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歸順的條件,我朝已經決定好讓一位公主前往和親。」早朝時,皇上坐在龍椅上冷靜地看著底下的議和使者。
今日便是使者啟程回國的日子,除了帶著已簽定的議和書,還要一並帶回和親公主的畫像。
一旁的太監點了點頭,將手中畫卷送上前去。
「啟稟皇上,我族還有一個要求。」議和使者突然開口。
「但說無妨。」
「我王曾要求先看過畫中人。」
此話一出,底下大臣詫訝相望。
好個要求!事到最後關頭才提出,是怕我方隨便派出個丑八怪和親嗎?皇上冷笑著,對眼前的使者開始感到不快。
「既然是和親,就應當站在互信的原則,豈有當場看畫像之理。」臣群中,有人持反對意見。
罷了。皇上擺擺手。
「要看就看。不過,對于和親公主,我朝不會再有更換。」決定的人選不會因議和使者不滿意就做更換。
「當然。」使者恭敬地點頭,示意一旁的下屬將畫卷拆開。
畫從端底展開,當畫中人物越來越容易辨認時,所有朝臣莫不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
十五公主李瑩!
童進臉色大變,為什麼派去和親的會是瑩兒?
「哈哈哈,皇上果然對于議和一事很滿意,竟派出這樣一位國色天香的公主前往我族和親。」使者點點頭。畫中人確實漂亮。
「等等。」皇上開口制止。
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差錯?是誰暗中掉包?
「皇上是想要反悔?」使者擰眉,剛剛明明說了不會再更換的。
「這名公主已是在下的未婚妻子,怎可能會讓她去和親,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鄭瀾青連忙站出來。怎麼會是李瑩?一定是弄錯人了。
「未婚妻?婚約是可以解除的,況且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要我如何分辨?」使者根本不听解釋。
皇上愣住,遲遲無法回神。對于畫像一事,他也感到納悶和震驚。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在他背後作這種手腳?
眼神瞄到底下的狀況,朝臣可說亂成了一團,鄭瀾青企圖再以言辭向使者說明,只有一個人眼神堅定的看著他這個方向。
童進在等。他手已握住刀柄,只要皇上一個示意,他便行動。若是讓使者就這樣把畫像帶回,只怕會讓我朝被其它國家恥笑是個沒有誠信的國家。
皇上看著童進的舉動,明了他的用意。
「皇上難道要反悔?堂堂一個大國的皇上,竟然說話不算話?」使者吵嚷到一半,話鋒突然一轉,重新回到皇上身上。
童進不動,仍在思索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既然皇上沒有意見,那在下就把畫帶回,呈給我王。至于和親日期,會在日後派人來商議。」使者說完,便頜著下屬準備離去。
大伙頓時沒了聲息。難道皇上真要讓十五公主去和親?
童進沒有轉頭看使者到底走了多遠,他仍在等,等皇上示意。
緩緩地,皇上看著他,將手舉至半空,輕揮了下,示意童進可以行動了。
刀一出鞘,童進人已來到使者後方,無聲無息,瞬間斬斷畫軸,一分為二的畫立即掉到地面。
嘩地一聲,大家驚呼著,這是?!
「你——」使者沒料到竟有人如此大膽,一張嘴張得好大,並認出來者是屢屢讓旅里軍隊吃敗仗的童將軍。
「回去吧,我朝拒絕這次議和協定。」童進平靜說道,將刀收回。
「你……好!既然童將軍話說得如此篤定,那也就別怪兩方將再起戰端。」被當眾羞辱,使者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朝不喜征戰,但如果對方一意孤行,執意要擾亂邊線居民,那我朝自然不會袖手。」
「好,大家走著瞧!」議和使者撂下狠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沖沖地走出殿外。
待使者走遠後,鄭相國憂心仲仲地道︰
「皇上,現下該如何?」雖然保住了李瑩,但怕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戰事。
「童將軍。」皇上叫著。
「臣在。」童進單膝跪地;事情雖不是由他而起,但絕對會由他來作結束,他會不顧一切保住李瑩。
「全靠你了。」西方蠻族剽悍善戰,除了童進有能力平定亂局外,似再無其它人選。
「臣領命。」他點點頭,欣然接受。
西方飄來一朵烏雲,遮住了半個天空,為未來平添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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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將軍。」李瑩將手中戰袍交給童進。
這是她與幾個手工師傅連夜趕工縫制成的,希望他能穿著它戰勝凱旋歸來。
「謝謝十五公主。」童進收下,在接過的瞬間,與她指尖相觸,一陣暖流竄上心頭,無言中感受到彼此的情意無限。
她眼神中充滿憂慮。他為了她再上戰場,她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只能持在京城中等候他歸來。
他輕笑著,要她放寬心,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垂下了眼,她真希望自己可以陪他上戰場,縱然什麼都做不了,但只要能安靜守候在他身旁就好。
戰場鱉譎多變,沒有人可以預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希望童將軍這次征戰能順利得勝凱旋歸來。」一旁鄭瀾青趨向前,擁住李瑩的肩。
「童某謝過鄭尚書。」看著那只放在她肩上的手,童進勉強自己轉開眼,避免再看。
「童將軍,這是本宮連夜去佛寺中求來的平安符,望將軍能夠帶著它,平安保身。」李芯將自己求來的保身符放到童進手上。
她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皇上不惜撕毀議和書,為的就是要保住十五皇姊,而童進更為此再上戰場。
情況並沒有如高皇後所預設的情況,甚且全變了樣。
「謝謝十六公主。」童進謝過。
「望將軍平安歸來。」李芯說著說著,竟開始落淚。怎麼辦?童進要離開,而皇上正在徹查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紙將包不住火。
「待將軍平安歸來,也許正好可以參加在下與十五公主的婚宴。」鄭瀾青忽然提起。
李瑩詫異鄭瀾青為何會在此刻提及此事。
但她隨即垂下眼,無法再看童進。
他若凱旋歸來,就要目送她上花轎成為人妻?童進一陣苦笑,那他到底要不要回來?
心頭涌起苦澀,明知這是遲早會有的結果,他卻無法改變。
「我們也該告辭了,想必童將軍還有許多事要忙。」鄭瀾青又說。
揮揮手,童進站在門口,目送三人離去。
到了大門,她回過頭,眼里寫滿請求,請他一定要平安歸來。
他收下她的請求。為了她,他定會回來。
五日後,童進率領大軍浩蕩出發往西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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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聲來來回回,高皇後心煩意亂地在房內走動,不復以往的高雅雍容,整張臉愁雲慘霧的全糾在一塊。
「皇後……」宮女試著叫出聲。
「吵什麼吵!活得不耐煩了嗎!」高皇後瞪一眼,宮女立即低下頭,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斑皇後轉頭一看,發現竟是皇上站在門外,而且恐怕已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皇上來了,為什麼不早說。」高皇後臉上上止即堆滿笑,悄聲問一旁的宮女。
「正要說啊。」結果是被罵。
斑皇後哼了聲,眼里寫著︰等會再跟你算帳!
「皇上怎麼有空來臣妾這?」她趨前迎駕;皇上一向鮮少來她這里,除非有什麼大事,否則是能避就避。
「想看看皇後。」皇上扯動唇角,露出笑臉。
「是嗎?」高皇後心喜,連忙招呼宮女去膳房端來酒菜。
「很久沒看見皇後的笑臉了,有點想念。」深不可測的平靜,讓人一時捉模不清他真正的意圖。
走近高皇後身旁,他伸手觸踫她的臉。
斑皇後臉上一陣羞紅,垂下眼。
好久了……皇上有多久不曾這麼仔細看過她了?心頭怦怦跳著,難以形容的喜悅涌上心頭。
小菜與酒很快便端入房內,高皇後拉著皇上的手在桌前坐定。
「以後要是思念臣妾,只管派人來說一聲,臣妾必定會立即趕到。」高皇後笑靨如花,殷勤地為兩人斟酒。
皇上笑笑,沒有多說什麼,一雙褐眼靜靜望著她。
「皇上最近很忙吧。」高皇後心疼的說,皇上日理萬機,身體的疲累可以想見。
皇上拍拍她的手,試圖給個微笑。
「如果能,臣妾真的願意替皇上分憂解勞。」高皇後眼中閃著淚光;他不曾給她絲毫溫柔,卻在今夜對她釋出一絲暖意,讓她覺得備受珍愛。
「喝點小酒吧,喝點酒能讓精神舒緩些。」她拿起酒杯,一杯給他,一杯自己端著。
皇上接過,卻沒有急著喝下。
「皇上不滿意臣妾準備的酒菜?」高皇後不解地問。
他把酒杯放回桌上。
「不,是朕覺得對不起你。」伸長了手,他輕撫她的烏黑發絲。
「皇上別這樣說,臣妾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她笑笑,要皇上別太在意。
餅去如何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及未來。
「不,該說這一切都太晚了,朕的歉意來得太晚。」
當初,在她如花般年紀時便進宮服侍他,轉眼已接近十載,十年夫妻,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啊。
「皇上。」高皇後淚掉下,反握住他的手。
「就是因為來得太晚,才會鑄成這次大錯。西邊疆域本該太平,戰事全因你一人再起。」眷戀的眼光沒變,句句平穩地陳述著。
冷意從頭皮竄到腳底上,皇後身子後退了些,眼楮瞪大著,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听到的。
事情已經被查出了?
額上冷汗直冒,心跳幾乎要停止。
「請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高皇後試圖為自己辯解。
「念在夫妻多年的份上,朕給你兩條路走。」皇上突地站起身來,衣袖一揮,甩開高皇後的手。
「兩條路?」高皇後抬起頭,看著冷情的夫君。
他臉上表情毫無變化,面對她,再無一絲愛戀存在。
轉過了身,大步走出宮殿外,留下愣在原地的高皇後。
餅了會,原本她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心月復太監阿福,端著木盤恭敬走入房內。
「娘娘。」阿福將木盤呈上。
斑皇後震驚地雙腳一軟,跪倒在地。
木盤內是一條白綾及一杯無色毒酒。
這,就是他給她的兩條路?
「阿福,若本宮不選呢。」這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她不想死。
「皇上交代,若娘娘不選,就兩條路一起送娘娘走。」阿福抖著手,他也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情況。
被查到涉入的人不是抄家滅族,就是被流放充軍。運氣最好的十六公主,听說被囚禁在冷宮,終身不得再出冷宮一步。
而他被皇上派來送娘娘上路後,恐怕也難逃一死。
斑皇後看著眼前的白綾和毒酒,萬萬沒料到情況會是這樣!
他的夫君,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她,最後還親手毀了她。
漸漸明了無望挽回,心慢慢死去。
「把東西留下,都退出去吧。」高皇後呆坐原地,無法再言語。
「謝皇後不為難奴才。」太監阿福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後,轉身與其它人一起退出房間。
餅了半晌,房內傳來酒杯踫地的破碎聲音。
「皇上旨意,高皇後因不慎誤喝毒酒身亡,即日起全國齋戒三日,以示哀慟。」太監阿福邊流淚邊宣旨。
爆外,宮女護衛們全跪在地上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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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大手握住她的,難以言喻的愛戀心情從心頭竄過,接著,他擁抱住她,低頭在她臉上留下一吻。
「等著我,很快的,我將回來。」他立誓說,眼中有無數個她的身影。
「我等你。」她回擁著他,期盼他能凱旋歸來。
「我不會讓你失望,只為你回來。」他低下頭,靠近她,他的唇很溫暖。
「我等著、我等著……」李瑩哭著,擁抱一個漸漸消失身影的人,身上的溫暖正逐漸失去。
啊,原來是夢!床上的人兒睜開了雙眼,淚流滿腮。
「公主又作夢了?」紅倌持著臘燭走進房內。
「是啊。」她起身,四周仍是漆黑一片,大地仍在熟睡,萬物正在休養生息,只有她,再也無法入眠。
「童將軍西征已經一年了吧。」點亮了燭芯,黑暗中燃起一絲光亮。
李瑩起身披上外衣,來到窗台前。
窗外的桃花正含苞待放,花開的季節又到了嗎?
花又要再開,但伊人仍未歸來。她垂下眼,心中無限思念身在遠方的他,不知他是否一切安好?是否受了傷?
「一點消息也沒有,真是令人擔心。」紅倌說道。除了偶爾傳回一些軍情外,童將軍甚至連封信都沒捎來過,完全不知道現在情況到底如何。
「是啊。」因不想讓她擔心,所以連只字片語都不給嗎?可是越是這樣,越是教人煩心呀。
樹梢上盡是新生綠意,早春之際,眼前一片欣欣向榮,但她的心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快樂,夜夜抱著數不盡的相思入睡,面對在夢中才能相會的日子,實是一種磨人的煎熬。
「公主,距黎明還有一段距離,要不要再去歇會?」公主寂寥的背影,任誰看了都會心疼難過,明明相愛的兩人,卻無法在一起。
這段情,該如何才能修成正果、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瑩點點頭,沒有意見。
正要轉身,門外忽然傳來急切的奔跑聲。
門一推開,蘇黎大喊︰「回來了!軍隊回來了!」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李瑩沖向前,捉住蘇黎的手。
一顆心怦跳得好快。
「童將軍的軍隊回來了!」蘇黎來不及換氣,又再說了一次,這次說得更大聲了。
「真的嗎?」抖著聲音,李瑩再次確認。
大軍已經進入東門,再過一會就可以抵達大殿。
她趕緊要紅倌替她更衣,心思不停亂轉。他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忍住盈眶熱淚,李瑩一出房門,腳步飛快地往大殿方向奔去。
大殿外頭,一群士兵秩序井然地站立著。
李瑩趕到時,只見最前方擺放著一副擔架,擔架上似乎躺著個人,看不清到底是誰,只覺得心髒突然一緊,呼吸有點困難,腳步也停了下來。
皇上正在听軍情報告,面色凝重地听著這一年來將領的辛苦。
「各位軍士們,這一年來辛苦了,朕一定論功行賞,對不幸殉難的士兵從優撫恤。」皇上霍然站起,往階梯下走去,緩緩走到那副擔架前。
「是誰受傷了?」李瑩問一旁的太監。
「回公主,是童將軍。」太監一看是十五公主,趕忙回答。
童進?他受傷了?!
她抓起裙擺,匆匆奔下階梯。
傷得如河?嚴重嗎?她目不轉楮地看著擔架上的人。
擔架上,童進正閉眼躺著,渾身包扎著白布,不少地方還滲出血,發白的唇色,顯示傷得不輕。
「……在最後一次突擊中,其中一支隊伍遭到敵兵埋伏、因其它分支正在做分頭攻擊,無法適時給予支援,將軍為了要解救被敵軍埋伏包圍的弟兄,獨自沖進危難當中,雖然最後成功解救了弟兄,自己卻也因此受了重傷。」一旁將領正在說明原委。
「將軍真是重情重義之人。」換作一般人,早就掉頭走了吧。
皇上忙要人急召御醫來。
「童將軍傷得嚴重嗎?」李瑩眼不曾離不開童進身上,他傷得好重。
「軍醫說,今晚將是關鍵。如果當初沒有堅持趕回來,也許就不會這麼嚴重了。」將軍傷重,偏執意回京城,誰勸都不听;結果回程途中,傷口不慎被感染,傷勢更加惡化。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童將軍!」她眼眶泛濕,握著他冰冷的手,心感到一陣痛。都受傷了,還要趕回京城,更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
「會的。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息吧,童將軍今晚就先留置宮中療傷。」皇上命令道,隨扈立即抬起擔架往後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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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進、童進,你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了,可是你為何不睜開眼看看我?我是瑩兒,是與你有過約定的人啊。
求你,求你醒來再看我一眼。
痴心握著童進的手,李瑩跪在床榻前不離半步。
「御醫,童將軍的傷勢如何?」待御醫診斷完,李瑩便急急詢問。
「情況不是很樂觀,要有心理準備。如果過了今夜能醒來,可算是過了一半難關。」搖頭嘆了口氣,要大家自行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種脈象,能撐到現在,還更是不容易啊。
「會死嗎?」李瑩兩眼無神地看著眼前再也不會對她微笑的臉龐,他會離開她嗎?
死,這念頭躍入腦中,讓她全身無端發起冷來,陣陣冷意竄至頭頂;想起母後冰冷的尸體,後宮宮女哭成一片的淒涼,記憶中最不願面對的那一幕,瞬間被撕扯開來。
他也會變成那樣嗎?
發顫雙手用力緊握住他的。不,他不會死的!他怎麼舍得離開她?!
「十五……」皇上站在她身後,拍拍她顫抖的肩膀。
如果他沒猜錯,童進就是十五當初得心病的原因?他苦笑,笑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發現,害十五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眼淚,想必她愛得很辛苦吧?
身為公主,只能選擇維持政局安定,把愛意埋在心中。
他可憐的妹妹。
「皇兄,他就要死了,要離十五而去了是不?」她哽咽著,喃喃道。「像母後那樣,不會再睜開眼看瑩兒了?」
眼淚一顆顆墜下,心糾緊成一團,痛得她眉頭全皺在一起,她不斷搖晃著他的身子。
「醒來、醒來啊……」沙啞的聲音不停叫喚著,哀求他再對她微笑。
難道他不知道她有多盼望他回來嗎?
「瑩兒,讓童將軍好好休息。」皇上蹲來,想將她拉開,她現下這般狀況,對童進的傷一點幫助也沒有。
不知打哪來的力氣,她甩開了皇上的手。
「不,我要在這里陪他。童進,你听見了沒有?我是瑩兒,你不顧身受重傷,不就是為了要回來見我嗎?我要的是一個會對我微笑的童進,我不要你這樣,自己一個人一直睡著,不肯理我!」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龐上。
皇上嘆著氣垂下手,無力為妹妹或童進做些什麼,于是默默命令眾人退出寢宮,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見,你以為我是賣身妓女,硬是塞了一百兩銀票給我,要我好好重新過活。第二次見面,我為了撿回被風吹走的帛巾,而攀上樹干,後來不慎摔落,你湊巧的接住了我,以為我進宮當了宮女,還給了我一個令牌,要我要是遇到什麼急事,可以拿令牌找你幫忙。第三次見面,我們才知道彼此真正的身分,你是個將軍,而我,有個你不能靠近的身分……這一切,你都還記得嗎?」往事歷歷在目,如同昨日才剛發生般,記憶猶新。
老天啊!為什麼?為什麼神要在兩人受盡折磨後還要從她身邊奪走他?!她不能沒有他,也不能失去他!
突然,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微張的嘴無法再吸入更多空氣,額上汗滴越冒越多。
「御醫!御醫!」她大聲叫著,門外候著的御醫立即沖進房來。
床上的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彷佛離死不遠……
「童進、童進!不要死!不要丟下我!」李瑩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祈求著。
「公主。」御醫放下童進的手,搖搖頭。
已經是生命盡頭了。
她愕愣著,看著御醫的宣判。
「不、不會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里掏出個東西。
「童進,你曾說過,要是我有事可以拿這令牌給你,你將盡你一切可能幫我。現在本宮拿這令牌來了,這個忙只有你能幫了!你一定要盡你的一切可能,不要死!不要死!」她不顧一切地撲在他身上,臉上熱淚滿盈。
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