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計程車在一棟宏偉的玻璃帷幕辦公大樓前停下時,一名五官精致、身材縴細的女子快步朝大樓門口走去。
進了大門,來到櫃台,女子美麗的外貌與高雅的氣質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你好,請問凌總裁的辦公室怎麼走?」藍茵輕聲詢問著,眼中閃過一絲歉疚與自責。
她竟然連他的辦公室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她太不在意他?還是她給他太多自由?
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到過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因為當初沒有這個需要,也沒有這個必要,再加上當初他們結婚時,受邀的全都是上流社會人士,員工根本不知道有她的存在,所以之前沒有來過,之後也就更不需要來了。
總機小姐听到聲音,抬起頭來看了藍茵一眼,因為她的美麗而多看了她一眼。「對不起,請問您找誰?」
「我想問凌總裁辦公室怎麼走。」藍茵又重復了一次,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您跟總裁有約嗎?」總機小姐機警地問著;這麼美麗的小姐,誰知道是來做什麼的!況且「總裁夫人」有特別交代過,要過濾訪客。
「我送東西過來給他。」藍茵看了手表一眼,有些急了,剛才路上有點塞車,多花了一些時間。「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送東西。」總機小姐看著她。「我幫你轉交吧。」這就是「總裁夫人」所謂的居心不良的女人吧?虧她看起來還滿有氣質的,原來也是想勾引別人丈夫的狐狸精。
「抱歉,這是很重要的文件。」藍茵拒絕了。
她知道凌澈的個性,只要是他交代的事情,她一定要親自辦好,不假他人之手。
總機小姐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藍茵。「總裁現在不在,改天您跟他約好時再來吧。」如果「總裁夫人」知道她這麼盡責把關的話,一定會好好謝謝她吧。
「嗯?」不在?藍茵愣了一下,她現在是踫到軟釘子嗎?凌澈不可能不在啊,唯一的可能就是總機小姐不讓她見他。
為什麼?有人「命令」她這麼做,以便擋掉一些無謂的拜訪嗎?
這倒是滿符合凌澈的個性,而不認識她的總機小姐,自然也將她歸類為有目的的女人,需要徹底隔離的那一種嗎?
她承認這位總機小姐很盡責,但她也非見到凌澈不可;因為擔心若現在撥電話給凌澈會打擾到他,所以她決定還是再跟總機小姐問問好了。
「你放心,真的是凌總裁要我送文件來的,我沒有騙你。」藍茵委婉的說。
「您貴姓?」總機小姐因為藍茵的落落大方而想再確認一次。
「藍茵,藍色的藍,綠草如茵的茵。」
總機小姐搜尋著腦海中所有听過的來賓名字。「對不起,總裁沒有交代。」她確定她沒有听過藍茵的名字。
藍茵苦笑了下。她這個總裁夫人做得可真是失敗,連要見自己的丈夫一面,都還要被問個老半天,更慘的是最後還慘遭拒絕。
「我是他的妻子,他會見我的。」藍茵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想這樣的。
「您說您是總裁夫人?」總機小姐揚高音調,表情先是訝異,然後轉為鄙夷。「您確定沒有說錯?」
「什麼意思?」藍茵愣了一下。現在是怎樣?她說的話就這樣不值得采信嗎?
「總載夫人是那位知名的大明星施珞華小姐,這根本就是公司里公開的秘密。」總機小姐眼神怪異地看著藍茵。「施珞華小姐我認得,跟你長得不象喔。」
藍茵的臉色刷地突然變得慘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想閃避總機小姐那嘲笑的眼光。
是啊,總裁夫人是那位知名的大明星施珞華小姐。原來外界都是這樣認定的?那,那些知情的人呢?都是怎樣在看待她的?嘲笑還是同情?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只在意他的看法。而從他的員工所認知的事情看來,他似乎沒有要澄清的打算。
丙然,她在他心中什麼都不是。
她又向後退了一步,臉色工作報告是嚇人,她得花費所有的力氣才能壓抑住自己想逃開的沖動。
看看,她把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之中!
她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那隱隱的痛,應該沒有痊愈的一天了吧。
突然,手機響了,是凌澈。
「你在哪里?到公司了嗎?」凌澈看了看表,有些擔心。從家里到公司,她似乎花了較多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到了。」藍茵拭去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辦公室在哪里,我是不是可以將合約交給總機小姐?」她盡量用平穩的語調說著,不讓他察覺她的情緒反應。
「你在大廳嗎?」凌澈皺起眉頭,因為她過于平靜的聲音。
「嗯。」藍茵閃躲著總機小姐探詢的目光回答著。
「在那里等我。」凌澈掛上電話,進入專屬電梯下樓去。
沒多久,專屬電梯的門開了,特殊的電梯到達聲音吸引了總機小姐的注意。
「總裁好。」總機小姐站起來問候,也為了總裁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總裁很少會出現在大廳的,除非有重要的客人來時。奇怪,現在有什麼重要的客人嗎?她沒有收到通知啊。
「藍茵?」凌澈開口喊聲了一位背對著他的女子,她縴細的背影今天怎麼看起來格外的孤單且惹人憐惜?
藍茵回過頭來對他溫柔的微笑,已經收拾好的心情被微笑掩飾住。「對不起,路上塞車,來晚了。」幾日不見他,他好象又更加英挺迷人了。
「抱歉的人是我。」他接過她遞給他的合約書,眼楮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龐。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身體不舒服嗎?
「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藍茵突然覺得好累,好想把自己丟到床上,什麼都不想,好好睡一覺。
「肩膀還腫嗎?」凌澈狀似不疑難問題地問起。
餅了幾天了,不知道她肩膀與背上的瘀青是不是還一樣嚇人?
沒料到他會關心她,藍茵停頓了幾秒才回答。「好多了,消腫不少。」拜托,他一問這個問題,害她幾乎又要想起那天他的吻了。
「你現在有事要忙嗎?」凌澈突然向她靠近一步,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馨香。
不知道為什麼,幾日沒見她,他竟然想跟她多說幾句話,多留她一些時間。
「嗯?」藍茵抬頭看他,因為靠得太近了,她看見了他的黑眸中映著她的身影。「還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凌澈突然抻手握住她的手。「到我辦公室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了,待會兒一起吃晚飯。」他拉著她走向電梯,毫不避諱眾人的目光。
他握著她的手好溫暖,讓她既舍不得放開也不想放開,所以只好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她悄悄地回握著被他握著的手。嗯,好溫暖,而此時的她正好需要溫暖。
「我來這里不太好吧?」進電梯前,藍茵輕聲問著,這都是為了他著想。凌澈一听,冷默的臉龐上神情復雜。「你是我的妻子,沒什麼好不好的。」說完話,他的手扶上她的腰,將呆愣的她輕推入電梯。
門外,听到這些對話的總機小姐,砰的一聲,暈死在地上。
你是我的妻子?剛剛總裁說了什麼?她有沒有听錯,那個美麗的女人竟然真的是總裁的妻子?!
那……那……常在公司出沒的施珞華小姐呢?是干什麼來的?她明明說她是總裁夫人的。
天啊,她毀了,她毀了啦!
你是我的妻子,沒什麼好不好的。藍茵現在的腦海中全部被這兩句話給充滿了。
「你是我的妻子。」藍茵呢喃著。雖然只是短短的六個字,卻輕易抵銷掉了她從總機小姐那里所得到的滿月復心酸與委屈。
這六個字,讓她足足等了五年,沒想到會在她即將心灰意冷時,意外地等到了。
是故意要說給外人听,幫她做面子的,還是他已經打從心底認定了她?駝鳥心態的她現在仍不想探究原因,也不敢探究。
今天她決定讓自己好過一點,就算他說的只是一句場面話也好,總之,她已經因為這句話而感動到了。
他要她在辦公室等他,這是她第一次進到他的辦公室。幾乎佔據一整層空間的偌大辦公室里,清一色的冷灰色調,就象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冷酷且精明。
他的辦公桌上,東西雖然多,卻擺放得很整齊,也符合他的形象,干淨利落。
在他的辦公椅上坐下,那溫柔的包覆感讓人坐起來很舒適,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下椅子的品牌,果然跟她家里工作室中的椅子是同一品牌。
難道……她記得很久以前曾經跟他提過,她辦公椅的設計很符合人體工學,坐起來很舒適,沒想到他竟然听進去了。
那時候他只是淡淡地回她一句「知道了」,沒想到他是真的知道了。
手指來回地撫觸著椅子上的扶手,他的手肘常靠在這個地方吧?她眷戀地模了又模。
突然,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在藍茵還來不及說請進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澈,我們……」施珞華刻意裝扮的麗容明顯一垮。「是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誰讓你進來的?」她原本嬌嗲的證據一轉為尖銳的質問。
「我不能在這里嗎?」藍茵好笑地反問。
這年頭是怎麼了?地下夫人都是這樣名正言順地質疑正牌夫人的嗎?
不過她跟施珞華還真是「有緣」。
「你來這里做什麼?」施珞華防備地盯著她。「這里是澈的辦公室,他不喜歡外人隨便進入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點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猜得到。」藍茵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你知道就好。」施珞華得意的說。「在他見到你之前,你快離開吧,我不會跟他說的。」
她恨不得藍茵立即從刀眼前消失,她總覺得凌澈最近看藍茵的眼神,似乎透著一絲不易見的溫柔。
「他要我等他的。」藍茵靠在扶手上,伸手撐著下巴,水亮的眼眸中有一絲疲憊。
與施珞公款踫面總讓她覺得好累。不只要听她的冷言冷語,還要適時的反擊與保護自己,跟打了一場仗沒兩樣。
奇怪的是,以前她們總是後不見後,最近竟然如此容易踫上面?
「你說謊。」施珞華臉色一青。「澈怎麼可能會要你等他。」她不懷好意的眼神閃著。「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該不會已經忘了,你逼迫他結婚時,他的痛苦吧?」
藍茵的眼神一黯,還真是被說到痛處了,不過她沒讓人看出她的脆弱。「我以為如果不是我,你們無法這麼輕松的在一起。說起來,我應該是你的恩人才對。」
當年,凌澈與施珞華的戀情是遭到凌家徹底反對的;凌澈對人雖然冷情,但對他的父母卻是孝順的,為了不讓父母傷心,也為了不想對不起施珞華,原本他是打算不娶,一直到父母接受施珞華為止的,沒想到中途冒出了藍茵,讓一切都月兌離了軌道。
「恩人?」施珞華揚高的單調充滿嘲諷。「若不是你,現在我早就是凌太太了。若想讓我感激你,就請你放了凌澈。」
「好讓你嫁給他,圓了你總裁夫人的夢嗎?」藍茵指出她的企圖。「我以為你是真心愛他,不求名份地位的。」
「少在那里惺惺作態了,你硬逼凌澈娶你,不也是為了名份、為了以後有好日子過?」施珞華冷哼一聲。「名份地位你已經拿到了,不需要在那里假清高地對我說教。」
藍茵嘆了一口氣。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初她會嫁給凌澈,只是因為她愛他,如此簡單的答案而已。
不過,似乎沒有人會相信,當然連凌澈都不會相信。
「凌澈對自己所愛的人是很慷慨的,我相信他給人的,已經遠遠超過其他所謂總裁夫人所擁有的了,你應該要珍惜。」藍茵有感而發地說。
施珞華根本不會知道,她多麼希望今日兩人的身份是對調的;施珞華也不會知道,她這個總裁夫人從來沒有花過凌澈一毛錢,更不用說收到凌澈送的任何禮物了。
她唯一擁有的,是一張結婚證書。一張隨時都可能會失效的紙而已。
「你把他讓給我,我一不定期會珍惜。」施珞華氣焰囂張的逼近。
「讓?」藍茵驚訝的表情寫在臉上。「怎麼讓?他並不是東西,你卻要我把他讓給你?你到底將他當成什麼?我還以為你愛他。」她不悅的站起來。施珞華對待凌澈的態度,讓她自心底冒出了無名火。
「我當然愛他。」季珞華揚起下巴。「如果他娶了我,我會更愛他。」
藍茵失望的搖搖頭,為施珞華對凌澈的感情感到心傷。「愛不是建立在等價關系上的。他雖然沒有娶你,但是他對你比對誰都好,也遠遠勝過對我,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吧。」
「當然。」施珞華得意的笑了。「我永遠都記得,你們的新婚之夜,澈是在我的床上醒來的。」
噢,心好痛!
藍茵用力握緊了雙手,突然竄過心房的刺痛讓她差點暈厥。
她垂下眼眸,努力地想辦法平靜自己的心;奇怪的是,在眼眶滾動的灼熱,卻一點也溫暖不了她逐漸變冷的心。
說來可悲,名正言順的正牌夫人,竟然會被丈夫的情人刺得滿身是傷,而且無法反擊。
懊反擊什麼?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強詞奪理、咄咄逼人的人,況且施珞華說的偏偏又是不爭的事實。
她輸了,盡避她從來沒有爭過,但她就是輸了。
輸在她們所說的那個男人愛的人不是她。
她苦澀地笑了笑,在轉身的同時,偷偷拭去滑落的淚珠。也許現在離開這里,不再和施珞華交鋒,才是善待自己的做法。
「幫我跟他說一聲,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藍茵拿起包包向門口走去。
「我會轉達的。」施珞華喊住她。「如果不想讓自己以後更難堪,我勸你盡早放開澈,不要再糾纏他了。他永遠不會是你的,你給我听清楚了。」
藍茵低垂的眼眸中淚光隱隱閃動,她沒有再開口,只是伸手握了門把,開了門。
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與修長的雙腿擋在藍茵身前,心思混亂的她茫然的抬起頭來望向來人。
「澈?」施珞華略顯驚慌的叫喚在偌大的辦公室響起。
半夜,一部黑色跑車滑過私人道路,彎進一座美麗的庭院中,停住。
車門一開,跨出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凌澈一下車,看見毫無燈光透出的別墅時,冷黑的眸又冷上幾分。
打開大門,黑漆漆的屋內讓他明白一件事,藍茵還沒有回來。
平時只要藍茵在家,不管他會不會回家,一定會替他留一盞燈,她說這樣可以讓回家的人感到溫暖。
以前的他並不以為意,今天他卻突然感受特別深。
原來那盞多留的燈,的確可以讓人感到溫暖;那盞燈代表的其實是她的體貼與關懷,而今天的此刻,他才真正體悟到。
伸手按下燈的開關,沒有她的屋子,他突然覺得好不習慣也覺得特別冷清。
她會去哪里?
今天晚上,當藍茵打開辦公室的門時,他清楚看見了她眼底的哀傷與脆弱,讓他有一種想緊緊擁她入懷、好好安慰她的沖動。
他強忍著那種沖動,開口要藍茵先回家,然後一語不發的拉了施珞華離開。
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下了一個決定,一個他早就決定、卻一直沒有執行的事情。
他一直以為他和施珞華之間不會走到這一步,但是這些年來他發現她變了,慢慢地變成了另一個她,一個他不再認識、也不再愛的她了。
他早該告訴她的,不過現在也不算晚,畢竟大家都還年輕。
此時,庭院傳來的聲響,讓凌澈的濃眉糾結,他轉身向外走去。
「小心,小心,慢慢來。」艾瑪與小咪一人一邊扶著藍茵下了計程車,往大門走去。
「真是的,不會喝酒的人今天偏偏喝這麼多,怎麼搞的嘛。」小咪心疼的拍拍藍茵的背。「你可以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藍茵努力地站穩身體,拍拍她們攙扶的手。「很晚了,你們快回去。今天謝謝你們。」她的臉因為酒氣而醺得紅紅的,那白里透紅的肌膚在月光下顯得特別迷人。
「我們扶你進去,不差這一段路。」艾瑪又扶上了藍茵的腰。
「我真的可以,你們不用……」藍茵開口拒絕。
「交給我吧。」凌澈低沉磁性的聲音介入了她們,他的手佔有性地攬上藍茵的腰,將她扣在懷里。
「呃?」小咪眨著眼,眼前這位優美的酷男是誰啊?「你是……」她可不能隨隨便便把藍茵交給陌生男人。
「凌澈。」凌澈說出自己的名字。「藍茵的先生。」說也奇怪,這個他以前一直排斥的身份,今天卻說得特別順口。
「啊?」艾瑪與小咪同時叫出聲。
不會吧?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藍茵的先生?今天竟然讓她們見到了,而且還是個大酷男!
「謝謝你們送她回來。」凌澈婉轉的趕人離開,語調卻是平淡的。
「藍茵喝醉了。」艾瑪擔心的說。「平常她不喝酒的,因為她酒量不好。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找我們去PUB喝酒,問她原因她也不說,我們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請您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凌澈抱著藍茵的手緊了緊,她身上的酒味混著她的香味竄進了他的鼻尖。「請慢走。」
「那我們先走了。」艾瑪與小咪朝凌澈點個頭。「如果藍茵明天因為宿醉沒辦法來上班,我會幫她請假的。」
「謝謝。」凌澈對她們點了下頭,目送她們上車離開後,一把抱起藍茵往屋內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藍茵的手拍著凌澈的胸膛,要他放她下來。
凌澈不理會她地繼續走著,她輕盈的身軀讓他沉下了臉,直到進屋之後,才在樓梯口前放下她。
「口渴嗎?」凌澈低頭看她,她因為酒醉而迷蒙的雙眸特別迷人。
搖搖頭,藍茵對他笑了笑。「謝謝。」然後小心地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上樓。「我先去睡了,晚安。」
「等等。」凌澈一手環上她的腰。「我扶你,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藍茵噘著唇抗議,那嬌憨的模樣很可愛。「我只是頭很昏,走路不穩而已。」
「那就是醉了。」凌澈莞爾一笑,讓她靠向自己,一起走上樓。原來她除了美麗溫柔之外,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澈。」藍茵突然抓緊他的手臂。「有地震,快找地方躲。」
她的話終于讓凌澈笑出聲來,心一動,他將她拉入懷中緊擁著。「待在我懷里,我會保護你的。」
藍茵靠在他的懷中,听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呼吸著屬于他的氣息,這讓她原本發軟的身體,更加沒力氣了。
她伸出手環上他的肩膀,怕自己會因站不住而軟倒在地上,但也因為與他靠得太近了,她聞到了一股香水味,一股不屬于凌澈的香水味。
藍茵微抬起頭,秀眉蹙攏、眼楮微眯,然後她將手貼上凌澈的胸膛,讓兩人之間隔開一些距離。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她近似耳語的說,音量雖小,還是讓凌澈听見了。「我不要,我不喜歡。」她那討厭的神情明顯的表現在臉上。「我不要。」她又說了一次,可見她真的非常不喜歡。
藍茵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凌澈,沒想到被推開的卻是她自己,她的身軀不穩地向後退開一步,卻一腳踩空,整個人往後倒去。
「藍茵!」凌澈一驚,跨步將她攬回,卻也因為重心不穩,兩人一同滾下樓去。
「嗯。」凌澈悶哼一聲,已經分不清楚痛的是身上的哪一個部分了,他只知道盡量將藍茵護在懷中,讓她的傷害減至最低。還好,樓梯中間轉折處的平台終止了他們的災難。
「藍茵?」他輕拍她的背,想確認她是否受傷。「藍茵,受傷了嗎?」
听見了凌澈的叫喚,藍茵從他懷里抬起頭。「澈?」她眨了眨眼,剛才的震動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凌澈,眼神迷惑。
她純真又困惑的模樣,讓凌澈忍不住伸手撫上她微紅的臉龐。「受傷了嗎?」他難得放柔的語氣,卻讓藍茵更迷惑了。
她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奇怪,這個人明明就是凌澈,可是卻有些不一樣。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她真的是醉糊涂了嗎?
忍不住地,她的手在他的五官上一一撫模確認著,當她的手來到他的唇畔時,他那微涼的唇竟激起了她心中的柔情。
她的手指流連的沿著他的唇型畫著,心中那種想要親吻他的沖動如排山倒海般涌進她腦海里。
她真的、真的好想親吻他。
無措的她,輕咬著自己的唇,沾染上的眼眸,嬌媚動人。
「澈。」她俯下頭與他對望。「我想吻你。」她的唇突然輕輕印了一下他的唇。「可以嗎?我想吻你。」
她的嗓音帶著惑人的呢喃,連凌澈也為之迷惑。
然後,她的唇貼上他的,在來不及得到他的同意之前,生澀卻堅決地吻上了他。
她的唇,柔軟得令人嘆息。
然而她的吻嚴格說起來,卻只是用她的唇貼上他的,並不算是真正的吻。
在藍茵無助地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時,凌澈伸手按上她的頸背,加深了這個吻,並在她驚呼之際探舌與她交纏。
既然她已經開了先端,那麼今天他會好好教會她怎樣才叫做——吻。
藍茵張開了眼,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簾、熟悉的床與熟悉的衣服。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她是在自己的家里、自已的床上。
昨晚的她,好象喝醉了。
最後的印象是她和艾瑪與小咪從PUB出來,搭上計程車回家。
是她們送她進房上床的吧?她的酒品應該還好吧?沒有對她們造成什麼困擾或麻煩吧?想想真是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昨晚的她做了一個好夢,在夢中,凌澈溫柔的抱著她、看著她,並且吻了她。
那個吻,雖然是在夢中,卻是如此真實,就連現在回想起來,那甜蜜的感覺仍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她記得他微涼的唇觸,他輕抿她唇瓣時的溫柔,輕舌忝她唇形時的挑逗,以及他的舌深入與她糾纏時的熱情……
現在光想著,還是會讓她臉紅心跳不已;這夢中的吻,甜美得令她沉醉。而且她還記得,夢中的他也在她的頸上烙下吻痕。
靶覺到自己的臉蛋發熱,藍茵隨手拿起床旁的小化妝鏡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等等!這是什麼?
幾個小小的、不太規則的青紫出現在她的脖子上。她是什麼時候撞到的?她怎麼沒有發覺?
她伸手模了模脖子,不怎麼痛,只是太明顯了,不怎麼好看,可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該不會是……吻痕吧?
怎麼會?藍茵湊近鏡子,仔細地看了又看。
難道,吻痕是真的?擁抱是真的?連那令人害羞的吻也是真的?
那……藍茵突然愣住了,因為此時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幅畫面……我想吻你。可以嗎?我想吻你?
然後是她主動低頭吻住蚨澈的動作,而且還是將他壓在地上!
「天啊!」藍茵哀叫一聲,急忙搗上自己的唇。
酒後誤事、酒後亂性,看看她自己酒後做出了什麼「好事」來了!
「噢。」藍茵羞愧的雙手掩面。他會怎麼想她呢?
「頭痛嗎?」凌澈清冷沉穩的聲音從更衣室門口傳來。
藍茵回過頭,看見了倚在門框上,只穿著棉質長褲,光果著上半身的凌澈。
「澈?」他怎麼在這?藍茵呆了一下。他從不進她房間的,也從來不會一早就出現在她房間里的,更不會象現在這樣果著上半身出現的。「糟了!」她喊了一聲,幾乎是跳著下床的。
九點半了?怎麼會是九點半呢?她怎麼會睡過頭了,剛剛她還以為自己看錯時間了。
不過,一時間太過劇烈的動作,讓宿醉的她腳步不穩地晃了晃,好死不死地倒向凌澈站的位置。
「嗯。」倒向凌澈的嬌軀,豐滿的渾圓毫無防備地撞上他結實的胸膛,害她痛得悶哼地聲,卻又不敢伸手揉。
凌澈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拉著她的手臂,眉頭微蹙。「宿醉得嚴重嗎?」
藍茵抬起頭,恰巧望見他糾起的眉頭,忘了剛才撞痛的胸口,她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眉心,她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
「別管我,是我自作自受。」她自嘲地笑了。
凌澈沒有多說什麼,扶起她到床邊坐下,並替她倒了一杯水。「止痛藥。」他的掌心上放著一顆止痛藥。
他明白宿醉的痛苦,所以他替她準備了。
「謝謝。」藍茵接過水,吃下了藥。「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她現在想起來的,不是只有「強吻」他這一條罪而已,還加上了滾樓梯這一件。
「你的同事說會幫你請假,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他開口說著另外一個話題,仿佛沒有听見藍茵的道歉似的。
「嗯?」他轉移的話題,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的宿醉,讓你今天上不了班。」凌澈取走水杯,還伸手在她頭上親昵地揉了揉,就象對待小朋友一樣。
藍茵因為他如此親密的舉動又呆住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今天的他太怪異了。
不但破天荒的進她房間,還在房間跟她說話,更不可思議的是,已經快十點了,他竟然還在家里沒出門?這個工作起來六親不認的工作狂,狂今天有太多的反常。
為什麼?難道他昨晚也喝醉了?現在跟她一樣在宿醉?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那麼他應該不會記得她「強吻」他這件事。
「下次要喝酒的話,我陪你。」凌澈一手插在腰上,結實的胸腔,肌肉線條超迷人。「你在外面喝醉的話太危險了。」
「不會的,昨天晚上是個意外。」藍茵斂下眸。
昨天的她心情太低落太沮喪了,所以才會借酒澆愁,以後她會小心克制自己的情緒的,因為她不想麻煩到任何人。
「你可以在家里喝。」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地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昨晚來不及卸除的妝雖然淡了,卻無損于她的美。「喝醉的你,若想找人親吻,我可以奉陪。」
「啊?」藍茵輕叫出口。他……竟然記得昨晚她所犯下的惡行?
「我要準備去上班了,你休息吧。」凌澈看著她吃驚的表情,唇畔難得地揚起輕笑。
他真的該出門了;因為擔心她的宿醉,也為了讓她多睡一點,他刻意等她醒了之後才進她的房間看她。
因此,他臨時取消了一個重要的會議,而現在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他重要的干部會急出心髒病來了。
「澈。」藍茵站了起來向他走去。「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的,我是……」情不自禁啊,不過這句話她無法對他說出口。
「不用道歉。」凌澈的聲音不似以往般深沉,反而透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暖度。
他傾身向她,身上好聞的氣息充斥在她周圍的空氣里,然後他又補說了一句令藍茵錯愕與慌亂的話。
「這是你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