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久沒有做夢了,看著哭腫的雙眼,書語知道自己昨晚睡得並不安穩。是因為今天是聿修回國的日子嗎?
每天的例行通話中,書語並沒有告訴聿修沈維之出現了。一方面是怕影響了他的工作情緒,另一方面她也不認為透過越洋電話,能對這件事情獲得馬上的解決,
只是徒增兩人的不愉快罷了。書語相信,聰明如聿修,一定從通話當中發現她的改變了,否則他不會特別提早一天結束在美國的工作。
那天由維之陪同回老家看母親,書語就已經知道,如果她不想讓一直相依為命的母親失望的話,她是必須放棄和聿修的這段感情。母親對待維之的態度根本就已經把他當成是家人般的看待,兩天的相處之中,母親也不止一次的提到兩個人該結婚的事情。或許每個做母親最衷心的期盼便是自己的孩子能有一個美滿的歸宿,只是,維之真的是她適合的避風港嗎?
傳統的母親從小就不斷灌輸她從一而終的觀念,否則也不會在她四歲父親過世之後,母親從不會有過改嫁的念頭。答案似乎已經昭然若揭了,心病卻從決定的那天開始,不曾間斷過。要不,她也不會每天醒來總是哭腫著雙眼。
「書語,你昨晚沒睡好!」又琳關心地問她。這兩天的書語實在太反常了,除了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們一起吃晚餐之外,有時候連午餐也看不到人影,想找她聊個天,無奈最近正是她們財務部最忙碌的時候。如今好不容易達到了時間,又琳不由分說地假借對帳的名義把她拖到會議室。
「我已經忘記一夜好眠的感覺了。」她是該找個人好好地聊聊了。最近發生了這些事,而且她已經記起了一些她和維之之間的片段,雖然還不是很明確,但是人物的部分卻都很清晰了。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記得今天是藍聿修回國的日子,你應該要很高興才對啊!」「上個禮拜沈維之回來找我了。」
「真的?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我想等到確定自己的心情之後才說。」
「你現在確定了,誰被你三振出局了?讓我猜猜,會讓你變得這麼憔悴,肯定是藍聿修。」又琳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而且語氣非常地肯定。
「你怎麼知道是聿修?」她現在非常需要第三者的忠告。
「第一,我說過你不會是一個腳踏兩條船的人,從你對高振平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了;第二,同時你也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就算你比較愛藍聿修,你也會因為一段四年的感情,而放棄他;不需要我再提第三點了吧!」真是一語中的啊!
「不需要了,你的話非常的一針見血。」
「書語,你為什麼不選擇那個會帶給你快樂的男人呢?」又琳真心地說道。她是不明白書語和沈維之曾經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又做了什麼,可以讓書語輕易地接受他,可是在她看來,藍聿修會是比較適合她的人。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跟沈維之在一起並不快樂呢?」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書語,你為什麼要自欺欺人,我承認我講話一向不中听,但是這可關系到你一輩子的幸福,我不希望你草率的做下決定。你記起所有的事了嗎?」
「還沒,不過維之並不介意。」
「你為什麼不等你都想起來了之後再說呢?」「又琳,你剛才也說了,我沒有辦法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我一定要有所選擇的,我只是提早罷了。」
「我真的不懂,你如果老實跟藍聿修說的話,他不會逼你馬上做決定的。」
「是我不想拖下去的。而且,我媽媽希望我們可以盡快結婚。」
「你昏頭啦,你居然為了這個理由要嫁給他。我問你,這兩個男人,你究竟比較愛誰?」
「答案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誰會帶給我幸福才是重點。」
「藍聿修同樣也可以給你幸福啊,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一個你還不了解的人?」
「我只是現在還沒想起來,並不代表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而且,我媽媽也贊成這段婚姻,總不會達她也看錯吧。」
「書語,你是在說服我,還是你自己?這個人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對象,不是你媽媽;任何人給你的意見都應該僅供參考,不能幫你做任何的決定。」
「我知道,我只是采納了她的意見。」
「你已經見過沈維之的家人了吧,他們不介意你一點也不認識他們?」
「維之有跟他們解釋過我的狀況了,他們都能諒解。」
「好吧,我想你是希望我祝福你吧,你答應沈維之了嗎?」又琳只是隨口問問,她並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
「我告訴他我需要時間考慮,我本來也是想等我完全記起和他的一切之後才答應。不過,他們家是希望趕在年底前完婚。」
「現在已經九月了耶,他們是怕你跑了不成,太敢了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髻聿修這件事!」她實在不敢想象這個男人听到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
「就這一兩天吧。」書語落寞地說。
「你真是一個殘忍的女人。他才從美國回來,就必須接受女友要分手的事實,市史殘忍的是,你迫不及待就要結婚了,讓他連一點挽回的機會也沒有。」
「那不你告訴我該怎麼辦,難道跟我媽說︰‘媽,對不起,你女兒移情別戀愛上別的男人了,所以我無法嫁給你所鐘意的對象。’是不是?」
「書語,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嫁給了一個你不愛的男人。你放心,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里。」又琳承諾地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你,我一定會讓自己幸福的。」書語強裝笑臉說著,其實她的心里正在滴血!
「對了,我也有事要告訴你。」又琳居然出現難得的嬌羞。
「什麼事,這麼吞吞吐吐的?」
「昨天高振平約我去吃飯。」
「真的?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最近在忙著自己的事,本來還想幫又琳的,沒想到高振平那個死腦筋也會突然開竅,對又琳展開行動。
「跟我道歉,說他前一段時間對我的態度很不友善。」
「只是這樣!」書語斜睨著她,肯定還有內情。「還有,他說希望我能給他機會追求我。」又琳羞得頭都快要低到撞到桌子了。
「他可終于開竅了,你一定答應他了對不對?」
「才沒有呢,我說今天給他答覆的。開玩笑,怎麼可以讓他以為財務部的女生這麼好追的。」
「你啊,太矯情小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到時候你就欲哭無淚了!」
「我才不怕呢,他可是比較過後才知道我的好。」
「是啊,前些日子不知道是誰為了子虛烏有的謠言,暗自神傷了好一段時間。你肯定質問了高振平這件事。」
「沒錯,他也承認有跟呂雅真出去過一次。幸虧有那一次,他才發現我是一個坦率、不做作的女孩。」
「真是不害躁,自己夸自己。」
「嘿,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是高振平親日說的。」
「恭喜你嘍,既得到了愛情,又保足了面子。」「書語,我不準你去告訴高振平,說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知道了。這個也要計較,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的過程吧!」
「知道說我,怎麼不這樣告訴你自己呢?」
「蔡又琳,你真殺風景啊,我好不容易已經忘記了,你居然又提醒我!」
「除非我看到你真的快樂,否則我真希望你會因為我三不五時的提醒,而改變決定。」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你可以告訴我,什麼樣的因素才會讓你回心轉意?」
「除非,我們之中有人背叛了對方。」
「你在說天方夜譚嗎?你都要放棄藍聿修了,這個除非很難變成事實的啦,」
「連你都覺得不可能了,那就別再問我這種無聊的問題了。」
她到底能希望什麼樣的可能,是希望不曾認識聿修,還是不曾和維之交往過?如果真要有一個答案,她多麼希望是後者的可能!
和維之相處的這些時間,她的情緒不曾有過太多的變化,是她不知道該和這個男人如何相處,還是她根本就不曾費心思在這段感情上。她和他交往了四年了,最後要走進婚姻的殿堂,她的心情應該是雀躍無比的啊,為什麼一天比一天沉重呢?
她以前也是用這種心情和維之相處的嗎!如果真的是的話,他們怎麼可以維持四年之久的感情,而沒有出現問題呢!如果不是的話,她怎麼能在這種心情之下,答應跟他過一輩子呢?
***
「書語,你真的不餓嗎?」維之特地來接書語下班,原本是打算帶她去吃飯的。
「是真的,下午才吃了蛋糕。」書語面對維之的殷勤詢問,忍不住撒了一個小謊。
如果是和聿修在一起,他一定不會相信她的說辭,肯定霸道地帶她去吃飯……在這個時候想到聿修雖然是很不對,但她怎樣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是嗎?那想到我家里坐坐嗎?爸媽一直念著已經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你了。」
他們真的在交往嗎,而且感情已經深厚到即將互許終身了嗎?
為什麼她總是無法坦然地告訴維之自己內心的想法,只是因為短暫的失去記憶,還是在記憶的最深處,有什麼事情是她不願意想起的?還是——她根本就不愛眼前的這個男人,至少並沒有愛得那麼深刻到讓她足以想起所有的事情?
「書語,你失神了。最近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生病了?」趁著等紅燈時,維之伸手探著她的額頭。
「沒有,最近事情比較多,有點累。」書語假裝看向窗外,避開維之的踫觸。
他的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幸虧綠燈了。
「是啊,沒想到結個婚,竟然有這麼多事情要忙。什麼時候要去挑禮服?」或許書語對他的冷淡,只是因為她的失憶吧。
「維之,你不是說在我們吵架前,禮服其實已經挑好了。不用在費時間選其它的禮服公司了,就原來那一家吧。」
「嗯,如果你決定的話,我是沒意見。」當初為了選禮服公司,他們也爭吵過許多次,既然書語跟他一樣都不想再費事,延用之前選定的是最好不過了。
「維之,我想回去休息了。」
「書語,我希望明天你能夠到家里一趟,因為我房間有些家具要選焙,你能一起到家里討論嗎?」維之客氣有禮地詢問著。
「維之,你真的想結這個婚嗎?」書語望著車窗上兩人的倒影。
似乎,一切的主導權都是由維之的父母所掌控著,他也只是被動地接受長輩的安排。會不會,他也和自己一樣,並不是很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書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和你結為夫妻。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沒有你的那一段日子,我才真正體會到你對我的重要性。書語,難道你後悔了?」
「就當作是婚前恐懼癥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罷了。」真是不該問的,知道真相又如何,只是讓自己更加難過而已,原來太多的感情也會成為一項包袱!
「書語,無論你有沒有想起我們之間的事情,我都要讓你明白,我真的很愛你。」
「維之,我……」書語第一次覺得詞窮。
「沒關系,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重新培養感情。」維之第一次對于兩人之間的未來,露出自信的笑容。
是啊,一輩子!可是為什麼她只覺得前途一片黯淡呢?
***
要跟聿修踫面前,書語特地打扮了一番。她私心的期盼,聿修能永遠記得她這個人。這樣想是不是很不公平!
依照往常的習慣,聿修仍舊準時來接她下班。雖然和維之復合了,但是書語都一直阻止他來接她下班,或許她還不希望被公司的同仁撞見吧。
苞聿修已經有兩個禮拜沒見了,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心跳的頻率居然也比平時快了許多,是因為害羞嗎?她居然不敢正視聿修的眼楮!
「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陌生?」聿修看著書語緊偎車門而坐。
「才沒有呢,靠著車門比較舒服。」
「坐過來,我想看看你。你不希望我因為要注視你而出車禍吧?」聿修出言威脅道。
書語小移了一下,冷不妨被聿修擁在懷里,幸虧現在是紅燈。
「你怎麼瘦了,蔚然告訴我,你有按時吃飯的。」顯然這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說謊。
「我有吃啊,只是不長肉,我有什麼辦法?」書語故作無奈地說。
「謬論,蔚然肯定被你騙了。」
「聿修,綠燈了。」書語指指前方的車子已經駛離一個車身的距離了。
「有沒有特別想要吃什麼?」明明出國前臉頰還很豐腴的,怎麼才兩個星期,又瘦到下巴都尖了。
「聿修,買束西回家吃好不好?」她不以為在公共場合,她會說的出分手的話。
「還是吃披薩嗎?」可說實在的,在美國的那幾天,他已經受夠起司的味道了。
「烤鴨三吃好不好,然後再買個炒飯和一個湯。」書語听他說話的語氣,也知道他才不想吃披薩呢!
「嗯,在國外最懷念的就是米飯,和熱騰騰的食物了,接你的時候還不覺得餓,現在一想到烤鴨的味道,恨不得馬上回到家。」
「聿修,美國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是啊,否則我怎麼會回來。」
聿修不知道是真的餓了,還是想迫不及待回到家,一路上他都不斷抄小路,幾次還上演他一流的超車技術,不過書語倒是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書語,坐過來。」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聿修有一個習慣,他會固定坐在沙發的一個位置,很少去遷就別人。
只是,書語還是不為所動地坐在遠遠的一端,她剛才是真的被嚇到了。
「怎麼了,還為剛才的事生氣?你應該對我的技術有信心,我是不會拿我們的生命開玩笑的。」他不等書語回應,便一把抱起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將她安置在自己懷里。
「可是,你怎麼知道別人的技術跟你一樣好呢?」書語仍然沒有辦法接受他的說辭。
「好了,我道歉,下次不會了。我只是想趕快回到家嘛,不生氣了。」難得聿修也會撒嬌,他討好地喂了書語包著鴨肉和面醬的餅皮。
「聿修,以後不準你這樣開車了,我會擔心。」書語臉上出現少有的認真。
「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吃飯吧!」
他雙手抱著書語,書語只好一口一口喂他。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人家喂你。」
「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抱著你,永遠不要放開。」今天的聿修,溫柔得令人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去國外轉了性子了?
「聿修,你今天是不是吃太多糖了?」
「怎麼,你不喜歡听,蔚然果然建議錯了。」
「原來是他教你的,我還以為你變了呢。」
「既然被你識破了,我也不需要再裝了。你是不是別只顧著喂我,我可是還沒原諒你又瘦了的這件事。」聿修拿過湯匙連喂了書語好幾口。
「聿修,我好想你。」雖然滿嘴塞滿了炒飯,書語還是以行動表達了她的意思,她緊緊靠在聿修的懷里,一股安心油然而生。
「我也很想你。」聿修的回應是一記熱情的擁吻。
書語此刻也顧不得女性的矜持了,仿佛懷抱絕望的心情,她主動探出舌尖,回應著聿修。
男人的熱情是很容易撩撥的,尤其是他又這麼久沒見到書語了,相思加上書語今天特地穿上V領合身的針織洋裝,玲瓏的曲線及領口一大片的春光,都在挑戰聿修的自制能力。
「書語,你這個魔女。」聿修只能借由不斷地親吻來澆熄月復部不斷涌漲的,但卻只是徒勞無功地讓他更迫切地想要!
「聿修,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願意。」
書語主動地挑逗著聿修,雖然她的動作略顯笨拙,但是所制造出的激情卻是很驚人的,一向精明的聿修該听出書語話中的語病,只是被熱情沖昏頭的他,已沒有心思去多想書語的話中似否還有其它的涵意。
他仿佛得到鼓勵般,動作也更大膽了。靈巧的唇舌開始向書語的敏感部位探去,引發書語嬌聲連連,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她只能憑借聿修做過的動作模仿著。
「書語,讓我珍惜你。」
聿修輕輕地讓她躺在沙發上,此刻的書語身上僅著貼身衣物,內衣的扣環也在剛才的激情中松開了。
「你好美。」聿修不斷親吻著書語,白里透紅的肌膚在他經過之處,都留下著火般的灼燙感。
書語不自在地扭動著身軀,希望能減輕那股由月復部不斷傳遞的陌生感覺。
「書語,試著模我。」聿修抓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衣里。
「你好燙喔!」書語迷蒙的眼神,輕笑道。
「試著幫我月兌衣服。」其實聿修的自制力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可是他怕自己的急躁會嚇壞了書語。
「我不會。」書語可憐兮兮地解著聿修的第一顆扣子說道。她的雙手顫抖,現在要她拿雙筷子恐怕都很困難了。
「不要急,我幫你。」雖然他的手忙碌著,可是也沒有讓自己的唇停止動作。如果他是要融化書語,他做到了。
就在兩人即將果裎相見時,一具只有在緊急事件時才會響起的電話,打破了這個激情的魔咒。
「Shit!」聿修忍不住詛咒起這通不識相的電話。該是美國方面有什麼緊急的事。
「聿修,你快去接吧。」刺耳的鈐聲,讓書語恢復了正常的思考,她取來聿修的襯衫披上。
難道老天爺不贊成她今天的行為?要不,為什麼要讓這通殺風景的電話響起呢?她只是希望第一個擁有她身體的男人,是一個她深愛的人而已,竟然連這一點小小的奉獻也不願讓她完成,或許,這更注定了她和聿修之間的不可能!
似乎是一通很重要的電話,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結束吧。書語取來散落地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為什麼聿修就可以,她卻不能忍受維之踫她?有幾次的機會,維之都想順勢親她,但都被她技巧地躲開了。她如果連踫觸都無法接受了,以後怎麼過一輩子?是不是因為這種絕望的心態,她才會希望聿修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書語,對不起,是美國打來的電話,不得不接。」聿修看著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的書語,今天能進展到這個階段,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他也沒打算在今天就擁有書語的全部,他是有些失控了!
「沒關系,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著涼了。」書語替他套上襯衫。
「我自己來就行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憶起書語是在什麼情況下幫他月兌掉這件衣服的。
「聿修,沈維之出現了。」書語在幫他扣第三顆扣子時說道。因為是盯著他的胸口,書語明顯感覺到他全身肌肉明顯地緊繃了。
「什麼時候的事,是蔚然告訴我,有人送你花的那天嗎?」他不該掉以輕心的,原以為只是同公司的追求者。
「沒錯。」書語緊抓著最後一顆扣子不放,是不是扣完了這件衣服,兩人之間也宣告結束了?
「抬起頭來,為什不在電話里告訴我?」聿修的語氣是爆風雨前的寧靜。
沒有預期的,望見的是一張布滿淚痕,令他心折的小臉。「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當初對書語的承諾言由在耳,他說會尊重她的決定,但現在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那麼大方了!
「聿修,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沒有辦法。」書語哭著說道。
不需要再多的話語,他已經知道所有的答案了,放開書語的手,他知道是該落幕了。
「聿修,我希望我不曾和他談過戀愛……」
「不要再說了!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你是愛我的?」突然閃入腦中的想法,讓原本別開頭去的聿修,回身凝視著書語︰「你明知道跟我是不可能的,卻還想獻身于我,你是想借由奉獻的舉動,讓我不那麼恨你嗎?」
對于這個可能,他是深惡痛絕,他不需要被悲憐。
「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不需要再演戲了,說不定你說喪失那段回憶,也是在騙我的;又或者,我只是沈維之不在時的替代品;還是,這一切都是你和沈維之計謀好的,搞不好等我們上了床之後,就變成你們敲詐我的證據!」聿修粗暴地抓著她的下巴,逼視著她的臉。
「不是的,我不準你這麼說!」因為聿修的曲解,她的淚流得更急了。
「不必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已經不值得我心疼了。」
「藍聿修,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是不準你用這種眼光看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從來沒有跟你要求過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我!」這比聿修不理她,還讓她難過!
「既然是我誤會你了,那我們就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情。」
聿修一把抓過書語,粗魯地吻著她的唇,雙手也不若剛才輕柔地撫著她,而是粗蠻地伸進衣服里,粗魯地搓揉著。沒有剛才的溫柔觸感,只是讓書語覺得侮辱和痛。
書語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別再亂動,我會傷害你。」
「放開我,不準你侮辱我!」
「你不是想獻身給我,我正在幫你制造機會啊!」聿修輕挑地說,手也不安分地伸進書語的裙里,探向他剛才未到達的禁區。
「聿修,不要這樣!」因為聿修的刻意挑逗,書語的警告話語听來反而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愛語。書語何時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和維之交往的四年,書語只準他到親嘴階段而已,從不曾有過這麼親密的舉動。
「你喜歡這種感覺吧?」由書語不斷發出的囈語,對聿修而言仿佛得到鼓勵般,原本粗暴的舉動,轉為輕柔的踫觸。
「沈維之不曾這麼踫過你吧,還是你想試試不同的男人呢?」
聿修的耳語,讓原本飄于雲端的書語,馬上重重地摔落地面。她想也不想地離開聿修的懷抱,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我的奉獻是因為我愛你,你為什麼要一再的污辱我,污辱我對你的感情?」
書語拿起皮包奔向大門,急忙地穿上鞋子,她頭也不回地離開聿修家,也走出他的生命!
「該死的!」聿修氣憤地將桌上所有的食物掃到桌下,似乎嫌氣出的不夠似的,他狠狠地往桌上重擊一拳,但痛的是他的手,大理石桌面毫無損傷。
不過手背傳來痛楚,卻抵不過心底最深處、永遠不可能愈合的傷口。
不這麼做,她會心甘情願地回到沈維之懷里嗎?
他說過,會尊重她的選擇的,知道她會恨他,但也好過她還對他們之間存有期待好吧!
真的不想祝福她,那代表她永遠不可能回到他身邊。可是,她如果不能擁有幸福,他的退讓不就顯得沒有意義了?
當初為什麼要說得那麼灑月兌,所有的痛都只能一個人承擔,還要落得一個輕薄她的下場,就算有機會,她也不可能原諒他了!
在喝掉一瓶擺在酒櫥中原本只是展示用的酒之後,這是他在最後清醒時存在腦海中的思維。
***
為什麼止不住心痛的感覺,為什麼止不住淚水,是自己要分手的,有什麼資格去責怪聿修對自己的不諒解?
可是,他怎麼可以用這麼輕賤的態度,誤解自己的感情,他竟然以為這一切都是有計謀,是經過設計的!
她可以回頭嗎?是聿修不再愛她了,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她該認命的,不該去希冀兩人之間還可能保有所謂美好的回憶,或許聿修甚至希望不曾認識過她。
從聿修家回來之後,書語就一直陷入這種自卑自憐的情緒中。
她終于了解自己對聿修的感情有多深——在轉身離開聿修家的剎那,心痛啃噬著她的內心,這抵擋不住的感覺,讓她幾乎想就這樣死去算了。多希望能再失憶一次,就讓她忘記曾經認識聿修吧!
為什麼這麼懦弱,沒有勇氣去選擇一份心底的真愛,又害怕世俗的看法,而違背自己的真正心意。來不及了,從此之後兩人之間是真正所謂的平行線了,不會再有人寵溺著喂她吃飯,不會再有睡前的電話……但這一次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的!
「喂!」書語急切地拿起話筒,是他嗎?
「書語,是我。你睡了嗎,鼻音怎麼這麼重?」是維之,不是他。
「是啊,什麼事?」順手抽了張面紙,胡亂地擦了一通。
「感冒了嗎?」
「維之,我們結婚吧。」
為了斷了自己所有的期望,她把自己逼向一個沒有退路的胡同里。
這樣的結果,不是應該開心嗎,但為什麼心反而沉重呢?她到底有沒有愛過沈維之?嫁給心愛的人該是一件雀躍的事,可她卻連笑的動力都沒有了。她,是不是又錯了?
***
「聿修,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如果不是王秘書告訴他聿修今天沒有來上班,蔚然也不會在打了幾支電話都聯絡不到他的情形之下,拿了聿修放在辦公室的備用鑰匙直撲他家里。
「聿修,發生什麼事了?」蔚然吃力地把喝得爛醉的聿修扶上沙發。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一向冷靜自持的聿修,失控到不惜以酒精麻痹自己?
看情形,聿修一時之間是不會清醒過來的。蔚然拿來了掃把和抹布,簡單地將客廳的杯盤狼藉清理掉。
想他一個堂堂的副總,居然做起鐘點女佣的工作,等聿修醒來,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筆。
蔚然取來了濕毛巾胡亂地擦拭聿修的臉,希望可以讓他盡快清醒過來。
聿修的失控,肯定和書語月兌離不了關系,就不知道依聿修目前的情形看來,情況是否樂觀?
「書語,對不起。」聿修並沒有醒過來,咕噥了一句之後,又翻身睡著了。
「藍聿修,你吊我胃口啊!」本來以為聿修已經醒來了,正滿心期待可以听到第一手的八卦,沒想到他又睡著了。非常時期,非常做法,蔚然取來了一桶水,使勁地往聿修臉上潑去。
「搞什麼,下雨了嗎?」聿修雙目充滿疑惑地看著四周,精神似乎還有一些恍惚。
「反正都要請人來打掃,無所謂了。」蔚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惟一一張未被波及到的沙發,涼涼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現在幾點了?」宿醉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按著太陽穴輕揉。
「我會在這里,是因為王秘書以為你失蹤了,而現在是下午五點鐘。聿修,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尤其是那一只腫得看來足以媲美萬巒豬腳的右手,他是被酒精麻痹得都不知道疼痛了嗎?「你和書語吵架了?」
聿修替自己倒來一杯白開水,徑自喝了起來。
「肯定是你惹書語生氣,她不理你了對不對?」難怪剛剛要書語原諒他,活該!
「我們分手了。」緊捏杯緣的雙手,只要稍一使力,只怕那杯子會變成玻璃碎片。
「發生了什麼事?」蔚然趕緊取餅杯子。
「那個我以為不存在的男人回來了。」
「所以書語回到他身邊了?」會嗎?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沒道理書語這麼快就變心了,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會是你故意激怒書語,好讓她對你死心吧?」
聿修的默不作聲,等于是間接承認了這件事。
「你如果覺得這樣的退讓是值得的,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帶你去看手吧,你不要以為傷了右手,就可以不用上班了。」蔚然太了解聿修的個性了,除非是他願意主動說的事,否則任何人都問不出所以然來。標準的獵豹個性,獨自舌忝舐傷口,不讓任何人接近!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該如何安慰急于見書語的兩位老人家。從確定聿修回國的日子開始,藍母為了讓書語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已經迫不及待地設計菜單,甚至連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蔚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告訴他們,這段感情因為聿修的大方,已經提前宣告夭折了。
這種會面臨性命不保的苦差事,還是由聿修自己來執行吧,只是,他又願意透露多少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