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昭!你這個大傻瓜!大白痴!大笨蛋!沒人性!冷血!沒感情的呆子!」
離開小鎮的寧無恙果然沒有回千劍峰,而是要了一匹快馬,一路狂奔趕路。嘴里更是將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某類詞語全數套用在東方昭名後。這樣,總算將激憤的心情發泄了許多。
可發泄之後,卻是更折磨人的痛楚。手腕上的傷早已經不痛,心里的傷口卻仍在流血。
自己這算什麼!好心沒好報也不過如此吧。
思緒間,寧無恙已經停止了狂奔,開始在小路上漫步。
不覺間回想起這兩個月來的點點滴滴,無論是自己還是無猜,她都清晰地記得。自己……竟然就這樣愛上了那個人。
雪狼已經來到她身邊,輕輕摩挲著她的腳踝。寧無恙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暖意,她翻身下馬,抱住雪狼的頭。
「只有你一直在我身邊。」聲音開始只是有些哽咽,而後是輕聲的啜泣,最後,崩潰的情緒終于再難掩飾,寧無恙毫無顧及地大哭出聲。
記憶中自己不曾哭過,更何況是哭得這麼驚天動地,此刻,重重的疲憊撞擊著她的心扉,所以她哭了,哭盡這麼多年來受的委屈,哭盡自己的不幸,哭盡對身世的怨恨,哭盡這麼多年來強忍不哭的堅強,哭盡所愛之人的不信任……
不信任……
她好想將那天的畫面送給他,她就可以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東方昭!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而現在,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身邊只有陪伴玄劍家多年的雪狼。動物果然比人更有感情,更有靈性,更讓人相信。
她真的好恨自己這樣的體質。如果不是這個雙重性格,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困在干劍峰,為了自保不得不消極地疏離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她同時是無恙和無猜,他也不會遇見東方昭,不會明知沒可能還愛上他,不會這麼痛苦。
如果沒遇上他就好了!如果她和無猜不是一個人就好了!
老天,讓她和無猜變成一個人吧!
無論是誰,請讓一個消失吧,哪怕是自己也行。這樣一切就都會改變了,所有人都不需要難過了。
那麼,就請讓自己消失吧。
這一刻,無恙無比真誠地祈禱著,希望自己可以就這樣消失在某個地方。
反正,再不會有人牽掛……
一揮鞭,駿馬長嘶,奔向如血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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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十五月圓之夜了。
寧無恙不禁皺眉,九天門到底還有多遠啊。她照著東方昭說的向東一路狂奔了四天,卻還是沒有听到半點風聲。
她看了看前後左右,眉頭皺得更緊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樣子又要露宿野外了。
她讓馬慢下步子,一邊前進,一邊尋找著適合露宿的地方。
忽然,一道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地躍入她的視線。
她朝那個方向走去,發現那似乎有人。
她干脆下馬,栓好馬繩後,徑自朝火光處走了過去。
東方月仍舊一動不動地烤火,她老早便發現有人來了,但由于不清楚來者的身份,便不動聲色地等待對方的行動。
「請問……姑娘,我可以向你借點火嗎?我也要露宿在這里……啊!」寧無恙詢問間,東方月抬起頭,分外熟悉的臉在跳動的火光下,著實又嚇了她一跳。
「你……你是那個東方月?」
東方月見來人竟認得自己,頓時心生警惕。可……印象中,她不記得見過這個女子。而且她的問題也奇怪。
「你覺得應該有幾個東方月?」
「你是……東方昭的師姐?」直覺告訴寧無恙這個應該就是萬聖春口中的東方月,她一動未動,但周身卻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俠者的氣質,且語氣中流露著一分坦率。
「阿昭?」東方月想起之前丁極提過的女子,頓時眼楮一亮,「啊!你就是讓阿昭回心轉意的女子啊!」
什麼回心轉意?寧無恙臉上飛起黑線條。說得好像她先被拋棄似的。
「來,快坐到我這里,這邊比較暖和。阿昭呢?他是不是也來了?」
寧無恙有些驚異于東方月異樣的熱情,見她正要四處尋找東方昭,忙搖頭說︰「不不!沒有!他不在這里。」
他和另一個你在客棧相親相愛呢,寧無恙有些酸溜溜地想。
「咦?」東方月頓時眉頭打成結,「這小子太不像話了,竟然讓你一個女孩子家一個人回來!」
見東方月一副欲把東方昭大卸八塊的表情,寧無恙心里禁不住一陣冷顫。
東方月見寧無恙有些發抖,以為她是冷了。連忙把她拉到自己旁邊,並且絲毫不給她反抗的機會。寧無恙只好坐在她旁邊,雖然她還是不太習慣和生人靠得太近。
「跑了這麼遠,一定很累吧?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啊,再往前走就是九天門的勢力範圍了,你知道我們四個已經和東方恨徹底翻臉了,你這樣過去很危險的。」
「不要緊。」反正沒有人會在意她的生死。
「哎?怎麼會不要緊?你這麼可愛,死了多可惜!」
東方月毫不吝嗇地稱贊眼前的女孩,呵呵,昭的眼光不賴,她真是越看越喜歡啊。好討喜的弟妹耶。
寧無恙抬頭看了看東方月,忽然覺得東方月有一種魔力,讓人一看便願意親近的魔力,她不經意的一句話,竟讓她心里好舒坦,覺得自己被別人在意。
「那個……東方姑娘,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說。」寧無恙還是決定先告訴她東方昭那邊的情況,並且在東方月庫苦苦相求下將無猜和東方昭相遇的事也全都告訴了她。
當然,自己的心事還是刪除了一些。
「竟然有這樣的事?!」東方月听完眼楮瞪得活像銅鑼燒。
雖然已經習慣,但連東方月這樣爽朗的女子也難以接受自己的體質的事實,還是令寧無恙著實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不料……
「樓彩凝竟然敢假扮我!」東方月頓時怒火中燒。
哎?寧無恙愣住,「是……你只是因為那件事驚奇嗎?」
「是生氣!那個八婆,一把年紀還假扮清純小女孩,實在太過分了!」
看著東方月氣鼓的臉,寧無恙忽然笑了。她覺得東方月真是個神奇的人,沒來由得喜歡這個人,難怪東方昭會喜歡她。
「你和阿昭……是不是吵架了?」見寧無恙臉色不再那麼冰冷,東方月試探性地問。
「我?」寧無恙先是一怔,然後微微一笑,「沒有,你誤會了,我和東方昭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也許連朋友都算不上,而且,讓他下決心離開九天門的也不是我,是無猜,那全是無猜的功勞而已。」看著手上的紗布,寧無恙知道自己必須解釋清楚。
找到了!東方月目光一亮,原來癥結在這里!終于讓她找到這兩個人為什麼遲遲沒有進展的原因了。
「你就那麼確定他對你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寧無恙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直視東方月,「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之間根本就沒可能,我只是半個寧無恙和半個寧無猜。」
好,另一個癥結也浮出水面了。東方月暗自思忖著要如何對癥下藥,幫這兩個糊涂蛋一把。
不過,阿昭實在太不小心了,竟然為了樓彩凝而傷了她,他會看不出樓彩凝是假的?一定是那個傻蛋擔心她的安危,想激走她。但是表達擔心的方法很多啊,怎麼他只會最激烈的那一種。現在好了,這件事情必定讓剛敞開心扉的寧無恙受了不小的傷害,看他將來怎麼補救。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寧無恙抬頭看看頭上的冰輪,幾乎已經圓滿了,「我要去救人,我不會欠他情的。」
東方月頓時頭頂滑過一滴冷汗。
好險!
多虧遇見她,不然她是不是已經去送死了。
「無恙,你听我說。」東方月面色凝重,「九天門決不是你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即便你是御劍無敵的玄劍也一樣,你這樣貿然闖入,與送死無異。我出了九天門後,沒有去找阿昭,就是不希望他回來。青龍和白虎他們兩個必定也是這麼想的。
「而你,縱使武功再高,單槍匹馬殺人九天門無疑是羊入虎口,阿昭現在說不定也在拼命追來阻止你。」
他會嗎?寧無恙在心中自問。在他心中,有他的妹妹,他的師兄,師姐……但惟獨容不下的就是她啊。
「可是,明天就是十五了,過了明天我在這里不過只是拖累。」
「可比起你去單挑東方恨,那不知好多少萬倍。」
「我……」
「好了!你走了一天也累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不要擔心,也許我會有辦法。」
她說過,東方月有讓人心潮平靜的魔力。寧無恙沒有
再多說什麼,思緒卻因東方月剛才的話飄向遠方。
他會追來嗎?
如果她真的像個公主般等待著,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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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昭這幾天幾夜幾乎完全沒有休息,只有沒日沒夜
沒命地趕路,希望自己能趕在寧無恙之前到達九天門。可
是,就像故意和他作對一般,一路上時不時出現一些九天
門的殺手,與其說是威脅他的生命,到不如說是威脅他的
時間,這些殺手往往沒日沒夜地和他纏斗。他縱使心急如
焚,卻還是耽誤了幾日行程。
經過一個小村莊,東方昭直接到集市將因連日趕路勞
頓不堪的馬賣掉,換了一匹矯健有力的準備繼續趕路。
正在他牽著馬欲離開時,忽然一個人猛地由後勒住他
的脖子,他剛想還手,一陣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
「阿昭!別來無恙!」
東方昭回頭一看,果然是東方月。可忽然听到她話里
的一句「無恙」,神經又再次緊繃。
「月,你怎麼在這里?」
「我就一直在這里嘍。」東方月看著東方昭焦急的樣
子心中暗喜,這家伙果然在乎無恙在乎得不得了。
「這里有很多九天門的人,你先不要行動,我去找
人,你等我回來……」話未說完,又要上馬,被眼急的東
方月給拽了下來。
「你哪兒也不用去!」東方月幾乎是用半命令的口吻,然後笑呵呵地說︰「人在我那里啦。」
啊?
東方昭將信將疑地跟著東方月離開,听了事情經過後才松了一口氣。
那丫頭果然是要跑去九天門!好險!
再見到寧無恙時,東方昭只覺得幾天幾夜無法沉下的心終于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了。日日夜夜殫精竭慮的後果是鐵人也撐不住的疲勞,東方昭精神頓時一松懈,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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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明說過你相信我的!」寧無恙憤怒地瞪著他,而他注意的,卻是她流血不止的手腕。
「無恙,快過來!我先給你止血!」東方昭心中萬分焦急。
「不要你假好心!」寧無恙轉身跑向身後的大殿。
東方昭抬頭一看,暗紅色的大字頓時讓他心頭一緊。
九天門!
無恙怎麼會找到九天門的?
「無恙!危險!快回來!」
「晚了。」東方恨陰沉的聲音自大殿上傳來,「你誰都保護不了,你愛的人,終究都會因你而死。」
「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震懾著東方昭的大腦,像一根根尖利的刺在他頭腦中穿梭。然而,真正椎心刺骨的痛卻來源于心底。
無恙!
無恙滴血的手腕深深地刻在他心底,抹不去,揮不散。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晚了一步?!
「無恙!」
東方昭猛然驚醒,映人眼簾的是簡易樸實的素色床幔,這才憶起自己是遇到了東方月。
對了!無恙怎麼樣了?
他忙起身,不料卻正對上一雙寫滿無措的大眼。
清秀白淨的小臉,微亂的劉海,一襲素衣,腰間依舊是鑰匙般的劍形飾品。
「無恙!」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做了那樣的夢,東方昭忽然覺得害怕,害怕眼前的根本都是幻影,害怕現實和夢境會顛倒。
在寧無恙不可思儀的目光下,東方昭顧不得她手上還端著雞湯,將她緊緊地鎖在懷里。
清楚地感受到懷中人的心跳和體溫,一陣充實感涌上心頭,懸著多日的心終于安穩了。他竟在這時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起,無恙在自己心中竟如此重要了。重要到追逐她的這幾日,他宛若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面對九天門的殺手時,他幾乎是瘋狂地撕殺;重要到一閉眼,便是驚魂的噩夢,夢見無恙死在東方恨的刀下,神色淒涼。然後他便會不知第幾次被驚醒,輾轉難眠後,總是起身連夜趕路。
只因心中不安!
「……」
懷中的人沒有絲毫掙扎,但接踵而來的聲音卻讓東方昭僵住。
「……哥哥?」
大腦是一聲劇烈的撞擊,東方昭覺得剛剛踏實的心一下子又破了個大洞。
東方昭強迫自己直視眼前女子的雙眼,卻宛若落人了深不見底的幽潭,挖不到半點屬于她的冷傲,有的,是一池天真。
「你……你是無……」
女子偏著頭笑了笑,「我是無猜啊!」
東方昭這才憶起,自己終究是誤了時日,再來不及見無恙一面。
「哥哥不開心見到無猜嗎?」寧無猜眼底爬上隱隱的水痕。
「哦……沒有。」東方昭眼神黯淡了些,模了模無猜的頭,「哥哥很高興又見到無猜。」
無猜頓時眼楮一亮,「真的嗎?太好了。哦對了,月姐姐說這個哥哥一定要喝的。」無猜把手中的雞湯放在桌上,再三叮囑說︰「哥哥一定要喝完哦。我去告訴月姐姐哥哥醒了。」說完,跑出屋外,沒有再回頭。
看著寧無猜似乎永遠那麼快樂的背影,東方昭覺得晃若隔世。
再次面對無猜了,真像一場夢啊。可為何夢醒得這樣匆匆?他還有話要對夢中的仙子傾訴……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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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身影月兌離了客房的範圍後,忽然停了下來,漫步到院子里的樹陰下。
他……在他驚醒時,是在叫「無恙」嗎?
不是!不應該這樣!她痛苦地捂著頭靠在樹上,她不是寧無恙,她應該是無猜才對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無恙……
耳邊響起他焦急的呼喚。
他是在叫「無恙」,他真的追來了。
不覺間,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可是……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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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對坐著面容一向冷酷的東方昭和此時分外鄭重的東方月。
「事情就是這樣。」東方月把九天門內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包括凌幻被軟禁,東方闕被關押,東方客身中化功散的過程,全數詳細地講給東方昭听。
東方昭原本就冷酷的面容又罩上一層冰霜。
「如此看來樓彩凝所說,果然不假。」
「嗯,」東方月點頭,「只是我仍舊不明白樓彩凝身為九天門右護法,為什麼要幫我們呢?」
「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說,但我想,以我們的力量,現如今要救闕和客也只有與她合作這一條路。」
東方月站起身,神色凝重,「是啊,我們太了解九天門了,而相反東方恨也可以輕易掌握我們每個人的弱點。」
「下一步你有什麼計劃?」
東方月略微躊躇了一會兒,從懷里拿出一分圖紙,「這是昨夜樓彩凝的飛鴿傳書。而我……要再次向你確認樓彩凝這個人的可信度。」
她神色鄭重地與東方昭對視,不能怪她多疑,因為成敗,真的在此一舉了。
而他們四個,誰也輸不起。
東方昭靜默了一會兒,再次回想了樓彩凝的每一句
話、每一個表情以及每一個眼神,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東方月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她展開圖
紙,指向其中的一條秘道,「那麼,明晚,我們便順著這
條路潛入後院,然後在岔路口分手,你去找凌幻,我去救
闕和客。」
東方昭听了不禁眉心緊皺,「為什麼要你去牢房救
人?」
東方月抬頭,在東方昭仿佛能穿透她靈魂的銳利目光
下,不禁有些心虛,「因為……因為義父料到我們會去救
凌幻,必定會在那里下重兵把手,我去的成功率沒有你
斑。」
「他下重兵把守凌幻的住處,說明他必然會親自坐鎮
牢房,到時你又要如何應付?」東方昭冷冷地說,「你想
一個人承擔危險嗎?」
東方月底下頭,又抬起頭,虛弱地笑著,「我還是什
麼都瞞不過你。」
「我明白你替我著想的心情,也明白你想要救人的心
情,但我希望你冷靜一些,貿然行事只會打草驚蛇……」
「冷靜?」東方月面色忽然變得分外陰沉,聲音驟然
凝冰,「我怎麼冷靜……」
「他在里面,他中了化功散,他在里面很危險!你叫
我怎麼冷靜!」她忽然變得狂亂,尖銳地嘶喊著。
「月!」東方昭用力搖著她的雙肩,力圖要她鎮定下
來,「你不要遇到客的事就完全失去理智!」
「我……」
「他在里面等著你!他還在等你!」東方昭大喊著,希望把她喊醒。
東方月靜了下來,掙月兌了東方昭的牽制,虛弱地坐下,口中喃喃地重復著他的話︰「對,他還在等我……我得鎮定……我這是怎麼了?」她抱著頭,覺得好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東方恨放她出來?為什麼要將他們分開?她情願和他一起被關起來,只要和他在一起……
東方昭靜靜地看著東方月逐漸冷靜,再沒有多說只字片語。因為他發現自己竟完全能理解東方月的反常,如果里面的人是無恙,他也會變得一樣。
越是重要的人陷入危險,越會讓人失去理智啊。
「昭。」
東方昭回首,見東方月依然沒有抬起頭,垂下的發絲沮喪的遮住她的臉,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聲音卻平穩了許多。
「你比我更了解此去的危險,那麼,你要怎麼安置她呢?」
東方昭抬起頭,望向無猜所住的客房,心頭又是一陣隱隱抽痛。
「她,我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無恙,等你回來時,可會在我墳冢前哭泣嗎?
月下的兩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誰也沒有發現樹後那雙晶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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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要出遠門嗎?」望著一旁整理行囊的東方昭,寧無猜眨著眼楮問。
東方昭朝寧無猜寵愛地笑了笑,「哥哥要出門辦一些事情。」
「不帶無猜去?」
東方昭嘆了嘆氣,搖搖頭說︰「哥哥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不帶無猜去了。」
「可是哥哥說過永遠和無猜在一起的。」無猜的眼神一陣黯淡。
「听話。」東方昭耐心地交待著,「哥哥走後,你就乖乖地在這里等著,我已經通知了風小徐他們來接你,等哥哥辦完事後會直接上千劍峰找你。」
「可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要听話知道嗎?」東方昭又模了模無猜的頭,起身欲離開。
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就在離開屋子的前一刻,鬼使神差般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是直覺告訴他背後似乎有一道熾熱的目光,他就這麼順著直覺的旨意回過頭。
然後,那個夜夜在他夢里出現的人,以及一雙淚濕的眼直直撞進心扉。
「無恙!」
寧無猜不說話,只是流著淚望著他。
「無恙你感覺得到我對不對?」東方昭狂喜地扳著她的雙肩,可是寧無猜只是定定地注視他,不發一語。
望著無猜不停涌出眼眶的晶瑩淚花,他輕拭她的臉龐,柔聲說︰「也許你現在還是無猜,但我相信,我相信你听得到我,你听好了,我對你……我愛你,是寧無恙,不是別人,是惟一的寧無恙!」
這樣就好了!東方昭感激地望著外面的天空。他知道無恙一定听得到,這樣,他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