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別出門,一出門就看到他,真是讓人掃興。」影舞回到家,一邊轉身關門、一邊嘟著嘴叨念著,心情差到了極點。
「你去哪里了?」突然,有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咦?這個聲音?
她握著門把的手先是停頓了一下,但是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臉,發出輕笑。「人家過兩天才會回來,你現在就听到他的聲音,會不會太離譜了?」
「一點也不不!」靳煒滿心的怒氣在听到她的自言自語之後頓時消失無蹤。
影舞像是被電到了一樣,火速地轉過身,只見他正笑意炙人地立在客廳的沙發旁。
幾天不見,他依舊散發著一股天生的尊貴氣息,眉眼之間充滿自信,堅定的眼神篤定得像是參透了她的心思。
「你……」影舞的喉頭干且緊,「你」了半天還是說不出話來。
靳煒唇邊的笑容加深,緩緩地朝她走過去。
「你到哪里去了?」看她慌亂無措的樣子,他心里有種莫名的滿足,因為他相信,只有他看她如此無助的模樣,像只無辜待宰的羔羊。
「我……」此刻,影舞的腦子就像是停擺的鐘一樣,想動也動不了,腦袋一片空白,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給忘了。
就在這一瞬間,他已然來到她面前。她昂起頭來看著他,首次發現,以她不算矮的身高,竟不及他的肩膀處,這表明了一個事實,就是他們太過接近。
這樣的距離太危險,她不禁退了一步,卻發現已到了門邊。
他仿佛能勾人心神的黑色眸子,正隱含笑意地看著她,影舞試著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鎮定,卻徒勞無功,他呼出的氣息,竟讓她有些站不住。
「你去逛街嗎?」靳煒看了看她提的提袋,里頭是她買的幾本新書。
「嗯!」影舞慌亂地點著頭,這樣近的距離幾乎讓她無法呼吸,連忙轉開話題,「你怎麼回來了?」
「我想見你!」靳煒坦白說出心里話。
「你……事情都忙完了嗎?」丁影舞也同時想起在機場時的親吻,胸口急速跳動,因為感覺到他下移J的,熾熱眼神,全身繃緊。
「還沒,但是不會影響我想見你的渴望。」靳煒臉上笑容不變。
這樣的告白對影舞來說並不陌生,但是由他嘴里說出來,竟使她格外緊張,甚至感到手足無措。
「我去煮杯咖啡。」想避開這令人心跳加速的距離,她繞過他的身子往廚房走去,但一股更快的力量立時沖出,在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已被靳煒架在他與門的中間。
「我並不想喝咖啡。」靳煒欺近她的臉,幾乎要踫著她的鼻尖。
「但我不是煮給你喝的,是我要的啊!」丁影舞感受得到他眼底火熱的情緒,心里不僅慌,更有著不該有的期待,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卻不能推動分毫。
「如你所願。」靳煒讓開身子,使她有空間可以離開。可他一邊往沙發走去,一邊又接著說——
「如果我帶回了羅凡諾在海島惟一一場服裝發布會的入場券,時間就在四個小時後,這樣的禮物仍不值喝一杯咖啡的話……」靳煒搖晃著手中母親大人那群服裝界的朋友幫忙拿到的入場券,果不其然看到她的雙眸發亮。
羅凡諾可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服裝設計師;無論是創意或是理念都對做設計的人十分具有啟發性,這次他來到海島舉辦服飾發布會,入場券有限,只發給政商名流之類的人士,由于影舞的設計並不完全與服裝搭得上關系,所以縱使她很想看秀,也只能從報章雜志之類的媒體得到消息。
「送給我的?」影舞跑到他的身旁,雙眸發亮,令人炫目。
「不!」靳煒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往沙發上一坐,「我連一杯咖啡都沒得喝了,票的事,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影舞的唇邊不禁露出笑容,這男人真是不可思議,有時像是魅力四射的超級巨星,有時又像是頑皮搗蛋的小天使。
「別說是一杯咖啡了,什麼我都答應你,把票給我吧。」影舞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蹲在沙發旁撒起嬌來了。
「真的什麼都答應我?」靳煒故意露出邪惡的笑容,明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卻還是忍不住捉弄她。
「沒、沒的事,我是說……」影舞沒想到隨口說的話,在他眼神的解讀下,倒像是個帶著協議的交易,急得臉都紅了。
「我知道。」靳煒笑了出來,輕捏著她小巧的鼻尖,晃了兩下,「快去煮咖啡吧!」
在他這狀似親昵的動作下,影舞沒有絲毫不悅,反倒有種異樣甜蜜的滋味直從心里漾起,望著他,竟有些失神了。
靳煒緩緩伸出手撫著她微啟的紅唇,聲音異常低啞︰「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幾乎是一種邀請了。」
影舞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站起來往廚房走去,「我去煮咖啡。」
人已經消失了,他的手仍舊停在半空中,指尖似乎還感受得到她細滑的觸感,他不禁一陣失笑,竟被一個女孩撩撥得如此意亂神迷。
或許是因為她眼底那一抹純真吧!那是他在商場打滾了許久也不曾見過的。
他緩緩移動腳步到了廚房前,看著沉靜的她正忙碌著,靜謐的景象散發出一種魅人的魔力,這是林志達為她瘋狂的原因嗎?
記者會上,他看得出林志達痴迷的眼光不時地跟著影舞,那時的他並不覺得如何;但此時只要想到林志達的眼神,他就感到有個疙瘩在胸口上。
從來不曾因為想追的女人已有男伴而困擾,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在何處,不過丁影舞是個例外。
她似乎有著讓人深陷的魔力。在以自己的魅力擄獲她之前,靳煒不禁擔心,自己或許會是先臣服的—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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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舞三令五申地叫他別再亂說話,否則翻臉的嚴重聲明之下,靳煒規規矩矩地和她一同走進服裝發布會的會場里。
不同于一般發布會中所播放的輕柔音樂,明亮的會場中充斥著激昂的打擊樂,配合著看似散落四處,卻隱約依著規律布置的艷紅火鶴,會場成功地營造出震撼人心的效果,挺符合發布會的標題——「張狂的華麗饗宴」。
當他們步人會場時,不經意地引起了一場小騷動,不僅是因為兩人的出色外表,更因為在場的貴婦們都認得丁影舞這號人物;而其他人,則很清楚靳煒的舉足輕重,不停地有人過采打招呼,一直到發布會正式開始,他們才有時間交談。
「這個位子還可以嗎?」他在她耳邊輕吹著氣,細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香。
「可以。謝謝!」她轉過頭迎上他滿含笑意的黑眸。心里肛陴陣不平穩的心跳。
「為什麼總把頭發扎起來?你的發質很好,如果肯放下來,一定很漂亮!」趁著服裝秀開始前的空檔尹靳煒輕撩起她扎在腦後的發絲,感受她發絲穿過指尖的細柔觸感,幾乎要控制不住將臉埋進她一頭黑發中的渴望。
「放下來不方便工作。」影舞勉強從喉間吐出這句話。
「現在不是在工作啊?」他的眼神仍舊在她的頸際間徘徊著,細白的肌膚漾起的點點紅暈,讓他幾乎要失神。
「或許改天吧!」影舞試圖結束話題,硬生生地扯出了個笑容,轉過頭去看著他,卻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轉過來的唇就停在他唇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影舞屏住呼吸,又想起了那天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她連忙轉過頭去,試圖掩去一臉的潮紅。
靳煒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那種近在咫尺,卻又有如遠在天涯的無力感。
他甚至有著莫名的怒氣,來得突然,來得洶涌,來得……莫名其妙!
餅去,他從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拒絕他而生氣,因為他知道,那只是女人欲拒還迎的表現罷了!但此刻,他卻明顯地知道,眼前的她是真的拒絕了他!
她明明喜歡他,卻還是選擇拒絕他!這一點讓他覺得惱怒。
此時台上的表演已經開始了,模特兒身著剪裁合身的豹紋禮服,或長或短的裙擺隨著腳步搖曳生姿,野性中仍帶著合乎時宜的莊重,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眼光,卻不包括靳煒。
他的注意力全被她給吸引去了,他發現她很認真地在看表演,他的存在絲毫不能影響她。即使開演前他可以輕易地讓她面紅耳赤,但是此時,她卻可以對自己視而不見。
她做得到,而他,竟然做不到?他不自覺地欣賞起她的專注,凝視著她的認真,感覺她散發出迷人的自信風采,整場秀,他惟一的視覺焦點只有她一人……
服裝秀在眾人的鼓掌聲中落幕,已經到了用餐的時間,靳煒將她載往餐廳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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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本來心情還不錯,結果竟然遇到了林志達……」在等待餐點送上的空檔,影舞聊著聊著,就想起中午那件愉快的事。
「林志達?」靳煒挑起眉,黑眸中帶著錯綜復雜的神情,讓人辨不清其中的含意。
「其實我真該謝謝你。」影舞舉起桌上的水杯,
「要不是因為你出現,我搞不好真的得嫁給林志達,才能解決問題。」
嫁給林志達?靳煒像是被重重捶了一拳,竟有些動彈不了的感覺。此時服務生正巧送來餐點,他暫時壓下疑問,直到服務生放下食物後離開。
「如果事情真的無法解決,你當真會嫁給他?」靳煒問得斬釘截鐵,黑亮的眼里平靜無波,只是心里卻早已波濤洶涌。
「不然怎麼辦?雖然我不想,但也是沒有辦法。」影舞皺了皺鼻,一臉無所謂地將食物送人口中。她不想欠人貨款,給別人帶來麻煩。
听出她的無奈,靳煒壓下性子試探地問道︰「他這人不好嗎?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他?」
「他呀!其實人不錯,對我也很好,而且又能幫我處理很多事,祖兒還常游說我,要我答應他。」影舞客觀地說著。
「那你為什麼不干脆嫁了算了。」靳煒無禮地打斷她的話,看到她夸贊林志達的樣子,讓他一把火直從心里燒起來。
「我不會結婚的。」影舞抬起頭直視著他眼里坦蕩蕩的沒有一絲隱瞞,「我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
「雜志上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有恐婚癥?」靳煒壓下怒氣,想了解她的心態。
「不過就是不想結婚罷了,冠上這個名字,好像是什麼可怕的傳染病一樣。」影舞苦笑地聳聳肩,這話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那如果我想追你怎麼辦?」靳煒突然月兌口而出,自己也有些詫異,但他不想收回。
影舞愣了好一會兒,直視著他的眼里有些失神,直到壓下那失速飄馳的心跳,她認真地回問他︰「那你會想娶我嗎?」
「我還沒有過結婚的打算。」靳煒更加靠近她,不想漏看她絲毫的反應。
「那就沒有問題了。」直直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她給了他這個答案。
她不否認,靳煒給她的感覺很特別。她不想拒絕他,她已經二十四歲了,不打算結婚,卻不反對談戀愛。
「因為我的不婚,讓你覺得我特殊嗎?」影舞唇邊牽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听她的話,他的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不!他靠近她,捧住了她的頰,認真地看著她,「我覺得你特別,是因為你的想法、你的個性與你那親切迷人的笑容。」他無法忘懷那天在育幼院所看到的笑容,他深深沉陷其中,至今仍記憶猶新。
「是嗎?」她皺起眉頭,不記得她曾經對他展露這樣的笑容,「一般人對我的看法,一向是冷漠、高傲,你是第一個說我有親切笑容的人。」
「那是因為我曾看過你從未示人的那一面,至于什麼時候……那是秘密。」靳煒捧著她的臉,仍不改愛捉弄她的習性,因為她微皺的眉讓他看得有些不悅。
「別這麼皺著眉頭,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他伸出長指輕輕劃過她微皺的眉峰,動作之輕柔像是真見不得她皺眉似的。
他這樣令人動容的深情,令從未讓人如此接近的影舞心跳不禁加速奔馳。
「你不能否認追我的動機里,也包括了我的不婚主義吧?」想到他深情的凝視代表的是不用負責的守候、沒有負擔的愛情,她一陣黯然。也難怪母親叮嚀
她別陷入婚姻中,因為最後能守住的只是一個空殼,最美的部分可能早已灰飛煙滅。
「或許吧!」靳煒不想多作解釋,只希望彼此了解各自的心態,對兩人都好。
影舞淡然地點點頭,「也好,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希望你也不會造成我的困擾。」
因為羞澀而紅通通的臉龐正閃耀著迷人的光彩,水亮亮的笑靨也散發著動人的魔力,雖是百花盛開的季節,靳煒卻突覺幾分寒意。
她是真的想與他撇清關系,就如同他一向對其他女人所做的一樣。
但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他卻感覺如鯁在喉,十分難受。
「我們走吧!」靳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太尖銳、也讓人難以忍受。
他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影舞將詫異掩入眼底,任憑暖暖的感覺借著手心傳來。兩人對視一眼,慌亂的眼神對上也是一陣兵荒馬亂的他的黑眸時,兩人皆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一切,仿佛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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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煒送影舞回到她的房間,倚在房門邊的他,正面臨一種進退隻得的窘境。
現在已經將近十二點,是睡覺的時候了,但是,他卻不想讓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其實我曾經看到你出現在育幼院。」他倚著門低下頭看著她,想再和她聊聊。
「育幼院?」她立刻回想起最近回育幼院的情形,忍不住懷疑地問︰「你是因為我出現在育幼院,才改變對我的態度?」
他仍舊沒有改變姿勢,望進她眸中的質疑做了回答︰「老實說,是這樣沒錯。因為我不曾看過你那樣的笑容,讓人轉不開眼,深深吸引了我。尤其對象是一群與你不會有利害關系的小朋友,我不禁開始懷疑報章雜志對你的報道是否是真的。」
她的笑窩忽隱忽現地漾了開來,「你就不怕我是演給你看的?」
「我曾經這麼想過!」他頑皮地眨眨眼,「不過,我推算過,是不可能的。」
「你是個猜疑心重的大男人。」影舞也不計較,只是謎底揭曉,她也就明白他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了,這也奇異地使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她仰著頭看他,唇角帶著笑,「是說晚安的時候了。」並非不懂他眼中的掙扎,也不是故作矜持,只是面對眼前情景,總不能讓她邀請他進房。
「是啊!」靳煒嘆了口氣,面對她坦坦蕩蕩的笑容,他也只能敗下陣來,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進女人房間的,從來不知道何謂挫敗感,想不到第一次感覺就這麼強烈。
的渴望,這是第一次他眼里有了依戀,而女孩的眼里……卻什麼也沒有。
「我並不想讓你回房,我甚至不想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怎麼辦?」靳煒說著,一邊還當真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逗得影舞直想笑。
「那我可沒有辦法幫你,頂多給你一個晚安吻,這是我惟一可以做的。」影舞露出甜甜的笑,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感覺最輕松的一天,也或許是如此,她的言辭之間多了種溫柔甜膩的氣息。
她對他的感覺,也許比喜歡還多那麼一點吧!
她踮起腳尖,在他剛毅的頰上緩緩地印下一吻。
他彎,在她還來不及喘氣的那一剎那,貼上她的唇。
「你明天會怪我的。」靳煒不想因為一時的,而毀了他倆之間那種相知相惜的感覺。
「我喜歡你!」影舞終于坦白,她也不想讓他離開。
「我不希望明天一早看不到你。」靳煒的氣息亂到幾乎炔控,強壓住的痛苦撕扯著他。
「我喜歡你!」她又重復一次,迷亂的眸子閃著動火的光,有著豁出去的堅持。
他子夜般的黑眸隱含著自己也沒發現的滿足感,在眼中、心中發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