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舷直到日正當中才甘願起床。
至于為何會甘願起床,是因為他肚子餓了,而陣陣的食物香味撲鼻而來,讓他不得不棄守大床,朝香味的來源尋去。
望著廚房中忙碌的身影,虞舷沒有出聲,靜靜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坐下。
他從不知道她會下廚。
也從不給她下廚的機會。
因為他舍不得她,怕她的縴縴玉手被不長眼的刀傷著,更伯她細致如雪的肌膚慘遭油噬。
所以,下廚的一向都是他。
看了眼桌上完美的成品,虞舷徒手拈了塊紅燒肉試試口感是否和看起來的一樣美好。
口感十足的紅燒肉讓他忍不住再次伸手去品試其他菜肴。
還沒來得及嘗遍所有的食物,他的手就被一雙筷子啪地一聲打個正著。.「筷子。」錢順順搖搖頭,將剛剛用來襲擊他的筷子順勢塞人他手中。
她雖然沒有潔癖,可基本的餐桌禮儀從不馬虎。
「你會做菜?」他調正手中的筷子,光明正大的品嘗起她的手藝。
「我從沒說過我不會。」
「你也從沒說過你會。」
「就算我說我會,你會讓我下廚嗎?」她挑了挑眼。
太了解他對她近于變態的寵溺,所以她從不自討沒趣,可今天情況特殊,因此,她甘冒自討沒趣的風險。
「不會。」他毫不諱言地說出對她的保護欲。
他對她的保護欲強烈到即使現在親眼見識到她的廚藝精良,他依舊不願讓她三不五時就下廚操刀。
「我就知道。」她悻悻地嘟囔。
「知道你還下廚?」
「人家不要你餓肚子。」短短的一句話道盡她對他的心疼。
「傻瓜。」放下筷子,將她拉進懷中安坐,他夾了一口萊喂人她的口中。
她的傻氣是他今生的牢籠!
舍不下她啊!
「甘願為你而傻。」她不是一個只會接受,而不懂得付出的女人。「真的嗎?」他的語氣帶著懷疑。
「當然。」不滿他的懷疑,她重重的咬他的肩一口。
「我不是食物。」夾了塊牛小排喂人心愛人的口。
「你終于知道自己‘不識時務’了呀!」徒手拿下塞了滿口的排骨,她嬌嗔地睨著他。
「我不是食物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她戲謔的眼眸讓他知道她在跟他玩文字游戲,可他卻參不透。
畢竟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留在台灣,只為她。
「沒有。」她眨眨眼,舌忝舌忝自己沾了醬料的手指頭,意圖裝傻蒙混過去。
「我看起來像笨蛋嗎?」
「不像。」
「既然不像,為何把我當笨蛋?」他藉由緊勒著她的縴腰表達不滿。
「人家哪敢呀!」她的雙手勾搭上他的頸項,臉頰貼著他的頰畔摩挲撒嬌。
「你根本是吃定我了,哪有什麼好不敢的。」他沒好氣的點點她的鼻頭,讓沾黏在自己手上的醬汁轉移到她的鼻頭上。
「那也要你願意讓人家吃定呀!」仰著頭,甜膩膩的望他,讓他就算有氣也舍不得對她發泄。
凝視著她甜死人不償命的笑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俯舌忝吻她的鼻頭,吮去附著其上的醬汁。
「桌上滿滿的一桌食物任你吃你不吃,人家又不是食物,你卻偏偏拼命舌忝。」她嬌嗔地閃躲著。
「你看起來比食物美味多了。」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惹得她全身上下瞬間沾染上引人遐思的羞紅。
「你的肚子似乎不太同意你的論點耶!」他肚子發出的咕嚕聲適時將她解救出尷尬中。
「它不是不同意,而是在催促我趕快解決桌上粗鄙的食物,好盡快吞下你這道美味可口的佳肴,以免讓你給溜了。」他用筷子干淨的一端輕點她的鼻頭,惹得她抗議的皺皺鼻子。
「瞎扯!」
「呵,居然敢質疑我的話!」他裝腔作勢地扮出凶惡模樣。
「哼!」她甩都不甩的撇開臉,當作沒看見。
「你等著,給我三分鐘,我立刻將桌上的萊飯全清空,然後……嘿嘿嘿嘿……」眸中滿是色彩的橫掃過她的身。
「然後糟蹋我的心意。」她橫他一眼,戳戳他堅硬如石的胸膛。
「唉……」他無奈的回她一眼,重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呀?」
「原來……」
「原來什麼?」他輕蔑失望的表情讓她鼓起頰,不滿的質問著。
「人不如食物啊!」他滿是感慨的說著。
「你!你什麼意思呀?居然說我不如食物。」她嘟起嘴,一副準備咬他的潑辣勁。
「你可是我的心頭肉,我哪敢那樣說你?」他箍緊她的腰,「我不過是感慨自己對你掏心掏肺,竭心盡力的,爭卻敵不過這一桌食物在你心中的份量。」
「越說越離譜。」她由桌上拈起一塊紅燒獅子頭塞人他的嘴里,堵住他的口。「這桌食物是專煮給你吃的,如果它重要,你豈不……」偷覷一眼他,迎上他探詢的眼,她不禁嬌嗔地跺著腳繼續道︰「更重要。」
「既然我那麼重要,那……」油膩膩的唇印上她白皙的頸,他眉開眼笑的將雙手慢慢往上游上游移。
啪!無情的縴縴玉手拍掉他模上她胸部的大掌。
「吃飯。」
她重新拈了塊紅燒獅子頭塞進他的口,成功地堵住他抗議的話語,另一手由桌上拿起盛好飯的碗塞人他的手中,讓他的魔掌無暇亂來。
「你好殘忍。」他一臉欲求不滿,哀怨的睇她。
「人家是飽暖思婬欲,你呀!是飽睡思婬欲。」她嬌嗔的睇他一眼,退到桌子的另一頭坐下吃飯。
「哼!」虞舷冷哼一聲,狀似賭氣的低下頭猛扒白飯。
「生氣啦?」她偷覷他一眼,順便夾了塊鱈魚置人他的碗中。見他不理她,她放軟身段的又夾了一筷子青菜,輕言軟語的把他當孩子哄,「乖,快把桌上的東西吃光光,人家一會兒再好好犒賞你。」
「犒賞?你打算怎麼犒賞我?」他雙眼發亮的抬起頭,滿臉暖昧的直瞅著她。
「你呀!真是小玉西瓜。」她有些受不了的搖搖頭。
「什麼?」他一時傻眼的直覺問道。
「滿腦子黃色思想。」
「你才陳水呢!」虞舷沒好氣的頂了回去。
「啊?」她有些不解的望著他。
「欠扁!」
他重新埋頭猛啃白飯,不去看她一時轉不過來的茫然表情。
今晚請假好不好?」錢順順舒服的倚著環抱住她的虞舷,慢條斯理的洗滌水槽中的碗盤。
「今天輪到我上場。」
虞舷身子略往前傾,緊貼著錢順順,長長的雙手穿過錢順順的腋下,雙掌分別搭上錢順順的雙手,和她共享洗碗的樂趣。
「我知道。」就因為如此,才要他請假。在這特別的日子里,她不希望看見他討其他女人開心。
今天,他只能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給我一個我必須請假的好理由。」他的唇貼近她的鬢邊,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畔,惹得她一陣輕顫。
「為我。」她嬌媚的回眸睇他一眼。
「我很想,可是……」
「可是什麼?」她不依的嘟起嘴。
「今夜的賣身之吻由誰下場?」
賣身之吻是「猛男俱樂部」的重頭戲,卻是五大台柱避之唯恐不及的惡夢,所以,自有賣身之吻開始,下論有任何理由,負責出場的台柱只要一息尚存,就算必須用爬的,都得自己爬出去撐完全場,引爆熱情之夜。
「隨便。」她任性的說著。
反正他一向疼她,天塌下來自有他負責頂著。
「五大台柱里,沒有姓隨名便的人吧?」他無奈的看著她一臉吃定他的表情。
若是以往,他定融化在她的撒嬌里,任她予取予求,可現在……
「舷……」挺直身于,她倏地轉身面對他。
「你在刁難我。」他嘆氣的將她拉人懷中,不看
她盈滿哀怨的嬌媚眼眸。
她的眸,是他心的牢籠,每多看一眼,好不容易攏回一分的心會在瞬間又被偷偷勾去三分,到頭來越困越牢。
「不,我是在求你。」粉女敕的臉頰貼靠在他的心口,錢順順溫存的聆听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聲,唇邊揚起滿足的微笑。
在他懷中,她甘願當個小女人。
因為,他的懷抱,是她心的歸宿。
只要能靜靜依偎在他的懷中,她就心滿意足。
「求我有什麼用?」
在她的呢噥軟語中,他的心早已軟化,只是其他幾個台柱的心可硬了。
他敢打賭,絕不會有人願意代他出場的!「不求你,求誰呢?」她朝他甜甜一笑,身子更加柔軟了。
望著她擺明不許他拒絕的笑顏,他無奈至極的不答反問︰「如果改天有人臨時請我代班,你說我會不會答應?」
「不準。」就算他願意,她也不許他代人上陣。
五天一回,已是她容忍的極限!她噘起嘴,很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無聲的要求保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食指輕輕壓上她噘起的唇,他成功的制止那粉女敕女敕的唇越噘越高。
「我听不懂啦!」她耍賴的嗔道。
「我還以為我才是半個外國人哩!」他取笑她。
「我是現代人,沒人規定我要懂文謅謅的佔文。」她老羞成怒的硬拗。
「少孩子氣了。」他揉亂她的發,平添她的野性美。「哼!」氣悶的她掙出他的懷抱,拿起洗碗精,用力一擠,然後用盡全身氣力的擦洗鍋碗瓢盆,那股氣勢好似非將它們洗掉一層皮不可。
為了哄氣呼呼的錢順順開心,虞舷一整個下午都挖空心思的逗她,但求她重展歡顏。
「別惱了,閑著也是閑著,咱們來玩牌吧!」
「哼!」錢順順郁氣難消的撇開小臉,不看那張惹她難過的俊顏。
無視錢順順賭氣的舉動,虞舷自顧自的洗著牌。
「光是玩牌沒有賭資,恐怕吸引不了人。」他沒看她,也沒理會她有沒有在听,逕自說著。「這樣吧!贏牌的人可以向輸牌的人要求一件事,如何?」說完,他將牌放到她眼前。
「願睹服輸?」呈現呆滯的眼緩緩的眨了眨,重現靈光後,錢順順盯著在眼前晃動的撲克牌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願賭服輸。」他以沒有拿牌的一手挑起她的下頷,魅惑的勾引她的靈魂。
「我贏,你就請假?」她再次確認,閃著算計的眼,眸炯炯發亮。
「只要你輸得起,我就‘陪’得起。」他的悠哉笑顏與她的算計相互輝映,映得她的眼更亮,而他的笑顏更加眩惑迷人。
其實,錢順順順的牌晶並不算差,只是虞舷的賭技實在是高超到令人無法不心情煩躁,惹得她總不由自主的懷疑……
他出千?因此,每每一場牌局下來,她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忍她氣壞身子,虞舷到最後總是閉起精銳的雙瞳,任由她耍賴終結。
可說也奇怪,盡避錢順順每每輸得狼狽,滿心懷疑他出千,可長久來,她仍是學不會什麼叫自知之明,是以每每翻臉不到三天,她總又在他的輕易撩撥下,不服輸的再次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直輸到被他便宜佔盡,才又後知後覺的和他再次翻臉。
「玩什麼?」為了挑戰他,她幾乎已經學會各式各樣的撲克牌玩法。
只可惜,截至目前為止,她的挑戰,沒一次成功的。
就連最簡單的光比運氣,比抽到的牌牌面大小,她的運氣都可以剛剛好比他背一點點。永遠只差一或二點!這教她如何不氣嘔,又如何不懷疑他出千呢?可偏偏她就總逮不到他出千的證據!為了防堵他在撲克牌上動手腳,她甚至不只一次在玩牌的前一分鐘沖到隔壁超商去買一副全新的撲克啤,親自拆牌,親自洗牌,然後再跟他大玩不下四、五十回的比大小。
但……結果依舊!
他總是有本事險勝她那麼一點點。真是活見鬼了!
「你決定。」為免她到時又耍賴硬誣他出千,虞舷明哲保身的擺擺手,做出請的姿勢。
其實,他不過是視力好,記憶力佳,加上超敏銳的直覺,當然啦!還有一點點的好運道「而已」。虞舷心中暗忖著。
「你說的?」錢順順眼中閃著狡獪。
哼!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我說的。」他很想將她的算計眸光擱進心里,稍稍提高一下警戒心,給她一點基本的尊重,當她是個競爭對手,可……
越賭到最後,他越來越懷疑……
到底是他的運氣好?
還是她的運氣背到極點?
因為他不只一次想放水,但……
她就是有本事輸!唉……
「咱們還是玩比大小吧!」她笑的燦爛。
「比大還是比小?」
「大。」
「你確定?」她可是抽十次,九次會抽到二的超級倒楣鬼耶!
「嗯!」她用力點點頭,一點也不遲疑,完全一反平日的遲遲疑疑。
「那……」他將洗好的撲克牌放到她眼前,「你先還是我先?」
「我先吧!」
「你確定?」他再次因她一反常態的回答傻了跟。
「當然。」她隨手一翻,梅花三!
唉……果然!虞舷在心中重嘆口氣,空著的手同時放到牌上,準備隨手翻支。
「等等。」她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掌,瞼上依舊是笑意盎然。
「你要幫我翻嗎?」他有些無奈的望著她。
「是。」她點點頭,笑得更為燦爛。
「翻吧!」她剛剛翻到的那種爛牌,想輸都很難,所以誰翻第二張都一樣,鐵定都比剛剛那張好。
「我已經翻了呀!」無視他瞬間扭曲變形的眉,她輕啜了口桌上的香茗。
「什麼?」她這是在耍賴嗎?
「翻自己的牌挺無趣的,所以你翻的牌算我的,我翻的牌當然就是你的嘍!」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輕緩的道出游戲新規則。
哼!這下子看你如何做牌。錢順順壞心眼的望著虞舷一臉的錯愕。
「怎麼樣?有問題嗎?」錢順順望著虞舷的美顏笑得好不無辜。
「沒有。」說著,他隨手一掀。
「怎麼可能!」錢順順的笑顏瞬間僵凝。
黑桃二!
這是什麼世界啊!
「願賭服輸?」撫著錢順順氣白的臉,虞舷附在她的耳邊輕問。
「你要什麼?」盡避不服,她依舊咬牙問道。
「一件衣裳。」手指在她的胸前畫著小圈,他的嘴角勾起邪邪的淺笑。
「哼!」她二話不說的卸去紫色小背心。
願意賭,就是衡量過今天穿戴的衣服飾品夠多,讓她有足夠的本錢能和他好好玩、慢慢磨。
她現在賭的不是牌技,不是運氣,而是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