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打扮真如仙子下凡,清麗月兌俗。」蘇黎細心地為公主頭上插上最後一根發簪。
李瑩不說話,只是靜看鏡中人。一身紅衣簡便裝束,頭發全盤整起來,高額居心處還特意貼上了紅花。
今日皇上特意在城郊舉行春狩,不僅朝中王公貴族應邀出席,就連家中平日足不出戶的閨女也可參與狩獵。
前幾天皇兄已先行派人送來這襲紅衣,為的就是要她也能一起到戶外解悶;雖然她對狩獵這活動沒什麼好感,但如果只是純粹到郊外看看,她倒是沒什麼意見,也會樂于參加。
「蘇黎,把這發簪解下,換成那日在市集買回的那支。」
「公主似乎對它情有獨鍾。」整櫃的飾品中,就屬這支發簪最得公主喜愛,常常佩帶。
李瑩輕聲應喏,其實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老喜歡佩戴這支發簪,大概是因為它年代久遠,看起來相當特殊吧。
她伸手撫著發簪,暗自心想。
打理好一切,李瑩在宮女簇擁下走出臨時搭建的帳棚,耳邊傳來陣陣狩場內大叫稱好的聲音,不遠處,一堆男人正在騎馬比試騎射。
騎射者只要能夠將手里的箭射中標靶中央紅心,便得滿分,依序往外推算,得分逐次遞減。皇兄十分熱中這項游戲,常在狩獵前舉行比試,先看大伙實力強弱如何。
走入專為王族大臣搭建的布棚,她依隨從的引領坐定。
棚內,皇上坐主位,其餘人等按照輩分、官職排列,男女分坐,貼身僕從隨侍在旁。
「十五皇姊動作好慢啊,都已經比試過一回合了。」十六皇妹李芯嘟著嘴抱怨,眼楮卻還是目不轉楮地盯著試場動靜。
紅倌體貼地在杯內斟滿水,供公主飲用。
李瑩微微一笑,點頭謝過紅倌的細心。
場內騎射雖然名為比賽,但也可乘機在皇上面前展現自己長才,因此私底下大家莫不摩拳擦掌,全力以赴。
「剛剛那一輪共有兩人得滿分呢,其它比賽者簡直就像是陪襯。」李芯直呼不可思議,竟然有人能得滿分。
往年只有吏部尚書鄭瀾青一人能得滿分,可今日卻出現齊鼓相當的對手;究竟這三人技術誰高誰低?抑或在伯仲之間?
听到李芯的大力贊揚,李瑩好奇地往試場內看去。
鄭瀾青平日雖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形象,但私下對武術卻頗有鑽研,也經常鍛鏈自身體魄,或拜名師習藝,長久下來,自是武藝、身手不凡。
場內,他策馬往標靶位置奔去,手拉滿弓,眼神專注,等到達目標前,手中箭立即放開,瞬間,箭立即射中標靶紅心。
現場立即傳來一陣喝采聲,人人拍手大贊。
鄭瀾青面對叫好聲,淡然點頭,抱拳謝過。
「十五皇姊,不如我們也一同下場比試?」李芯看得心癢,迫不及待想下場試試,于是順手拉起李瑩往場內奔去。
一旁紅倌臉色大變。公主一向不若十六公主活潑、武藝樣樣精通,如果下場比賽,有個什麼意外怎麼得了。
來不及制止,李芯已拉著李瑩一溜煙往棚外奔去。
「十六妹……」李瑩隨著李芯來到停馬處。
「十五皇姊身子看來雖然薄弱,可是小時候不也跟著鄭大哥一同習武?」所以一般的騎射應該是考她不倒才是。李芯松開李瑩的手,逕自挑選起由隨侍呈上的弓箭。
包何況來狩獵場,卻一直坐在棚內觀看,未免太過無聊。
「公主也要下去比試嗎?」一旁女替中有人趨前問道。
「是啊,女眷們不也有場比試?」李芯微笑回答,已經將手中挑好的弓箭交給李瑩。
「公主身分何等尊貴,不怕萬一有個閃失,傷了身體?」有人酸不溜丟地開口。早聞十六公主好動,不論何種武術都考她不倒。
「放心,受了傷也怪不到你頭上去。」李芯瞄過去一眼,原來是兵部尚書的大女兒朱顏臻。她收回神,趕忙為自己挑選一把好弓箭。
「十六公主身強體健,當然是沒問題,但十五公主自幼藥不離口,這種比賽,最好還是別太逞強參加,免得到時皇上怪罪下來,可沒人擔待得起。」朱顏臻若有似無地瞧了一眼李瑩手中的弓箭。別說是拉弓了,恐怕連上馬都有問題吧?
女眷們嘴邊嘲弄的笑意漾開。
十五公主,據說十分得皇上寵愛,但至今卻沒有人看過她發威的模樣,所以宮中盛傳十五公主是個沒半點脾氣的冰山美人,一般公主該有架勢也沒有。
「朱顏臻,你還在記恨十五皇姊搶了你未婚夫婿的陳年往事嗎?」李芯听得心煩,眼神一凜,視線射向朱顏臻。
本是門當戶對的兵部尚書與禮部尚書聯姻,卻在禮部尚書之子于宮中匆匆瞥見十五皇女之絕色容顏後,日夜茶不思飯不想,簡直像得了失心瘋,成了不拆不扣的廢人。
末了,只好由禮部尚書親自登門道歉,取消這門婚事。
朱府咽不下這口氣,可是禮部尚書的兒子據聞為了十五皇女可以不惜流血割腕,只為能夠再見佳人一面;左思右想,這種丟面子的親事,還是不要也罷,因此也就答應了退婚一事。
為此,城中還曾喧騰一時,十五公主成了朝中茶餘飯後的話題,大伙除了大談公主的美麗,背地里更譏笑朱家大女兒還沒過門就被退親,待嫁的黃花閨女身價大跌,從此更是乏人問津。
「胡說!」朱顏臻喝斥,氣得脹紅了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樣貌比不上十五公主,但長相是天生,誰都無法選擇;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被拿來跟十五公主作比較,就不禁有滿腔怨懟;再者因為退親之事,讓她成為大家嘲笑的對象,心頭更是一陣惱火。
李瑩清亮的雙眼,對比著自己的自卑可憐。
可恨哪!這世界為什麼會有一個如此吸引眾人目光的李瑩?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里有數。十五皇姊,我們選馬去吧,少理這些人。」李芯得意地看著朱顏臻滿面脹紅的氣憤,拉著李瑩往另一處去挑馬。
李瑩沒有說話,只是回頭望了望眼眶中泛淚光的朱顏臻;當初,她早知道兵部與禮部二者間的親事因她而告吹,縱然無辜,卻已在另一個女人心中成了破壞其一生美好幸福的始作俑者。
她無奈、也無法在此時此刻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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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兄,看來等會你、我與吏部尚書還有一場比試。」徐靖拿了壺水遞給童進,他順手接過,灌下一大口。
「吏部尚書實力並不在你我之下。」童進將水壺還給徐靖,眼中含笑。
同窗多年,雖然一直沒有機會比劃較量,不過彼此都了解對方的實力到底到何種程度;今日場上出現個齊鼓相當的對手,兩人也頗感意外,佩服對方外表溫文儒雅,武藝卻深藏不露。
「看來朝中現下最受矚目的兩大將軍,是昔日好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貴公子提著弓箭走近。
武將向來惜言如金,童進與徐靖靜靜地看著來人靠近,既不出聲招呼,也不熱絡攀談。
斌公子面對這種情況,聳聳肩,沒太多表情,像是早已習以為常。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三人齊轉身往場內看去。
「看來女眷們也要來比賽。」貴公子喃喃道。
「兄台是否願意講解現在的情況?」童進好奇開口。
長年征戰在外,對于城里的一些人事自是不熟,若有人願意說明,自是能多一分了解。
斌公子點點頭。
身穿白色便裝的女子正策馬往場內奔來,神情十分鎮定,在馬上搭箭拉弓,唰地一聲,利箭射中紅心偏側,差點就射出紅心外圍。
「十六公主果然名不虛傳,武藝不錯。」貴公子微笑以對。
成績不是頂好,但以女子身手而言,已屬難得。
女眷們的比試,成績當屬十六公主最佳;其它差一點的,連靶都沒射中;好一點的,頂多只沾到一點邊。
斌公子一一講解,順便介紹上場的是誰家閨女,舉凡一品官員家中待嫁女兒,一一出場亮相,衣著華麗,爭奇斗艷,簡直就像場另類的相親大會。
最後一位紅衣女子在隨侍的扶持下蹬上馬匹。
「十五公主!」貴公子聲音中有著不敢置信。
童進順著貴公子的驚訝望去——
冷清的素顏,看來依舊艷麗,白皙的臉龐,有被太陽曬出的紅暈,因而多添了些活潑氣息,但她卻半絲笑容也無,平靜得與鼓噪人群成強烈對比。
她側身由隨侍手中接過弓箭,輕聲道謝。
「十五公主?」童進被眼前這一幕給駭住,搞不清是因為她的身分,還是因為她正胯下一夾,駿馬正往場內狂馳而去。
不遠處,正在觀賞的皇上看到李瑩正策馬準備比賽,慌慌急急站起身來。
「是誰讓十五妹下去比賽的?!」皇上怒不可抑的拍桌大聲問。
十五妹看來是那樣不堪馬匹顛簸,手里的弓箭是那樣沉重,到底是誰讓她也下場比賽的?
棚內,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應話。公主是怎麼下去比賽的?是誰作主?誰都不知道哇。
「你們這群蠢蛋,要是十五妹出了什麼意外,該陪葬的一個都跑不掉!」皇上氣沖沖的走出棚外。
李瑩放開馬繩,輕而易舉地將弓拉開,利落地搭上箭,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就像已反復練習過數百次一樣,待快到標靶前時,她屏息以待,嘴邊露出一絲微笑,手放開—箭立即飛出,正中紅心!
四周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蚌個不敢置信地看著平日高貴不可親近的十五公主一箭射中紅心,技壓全場比試女眷。
「哈哈哈!丙然是朕最疼愛的十五妹,竟然這麼出色!」皇上呵呵大笑,滿意地走回位子坐定,剛剛的硝煙味完全散去,臉上盡是得意驕傲。
棚內的太監隨從聞言,紛紛松了口氣。還好十五公主平安無事,不然他們的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
听到皇上開口,眾人才回神大聲贊好。
「十五公主真是深藏不露啊,竟有這一身好功夫。」貴公子也頗感訝異,平日看來養尊處優的公主,想不到竟有這等好身手。
十五公主?她是公主?紅衣女子策馬奔過他面前,但顯然沒有看見他,快速馳遠。
童進皺起居,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般不清楚她和自己究竟有何關聯——第一次見面,他是她的恩客;第二次見面,以為她進宮當了宮女;第三次才知道原來她是身分尊貴的公主。
心中涌現復雜的情緒,無法多作思考。對于她,他真的感到很意外,冰一樣的態度,始終沒變,變的卻是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場內那頭,鄭瀾青已守候多時。
「看來沒退步。」他趨前扶李瑩下馬。
「是馬兒肯配合。」李瑩揚起笑意,那一箭恐怕讓不少人意外吧。
她自幼跟著鄭瀾青一起習武,雖然只有短短幾年,學到的或許只是些皮毛,但起碼騎射難不倒她。
「十五皇姊小露一手,就把全部參與的比試女眷們給比了下去。」李芯熱絡地挽著李瑩的手,撒嬌地向李瑩埋怨.
「改天我也來跟你討教討教。」他體貼地接過她手上的弓箭,交給下人收好。
「鄭尚書夸獎了,只不過是剛好射中而已。」她笑睨他一眼,他明知她也就只有這項強項。
「接下來換我試試有沒有這種好運氣也剛好射中。」鄭瀾青和她說笑著,然後接過馬僮手中的馬繩,上馬準備比賽。
「那人是誰?」遠處將一切盡收眼底的童進問道。
「吏部尚書鄭瀾青,其父是先皇十分倚重的相國,與十五公主是青梅竹馬;許多人都傳聞,十五公主遲早會下嫁于他。」貴公子一臉的惋惜,那麼美的人兒,卻早已名花有主。
是嗎?已有婚約在身?
「童將軍、徐將軍,接下來輪到你們比試。」隨從牽來各自的馬匹。
童進、徐靖策馬來到鄭瀾青身邊,準備應賽。
三人從竹筒中抽出比試號碼。
「依序由我先開始。」徐靖抽到第一,他將竹簡放回竹筒,吆喝一聲,馬匹立即像前般飛出,他氣定神閑地自背後抽出箭,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
「好功夫!」鄭瀾青笑看童進。
童進不語,雙眼審視幾步之距的鄭瀾青。他風度優雅,斯文俊挺,是她將要托付一生的對象……腦中突然浮現那夜她在榕樹下的臉龐,是那樣清冷,明顯不讓任何人靠近。
卻只讓鄭瀾青靠近嗎?
「接下來輪到我了。」鄭瀾青技巧純熟地在馬上拉滿弓,正準備要射出時,手卻不小心一滑,射偏在正中央的箭靶旁。
一旁有人難掩失望的低叫出聲。
鄭瀾青仍舊笑笑,並沒有太多情緒起伏,覺得盡力就好。
最後是抽到第三號的童進。就見他胯下使勁,駕喝一聲,馬蹄開始飛馳,全速往前奔跑,他眼如鷹集般緊盯著場內箭靶,拉滿弓——
她的笑臉在眼前出現,燦爛笑容卻不是因他——
眾人引頸觀望到底誰輸誰贏。
射出的箭,並沒有正中紅心,而是不偏不倚地貫穿鄭瀾青那只射偏的箭,絲毫不差,筆直到底。
旁人倒抽口氣,連徐靖都感詫異。
這算是一種挑釁吧?
童進放下弓,回首看著鄭瀾青臉上的淡笑,點頭回應。
武將最忌心緒受到波動,沒想到他竟犯了這個錯誤,讓她在無意間影響了他的心緒。
「十五皇姊快看,現在正是精采的時候!」李芯大眼中寫滿興奮,迫不及待地想得知三人間到底誰實力最強。
李瑩往比賽方向轉身,突然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第一個出場的是徐靖,他父親是鎮北有功的徐將軍;接下來是鄭尚書;再下來是童進,平民出身,但听說與徐靖拜同一名師習武,現在與徐靖一同在趙將軍麾下。」李芯一一道來,將兩個陌生面孔作簡單介紹。
童進。李瑩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懷中收藏著的令牌像是受到感應般,竟無端開始發燙,一陣一陣熱了起來。
原來他不是巡兵,而是一名武將;那麼,他剛剛也看見她了?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了嗎?一連串的問號不斷翻來覆去。
再無法回到冷靜,心噗通噗通地加速跳動,眼里只容得下他。
他一箭將鄭瀾青的箭貫穿,既快又強,毫不思索的破壞。
李瑩倒抽一口氣,微微後退一步。
這樣挑釁的舉措,是種巧合嗎?
「啊!」一邊,李芯的叫聲高了幾度,情緒隨之高漲,發亮的雙眼綻放出光芒,就像在膜拜神只。
童進經過她們面前時,眼楮特意垂下望了一眼。
李芯低吟出聲,像是醉了般,陶醉在童進的魅力中,粉女敕嬌羞爬滿臉。
李瑩雙眼冰冷,沉靜回視。終于知道彼此的真正身分,相隔如此遙遠。
「他就是最近皇兄見過一面便念念不忘的童將軍。記得嗎?上次皇兄曾提到最近有兩名非常出色的武將,就是現在在場內比賽的徐靖跟童進。」緊拉著李瑩的手,李芯興奮得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手心發燙。
那一眼凝望,真是讓她連魂都飛了。
李瑩點點頭。他與她本來就無交集,現下也不過是回到原點而已。
比賽終了,眾人紛紛回到棚內。
穿梭其間的宮女為每位賓客端上一盤盤精心烹煮的菜肴,頓時香味四溢,令人垂涎。
才剛到門口,李瑩即被引領到皇上面前。
「十五妹適才的美技,連皇兄都大感佩服。」皇上示意身旁太監挪出座位,連忙要李瑩坐到自己身旁。
「是啊!十五妹才能了得,真是女中豪杰。」被移往下位的高皇後臉上堆滿笑,言不由衷地稱贊道。
李瑩微笑,順從皇上旨意地在他身邊坐下。
「哈哈哈!朕剛剛還擔心你會不會被馬兒給震下,幸好證實只是朕多想。誰也沒料到,向來身子單薄的十五皇妹,身手卻如此不凡。」皇上贊美李瑩。十五妹果真是長大了,既出色又亮眼。
平靜臉龐上只有淡淡的笑容。
「皇上,鄭尚書、童將軍、徐將軍已帶到。」一旁太監恭敬向前說道。
皇上點點頭,命太監領三人到一旁空著的座位。
「三位大人,請隨我來。這三個空位是皇上早先就準備好的。」太監說著,一一請鄭瀾青、童進、徐靖入席。
底下朝臣面面相覷,皇上此舉無異是在宣示未來朝廷之上,三人將各佔重要位置。
「鄭尚書,朕要先罰你三杯,今年武藝退步,竟然輸給兩位將軍。」皇上笑看眼前行止文雅的鄭瀾青。
從小看著長大的小男孩,越來越茁壯,漸漸像大樹般可讓人依靠信賴。
「臣不才,明年會更加努力。」鄭瀾青沒有推托,大口舉杯喝干。
「接下來是兩位將軍,武藝果然非凡,希望將來可以倚重兩位在沙場上替朕保國衛民。」兩名武將是難得一見的將才,他當然會好好重用、委以重任。
「臣等一定全力以赴。」童進與徐靖異口同聲。
席間,皇上又問了幾個問題,三人有問必答,家世、師承何處、希望有何作為等。
「童將軍是否已成親?抑或已有媒妁之言?」高皇後好奇發問。鄭尚書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十五皇妹,徐將軍有她的妹妹在痴心愛慕,唯獨童進,既沒听過有人說親,也沒听過已成家。
底下家中有待嫁閨女的朝臣,紛紛抬起頭來,神情充滿驚喜。那個將受到皇上重用的童將軍還是獨身的嗎?
正舉箸夾菜的李瑩听到問話,手停在半空中,好奇地看向童進。對他,她總覺得像是心頭上的一塊疙瘩,無法不去注意。
「回皇後的話,在下目前並沒有婚約在身。」他對對座的高皇後回話,眼楮卻是看著李瑩,彷佛這話是說給她听的。
發現他正看著自己,李瑩急忙垂下眼,回避。
莫名其妙!她到底在閃躲什麼呀!七上八下的慌亂情緒不停攪動,輕而易舉就被他打亂她一貫的冷靜自制。
「喔,那真是太好了,將軍的終身大事就交給朕吧!它日要是你看上了哪家的閨女,朕都可以為你作主。」酒過三巡,皇上已經微醺地紅了臉。
「如果屆時臣有意中人,還請皇上賜婚成全。」
「沒問題,朕一定幫你到底。」皇上不斷說好,想做個順水媒人,成就一樁好姻緣,這有什麼困難。
「臣先謝過皇上厚愛。」童進笑道。
底下眾人心中燃起希望。童將軍未娶,也未有婚約,雖然出身平民,不如一旁的徐靖與鄭瀾青有恆赫家世,但他可是目前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這大好機會豈能錯過!等會回府趕緊讓媒人婆上童府坐坐,打探消息。
「朕還有許多妹妹都還待字閨中,肥水不落外人田,朕一定會幫你好好物色足以匹配你的對象。」皇上說不盡的滿意。童進相貌堂堂,不論許配哪位公主,想必不會有人反對。
眾人滿腔的希望立即落了空。皇上將親自挑選鮑主嫁給童將軍,這豈不表示他們根本無望、白白空歡喜一場?
「臣受寵若驚。」童進連忙謝過。提到公主,他眼前立即出現她的容顏。
李瑩拿起杯子正要喝水,听到皇兄說要親自為童進挑選鮑主下嫁于他,差點被剛入喉的水噎住,輕輕地咳了幾下。
「皇上能替童將軍作主,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高皇後見皇上厚待童進,態度自然熱絡了起來。
希望可以藉機多多拉攏這位武將,讓他也能成為自己的人馬。
「皇上,時辰已到。」一旁太監向前提醒。
皇上了解地點頭。
「各位,酒足飯飽,可以進行今日的狩獵了。」
大家起身,隨皇上身後步出棚外。
一只關在籠中的小狐狸被提到跟前。
受到驚嚇的它正畏縮成一團,害怕地發著抖,大眼驚慌地看著籠外的人們到底想要對它做什麼。
「就是這個小東西了。勝者,朕重重有賞。」說完,皇上令一旁太監打開籠口,將小狐狸放出。
一重獲自由,狐狸馬上竄進草叢,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隨後,太監牽來馬匹,讓皇上率先跨上馬,身後帶領幾位隨從,便往樹林中奔馳而去。
接下來大家也紛紛上馬,開始今天的狩獵活動。
狩獵成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步步跟隨聖駕身旁,爭取多一點露面機會,若能有幸蒙皇上厚愛,便能從此仕途平順,吃香喝辣永不愁。
「公主。」紅倌牽來馬匹交給李瑩,臉上寫滿不安。
「十五皇姊,等等我!讓十六跟你一同去!」李芯著急地在遠處大喊。
「公主小心。」紅倌說服自己要安心,但心中總是惶惶難安,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般。
「放心。」李瑩笑笑,要紅倌放寬心,逕自上馬,隨李芯一起進入樹林。
但願真的只是她多想,紅倌一再反復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