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偵探哭了?
可列入偵探百科全書奇事欄之一……
沒錯,就是丁大偵探哭了,而且哭得抽抽噎噎難看死了,一邊揉眼楮、一邊擤鼻涕,淚水鼻水泛濫成災,真是太……好笑了。
「你笑吧!越大聲越好,反正我已從死門關來回走好幾趟了,再被你氣得走一次也無所謂。」她邊拭淚邊說。
他鼓著腮幫子忍耐不偷笑,有時大偵探也會撒嬌呢!
「我承認,曾經幻想過千萬次冒險狀,可是電影拍得那麼美,小說寫得那麼神奇,根本和事實不符嘛!真的身臨其境,那種感覺就好像和死神握手……我差點就死了!」她又大哭起來,令他捂住耳朵。
--只和死神握手而已?這小妮子連死神的腳趾頭都沒看過呢!
曾曼終于了解大偵探真面目︰口口聲聲說膽大技高,實際上只是個乳臭未干、涉世未深,看起來比較「大」,其實多愁善感又愛哭的大作夢家。
這些能告訴她嗎?
當然不能,大偵探同時符合女人「口是心非」大原則,說穿了,只會讓她無臉做偵探。
所以,丁薔不是大偵探,她是……
愛哭的小女人。
女人……
她軟綿綿任由他帶著走,看起來他並不寬大的背影,又瘦又長,凌亂夾雜灰黃色發絲被風吹揚,筆直前進的步伐穩健踏實,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溫暖……
午後陽光正暖烘烘照著大地,她感受到這股奇妙威力,隨著他的身影飄到浮雲之上,失去重心似的繼續往上飄……
「你多高?」忽然開口,只是想找話題問他。
「比妳高。」
「多重?」
「比妳重。」
「多老?」
「比你老。」
她滿意地浮出笑容。
喜歡他適切表達出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
奇怪?要是出于任子揚之口,她要大罵臭男人主義了,可是他……不同,他是大神探,聰明睿智神勇的大神探,和自以為瀟灑的紈褲子弟不同。
第一次承認他是大神探,丁薔的心也被太陽照得暖烘烘了。
突然曾曼停下腳步,臉色變得很難看,胡思亂想的丁薔差點撞上他。
「那個比妳高好多、比妳重好多、比妳老好多的臭男人出現了。」曾曼悶哼一聲,深信由鼻腔發出來的。
丁薔愣了一下,任子揚正朝著他們走過來。
幸好,曾曼面前沒有鏡子,否則他會一一敲碎。
兩個男人站出來,著實差太多。
一個宛如皇宮內苑走出來的精致雕塑品;另一個則像從泥地里滾出來的流浪漢。
任子揚,穿著他獨特品味的高級衣飾,抹了油的黑發在陽光下閃爍著,他抿成直線的嘴唇帶著十足魅力,用不懷好意的神情望向他們。
「嘿,大偵探,情報收集得如何?我付妳的薪水可不含交際費喔,尤其若是廉價的交際……」
「任子揚,我的事不必你管!」丁薔不客氣地放聲過去。
幸好她這麼說,不然這種情況,他只能模完鼻子就走。
「妳的事?好吧……」任子揚做狀似舉手投降。「那我總可以問我們的事吧?我想問問我的私家偵探,調查進行得如何?」
「支票上有限時規定嗎?」丁薔眼楮眨了一下。
「沒有,自然沒有,不過,我也不希望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渣身上。」
曾曼吸一口氣……後,又吐出來。
暗中比比拳頭,這個六呎余大漢的拳頭比他大了許多。
不過更快的拳頭朝任子揚下巴揮去,可惜被接殺。
「他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他是我的老板!」丁薔不服氣地叫著。
「老板?」
兩個聲音,任子揚與曾曼同時開口。
看看兩人,丁薔神氣萬分挽起曾曼的手,曾曼心想︰她可要害死他了。
「對,他是我的老板,丁薔偵探事業的大老板。」說著,表情可神氣了。
然後,他看到任子揚好看的鼻孔上有兩道煙囪……
--這樣的話,不好好努力不行了。
「小薔妳病了不成?這個看起來窮酸落魄、瘋瘋癲癲、傻頭傻腦的二愣子,會是妳的老板?」任子揚頓時高昂起來的聲音,也不難听。
曾曼不由得敬佩他,描述一個人就用了這麼多形容詞。
丁薔沒有直接回答任子揚感覺的疑問,反而挑高眉毛--表示︰怎麼樣?
「如果是這個……我想我找錯人了,可能考慮改請偵探調查本案。」
「來不及了,因為你已涉嫌本案……」
任子揚慢慢地揚起粗眉……
丁薔急忙捂住嘴,沒想到一溜嘴竟把機密泄漏。
「我倒想听听看……」
這下子可難倒大偵探了,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若讓嫌犯先有了心理準備,只怕案情越來越難調查……
好在她听到曾曼輕松悅耳的語氣。
「因為你是涉嫌本案財產糾紛的重要關系人。」看見任子揚眼中閃過一絲驚奇,曾曼自覺忽然之間長高不少。
他繼續說下去。
「你不僅是李芝梅財務顧問,更可說是珠寶商李家的財務顧問。兩者之間差了什麼?就是李芝梅繼承的,不單只珠寶事業,還有各種不動產、股票、現金等等,只要靠著珠寶轉讓,資金就享用不完,李小姐可能就忘了她其它財產,而那些遺產是否辦好繼承手續,就要問問任大律師了……」
丙然,任子揚漂亮臉上陰氣沉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倘若任律師殺了李芝梅三個丈夫,等于沒有人會再想起那些多出來的錢,而任律師大可編個冠冕堂皇的話說服李小姐,那這些錢就輕松地不見了。」
「有人會傻得忘了錢嗎?」
「有,被最信任、親信的人騙了的人!」
一陣沉默,交替著曾曼輕松呼吸和任子揚粗重喘息……
丁薔差點拍手叫好,她覺得大神探真是太神了。
「終于有人懷疑我的好心了,沒想到我請的私家偵探,第一個調查的就是我……」任子揚望向丁薔,她迅速變臉。
怎麼回事?眼神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自大臭男人不該出現這種神情,她從未見過,任子揚彷佛變了個人,值得同情……
「既然你調查過我的歷史,應該知道李先生和我的交情,我之所以不敢立刻將遺產交給芝梅,乃由于她父親的重托,相信你也知道了,芝梅曾受過極大打擊,生了一場大病後被割除了子宮,以後地就沉浸于患得患失之間,所以……」
「她可能殺了人而不自覺。」
任子揚更驚奇了。
「你說還是我說?」曾曼禮讓的詢問。
「我想听你說。」任子揚客氣回答。
「妄想癥病人非常容易走上極端,李芝梅屬于潛意識妄想癥導發犯罪動機危險型人物,她本人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所以在正常狀態時非常正常。你知道她的情況,也明白她嫁的人都是懷有目的而來,她婚姻不幸福有目共睹,而她日益壓抑的不滿,有一天終會爆發出來,你擔心終有一天她會殺了老公泄恨,所以千方百計游說她買保險,一旦她有了保金,就更不會記得那些沒拿足的財產……」說到這時,卻被他的工作伙伴丁薔抓住小辮子打斷。
「他為什麼要我調查此案,豈不是自掌嘴巴?」
「因為事件一再發生,使任律師開始害怕起來,他擔心有一天會成為她第四個老公。」
好長一段沉默,丁薔抬眼看著任子揚,好久不能轉移目光……
他的神情有幾許滄桑。
這是她所認識的人?躲避愛情追逐的人,喜歡用借口驅逐蠢蠢欲動的暖流,可是任子揚真如她所說過的、曾曼現在說的,那樣的人嗎……
陰郁目光里找不到答案,愛嘲弄的嘴角添上細紋,現在的他反而真實許多。
她等著他開口,等他答辯,就相信他一次,這一次……
他說了。
「有一天妳會明白的。」任子揚沉痛地告訴丁薔。
◎◎◎◎
一向快步如飛的丁薔,這次如老牛拖車般跟在曾曼後頭。
曾曼腳步算是很慢的了,但每次回頭快看不到丁薔時,他只好停下來。
意外地,愛嚼舌根的人也沉默了,他習慣性期待听到她說︰凶手是……任子揚!但是事與願違。
她停留在小路亭里,那兒有個小型兒童游樂場。
「我認為不是他。」
坐上秋千,她告訴他。
秋千看起來好小,飄飄蕩蕩間吹亂了她的發,她閉上眼,享受童年回憶似地,頰邊浮現寧靜笑容。
他靠在樹邊,晚風吹來瞌睡意,他實在也想登高一探,可惜啊!懼高癥不允許。
忽然間她停下來,瞪著曾曼看,他只好努力做個清醒狀。
「你听到沒?我認為不是他。」她朝他圈個口形。
--听到了。
他搔搔耳朵,這麼大聲恐怕連上帝都听到了。
「雖然他……這個……那個……可是我無法相信他就是凶手。」
--大偵探之淺見,這麼,那個,就讓她無法相信了。
「起碼,他和我哥哥很好,我哥的朋友不可能是凶手。」
--大偵探苦無理由時所能想出的差勁理由。
「他跟我也很好……我是說他很關心我,很照顧我,我們認識很久了。」
「青梅竹馬?」曾曼終于開口。
她無力垂下頭。
--青梅竹馬之短見,以為他們永遠長不大。
他把手插進褲腰帶里,認為該結束話題,他不喜歡當人家的愛情顧問。
可是她卻不死心。
「所以……他是凶手?」
唉,反反復覆、顛顛倒倒,女人……
她死命吸一口氣,淚水在眼底打轉。
「請你過來。」
--大偵探用「請」字,誰敢不從?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她閉上眼。
「吻我。」
--啊……
「情緒很差,我需要具體同情。」她緊閉著眼楮繼續說。
于是,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輕輕掃過她等待的唇。
「我覺得好多了。」
她張開眼,雙頰紅得似火。
◎◎◎◎
「簡直胡說八道!」徐組長用力拍桌子吼道。
丁薔好不容易抓到--最適合當凶手的人,豈可輕易放棄?
「李芝梅投保,你是中間人,又是保險公司調查主管,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婚姻狀況,而連死兩個老公後,繼續讓她投保?」
「小姐,保險事業乃是一種商業行為,只要符合公司條件,每個人都有資格保險和被保險!」
「包括殺人的動機?」丁薔眼神變得銳利。
徐組長愣住了。
曾曼始終站在一旁,丁薔堅持的,讓她有機會發揮偵探大道理。
「你認識任子揚吧?」丁薔不客氣地坐上徐組長桌面。
「當然……」
「和他聊過天?」
「當然……」
「听他談過李芝梅的事?」
這里,徐組長猶豫了一下。
丁薔大拍桌子,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下來。
「你听說李芝梅有意投保之事,立刻登門拜訪,同時也了解她對她老公溺愛程度不尋常處,對不對?」
不待她一掌將桌面劈成兩段,徐組長立刻點頭。
「但是你輕松地讓她過了第一關,保單根本就是你替她寫好的,她只有點頭和付錢的行動。」
「保險乃是一種商業行為……」
「住嘴!」
望見丁薔嚴峻淒厲面容,只要膽子小一點的人都會急忙閉上嘴,連剛要打哈欠的曾曼也慌忙閉上嘴。
「第二關,第三關呢?也是輕易地讓她過關!」
「小姐,請妳講道理,我有業績的壓力,也有身為保險公司調查主管的負擔,真是兩難之下難求兩全。事故發生,我當然盡全力,調查他丈夫意外死亡真相,可是純屬意外的情況下,我豈能阻止她繼續投保?」
「但也不必苦苦哀求吧?從我在你那笨秘書抽屜里翻出的行事歷得知,那段時間里你經常拜訪李芝梅,甚至上面還寫著必勝、一定成功、非等到她不可等鼓勵的話,你還敢狡辯?」
徐組長捧著頭,頭痛萬分。
「好,好,我承認,那時正好踫上績效考核緊張狀態,我的確非常需要她巨大的保額,同時也感覺里頭有問題,但是還是蒙了過去,等事情發生後再做打算。但……這並不構成我有殺人的嫌疑啊!」
換成丁薔捧著頭,頭痛萬分。
說實在話,徐組長充其量也只讓她順利保了險,要說他殺人,倒是牽強了。
忽然,偉大的神探又開口了。
「若是情人呢,怎麼說?」
徐組長嚇得瞪大眼楮,面前男人從容不迫翻開行事歷。
「拜訪日子顯然比她投保日子早了許久,大概是她結婚之前吧,你老早就認識李芝梅。」
若不是死命維護大偵探威嚴,丁薔真想跳起來拍手叫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此乃大神探本色是也。
這下子徐組長像足了被打敗了的落水狗,全身濕答答滴著汗。
「好,我承認,我心里一直暗戀著她,拜托千萬別告訴我老婆……」
看他可憐的樣子,他們一致點頭。
「眼見她嫁給那三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心里真是生氣,並且暗中詛咒他們最好死掉,保單就是我的詛咒吧!但是誰曉得真的靈驗了……李芝梅一直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我只喜歡和她聊聊天,看她嬌憨痴傻模樣,听听溫柔聲音。老弟,那是從家里母老虎身上找不到的,我發誓,就是這樣而已,絕無非分之想!」
曾曼滿意極了……
而丁薔從未減少懷疑的眼光。
「真的,就是這樣,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
「凶手是……徐組長!」
料到的事,再從丁薔嘴里說出來感覺,就不太稀奇了。
「為什麼?」曾曼禮貌性一問。
「因為他……長得最像凶手。」丁薔靈感大發似喊出來。
要不是他早就預料到理由會非常驚人,使他提早做好心理準備,否則可能就從椅子上摔下來。
現在,丁薔坐在曾曼家破皮沙發上,繼續深談偵探直覺。
「聲音也很像凶手,簡直找不出比他更像的凶手!」
「請問原因。」
曾曼可沒跟隨興奮,他倒十分嚴肅試探這個問題︰關于「智商」問題。
「情殺!」丁薔高高抬起下巴。「他暗戀李芝梅,眼睜睜看她嫁了又嫁,所以嫉妒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于是瘋了般殺死那三個人。」
她急得看曾曼充滿贊許欽佩表情,他卻深深沉下臉。
「貓呢?」
老是忘了貓,現在再度提起來,企圖喚起丁薔的記憶。
「貓啊……」她頗有難色。
「可能被貓看見,所以一起殺了。」
這麼說來,貓可能會說話喔,真是太神奇了……
但是丁薔以為曾曼真心服了,心底沾沾自喜。
「該慶祝喔,夭壽老公謀殺案終于破案了!」
--夭壽老公?真會形容……
她又叫又跳打開冰箱;曾曼唯一值錢的大冰箱(幾時變成她家的了?),里面只有一瓶看似果汁的飲料,和幾罐啤酒。
她望著啤酒興嘆,既而快樂地拿出飲料。
曾曼還在想著︰幾時變成她家?
當他再望向她時,她已將瓶口倒入自己口中,曾曼已搶救不及……
「啊……這是什麼飲料?滿好喝的。」說著,她又喝了一口。
--是……是白葡萄酒啊!
來不及了。
沙發上女人已經東倒西歪,手里握住那瓶酒。
雖然她未到達鬧囂著︰再來一杯!--那種姿態,不過看起來也差不多了。
他陪著她也喝點酒,兩罐啤酒對一小口葡萄酒的對飲方武,但也把丁薔灌得臉紅脖子粗,開始稀稀落落訴說童年往事。
實在……就是那種太平淡、有關小女孩和一只小狽、小女兒和三個大哥、小女人健康長大的故事,和大偵探傳奇經歷相差太多。
曾曼頂有耐心地听完它,中間只打了兩個噴嚏,其它就是這樣邊喝酒,邊看她越來越醉憨的樣子。
當她提到青春期曾單戀過男同學時,竟然就哭起來,這時曾曼已經確定她醉了。
--不勝酒力的女人……
此刻,他不再以大偵探形容。
「那麼多女同學里我最高,那麼多老師里我也最高,好怕好怕就要高過屋頂了……真難看,像竹竿那麼高,舞會里沒有男生敢請我跳舞,只要我一站起來,大家就夾著尾巴跑掉了,哥哥也笑我,直到認識了任子揚,才覺得自己有人要了……」她半閉著眼,兩手軟軟掛在椅背上。
曾曼猛然喝一口酒,好像嗆到了……他不想再听下去。
丁薔忽然睜開眼楮。
--完了完了,真的醉了……
她又半瞇著眼看他,笑容可掬。
「我知道,曾曼,很慢的曾曼,很聰明的大神探!」
--謝謝,希望她是清醒時這麼說。
醉女人忽然放下腳,努力想站起來的樣子。
她搖搖晃晃走到他面前,他聞到她口中傳來的酒味;淡淡的,還有花香……
他又被她攪得熱呼呼的了。
「你覺得我有沒有女人味?」
--有,除了酒味之外。
她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陰郁眼球里有火……她模模他的鼻子,模模他薄薄略失血色的唇,然後身體貼上去……
--完了完了,我也快醉了……
原來她醉倒下去,失去重心趴在他身上,和他羅曼蒂克的想法實有差距。
「我好熱……」
--又來了,可曾听說過女人喝了酒就春意大動?
他捧著她熱透了的軀體,眉心上傳來陣陣抽痛。歷史又要重演了嗎?幸運神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嫣紅朱唇朝他臉上吐氣,他聞到淡淡酒味以及莫大女人吸引力,樹上熟透的隻果注定要掉入牛頓懷中。
于是他低頭吻了她。
--也是酒意嗎?她身體嚴重顫動著。
「我喜歡……」她在他嘴邊勉強開口。
「喜歡什麼?」他粗啞地哼著。
「喜歡……被你抱著,被你吻著……」
他把她抱得更緊,拚命模索她背脊上的線條,她喜歡的……
「妳知道我是誰?」
本來不想問的,又關系男性尊嚴以及酒精濃度等問題,他還是問了。
忽然她抬起頭,兩人臉貼得好近,他粗重喘著,她熾燙的臉泛起波波笑漣。
「你把我當成笨偵探了,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是我心目中的大神探,很棒的曾曼。」
--啊!有沒有錄音機?希望馬上錄下來,以供日後她死不承認時放給她听。
他顯得很激動,更用力地吻住她,她響應得也很厲害,兩人如干柴烈火般燃燒起來,他們滾倒在地板上,她急得拉扯他的上衣,手腳笨得厲害,只讓心跳帶著身體行為,于是他用赤果的身體壓住她。
他的手探入她衣領內,一手掌握她傲人的驕傲,立刻引起她無比震撼,她尖銳地嘆了口氣……
--嗯,有點小,難怪青春期時會自卑,卻是上帝給予曾曼最大恩寵,同時打通兩人血管脈絡,要好好「把握」……
「很舒服……」她嬌喘著,汗水直直落下他眉心。
--酒,有時是很好的測謊機,它會讓女人說實話……
全身熱力快要漲破胸懷,曾曼已無閑暇胡思亂想。他凌亂吻著她的身體,扯開兩人身上束縛,遇到生理需求時期,曾曼大反往常鎮定緩慢個性,他快如閃電尋找會令她心跳加速的敏感地帶,然後將自己快爆炸的下月復沖向她……
--可……可別再有意外,否則他可能因突然收回來,而在體內爆炸了……爆炸!
曾曼臉色變得慘白,他立刻停止所有行動,反而凝固于血液中化為烏有。
「快點嘛!我想……」丁薔搖著秀發,汗水奔灑四周。
他卻張著眼思索,有些思維腦海內凝固成形。
「你……再不……我要睡著了。」丁薔纏住他直立的頸項,有氣無力把臉埋進他肩窩里。
忽然他急急放下她。
「等我一下,一分鐘就好,我馬上讓妳快樂似神仙!」他跳起來,急急奔向實驗桌。
躺在地板上的丁薔,半垂著眼不能適應發生了什麼事……
跑到一半曾曼又折回來,飛快拾起衣服穿上,再用她月兌下的衣服蓋住她的。
「一分鐘就好。」他向她宣示。
她已閉上了眼。
◎◎◎◎
絕對不只一分鐘,當他做好實驗,發完呆後,天色已大白。
客廳里,茶幾上、沙發上、櫃子上、散放著零星酒罐,丁薔就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實驗桌,放著曾曼從獸醫那里偷回來的試管,他確定就是從貓身上截取下來的動情激素。
三個老公養貓有目的……
獸醫刻意隱瞞這一點。
丈夫對妻子產生不了性趣,又急欲展露雄風取得床邊信任,只好求助于旁門左道,獸醫便扮演介紹人角色,宣稱有奇特良藥可治愈他們的性無能。
性無能--無法分泌出動情激素荷爾蒙。如果補品內含有刺激荷爾蒙分泌,男人們都願意躍躍一試。
獸醫把可以從貓身上截取動情激素的想法告訴他們,他們興高采烈接受了,于是和他買了專門接種的貓,從貓身上吸收「色」素補身,吸血吧,他想……難怪貓會貧血、營養不良,原因變成人類補精壯陽的實驗品。
不管有沒有效,他們的確照著做。當男人很久沒有用,潛伏很久的精力突然爆發,難怪他們要心髒病突發休克死了。
不過,表情為何驚恐呢?緊緊抓住睡衣衣領……
李芝梅睡在身旁,她睡前有服鎮定劑習慣,如果丈夫春意大動必要吵醒她,她卻宣稱什麼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到底隱瞞什麼?
或者,有人刻意隱瞞什麼……
懊是凶手了。
必須再上李家一趟!曾曼立即奔到客廳,看到丁薔還睡得死死的,把衣服緊緊抱在身上。
他本來立刻想叫醒她,不過經過一夜,她的酒精成分已退,腦筋該清醒過來。為了以防她尖叫,輕手輕腳替她穿上衣服。
當他拉上牛仔褲的拉煉時,還是吵醒了她。
眼楮才打開一絲縫,立刻張手給他一巴掌!
「你干什麼?」
曾曼捧著臉,盛怒中女人巴掌可不輕。
「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你是何居心?」她怒叫,不知從哪部差勁連續劇里背來的。
--果然,她喝了酒才會春意大動。
「咦,我怎麼在這里?咦,我怎麼在你家?咦,我昨天不是回家了嗎?」然後她柳眉倒豎瞪向曾曼。
「說,你用了什麼移花接木之術,把我從家里偷運到這里?」
--武俠小說看多了。
他模模鼻子慢慢想,怎麼才能讓她相信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昨天,妳說了非常睿智、聰明、差點破案的好方法,結果自己興奮得休克了。」
丙然丁薔高興得跳起來。
「真的!難怪我會休克倒在地板上,我們是不是還高興的喝酒助興呢?哇!酒量這麼好,喝了這麼多啊……」
--讓她相信她是聰明的大偵探就對了。
「不過……我說了什麼自己都忘了……」
她紅著臉說。
◎◎◎
曾曼並沒有將想法告訴丁薔,認為她會破壞好事。
「到底說不說?我昨晚是不是提供破案妙方?哼!想佔為己有?」她瞪著那雙昨晚還十分迷人的大眼楮。
--佔為己有?很想,但不是破案妙方。
「以妳聰明的頭腦,一定會想起來的。」曾曼開著丁薔的老爺車說。
自從他的腳踏車載過丁薔一次,已送進自行車行大維修。
丁薔听了曾曼「誠懇」贊美,那尖尖美麗的下巴又高高抬起來。
「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她非常又自信地說。
至于想什麼?曾曼也在慢慢想呢!
再度來到李家,實際上,只不過要證實曾曼的想法罷了。
他輕松踏著花園小徑,沒錯,步伐相當輕松……
李芝梅熱情地招待他們,沒錯,態度相當熱情……
「嘿!正想著你們就來了。」
丁薔奇怪地看她。沒事想他們做什麼?
「任子揚來找過我……」
原來如此。
「嗯……我可不可以單獨和丁老師談談?」李芝梅小心地望著曾曼。
正好,曾曼也打算支開她們。
他做了個很夸張的「請」動作,然後一個人走出大廳。
老園丁就住在花園旁邊的小房子里,他試著敲敲門。
里面傳來凌亂聲音,老園丁八成正忙著戴胡子吧!
門打開一絲縫,他看見老園丁緊張的神情。
--不是犯罪的料。
「可以進去嗎?」他小聲的說。
老園丁立刻點頭,又馬上補一句。「你說什麼?」
--別假了,馬腳都露出來了。
「我小聲說話,你小心听,沒有人會知道我們說話的事。」曾曼嚴肅地告訴他。
汗水滴下來,老園丁兩腳發抖。
他們坐下來,直接到達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地步。
「為什麼裝成重听?」
老園丁顯得非常驚訝。
「我和劉太太說話,隔著一扇門,而你卻能輕易在門外听到了。」
「你怎麼知道?」
「我們听到門口響聲,以為是李芝梅回來的聲音,不過時間告訴我,從花園小徑走過來要三分鐘時間,而李芝梅正好準時兩分鐘後開門進來,可想而知,聲音是你逃走時發出來的,並不是她。」
「沒錯,我是沒有重听,也听到你們說話了,她把事情都告訴你們……」
「為什麼?」
「因為這樣才能讓他們失去戒心,他們可以大膽在我面前說出傷害李芝梅的話,同時也讓我看到他們真正的為人!」
老園丁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你殺了他們。」
「我沒有!」老園丁吼道。
「你卻想殺我們。」
老園丁瞪著奇大眼楮,他緊緊抓著椅把。
「滑石粉。」他攤開手心,細白粉末躺在上面。「從軍方名冊上知道,你以前是負責彈藥庫的士兵,對彈藥有些研究。這些粉末不是滑石粉,而是能引起爆炸的火藥元素。你告訴我地上灑些粉,是為了防止小偷進去,但是我非常敏感的腳告訴我,那天夜里我潛進來的土地質感,和我今天走進來感覺一樣,你早就知道我是那個小偷,故意讓我認為你是個胡涂人,不可能干下偉大暗殺計謀,不過你卻用了最傻的方法,把用來制造爆炸的要素丟在地上,而我就是專門研究這行的專家。」
老園丁嚇得連抗辯力氣都失去了。
「為什麼要殺我們?」
「我怕……」
「怕我們知道凶手就是李芝梅?」
曾曼咄咄逼人,老園丁無力地垂下頸子。
「剩下的由你說吧!」曾曼嘆氣。
好久,老園丁抬起頭,眼眶發紅。
「小梅……她壓抑情感很久了,自從她知道自己不能生之後,她變得很奇怪,精神常常無法集中。當她第一個丈夫死後,她不能接受孤獨的滋味,馬上又找另一個男人來代替,而那些男人都是為了她的錢才娶她,背地里對她卻是又嫌又棄。我知道,她頭腦清醒時會明白這些事,但是她就是無法一直保持清醒……」
「所以你認為有一天她清醒了,在忍無可忍之下殺了他們。」
「第一次我認為是意外,但是第二次,我听到貓的呼號聲時奔出來看,看到兩團影子纏在一起,我本來想上去阻止,但是……忽然之間,我認為他們罪有應得。」
「你不怕萬一他們傷了李芝梅?」
老園丁遲疑片刻,曾曼利銳眼神不容他反抗,他說了出來。
「她早有準備了……」老淚忍不住掉下來。「她殺了第一只貓,用針筒讓牠安樂死,抽屜里留有致命的毒劑,她大概也用這種方法,趁他們睡時殺了他們。以後,她又殺了兩個人和兩只貓,天,她已經把殺人當成游戲了。」
「為了替她月兌罪,你寧願拿我們償命?」曾曼咬著牙說。
「我也願意為她償命。殺了你們後我會去自首,然後承認他們是我殺的,就沒有人再會懷疑小梅。」
終于讓曾曼見識到父愛的光輝了,雖然差點送掉兩條命……
臨走前,老園丁拉住曾曼的衣袖,他回頭看,淚水在老園丁眼眶里打轉。
「不要傷害小梅……」
曾曼拍拍他肩膀。
「兩團影子,並不表示李芝梅殺了人,還需要深入調查。」
老園丁掉下感激的淚。
他又想到一件事。
「我和那個高個子小姐,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吧?」
老園丁尷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