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引擎聲呼嘯而過,穿越威尼斯忙碌的上空。從空中鳥瞰,可以看見人工開鑿的大運河,貫穿整個威尼斯。
位于意大利東北方的威尼斯,是莎士比亞筆下「威尼斯商人」的發生地點,也是整個中世紀意大利最富庶的地方.遠在莎翁之前,這兒的商人就以聰明狡猞著稱,時至今日,仍然繳予意大利政府繁重的稅賦,是為全國之冠。
一般而言,來此游玩的觀光客,沒有人會注意到此地稅賦過重的問題,他們眼里只容得下大運河和分布在沿岸的美麗建築。但對于韓寧兒而言,除了威尼斯美麗的風景外,她來此地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擔任法蘭西斯柯•孔塔里尼的私人保鑣.他是本地的政治明星,在全國擁有一定的知名度。
又是另外一個政治人物。
輕蹙柳眉,無聊地看著機窗外迷人的異國風景,韓寧兒沒有太多的興奮之情,反倒充滿厭惡.
她的上上一個任務,就是保護所謂的政治明星,一個姓卡本特的家伙.原本她以為他是個充滿理想的政治人物,沒想到事後證明他是個老色鬼,成天想吃她豆腐。
「本飛機已經降落在馬可波羅機場,謝謝您的搭乘,歡迎您下次再選擇本公司的飛機。」
機上服務員親切的提醒所有旅客,己到達威尼斯的主要機場,韓寧兒這才收起思緒,魚貫地跟著前方的旅客下機,到行李提取處提取行李。
不知道對方會派誰來接機?泰半是他的司機吧!
已經習慣獨來獨往的韓寧兒,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安排。她寧願對方直接給她地址,讓她自己找,省得還要交際應酬,天曉得她最恨那一套,也最不會應付那一套。默默提起輸送帶上的行李,韓寧兒明白她終究無法達成心中的願望,只得像個已經訂好旅館的觀光客,等待旅館的接待員前來接機。
她提著行李站在機場大廳,尋找寫有她名字的牌子.她隨意瀏覽了一下四周,還是沒有看見自己的名字,只好將目光調往門口的方向。
然後,她看見他了,一個她生平僅見最迷人的男人!
韓寧兒發現自己竟然就只能站在原地,與離她不遠處的陌生男子相互凝視,兩人的目光—樣專注熱烈。
眼前的男人.留著一頭短鬈發,發色乍看之不是黑色,但其實是很深的褐色。長翹的睫毛下藏著深巧克力色的瞳孔,包圍著瞳孔的眼窩下若一般西方人凹陷。鼻梁挺直,連接于下方的唇形異常性感。這是一張典型意大利男人的面孔.英俊、挺拔、黝黑,卻又充滿—股沈穩神秘的魅力,有別于一般人對于拉丁人普遍輕浮的印象。
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有多失禮,韓寧兒調回視線,專心尋找前來接她的司機,未料那長相有如雕像的男人競朝她走過來,臉上還帶著一抹有禮的微笑。
「請問你是韓寧兒小姐嗎?」男子站在她的面前用英文問道。
「我是。」韓寧兒也用英文回答,同時相當驚訝他居然能把她的名字拼對,一般西方人都把中國姓氏倒著念。
「總算等到你了。」確定她的身分後,男子仰出手。「我是法蘭西斯柯•孔塔里尼,請多指教。」
法蘭西斯柯很高興他的時間沒有白白浪費,她看起來就如同相片上一樣迷人,甚至更嫵媚些。
「你是法蘭西斯柯•孔塔里尼!?」韓寧兒嚇了—跳。
「是的,韓寧兒小姐,有什麼不對嗎?」法蘭西斯柯覺得她瞠大眼楮的模樣十分有趣。
「沒有。」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接我,孔塔里尼議員……」
「請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韓寧兒小姐.我不喜歡我的人和我這麼見外,畢竟我們還要相處好幾個月。」法蘭西斯柯笑著更正韓寧兒的用詞,讓她又是一陣啞口無言.
「我發現你果然很具說服力,孔塔里尼議淪下,我是說,法蘭西斯柯。」過了一會兒.韓寧兒說。「所有從政的人,都跟你一樣這麼會說服人嗎?」
「大概吧,寧兒。」法蘭西斯柯不置可否。「你保護過許多政治人物,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哦,這我不知道。」她不以為然的挑眉。「我只記得曾經有某個政治明星,自以為很有說服力想與我靠得太近,結果被我過肩掉給摔到自家的水塘里面。」差點淹死.
「我希望那個人不會剛好就是卡本特。」法蘭西斯柯莞爾。「我听說他不只被摔下過水塘,還曾經被某個火大的女助理給一腳踹下高爾夫球場的果嶺,足足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顯然他們都清楚她前兩任雇主的為人,而且不吝于將他的糗事提出來與彼此分享,這讓她的心情放松,同時也使她迷惑。
「請容我為你帶路,寧兒。」法蘭西斯柯取餅她手上的行李。「車子就停在外面,我不希望司機為了等我們又多接一張罰單,雖然那也是我付的錢。」
這就是韓寧兒感到困惑的原因。
原本她以為這次八成又要踫到一個不可一世的雇主,所有的政治人物大多如此。無論他們在公眾場合多迷人、多有風度,私底下大多都是顆爛隻果,爛到無藥可醫.但法蘭西斯柯不同,他不但溫文有禮.同時又風趣幽默,和她印象十的政治人物相去甚遠。
—路上,韓寧兒就這麼心存懷疑地跟隨法蘭西斯柯走向他的座車,撲和他一起坐進後座.他的座車豪華寬敞,各式配備齊全,甚至還有小酒吧,擺滿了各類香檳。
「來一杯吧,寧兒,你會需要它的。」車子才剛剛上路,法蘭西斯柯就把—杯斟滿香檳的杯子,擺在韓寧兒的面前。她不好拒絕,咕膿的說聲謝謝,嘴里還不忘問︰「為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法蘭西斯柯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悠哉悠哉的喝起來。
韓寧兒起先十分納悶,但沒多久就發現答案,整條大馬路都在……
「塞車。」法蘭西斯柯利她心有靈犀的點頭。「這個時間威尼斯大多數的主要道路都是如此,我們只好耐心等待。」所以才需要喝酒。
「就跟台北差不多,我還以為其他的地方會好—點呢!」她抱怨。
「只要足大一點的都市,都好不了。」法蘭四斯柯低笑。「威尼斯也一樣,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羅馬更糟。」
言下之意,就是威尼斯已經很好了,她不該再抱怨。
既然無法馬上到達日的地,韓寧兒只得手拿著香檳,有—口沒一口的小心吸飲,順便看看車窗外的風景。
窗外車水馬龍,長長的汽車陣,婉蜒有如一條彎曲的蛇,也似威尼斯有名的大運河,在華燈初上的照耀下,別有一番景致。
韓寧兒無聊的看著看著,突然間發現有輛車從後而偷偷的插隊至最前端,並且當著所有人的而,呼嘯而過。
「那輛車闖紅幻!」韓寧兒指著那輛闖紅燈的車驚呼道,法蘭西斯柯僅僅微笑,不置一詞,倒是臀察的反應比他還激烈,三兩下就追上那部車子。
「那一輛車完了,一定被開罰卑。」韓寧兒可以想像警察此刻的臉色,必定是義正詞嚴的指責那位駕駛人的不是。
韓寧兒等待,但令她屹驚的是,那輛車不但沒有收到罰單,反而在警車的護送下呼嘯而去,灑月兌就是在演鬧劇。
「這、這……」韓寧兒蹬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法蘭西斯柯,他正而帶微笑,口氣輕松的對她說——
「不必太驚訝,我們貼那個聰明的家伙—定是告訴警察,他的老婆正要臨盆,他要趕回家把她送到婦產科醫院,或是他的祖父正病危,他要趕去醫院見他最後一而之類的活。」法蘭西斯柯到底足意大利人,相當了解自己的民族性,和這個特殊性格底不可能會使出的手段。」真的嗎?」盡避他的口氣堅定,她還是懷疑。「你如何能確定?」
「不信的話,把警察叫過來問問就知道了。」說著說著,他搖下車窗,對著不遠處的警察揮揮手。
被點名的警察,立刻笑容滿面的跑過來跟法蘭西斯柯打招呼。
「有什麼地方能為您效勞的嗎?孔塔里尼議員?」顯然威尼斯的所有人都認識法蘭西斯柯這位大明顯,也對他十分尊敬。
「有的,唐。」法蘭西斯柯點頭.「我想請教—下,前方那輛車明明闖紅燈,你們為何未開罰單.還派人親自護送?」
「是有原因的,議員.」警員解釋.「那位駕駛說他的妻子現在正在家里待產,他要趕回去送她去醫院,所以我們才會派人為他開路。」
警員急急忙忙的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納悶法蘭西斯柯為什麼悶笑,而他身邊的韓寧兒卻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瞧。
「還有其他的事嗎,議員?」警員問.
「沒有了,唐。」法蘭西斯柯搖頭.「你們做得很好,辛苦你們了,繼續去執勤吧!」
法蘭西斯柯跟警察打完了最後一聲招呼,便搖上車窗,韓寧兒還是同—個表情——驚愕.
「你、你猜對了。」韓寧兒指著窗外的警察說。「那個人真的是因為要趕去醫院。」沒想到意大利的警察這麼有人情味,不開罰單也就算了,還兼程護送。
「如果真的是要趕去醫院,那還好,怕的是唐也上當。」法蘭西斯柯自小小長在威尼斯,每一個住仕在附近的人的名字幾乎都叫得出來,這點韓寧兒也十分佩服。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根本不是要趕去醫院,連警察都被騙?」不會吧,有這麼離譜的事?
「恐怕是的,寧兒。」法蘭西斯柯微笑。「我們意大利人有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喜歡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韓寧兒猜想這不只是意大利人的通病,也是全世界所有人的通病。只不過從他的口中說來,顯得特別不可思議,他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實在不需要再錦上添花。」我還是不懂。」不懂干麼引人注意,干麼無恥說謊。
「讓我來為你解釋吧!」法蘭西斯柯低頭沉吟。「唔……不妨這麼說好了,為了達成比他人醒目的目的,有些不是很光榮的舉動,反而一般被認為是正面的品德。就拿這次來說——」他指指窗外的警察。「那闖紅燈的家伙告訴唐他老婆在家特產,真相是否如此只有天曉得,但他已經成為人人欽羨的對象卻是事實。」
「他說謊還能成為英雄?」韓寧兒無法了解意大利社會的價值觀直喊不可思議。
「這就是意火利的真實社會。」法蘭西斯柯莞爾。「醒目過人;比什麼都重要。因為那往往會使自己處于比較有利的位置,藉以領先他人。」
「你也是如此嗎,孔塔里尼議員?」韓寧兒的語氣充滿嘲諷。「為了早—步先發制人,不得不說謊?」
「叫我法蘭西斯柯,寧兒。」法蘭西斯柯更正她的用詞。「是的,我也是如此。我會先發制人,但我不會為了達成目的而編織任何謊言,我不需要那一套,」
法蘭西斯柯極有自信的微笑道,而韓寧兒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謊言來增添他的魅力,他本身已經夠醒目。
面對如此荒謬的社會價值觀,韓寧兒除了驚訝之外,不知還能說什麼。這跺旅游書上的意大利相差太遠了,書上頂多叫人要小心不要被意大利男人偷捏,可沒說他們會為了闖紅燈而謊稱家里有人待產。
正當韓寧兒為此現象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前方又有人闖紅燈,一樣被警察攔下來,然後又一樣被夾道護送,好不威風。
「簡直是……」韓寧兒沒想到居然有人又故技重施,不禁叫起來。
法蘭西斯柯開心的人笑。
「歡迎來到威尼斯。」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吻。「從現在開始,你將會看見許多令你感到驚奇的事物。」
法蘭西斯柯愉快的警告,韓寧兒卻一點也不意外。
她已經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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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稍早在通往孔塔里尼府邸路上發生的事件,稱得上是奇遇的話,那麼現在她所面對的一切,無疑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呆呆注視造型精致的食器,韓寧兒沒想到法蘭四斯柯居然會命人在陽台擺上餐桌,就這麼面對著火運河,醉噬威尼斯的美景。
「這太豪華了吧!」韓寧兒有些不習慣地看著陽台四周。薄如蟬翼的蕾絲窗簾,隨著夜風飄揚穿出拱形的雌花窗戶,圓形的餐桌上擺滿了鮮花和蠟燭,一明一滅的反射出兩人截然不同的面容。
「我倒情願說是浪漫。」法蘭西斯柯邀她坐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我會比較喜歡這個形容訶。」
「隨便你怎麼說。」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二蒙華也好、浪漫也好,我都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拿來吃這一頓飯。」
「我注意到你穿著丁恤和牛仔褲,行李似乎也不多。」法蘭西斯柯說道。
「沒錯,而且我不打算買。」她倔強的揚高下巴。「如果你不喜歡我的穿著,抱歉,這頓飯我大不了下吃,你—個人慢慢享用。」沒人告訴她,她的肥主是一個這麼注重排場的人,就算她事先知道,也不會為他多花—毛餞。
韓寧兒的下嘏拾得高高的,人有他敢不同意就馬上走人之勢。法蘭西斯柯一聲也沒吭,只是用他那雙深邃的眼楮,從上而下地打量她。
「沒人會對你的穿著表示意見,寧兒,你太多心了。」他再次邀請她入座。「T恤也很好,牛仔褲更是非常更是非常適合你。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你拒絕和我—起共享這一頓晚餐,除非你討厭你的新雇主?」
「不!」韓寧兒嚇了一跳。「我當然不討厭你……」
「那就請你坐下來。」法蘭西斯柯堅持她就座。「我承認我相當欣賞你展現志氣的模樣,但你已擋到僕人的路。」
經他這麼一提。韓寧兒才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就站著—位僕人,正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可以上菜了嗎,爵爺?」僕人問法蘭西斯柯。
「可以了。」法蘭西斯柯點點頭,並為就座的韓寧兒倒酒,是年分很好的香檳酒。
「法國香擯地區山產的香檳,最棒的。」他對她眨眼。「千萬別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我怕會被指稱為不愛國。你知道,我國出有很棒的葡萄酒產區,只是我更偏愛這個味道—些。」
法蘭西斯柯露出—個大男孩式的笑容,非但沒減損他的魅力,反而為他覺穩的氣質加分,在在牽動韓寧兒的神經。
「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她緊張的拿起酒杯。「保擴雇主的名譽也是保鏢的工作之—,我不會主動砸你的招牌。」
「謝謝。」法蘭西斯柯道謝。「但我想知道,何時你才會主動砸雇主的招牌?」
「什麼?」法蘭西斯柯突來的問題,使得韓寧兒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我很好奇,什麼時候你才會主動揭露雇主的不是?」比如卡本特。
「當然是在他對我有企圖的時候。」明知故問!
「企圖,我了解了。」法蘭西斯柯點頭。「凡是抗拒不了你的美麗,想親近你的人多半都會被冠上這個字眼。」
「我沒有這麼說。」韓寧兒抗議,這是什麼說詞?「我只是說,只有在雇主下規炬時,我才會忍不住揭密。」
「但若雇主是主動追求,就下在此限之內,對吧?」法蘭西斯柯很快接下去說,接得韓寧兒啞口無言。
她也沒說過這句話,這人也太會拗了吧!
「你果然是政客。」韓寧兒到底還是把話說出來,只是不太好I听。
「我不否認。」法蘭西斯柯舉起手中的酒。「雖然我一直朝政治家的路前進,不過目前看來困難重重。」還需努力。
「你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才須要雇用保鏢。
「我遭遇到……」法蘭西斯柯無奈的微笑。「不說這個了,乾杯,慶祝我們第—次見面。」
「乾杯。」她把酒杯與他對擊。「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能共事愉快。」不要再發生像卡本特的事。
「這你可以放心,寧兒。」法蘭西斯柯一點都不擔心。「我們這里沒有水塘,倒有條大運河,任何時間對我不滿,都可以把我推下去……但是記住,不要用過肩摔,我怕我會吐。」
隨著法蘭西斯柯這句話的結束,兩人同時爆出——陣短暫的笑聲。停住笑聲後他們互相凝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韓寧兒先低頭啜酒。
「我們的晚餐來了。」
僕人的適時出現,解救了韓寧兒頻率過快的心跳,也打破新生的緘默。
「太好了,我肚子正餓。」她說謊,其實她早已緊張到吃下下,但為了不讓他瞧出她的緊張,還是撐著頭皮硬掰。
結果一下子端上了前菜、沙拉、和香噴噴的濃湯。原本毫無食欲的韓寧兒,看了也忍不住食指大動,大口大口地享用起一桌子佳肴來。
「呃,對不起,我很能吃。」察覺到對方異樣的眼光,韓寧兒停下手中的刀叉對法蘭西斯柯說抱歉。
「沒關系,你盡量吃。」法蘭西斯柯微笑搖頭。「我喜歡看女人大吃大喝,現在的女人總是害怕自己的體重過重,吃得跟小鳥一樣少,很不健康。」
「你喜歡肥胖的女人?」韓寧兒好奇的反問。
「當然不。」法蘭西斯柯挑眉。「任何事情都應該剛剛好,體重也一樣。」
「所以你的身材才會保持得這麼好。」她歸納出結論。「不知道你在政治上的立場是否也是如此?」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他能一直堅持這個信念,就不需要雇用她這個保鏢了。
「該上主菜了。」法蘭西斯柯極有技巧的跳過這個話題。「今天我為你挑選的王菜是著名的威尼斯龍蝦,希望你會喜歡。」
配合著法蘭西斯柯手勢送上米的大餐足,一只只艷紅的龍蝦,肥美多汁,教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我最喜歡吃海鮮。」韓寧兒開心的說。
「預料中的事。」法蘭西斯柯輕松的點頭。「台灣是個海島國家,各類海產尤其豐富,烹飪技巧也十分高明。」一點都不輸意大利。
「你到過台灣?」韓寧兒相當好奇。
「幾年前去過。」法蘭西斯柯拿起刀叉切開龍蝦。「那時候我還不是威尼斯的議員,從政是最近的事。」說近也下近,大約是三年前。
「你不是意大利的議員嗎?」韓寧兒實在搞不懂意大利的政治。
「不真正算是」法蘭西斯柯一面切龍蝦,一解釋。「我是威尼斯選出來的議員,代表威尼斯與本土,就是你口中的意大利溝通。而我們還要不要跟本土保持來往,這由全體公民投票決定。就目前來看答案是肯定的,但在另一方面,我必須承認雙方溝通得不是很順利,畢竟歷史意味濃厚的威尼斯,跟現代化的本土有著很大的差別,價值觀也完全不同。」
「比如說,稍早在公路上踫到的事件?」韓寧兒沒忘記公路警察護送說謊嫌疑犯的事。
「不,那倒是全國都一樣。」法蘭西斯柯低頭承認。「雖然我們個別區域的人民特質很強,但有些東西卻是無法割舍,我也覺得很抱歉。」
說完,他把叉子上那塊龍蝦肉,不聲刁不響的送進她的嘴里,算是向她賠禮。
韓寧兒直覺的咀嚼口中的龍蝦肉,品嘗的當頭亦迷惑,在她眼前的男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外表文質彬彬,說話用字充滿貴族的教養,在往顯露出他不凡的出身。
「這龍蝦真好吃,配菜的顏色也很美,就連櫻桃,看起來也比別的地方漂亮。」說不上為什麼,原本打算詢問他身世的韓寧兒,到最後卻扯到食物上頭,直稱贊桌上的一切。
「這些都來自里奧托。」法蘭西斯柯見狀微笑,嘴角上有藏不住的驕傲。
「里奧托?」听起來像—個地名。
「里奧托市場。」他進一步解釋。「那兒有全威尼斯最新鮮的漁獲和最漂亮的蔬果。」
「真的?」她的眼楮為之一亮,奸想去那兒逛逛。
「真的,寧兒。」法蘭西斯柯笑出聲。「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明天早上一起去逛逛。」
「你要陪我去里奧托?」韓寧兒起先十分雀躍,後來猛然想起
「不行,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不宜出門——」
「請給我這份榮幸,韓寧兒小姐。」法蘭西斯柯非常堅持。「就算對手真想對我不利,也不會挑清晨五點鐘出門的,你說對嗎?」
此話倒不假,沒有人會在清晨五點鐘出門,除非他睡不著……
「等等!你說清晨五點針?」一直到現在,她才挑出他活中的語病,驚訝到瞪大眼楮。
「你沒听錯,寧兒。」他點頭。「清晨五點,我準時到你的房門口接你。記住,不要睡過頭,不然我們就會錯過最粘彩的那一刻。?
「可是……」她呆了,壓根兒沒想到必須這麼早出門。
「吃你盤中的食物,寧兒。」在她彌留之際,法蘭西斯柯又說。「用完了主菜以後,還有甜點,我們一定要把它們全吃完。」不能對不起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