進入?但他不管娘存何居心,他要就是要!他抽出系在腰帶上的寶劍,不是在途中用五兩銀真的爛劍,而是府里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本來是傳給長子的,但現在家里所有的傳家寶和稀世珍寶都屬于他一個人的。
砍斷鎖煉,他的心隨著鐵煉掉,到地上發出的清脆響聲而悸動。
沒錯,他想用藉酒裝瘋的卑鄙技倆強佔她,但他搖了搖頭,他突然覺得不該有自責的想法,是她先假冒福星,是她先說謊,是她活該,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一腳踢開門,看到她倦縮在角落,他的心一陣抽搐。不過他迅速地咬緊牙根,橫沖直撞地走到她面前;他身上濃烈的酒臭味,眼楮布滿了紅絲,走路晃晃蕩蕩,令福雨兒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這是什麼表情?嫌我臭嗎?」歐陽楚瑾虎口捏著她下巴。
「楚瑾……」福雨兒痛得嘴巴合不起來。
「住口!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歐陽楚瑾雖然怒吼,卻心軟地放開她。
「二公子,你喝醉了,你早點回房休息。」福雨見好言相勸。
歐陽楚瑾大手探進她衣襟內。「我今晚不想睡,我想運動到天亮。」
「拜托你,有話好好說,不要毛手毛腳。」福雨兒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
「你少裝清純了,你不是一向很喜歡我踫你的麼?」歐陽楚瑾抽出手,不過卻將她整個人壓到他身下,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腰帶拉扯開來,如一頭發狂的猛獸;但仔細分析他的動作,便可以發現亂中有序,顯然他並沒真醉。
「二公子,你干什麼?」福雨兒雙手拚命地反抗。
「我要玩你的身體。」一抹邪笑使歐陽楚瑾看起來像個惡魔。
埃雨兒不再抵抗,她明天就與他永別了,他要什麼,她就給他,只是她真的很不希望是在這間髒兮兮的柴房里;他醉了,他恨她,他會粗暴地佔有她身體,他會無情地剝奪她名節,但他沒有……褪去她的上衣,他用牙齒咬斷她頸間的細帶,肚兜快速地滑落下去,大掌盈握住雪白的豐盈,感覺到含苞的蓓蕾在他掌心里,仿佛得到滋潤般綻放開來。他悸動著,渴求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使他感到無比興奮。
他的唇吻得比任何時候都更溫柔,在她的肩膀留下濕熱的軌跡,她緊張的心弦突然放松開來。原來他沒醉,而且他不恨她,這個發現令她高興無比,她的嘴角偷偷地浮出一絲甜笑,不巧他剛好抬起被欲火燒紅的臉,他低咒一聲,態度忽然急轉直下……他緊抓著她手臂,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火印,並凶狠地咬了她肩膀一口,又在她肩膀上留下深陷的齒痕,福雨兒大叫︰「求你不要這麼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