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宓一打開門,就看到米璃全身髒兮兮、但臉上笑眯眯的站在面前。她的頭發又髒又亂,還插著幾根雜草,原本白淨的臉龐竟然有著兩大道泥土痕一腳穿鞋、一腳沒穿鞋,月兌掉的那只鞋被拿在手中,整個人狼狽到不行。
她怎麼會弄成這副德行?
「愷宓!」
她先打破沈默。雖然兩人僅分開一個晚上,但她很想他。
愷宓心里的感受未嘗不是如此,一夜的惦念令他的眼中充滿思念。
但一想到她昨天不顧他的反應,執意跟愷津走的畫面,就讓他忍不住口是心非地發出變調的質問──
「你回來干麼?」
「回來找你啊!」
「你都跟愷津走了,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我又不是真的跟他走,我只是去跟他把話講清楚。」而且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想到這點,她忍不住笑得更開心。
「是嗎?那你把話講清楚了嗎?」最好說清楚了,下然她就完蛋了!
米璃心虛的低頭,愷津不準她講。「我……我告訴他我愛你,反正他對我沒有感情,不如忘了六年前的事……」
這無關她答應愷津的事,應該可以說。
「你真的這樣跟他說?」
「當然嘍,我愛的人是你,想的、念的都是你,跟他表明態度是一定要的……」
她細細低語,嘴好甜,臉頰好紅,表情動人又堪憐,愷宓不被她融化才怪。這兩人一剛一柔、一動一靜,簡直就是天生絕配!他強忍笑意地說︰「你剛剛說你愛我?」
「對啊,我愛你……」米璃面紅耳赤的復述,下巴低到快黏在胸口上。
「再說一遍。」
「我愛你……」別再問了,再問下去,她都快挖出一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愷宓深深地注視著她,靜了好半晌才出聲。「米璃……」
「嗯?」
「過來吧!」盡釋前嫌,他向她張開臂膀,等她投入他的懷抱。
但就在這時候,愷宓突然看到愷津出現在對街,正以無聲的嘴形向他說︰不行我還沒答應退出!
頓時,愷宓火冒三丈,氣瘋了──
「你不是說講清楚了嗎,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米璃即將投入他懷抱時,他突地鎖眉大吼,退回屋里把門甩上。
「砰──」
巨大的關門聲轟得米璃兩眼圓瞪,煞住動作,大張的雙手就僵在空中。
「愷宓!開門呀!愷宓!你為什麼又突然生氣了?」
下一秒,她立刻巴在門板上猛敲猛叫。
「因為我。」
米璃一轉頭,看見愷津就站在她身後。「你?!」
她臉色大變,皺起眉頭。他是什麼時候發現她走掉的?該不會在庭園時就發現了吧?
愷津沒有對她多作解釋,逕自對屋里面的人說︰「愷宓,我是來通知你婚禮在一星期後舉行,邀請函我放在門外,你記得收。」
「婚禮?你這樣說他會誤會的!」米璃猛然對他發飆,臉色鐵青。
「他根本不想看到我,不會多听我說話的。」他聳肩。「走吧,你還得量禮服的尺寸呢!」
「不要,愷宓,愷宓──」她好不容易才回到這里,她不想走。
米璃苦著一張臉拚命呼喊愷宓出來拉她一把,但愷津拖她上車的力量太大了,她沒辦法掙月兌!
「愷宓!愷宓──」
愷宓終于開門出來了,但僅是撿起地上的邀請函,惡狠狠的將它撕得稀爛,始終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風吹,紙張飛,坐在車子里不斷回頭的米璃知道,他一定誤會她背叛他了!
※※※
漫長又煎熬的三天過去了。
三天來,她都待在客房里,像現在這樣呆呆的倒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腦袋里一直想著三天前她回去找愷宓時的畫面。
她知道愷津是故意講那種曖昧不明的話氣愷宓的,但她不懂,他們不是兄弟嗎?既然是兄弟,何苦這樣作弄彼此?
她忍不住問宋夫人他們的感情到底好不好?宋夫人想都沒想就說「好」,就因為感情好,才容易為一點小事起爭執。這道理就跟夫妻相處情形是一樣的,能結成夫妻,感情就不會不好;可有哪對夫婦不吵架的?而吵的架又哪一次不是因為小事?
唉!這道理她明白。但是愷津這樣子玩,可能會害愷宓從此不要她的!否則他不會到現在都還不聞不問!說不定他已經決定從此離她而去,當她從來就沒出現過!
反正世上的女人那麼多,他有的是機會再找另外一個!他不要她了……
她把臉悶在枕頭里難過的哭了。
※※※
時光飛逝,轉眼間,神聖的日子來臨。
天空作美,這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宴客的會場有濃密的枝葉遮蔽陽光,底下的樹蔭涼爽舒適。
婚禮在一間古老簡樸的教堂中舉行,開始前的半個鐘頭,雙方的親朋好友陸續抵達。
愷津餐廳的員工一早就過來布置宴客的會場,而他自己則在這時候才帶著米璃與宋夫人姍姍來遲。
「到了,就是這里。建于十六世紀的文化遺產。」他向自己的母親介紹這座精致的小教堂。
宋夫人說︰「好漂亮的地方。能在這里舉行婚禮,真是太美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他笑。
「米璃,笑開心一點,別苦著臉。」轉頭看到身為伴娘的米璃哭喪著臉,宋夫人忙叮嚀她。
米璃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好。」
但她想哭!
「對了,愷津,這里的新娘休息室在哪里?米璃還要換衣服呢!」
「左手邊進去就是新娘休息室。」愷津指出休息室的方向所在。
「米璃,你去換上禮服,等一下我們再會合。」
直到進了休息室、掀開裝禮服的盒子,她仍是愁眉不展。
一看見那件以層層細紗裁制而成的雪白禮服,再度悲從中來,紅了眼眶。
禮服這麼漂亮,她穿起來很美,偏偏愷宓無法看見,全天下,她也只想給他看啊!
她越想越難過,抖了兩下嘴角,正要哭出來時,一旁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她把眼淚縮回來。
「哇,好精致的白紗禮服!」
「對啊,一定花了你不少錢!」
另外五名伴娘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休息室。
米璃吸吸鼻子。「是別人送我的。」
「也對,像今天這種特別的日子,禮服當然要別人送了!」
「但是時間已經快到了,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呢?小心來不及。我看我們一起幫你換吧!」
米璃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別客氣,我們最喜歡幫助別人了。」個子最高的伴娘笑眯眯地說。「大家一起動手,我負責化妝!」
她熱心地邊喊,馬上轉身去挖自己的化妝包。
「那麼我負責梳頭,雖然她的頭發沒什麼好梳的……」另一名伴娘嘀嘀咕咕的去找梳子。
「就剩下我了,看來……我只好幫你換衣服嘍!」最後一名伴娘眼珠子一轉,開始七手八腦幫她月兌衣服。
她的動作又快又狠,米璃完全招架不住。「衣服我自己月兌就……哇!我的褲子!不!我的衣服……內衣不用月兌!哇……」
她叫得很大聲,一個站在窗外的男子听得一清二楚。
愷宓西裝筆挺、英俊出眾,不發一語的隱身在樹蔭下,氣息陰沈而危險!
他的耳里听著米璃和伴娘們搏斗的嘶叫聲,眼楮則盯著游走于賓客間的愷津。
恰如米璃所猜測的,他真的誤以為今天是她和愷津的婚禮。
雖然抵達會場的時候,他還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但當他听見由新娘休息室傳出的談論聲時,他確定了──
米璃穿的是白紗禮服,那就表示她是新娘子!
看來,他得采取行動了,為了所愛,他決定孤注一擲,毀了這場婚禮,把米璃搶回來!
※※※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大概都到齊了,在婚禮開始前的這段空檔,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閑話家常。
當然也有像首席男儐相──負責保管戒指的伴郎──這種多情種子,搭訕到妙齡女郎,帶到偏僻處調情。
「你是男儐相之一,帶我來這里,不怕新郎找不到你?」
他對女郎揚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故作瀟灑的說︰「不怕,我會注意時間,況且……我通常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解決了。」
他色迷迷的對女郎眨眼。
「解決?解決什麼?」女郎故作天真的問。
「談情說愛嘛,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說呢?!」
沒再多說一句話,女郎突然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直直將他逼進牆角,狂野地與他吻在一起。
男儐相受寵若驚的瞪大眼,沒想到這種好事這麼快就發生。
抱緊她的腰,他馬上熱烈回應,兩人吻得難分難舍,欲罷不能。
就在此時,一根食指從天而降,一遍遍點在他的右肩上,企圖引起他的注意力。
「別吵!」
他不耐煩的揮掉那只手,並且將舌尖滑入女郎的口中,打算來個標準的法式之吻。
這時,那根食指又敲人了,而且這次直接敲在他的後腦勺上。
男儐相氣急敗壞的轉頭,破口就罵。「你搞什麼鬼?」沒看見人家正在忙嗎?
「你是男儐相?」
「對。」這人是誰?干麼這樣問他?
「那我就不能讓你進禮堂。」
「咦……啊啊呀──」
另一位男儐相和朋友結束一段交談後,獨自進到教堂里休息。
他看了一下手表,心想婚禮開始前,他至少可以坐在這里休息個五分鐘。
「想不到聊天這麼累人!」他有感而發,揉著自己僵硬的脖子。
「那你要不要考慮乾脆休息到婚禮結束?」
男儐相一愣,迅速轉頭。是誰在他耳朵邊吹氣兼說話?沒禮貌!
「嗨。」對方從容不迫地向他揮手打招呼。
「嗨。」他反射性地跟著揮手。不,不對,他這是在干什麼?按下自己的手他怒問︰「你、你是誰?」
「讓你沒辦法出席的人!」
「什麼……不!啊啊呀──」
※※※
站在噴水池前的一票人,正為某個笑話大笑不已。
「愷津,你這笑話又是從客人那里學來的嗎?」
愷津笑。「你們不喜歡嗎?」
「太喜歡了,你就是有這本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謝謝。」他的姿態依舊優雅,但那張笑臉最擅長玩的就是巧言令色的把戲。
「看你開餐廳開得這麼快活,我看我也來開一間好了!」身形高瘦的男子感興趣的說。「愷津,看在我們交情好的分上,到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的教教我。」
「一定、一定。」看要舌粲蓮花或狗腿到死,他都奉陪到底。
「各位,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高瘦男子說。
愷津等他走了一段距離,才跟著說︰「失陪一下。」
男人的世界不流行結伴上廁所,他刻意多留了一分鐘。
他前腳一走,愷宓後腳靠近這群人。
眼神冷漠地注視著愷津的背影,他問︰「請問新郎要去哪里?」
「洗手間。你找他有事嗎?」
「不,沒事。」
沒多說什麼,他獨自尾隨他離開的方向走去。
由于這座教堂是建于十六世紀的建築物,格局窄小,男廁所在的地方,正好是整棟建築物最深、最隱密的角落,不但光線昏暗、位置偏僻,甚至沒有對外通風用的窗戶。
洗手間里沒人,瘦高的男子一步踏進去,愷津隨後才跟來。
當愷津進到男廁時,瘦高男子已方便完畢,正吹著口啃站在洗手台前整理自己的儀容。
愷津對他笑了笑,走進獨立的廁所里。
男子收起笑容,盯準頭頂上一綹翹起的發絲,正準備把它往下壓時,天花板的燈突然熄了,打斷他的口啃聲及動作。
奇怪,燈怎麼不亮了?
「不用慌,燈是我關的。」
一片漆黑中,愷宓雙手環胸、姿態挑釁地出現。
「你?你是誰?干麼關燈?」新郎恐懼的望著那團黑影,害怕不已。
「我是你弟弟呀,」他冷應。「關燈就是為了讓你看不清楚我的拳頭,好讓我以最快的速度揍昏你這爛大哥。看拳!」
完全不給人反駁的機會,愷宓話說完馬上出拳──
「啊──」男子被打中一拳。「我不是你大……」
「還廢話!」
愷宓的咆哮聲震耳欲聾,沈重的拳頭一拳拳揮在他的肚子上,直當他是練拳用的沙包。
「不還手是吧?哼!那我就打得你鼻青臉腫!」
「啊──」
何止鼻青臉腫吶,他鐵定被打得像豬頭!唉,可憐……
蹺著二郎腿坐在馬桶蓋上的愷宓,靜靜地為他的朋友默哀一分鐘。
※※※
象徵婚禮開始的鐘聲已響過,受邀的來賓紛紛就座,教堂里的氣氛一片肅穆。
只是,大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男儐相出現;男儐相沒出現就罷了,竟然連新郎到現在也還不見人影。
這是怎麼搞的?!
臂禮席漸漸騷動起來,站在聖壇上的神父笑容亦越來越僵。
新娘子在進場的拱門後急得快跳腳。「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出現?他該不會是逃婚了吧?」
「不可能,你是他的天使,他那麼愛你,不可能逃婚的。」高個兒的伴娘跳出來安慰。「放心!放心!」
新娘子一听,更是沮喪。「不,我不是他的天使,上帝那里沒有這麼胖的天使!」
她肚子上的油有三層,大腿上的油也有兩層,這麼胖的天使飛不到天上去。
「你是特別的,相信我,別哭,別哭,等一下他就出現了。」
伴娘們盡責地安撫她。她們不能慌,否則新娘子也會跟著慌,所以她們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心平氣和。
「你們肯定?」
「是的,我們肯定。」
「但是他沒出現是事實,他一定是不要我了!」
新娘子鼻子一酸,當場痛哭出聲,飆出一缸子眼淚。
「哦,不,你的妝都花了!」伴娘們的心跳幾乎要被嚇停。「別哭,你不能哭!我的天啊,連口水都滴下來了!」
「快給她面紙!快給她面紙!」
一票女人慌張失措的包圍她,有人忙著擦她的眼淚,有人忙著幫她補口紅。
米璃也是伴娘之一,但她只能站在一旁精神上支持她,因為她只是被愷津捉來充數的,和新娘子不熟,雖然想幫忙,但不知從何幫起。
「捧花麻煩幫忙拿一下,她的手套沾到口紅了!」
忽然間,捧花被丟到米璃手中。
米璃低頭看了一眼,慢半拍的應道︰「哦。」
就在此時,一只長手不知從哪伸出來抓住她。
啊!她暗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強行拖走,朝著聖壇的方向前進。
對方的腳步很快,她走得跌跌撞撞,幾乎快跟不上了。
誰?是誰這樣拉她?慌亂中抬頭看清眼前人,她馬上叫出聲來。「愷宓?!」
「什麼話都不必說,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他回答得極快,表情嚴肅鎮定,指間力道強勁而堅定,很像他的作風!
「可是……可是你要帶我去哪里?」
如果要帶她走的話,門在另外一邊。而走這邊的話,一定會被愷津發現,到時候免不了又會正面沖突。
「我要帶你到神父的面前。」
「到神父面前?」她傻眼。「干麼?」
那是新郎和新娘要去的地方,他們去干麼?他、他該不是真的誤會她和愷津要結婚吧?但如果他誤會,也不應該拉她往聖壇去啊!
「我要跟你結婚。」
「結婚?!」米璃叫了出來。
「對,」愷宓轉頭對她揚起一抹深情的笑容。「走吧!」
「等一下,你听我說……新娘子她……她……」
米璃著急的回頭望,冀望誰來阻止,但她只看到新娘子在伴娘中破涕為笑,被伴娘們哄笑了,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邊的場面即將失控。
不,不能I這樣……
「愷宓,我們不能今天結婚!」
「不能今天結婚?那要哪一天?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最好!除非你不願意嫁給我?」他的眼神倏然轉沈。
「我當然願意,可是……」
「那就對了。你放心,我已經排除萬難了。」
「排除萬難?」米璃的心跳陡然加快。「排除什麼萬難?!」
她有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完蛋感。
「反正就是搞定了!」他留給她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拉著她筆直朝聖壇前走去。
「這兩個人是干麼的?」
臂禮席上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一樣坐在席間的宋夫人與關先生好奇的轉頭看,這一看,呼吸瞬間一窒。
「愷宓?米璃?他們在干麼?」
婚禮尚未開始,如果愷宓以男儐相的身份出席,就應該站在新郎旁邊,做個稱職的配角,但他真的是男儐相嗎?米璃是伴娘沒錯,但是其他的伴娘在哪里?她們應該一起跟著婚禮進行曲出場,為新娘子開路才對。
不過統統沒有呀,只有她一個人在紅毯上走,愷宓和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宋夫人張大嘴巴,慌張失措的呆在位子上,完全講不出話來。
他們不尋常的舉動漸漸引起眾人的注意。
「怎麼回事?」
「他們是誰?想干麼?」
老人家推推老花眼鏡,皺緊眉頭問︰「余興節目嗎?」
米璃的臉紅成一片,著急的對愷宓說︰「快停止,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干麼!」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放心,新郎和男儐相都不會出席,這座聖壇將只屬于你我,不會有第三人來打擾。」他撂倒新郎和伴郎,就是為了這一刻。
「愷宓,不行……」
「走吧。」
他緊抓她的手,一路走在聖壇前才停下腳步,堅定地望向神父。
「請你開始為我們證婚吧,神父!」
米璃瞬間臉色發白。說了,他說了!
宋夫人按著胸口,不敢置信噩夢成真了。看她的寶貝兒子在人家的婚禮上,干了什麼好事?
神父瞠目結舌。「證……證婚?你要我為你們證婚?!」
「我宋愷宓要娶齊米璃為妻,我愛她,請你為我們證婚。」
「他們是新郎新娘?」
「地址有錯嗎?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這婚禮怎麼這樣?」
臂禮席上不斷傳出嘈雜的討論聲,有人伸長脖子想看清楚狀況;有人站起來看著神壇前的那雙男女,莫名其妙的猛抓頭皮。
教堂里就這樣頓時秩序大亂,一片鬧烘烘的。
這時候,正牌新娘子從紅毯末端殺出,臉紅脖子粗的大吼──
「你們──到底在──干什麼──」她氣死了。「這是──我的婚禮──不是你們的──」
「啊?!」愷宓臉上的嚴肅表情頓時消失,偏過頭看著米璃。「她說什麼?這婚禮是她的?那麼你不是新娘子?!」
「我是伴娘!」米璃總算有機會講話了。
愷宓這時才察覺自己闖下大禍。「那你沒事干麼拿著捧花,還穿白色禮服?!」他怪起她來了。
「我這是……」她一時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等等……」愷宓突然正色。「你不是新娘的話,那麼倒在廁所里,被我打個半死的新郎,也就不是愷津嘍?」
「什麼?!」米璃訝異地張大口。
愷宓匆匆轉身,放眼掃去,在觀禮席中搜尋愷津的身影。
丙然,他隨即發現坐在中間位置、笑得得意洋洋的愷津。他還向他輕輕招手,彎彎的笑眼彷佛在說︰上帝保佑你,我親愛的弟弟。
愷宓頓時臉色大變,恍然大悟自己被大哥整了!
米璃慌亂地追問︰「你真的把新郎打了個半死?!」
「我這全是為了你!」他急吼,又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原來是你!」新郎負傷出現,鼻孔依稀幣著兩道鼻血痕。「就是你把我壓在廁所的地板上痛毆的?」
「還有我!」
「以及我!」
另外兩聲指責的聲音傳了過來,米璃愕然轉頭。另一邊出現的人正是兩名失蹤的男儐相,他們的樣子雖然沒有新郎倌來得淒慘,但各自被揍青了一只眼楮。
在他們身後站著一名不知有何作用的金發女郎,一樣眼神陰沈地瞪著愷宓。
愷宓也招惹她了?
米璃再怎麼猜也猜不到,女郎其實只是一個跟男儐相調情的無辜路人甲。
「你連男儐相都打?」
愷宓無奈的聳肩,如今也只能乾笑。
「哦,不……」米璃頭大的申吟。
「抓住他──」新郎怒火狂燒地大喊。「別讓他跑了──」
「抓人!」一聲暴喝,眾人齊上。
「走!」愷宓目露驚慌之色,連忙腳底抹油,拉著米璃掉頭就跑。
「快!他要跑了「攔住他!」
「抓到了!」
「放手!」沖上來幫忙的男士們,將米璃往一旁推開。
「喝──」看愷宓還想跑,一群人大叫一聲,一個個彪形大漢紛紛張開雙臂,看準愷宓所站的位置,把驚人的噸位壓上去。
「喝!喝!喝!」一個接著一個疊上去,像橄欖球賽中總是追著拿球者一樣,不壓死人誓不罷休。
「看我的!喝──」
最後一個人是擁有三層肚油的新娘子。
「愷宓──」米璃雙手捂臉,根本不敢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