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真好。這是一路上,童童心里一直重復的話,她還不時轉頭看看坐在一邊的紀傲翔。
「你看我做什麼?」紀傲翔雖然眼光落在別處,但他還是能感覺得到身旁有一對眼楮猛往自己身上瞧,他一向自忖自己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是,他卻也感覺得出來,那雙眼楮的注視並不是那種愛慕的眼神。
「沒有啊!」童童甜甜地笑著,「我只是覺得你人真好。」她將自己心里重復著的話,坦白地說了出來。
「是嗎?」紀傲翔微微牽動著嘴角。
「嗯。」童童點點頭,笑容不減,「我剛向一對老夫妻問路,他們听不懂我說什麼,還罵我。」想到那對在機場的老夫婦,她就是不明白他們為何听不懂英文還要罵人。
紀傲翔對她的這話並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將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車外的景色。
「我叫童童,你呢?」童童對他大方地自我介紹著。
「紀傲翔。」
「紀傲翔?」童童微微側了一下頭,「好奇怪的名字。」
「這是中國人的名字,跟一般外國人的名字取法是不大一樣的。」紀傲翔解釋著,「我的英文名字叫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好傲人的名字喔!童童看著他,很開心地問︰「你也是美國籍的台灣人嗎?」沒想到也有人跟自己一樣,雖是台灣人但卻是美國國籍。
「不是。」紀傲翔很簡潔地回答。
「那為什麼……」童童本想再追問下去他為何會有兩個國家的名字,但看他一副不願再多說的模樣,只好識相地收住了口,她記得每次羅絲只要是這種表情的時候,就表示在生氣了,而且是因為自己太多話了。
好吧,還是閉上嘴好了,免得他生氣,到時被他一腳踹下車該如何是好?她也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車窗外的景色,這樣應該就不會惹他生氣了。
車子一路平順地下了高速公路,進入市區,開始陷入了台北的交通「名產」——塞車。
「這里就是台北了。」沉默好久的紀傲翔首先開口了。
「這里就是了呀?」童童睜大了眼,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高摟林立,她興奮地露開笑容,「跟夏威夷的城市不太一樣也!」
紀傲翔沒有理會她此刻興奮的心情,「你要在哪里下車?」
「啊?」童童一愣,她的興奮之情在他這句話後全凝結凍住,是啊,這個正是自己目前該打算的問題,她轉頭看看紀傲翔那張冷峻的臉,「嗯,你隨便送我到一家飯店就可以了。」
紀傲翔濃眉微微一皺,「你要住飯店?」
「嗯。」童童點點頭,「我沒地方住,只能住飯店。」
「你不是來台灣探親或是找朋友嗎?」童童的回答讓紀傲翔微微訝異。
童童搖搖頭,解釋著︰「我是有個姊姊住在台灣,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哪。」
「不知道?你沒有她的地址嗎?」童童的解釋,可挑起紀傲翔的好奇心。
童童再次搖搖頭,「沒有。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失散了,不過,她和我很好相認的,因為我們是雙胞胎,我們長得相似,我只要看到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就一定是她了。」童童的話匣子一打開,又是哇啦哇啦個不停。
其實,也許是自己從小沒有和羅絲以外的人交談過;也許是面前這個紀傲翔的好心,讓她覺得親切;也許只是她初到一個陌生國度,太過興奮了,讓她才會這麼多話,不然,平常她不是像今天這般愛說話的。雖然以前在島上,她無聊時會自言自語地說上個半天。
紀傲翔對于童童這種找人方式感到好奇,台北這個城市說來也不小,人口又是全台灣最多的地方,怎麼去找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就憑長相,真是有些好笑,不,應該說是非常好笑。
「你怎麼了?」童童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好奇地詢問著,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在生氣才是。
紀傲翔微側過頭,斜視著一臉迷惑的童童,看她那個樣子,真是天真得可以。用那種方式就想找人?哦!真的是好天真!
「你認為你真的可以找得到你姊姊嗎?」紀傲翔的口氣傳出些許的譏嘲。
童童並未感覺出他對自己的譏諷,還甜甜地笑著,「我相信我可以的。」她一向都是很樂觀的。
看著她,听著她自信地回答,紀傲翔的譏笑更深了。
這個女孩若不是沒有那大腦思考,就是天真得過分,看她的樣子,像是個未經過世俗歷練的小孩子。唉!她不被人騙了才怪!她就像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很高興地幫忙數鈔票」的笨女孩。
童童一雙明兒的大眼凝視著紀傲翔,長長濃濃的眼睫毛上下翕動著,更顯得那雙翦翦雙瞳靈活慧黠。
深藏在紀傲翔內心的情感神經,竟微微起了變動,為著面前這個看似天真無邪,有如天使般的女孩輕輕跳動著,他突然有股想保護她,以防外人傷害她的沖動。
但念頭才一起,他立即警覺性地甩了一下頭,想甩去這個他認為可怕的念頭。
「你怎麼了?」童童對他這個突然甩頭的舉動感到不解,關心地詢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沒事。」紀傲翔立即恢復他原有的表情。
「可是我剛才看你的臉色,似乎很難看。」
紀傲翔轉過頭看向車窗外,他有些不敢迎視那雙充滿關切的眼神,那只會讓他勾起以前的痛苦往事,同時,也會挑起他塵封多年的情感。
「你想住哪間飯店?」他轉開話題,不想再多說什麼。
「我……」童童因這個問題而苦思了一下,「我不知道也,不過,我身上帶的錢不多,台北有沒有便宜的飯店?」她反問他。
「你有多少預算要住飯店?」紀傲翔再次問她。
「羅絲說,我一天最多只能花六十元美金,包括吃跟住,還有交通費用。」
六十元美金?換算成台幣也只有一千六百多元而已,這樣的花費,能在台北市住啥樣的飯店?太節儉了吧?這加加減減扣去吃和交通費,頂多只能住一般小賓館,而小賓館卻又龍蛇混雜,對于這個善良無邪的女孩根本不適合,說不定,還有些危險。
紀傲翔可不是個見「危」不救的人,于是,他下了個決定,對前面的司機吩咐著︰「小黃,去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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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童童踏進位于中山北路的晶華酒店的大廳時,她簡直瞪直了眼,不停地用她那好奇且興奮的眼神觀看這金碧輝煌的裝潢。
「這飯店好大、好漂亮。」她開心地輕喊,還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紀傲翔,「這飯店我住得起嗎?」臨走時,听羅絲說過,給她的錢只能住很小的飯店,而且有可能很簡陋,但是這間飯店,卻如此的寬大、如此的豪華。
「算是我請你住的。」紀傲翔看著她,口氣平淡的說,好似請她住這種五星級飯店,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請我?」童童的眼楮已經睜得不能再大了,沒想到這個好心人竟然好心到要請她住飯店?!
「沒錯。」紀傲翔淡淡的說出,但語氣卻是再確定不過。
有好幾十秒的時間,童童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了!
「謝謝!」她開心地喊著。
「不必客氣。」看著她開心的笑靨,紀傲翔的心也被她感染到快樂,再次將他的嘴角往上揚,「算是我們倆有緣。」
「嗯。」童童點點頭,再次感激地點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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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切切啟動她的私人小轎車駛上馬路,剛上完鋼琴家教課的她,突然感到些許的疲倦,這些天來,她被那相同的夢境給弄得睡眠不足,真的好累。夢境帶給她的恐懼感是與日俱增,可是她卻無人可訴。不過,幸好後天世勤就要來台灣了,到時可以傾訴給他听,讓心里的恐懼感可以舒緩一些。
想到這,她緊繃的肌肉和神經,微微松懈了一下,後天就可以見到世勤了,一年沒見著他了,說真的,好期盼他的到來。
就在她思緒轉動之余,她正好要開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而從十字路口的道路上,快速沖來一部砂石車,闖過了紅燈,歪歪斜斜地直駛過來。
待顏切切轉頭看到那部沖向自己的砂石車,想及時踩油門加速閃開,卻來不及,砂石車已「轟」的一聲巨響橫撞上她的車,她驚叫出聲,然後,她感覺車子似乎翻轉了一圈。
接著,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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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倒楣!童童倒在一家醫院的急診室病床上,身上打著點滴。
都怪自己太興奮了,住進那間飯店竟開心得得意志形,享受那空調吹來的冷氣,舒服極了,還把冷氣開至最大,也不蓋被子地就呼呼大睡,到了第二天起來,她感覺到頭暈暈腦脹脹的,東西也不想吃,整天都躺在床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幸好自己有法術,可以不必起身可就用手「指揮」那些水倒進杯子中,飛到她嘴邊給她喝,不然她一定會渴死。
直到下午,她終于受不了全身的不舒服,照著紀傲翔教她的方法,撥了電話至總機叫服務生上來。服務生看到她那潮紅的臉色,便覺得她不對勁,好心提醒她可能是生病了,要她去醫院看病。
從小在島上長大的她,身體向來健康得很,可不知道何謂生病,但是,既然服務生這麼說,她也不疑有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到附近的醫院。經過一堆穿白衣服的男人、女人看診後,她就被安置在這張床上,還打著這不知是什麼東東的液體。
不過,童童能確定的是,自己真的生病了,還發三十九度八的高燒,要等這瓶什麼東東的滴完,確定沒有發燒後才準走,而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打了第三瓶了。
「你現在覺得如?」這時一名穿白衣,戴著好似帽子的女孩走過來用英文詢問她。
「比來時好多了。」童童回答她。
「我再幫你量一溫。」護士拿出體溫計,給童童用嘴巴含著。
餅了兩分多鐘後,護士拿起體溫計看了一下,露出了笑容,「嗯,三十六度三,你已經退燒了。」再看看只剩下兩百多西西的點滴,「你這瓶打完就可以拿藥回去了。」
「喔。」一听到可以回去了,童童可開心了,終于可以起身了,躺在這張硬硬的小床好幾個小時了,躺得快受不了了。不過,這幾瓶液體可真是神奇,沒幾個小時就可以讓自己舒服了許多。
在半個多小時後,她終于打完點滴,照著護士給她的指示,付了錢、拿了藥回飯店去。
就在她要走出醫院回飯店時,一陣莫名的胸口抽痛讓她差點站不住身子,她伸手扶住一邊的柱子以支持著要倒的身子。
「怎麼搞的?」童童的呼吸開始急促,「難道我又要生病了?」心口的劇痛,讓她撐不住身子地想倒下去。
「小姐,你還好吧?」一名正好經過童童身邊的護士詢問她。
童童抬頭看看護士,想必她是在詢問自己怎麼了吧?她搖搖手,「沒事。」她才不想再躺回去那張小床呢!
「可是……」
童童擠出笑容對她一笑,用笑容回答著護士她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護士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
童童喘著大氣,同時,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讓她緩暖轉過身,望著人煙稀少的醫院大廳,她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召喚著自己要到這醫院的樓上,而且,這召喚力是愈來愈強烈。
于是,她也沒多想什麼,緩緩移動自己的腳步,走至電梯內,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按下十樓的鈕。
當童童到了十樓,召喚力召喚著她走至手術室前,她走至這,急喘的呼吸和劇烈的疼痛竟緩解了不少。
向手術室那扇緊閉的玻璃門望去,她看到有好幾個身穿綠色衣服的人跑來跑去,似乎很緊張。
里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好奇心升起,但她沒有想進去一探究竟的意思。但是,她卻能感覺得到,待會兒一定會知道,她並不急。
所以,她乖乖地站在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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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切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看到了自己的軀體躺在手術抬上,且听著醫生宣判著︰「內出血不止,無生命跡象,宣告死亡。」
那現在的自己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一個靈魂?!
哦!不!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她努力地想回到自己的軀體內,但卻沒有半點法子。
「不——」顏切切竭盡力氣地嘶吼,她不相信自己死了,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不能發生的事實啊!
看著自己的軀體被人移到推床上,蓋上沒有任何生氣的白布,推出了手術室。
「不!不可以,我在這兒啊!我沒有死。」顏切切追了出去,對那些人喊著。
然而那些人似乎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叫喊,將推床緩緩推出手術房,往太平間的方向推去。
「等等我,我沒死啊!」顏切切竭力嘶喊著,但卻沒有用,她急了,她不知如何是好?
而當她追到手術房外,迎面相視的人影,讓她震驚得停止追「她」的推床。
站在手術室外的童童,在看著幾個人員推出一張蓋上白布的推床後,便听到後面傳來的嘶喊聲。她循聲看去,她看到了一個「飄」出來的人,著實大大吃了一驚。天!面前「飄」出來的這個女孩,怎麼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而震驚的顏切切呆了好久好久,她不敢相信面前站的女孩,居然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一股熟悉且莫名的親切,涌進她的思緒中,莫非——「童童!?」顏切切不敢確定地先開口輕喊。
童童又是一驚,「你……你怎知道我?」難道她——「你真的是童童?!」听她用英文回答,顏切切也用著英文說著。
「你……」童童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孩,難道真是羅絲所說的,是自己那個雙胞胎姊姊?!
「你真的是童童?」顏切切追問著,「我是你姊姊,切切啊!」
天啊!這難道是真的?童童睜大了眼看著顏切切,看她半似透明的身體,依羅絲教過自己的靈術判斷,莫非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一個靈魂?
「你已經死了?」童童不太確定地詢問,心里卻很希望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不」。
「我……」顏切切經童童這一問,才驚訝的想起,自己早就被宣布死亡了。
「快找出她的家屬,來料理她的後事。」遠遠的護理站,傳來醫生的聲音。
不!不能找,如果找到,婆婆一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千萬不能!
「你怎麼了?」童童看到顏切切怔忡的神情。
顏切切拉回思緒,看著童童,一個念頭急速閃過她的腦海,「童童,幫我一個忙。」
「什麼?」童童看著顏切切急迫的眼色,不明白地問。
「你快去那邊的護理站,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妹妹。」顏切切急急地回答。
「護理站?」
「在那邊。」顏切切手指著童童身後。
童童轉過身,見遠處有一個大大的白色櫃,那還有好多個穿綠衣和白衣的人。
「你要我去那?」童童確認著。
「嗯,你快點去,告訴他們你是我妹妹。」在這一刻,顏切切似乎已經承認自己是真的死了,而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具靈魂,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喔。」童童不明就里地小快步跑向護理站,「抱歉,小姐。」
護理站的所有護士和醫生听到叫喚聲,都將目光落在童童的身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反應——震驚!
「你……」剛替顏切切執刀手術的醫生驚訝得睜大眼看著童童,「你是誰?」
懊不會是死人復活吧?
「快告訴他們,你是我妹妹。」顏切切這時也來到童童身邊,對她提醒著。
「呃……」童童順順呼吸,這時的她突然驚覺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時恢復了順暢,而且心口也不再痛了,難道是因為見到了自己的姊姊?
看著大家用驚訝的眼神盯著自己,童童擠出個不是很自然的笑容,「她是我姊姊。」
「你姊姊?」醫生似乎松了口氣,幸好不是死人復活,畢竟現在是三更半夜,「你是說剛才手術急救無效的小姐,是你的姊姊?」她們倆簡直一個樣。
童童點點頭。
「你……」又是一個大大的疑問涌上醫生的腦海,「你怎知你姊姊出車禍,送來這急救?」
「啊?我——」童童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總不能說自己是被一股莫名的召喚力召來到這的吧?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有些——詭異。
「隨便編個理由吧!」顏切切對童童說著。
「要我編什麼理由啊?」童童轉頭詢問著顏切切。
「就說……」顏切切快速動著腦筋,想著理由,「就說你正好也來醫院——急診,看到我被送來急救,就跟著上來了。」
「這樣說好嗎?」童童不確定地問,她總覺得這個理由不太好。
「那不然你就說我送來的時候,正好樓下有位護士認識我,立即打電話通知你來醫院。」顏切切又說了個理由。
童童想了幾秒,點點頭,「這樣好像比較好。」說完,轉回頭看著醫生,準備要回答他的問題時,卻見他滿臉驚懼地看著自己,「怎麼了?」
「你……在和誰說話?」醫生看著她剛轉頭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說話,心里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跟誰說話?」童童轉頭看了顏切切一眼,再轉回頭看醫生,很自然地回答︰「我姊姊啊!」
「你姊姊?!」
「是啊!」童童點點頭,天真地回答,「她的靈魂現在在我旁邊。」
「什麼?!」醫生听了,不自主地遠離童童好多步。
「你這麼回答會嚇到大家的。」顏切切提醒著妹妹,畢竟一般人是會怕像她們這種所謂的鬼。
「會嗎?」童童又轉頭看著姊姊,「有什麼好怕的?你只是一個靈魂。」
「小姐,我看你還是快點辨一下你姊姊的手續吧,別在這里嚇我們了。」醫生有些顫聲地說,他還年輕,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值班醫生,雖在醫院听過很多「靈異」事件,卻還沒有真正遇過,他可不想在此時被嚇死。
「喔。」童童點點頭,「辦什麼手續?」
「待會兒護士會告訴你。我有事,先走了。」說完,醫生更匆匆忙忙地走了。
望著醫生倉卒地離開,童童有些呆愣。
「童童?」在一旁的顏切切,輕聲喚著她。
童童回過神,見眼前的護士也用呆呆的神色看著她,「我要辦什麼手續嗎?」
「你只要填寫一下這些資料,然後盡早把你姊姊的尸體送至殯儀館……」護士將幾張資料遞給了童童填。
童童接過要填的資料,天!上面寫些什麼東東啊?而且剛才護士用她不成文法的結巴英文說明,實在是有听沒有很懂,她轉頭用詢問的眼光看著顏切切。
「她要你填一下這些資料。」顏切切向她解釋著她的疑惑。
「填資料?」童童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這些東東,我看不懂。」她傷腦筋地皺起她的五官。
「你真的一點中文也不會?」顏切切的眉頭也皺起來了,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真的一點中文也不會。
童童搖搖頭,「我並不是在台灣長大的。」
天!這可傷腦筋了,顏切切努力想著辦法,「這樣吧!你跟護士說,你不會寫中文,只會說一點中文。」
「可是,我連一個中文都不會說。」
「照我的話做吧!」顏切切說出自己的辦法,「你請護士小姐幫你填,你用中文說,她幫你填。」
「那我怎……」
「我說一句中文,你就跟著我說一句告訴護士。」
「這樣啊!」童童想了幾秒,目前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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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跟著童童回到飯店,顏切切靜靜听著她這二十多年來的生活狀況。
童童嘆口氣,「沒想到,我趕回來救你,還是來不及了。」說到這,她開始難過起來。
「算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命。」顏切切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難過至極,但是她也不能挽回什麼,一切只能認命了。
「切切——」看著姊姊認命的模樣,童童真的難過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對她來說,當她一听到自己可能有個姊姊,她曾興奮得睡不著覺,抱著期盼趕來台灣,但是仍回天乏術。她是見到了姊姊,但卻是一個沒有軀殼的靈魂。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對這天的來臨早就有心理準備。」顏切切露出她悲淒的笑容,「我那時就一直擔心,如果我死了,留下婆婆一個人該怎麼辦可是……」再看看童童,「我現在可以稍稍安心了,因為有你在。」
「你要我去照顧婆婆?」童童能猜得出姊姊的心思。
「嗯,婆婆一個人獨立把我扶養長大,我出國念書的那六年,婆婆一直都待在老人院,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她,我曾想要放棄出國,是婆婆堅持不肯。」想到以往,顏切切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婆婆,好不容易回台灣,以為可以好好孝順她,卻遭此不測。
童童能體會姊姊的心情,「我會好好照顧婆婆的,可是我並不會說中文,可能……」
「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邊,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而且你也必須學習中文才行。」
童童點點頭,「那你是希望我以你的身份出現?」
顏切切淡淡嘆了口氣,「我知道我這個要求過分了些,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婆婆知道我已經車禍死亡了,而且我的男朋友後天也要從美國來看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童童截斷她的話,「我會以你的身份出現,可是瞞不瞞得過大家,我就不太能保證了。」
「你真的願意?」顏切切有些意外妹妹會答應得這麼快。
「嗯。」童童確定的點點頭。對于沒有救到姊姊的生命,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因為要不是自己,吹那麼強的冷氣而著涼,自己就不會浪費一整天躺在飯店,也許自己也不會生病,那麼在早上或下午就可以很幸運地找到姊姊,而這場不必要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她覺得有份愧疚,她想要補償她的過錯,只要能做的,她一定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