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台北著名的一○一。”第二天,小薇答应了方亦礼的要求,当起他的导游。
“真的满壮观的。”方亦礼仰首瞇眼瞧着。
“它虽然是全世界最高的大楼,但我想长年待在国外的你,对于这样的高楼大厦,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吧?”小薇瞇起眸,仰望上空,“说真的,我不太喜欢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妳有惧高症。”方亦礼笑说。
“不是。”她摇摇头,转首望着他说:“听过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吗?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他先是不解地皱起眉,接着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小薇对他是怎么想的倒是很有兴趣。
“因为妳太聪明了,所以让人觉得妳很不好相处。”
小薇一愣,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说?”
她与他并不熟,甚至可以说不认识,他是怎么知道的?
“别这么惊讶,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东玉告诉我的。”方亦礼笑出一丝兴味。
“他曾经向你提过我?”小薇心急地追问:“他到底说我什么?你快告诉我,我很想知道。”
“他说妳很棒、很聪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方亦礼望着她柔美的容颜说着,好像是在说出自己的感觉。
“啊!”她摇摇头,突地喷笑出来,“你在唬我。”
“我没唬妳。在大学时期,东玉最爱谈论的人就是妳。”他瞧着她那激动的眼神,可以想见她是真的爱范东玉。
“他一定是直说着我的坏话。”她凄苦一笑。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感到茫然,在激情夜里,他虽然对她极度霸气狂狷,但她仍能感受到他无形中展现的温柔。
对她,他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爱意?
“不,我刚刚不是说了,他都在夸奖妳。”
“尽避如此,他并不--”小薇霍然住了口。她是怎么搞的,居然会对一个不熟识的人说出自己的心情。
“有心事妳可以告诉我。”方亦礼不忍见她愁眉深锁的模样。
小薇看着他那对关切的眼眸,“喂,你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
“什么意思?”他装傻。
“就像你刚刚说的,因为我聪明,自然看得出来。”她敛下悲伤,拿出原本的幽默。
“哈……果真被妳猜中了,连东玉也知道我的企图。”这下他对她的倾慕之心更浓了。
“那他没给你一拳?”好歹她也是他老婆吧!
“没,他只是取笑我,要我等到下辈子。”他敛起笑容,端上正经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拒绝我的要求,还要我多多加油。”
听他这么说,小薇的心情可说是荡到了谷底。
她无力地深吸口气,“我想是我错了。我错以为爱情可以赢得一切,没想到他对我竟是这么的淡漠无情。”说到最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掩面痛哭。
“别哭……是他不懂珍惜妳。”方亦礼搂住她,拍着她的肩。
小薇立即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别这样!对不起,我不能……尽避他不要我、不爱我,我也不能。”
“这么说来,我就算等到下下辈子也难了?”方亦礼忍不住自嘲一笑。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心好慌,赶紧模模口袋,却发现忘了带手帕,左右看了看,正好看见远处似乎有家超商。“小薇,妳别哭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急忙跑向超商。
小薇站在原地,赶紧用手背拭去泪水,却突然听见手机铃声,她倾耳细听,这才发现铃声是来自方亦礼挂在照后镜上的外套口袋里。
她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还没见到他的人,而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她想了想,伸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但才瞧见来电显示,铃声就断了。
小薇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震愣之际,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连忙将手机塞回原处。
“小薇,面纸,还有咖啡。”方亦礼气喘吁吁的把东西交给她。
“谢谢。”她接过东西,“对了,刚刚你离开时有电话来,可我一直找不到手机,等发现它在你口袋里的时候,电话就断了。”
“好,我看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问:“妳看了没?”
“嗯……没,既然断了我就懒得拿了。”她没承认,毕竟随意翻人家口袋是不对的。
方亦礼将手机放回口袋,跟着打开咖啡,“接续刚刚的话题。我刚刚想了一下,尽避追不上佳人,但我可以帮妳一个忙,如何?”
“你要怎么帮我?”
“激将法。”他回头一笑。
“激将法?我不懂。”她摇摇头。
“等会儿我会慢慢说给妳听。”举起咖啡,“来,以咖啡代酒,预祝我的激将法会成功。”
“嗯,干。”虽然不知他的方法是什么,但她还是喝了。
方亦礼和小薇于午后开心地回到公司。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正好被刚从外头回来的范东玉撞见。
“嗨!东玉,你也出去了?该不会去金屋那儿吧?”方亦礼笑得好诡怪,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小薇脸上也不再带着以往的落寞,反而笑倚着方亦礼的肩,“以前他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今天还算早呢!”
“你们……”范东玉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不对劲,分明有鬼,连说话都夹针带刺的。
“玩得好累喔!东玉,下午我要请假回家休息。亦礼,你呢?”她轻拨了一下头发,流露出妩媚风情。
“我也跟妳一起回去。”他十分配合地说。
“OK,那走吧!”
小薇才转身,就听见范东玉说:“妳去过档案室了吗?”
“还没呢!”她挑眉,笑了笑,“怎么了?”
“妳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事?让妳的同事一个人做那些事,身为总裁夫人的妳对吗?”范东玉的口气竟十分激动,还隐藏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出来。
“呃……”她愣了一下,跟着露出一抹媚人的微笑,“真怪,我记得以前你不太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妻子,更不喜欢我跟着你来公司上班,怎么这会儿却这么大方了?还怕我偷懒不做事?”
“我……”他顿时语塞,好一会才说:“既然做了,就得做好不是吗?我不喜欢人家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
“好吧、好吧!那我上去工作就是了。”她转而对方亦礼笑了笑,“那晚上看你要上哪儿去逛,我再陪你去。”
“OK,没问题。”他对她眨眨眼,眼底净是笑意。
“那就等我下班啰!拜。”又对他笑了笑,小薇便离开了。
范东玉一时间以为自己花了眼!他难以相信地看着这一切;那女人居然从头到尾连看他一眼都不屑,直对着方亦礼微笑!
“唉!真的玩得好累,你还要小薇去工作,真是太没良心了。”方亦礼转身对范东玉说。
“你舍不得?”范东玉瞇起眸。
“当然了。”他直言不讳。
“看样子你已成功一半了。”范东玉的口气恶劣得似乎想杀人。
“成功?!”方亦礼在心中苦笑,但表面上却是神色如常,“还早的咧!”
“怎么会?我看她倒是挺喜欢跟你在一块的。”
瞧,这男人这下原形毕露了吧!话中的酸味还真呛!
方亦礼对他咧嘴一笑,“那是因为我为人豪爽、幽默,能逗她开心……喂、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会把我吓坏的。”
瞧他不言不语的,方亦礼忍不住又问:“该不会是你后悔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会尽早回加拿大。”
“我没说我后悔了。”范东玉的口气不善。
“OK,那就太好了。”方亦礼打个呵欠,“我有点儿爱困了,先去你家睡一会,钥匙可以先给我吧?”
范东玉没好气地将钥匙丢给他,“记得把门关好。”
“是、是,我一定会把你的『所有物』保护得好好的,绝不受损。”他别有深意地对他笑了笑,这才离开。
方亦礼走了之后,范东玉的心情却更见沉闷,他不明白自己怎会变成这样,甚至无法专心工作。
难道他也犯了一般人常犯的错误: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后才来思念?
终于,快下班了,范东玉看了看表,而后一反常态地提前五分钟离开办公室,前往小薇工作的档案室。
他站在门口,专注地看着她上班时认真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敲敲门板,正在工作的两个女人同时回头。
“啊!总裁。”亚芳赶紧站起来。
“我是来接夫人下班的。”
这是他们婚后他头一次主动来接小薇下班,亚芳当然知道。“好,我也该回去了。”她立刻收拾桌面,朝他们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真的好难得,我看我今天得去买张彩券,试试会不会中奖。”小薇将桌上档案归档,然后拿起皮包,转身靠在桌缘,笑睨着他。
“走吧!一道去吃晚餐。”他望着她那对带笑的眼,双拳紧握着,一股气憋在胸口。
只是,他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气自己竟然会为她吃醋,而且还是陈年老醋。
他不懂,为何在拥有她的时候,他总是嫌她心机太重,嫌她处心积虑;可是等到她如他所愿地渐渐疏远他、彷似心底不再有他后,他居然会这么难受……
“那亦礼呢?他怎么办?”他不会忘了她与方亦礼有约吧!
她居然会担心方亦礼饿着?!
“妳和他这么亲密了?才一天就直呼他的名字。”他的脸色变了。
“他可是你的同学,我关心他也错了?”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饿不死的。”
“我没说他会饿死,只是远来是客,哪有主人去吃饭,却将客人丢在一边的道理?这样吧!我打手机给他。”说完,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
范东玉万万没想到,她连方亦礼的手机号码都有了!
“不准打!”他抓住她正在按键的手。
“为什么?”小薇不解地眨着双眼,“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约他一块儿去吃晚餐有什么不对?”
虽然她问得很理所当然,可他就是听不顺耳,气到完全忽略了她眼底那抹深深笑意。
“今晚是『我们』的时间。”他板着张脸。
“我们的时间?”她撇撇嘴,优美的唇线扬起一道笑弧,“什么样的时间?我怎么不知道?”
“妳别管这么多,来吧!”他握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带出办公室,开车离开公司。
在路上,小薇望着范东玉那刚毅的侧面线条,“你今天不用约会吗?”
“怎么了?妳今天像是巴不得将我踢到一边似的。”他狂傲的两潭深泓泛上一道激光。
“你怎会这么想?我当然也不希望如此,只是我自知挽留不住。”她仰首轻笑,“既然如此,就放你自由吧!”
范东玉神色一震,“妳打算跟我离婚?”
“或许,再看看吧!”她不置可否。
范东玉不再说话,只是加快车速,一直到某家餐厅外,他停了车,“进去吧!这家店的海鲜很不错。”
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后,范东玉带着小薇步进店里,来到他平常坐的老位子。
但是当他坐下后,却见小薇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问:“妳怎么不坐下?”
“这个位子是不是江乃琴的专属座位?”她宁可站着吃,也不愿意坐在她曾坐过的椅子上。
范东玉无奈一叹,只好站起来走到另一张空位,“这里总可以了吧?”
小薇这才坐下,一双水亮莹灿的双目与他对视,“如果觉得我很难搞,你可以不必请我吃饭,我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现在妳有了其他的选择对象?”他瞇起眼,她脸上绽开的笑颜,还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这时刚好侍者来了,化解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两人点完餐,侍者离开后,小薇才说:“你还没说约我出来吃饭是为了什么?我想你对我,按理应该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不要这么不耐烦,不过是老公请吃饭,多花妳两个小时罢了。”他以为她是急着想回去见方亦礼。
她别开脸,不说话了。
“好吧!我老实告诉妳,今天是妳被我爸带来我们家的日子,算是纪念日。”他瞇起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什么?”她心头蓦然发热起来,继而想了想,“没错,今天的确是……时间过得好快呀!”
“所以才想请妳吃顿饭。本来还想约爸、妈一块来,但妳也知道,他们前天去日本旅游了。”其实是范家两老被他们的事弄得心烦,想眼不见为净一阵子,才相约逍遥自在去了。
小薇的心口渐扬起一道温柔的感觉,“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一天,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
“别谢得太早,我有很多事妳并不完全知道。”幽邃眼神直注视着她。
“是呀!就像我根本不知道是从哪时候开始,你会躲着我、闪着我、讨厌我,甚至不想看到我。”说时,她的内心是激动的;可依旧端着张伪装得过分平静的脸孔。
殊不知,她内心被泪滑过的地方,早已痛极。
“不管这些,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吃一顿,什么都别想,行吗?”他咧开嘴角,笑得邪魅。
“当然可以。”
于是他们叫来红酒,这一开就不知道开了几瓶,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想藉此把不快乐的事情都给忘了。
“东玉,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以前不是最不会念书;可又听说你大学成绩突飞猛进耶!怎么办到的?”她张着醺然醉眼瞧着他。
“说来惭愧,是被妳刺激的。”范东玉撇嘴一笑,“还记得妳曾经给我一份念书计画表?”
“嗯。”她想了想,“可那只是给你考大学冲刺用的。”
“后来我依样画葫芦,照妳的方式为自己写了一套读书计画。”他幽幽的望着她。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照我给你的计画表看书了?”小薇不敢相信地咧嘴大笑,“我一直以为你把它扔了。”
“是想扔,但又觉得可惜。”看见她一副得意的表情,他又忍不住说:“不过可别以为我全是照那念书的,主要也是因为我开窍了吧?”
“开窍?!”她掩嘴偷笑。
“没错,可惜我开窍太晚,之前才会被一个小学生欺负。”瞇起眸,醉眼直盯着她瞧。
“你是指我吗?我才没欺负你呢!是你太小心眼了。”她点了点他的额发。
“谁教我是男人呢?”说着,他又拿起酒杯,打算再灌一杯。
“别喝了。”她按住他的手,“你不怕路上遇到酒测吗?”
“没关系,我抄小路。”他推开她的手,又是一口饮尽。
“还是别喝了,回去吧!”小薇虽然已有点醉意,但仍知道如果再让他喝下去,今晚两人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
于是她赶紧结了帐,撑起范东玉的身子往外走,在小弟的帮忙下将他扶进车内,由她开车回家。但在路经几条大马路后,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不太清楚,似乎是酒的后劲才刚开始发挥作用。
她赶紧将车子开进一处空旷的停车场内,熄了火,又月兑上的外套,披在一旁范东玉的身上,而后闭上眼稍作休息。
随即她感觉到脑袋在酒精的侵蚀下,渐渐陷于一股晕眩中,最后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彷佛有只邪魅大手正爬上她的身子,搔着她的颈窝、腋下……鼻间更传来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苞着,那热气竟吹向她的耳中,让她的气息渐渐乱了。而也不知多久之后,她居然感到胸前一片凉意……
在那双手的细捻慢抚下,她身不由己地发出声声嘤咛,“嗯……嗯……”但是那扰人清梦的热力却始终挥之不去,反而更霸气地占据她的感官,让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呃……”她的娇臀猛地被抬高,丝袜也卷了下来,就在这时候,她终于清醒了。
抬起眼,小薇赫然发现椅背不知何时被放平了,她整个身子被转了个方向,而范东玉正在褪下她的底裤。
“不要……”她想爬起身,无奈车内空间有限,斜躺着的她,根本找不到施力点。
“别动。”说完,他俯下头,顿时让小薇纵声大叫,“啊……”
她的心跳得好厉害,满脑子都是一颗颗转着圈的星星。老天!他怎么可以那样……
“让我起来。”她的声音因激情变了调,浑身抖得可厉害了。
范东玉不理会她的抗拒,狂妄蚀骨地索求他要的东西,那甜美甘沁的滋味早已弄乱了他的心。
小薇喘息着,伸手抓向手把,看着窗外,望见天空的星星--难怪她刚刚会觉得有星星在脑中团团转。
“不……求你……”她就快要迷失自己,在这样的火热中。
范东玉扯唇一笑,狂乱的眼神中有着愈来愈多的炽火之色,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密密实实的包裹住她,每一下的抚触,都让她瘖哑地嘶喊出狂喜的音律。
“求我?”他肆笑,盯住她半掩的秋水澄眸,笑中抹上一丝邪味,“妳跟方亦礼在一起时,他有这样对妳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蓦地瞪大眼。
“少装了,妳知道的。”像是被重重困惑捆住了心,范东玉一时之间无法逃月兑,只能用这样的手段营造出自己得到满足的假象。
“那你爱我吗?”她只想听到这一句话。
“我?”他瞇起眸看进她幽然的眼中,吐出的话却是,“老实告诉妳,我也不知道。”
“什么?”小薇愣住。
他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恍惚神情,持续着火热的攻势,直到他以带着火焰般的温柔滑进她的体内,两人心中的桎梏才蓦然断落,就像是困兽终于得到自由,狂野之势更加无法遏抑。
在狭隘的车中,欲火蔓延,直到天际射出第一道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