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在天境,何来的血腥味?
曾经沾染狐仙血的手发烫着,热度沿着手掌蔓延至四肢百骸……倏地,他周身着了火……
怎么会呢?清冷平和的天境为何燃起无明火?火焰一层又一层,无论他怎么闪避也走不出去,烈焰步步进逼,他转眼间进退无路。
华冠凋萎、天衣生垢……这是……
“七情生、六欲滋长,五衰相现,天体将散……”来自远方的声音提醒着他。
谁?是谁在说话?是“香”吗?另一名天人的声音……
“天人,你在劫难逃了。”
五衰相现、天体将散……在劫难逃?
他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四周的火就越烧越烈,天境的平静不复存在,回神时血腥味已更加浓稠难闻,处处都是喊杀声,男男女女调笑呛篁,人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池肉林的乱象四起。
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天人居所帝释天,这里……是阿修罗界?!
他堕魔了吗?此刻再也听不到“香”的声音,他心魔已起,层层罣碍如山,连“心通”的能力也没有了。
他不再是天人,是阿修罗了?!他心一惊,却堕魔得更快,无力回天……
炳哈哈……为了一名狐仙的痴缠,他让自己平静无欲的心有了私情,由无我而有我,清静心乱矣……
他真的堕魔了!
如今,心墙已倾,百念窜生,他再也压抑不住所有的念头,七情六欲萌芽滋长,一个紧接着一个。
何以如此?他是天人,有着受世人香礼膜拜的崇高地位,凭什么只是区区黑山的一个小狐仙,就令他堕魔?他不服!
他恨那狐仙、恨天界,愤怒心起,四周一下子又火焰缭绕……
“……我不服……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夜里,冬雪被东方靖说话的声音吵醒,她坐起身,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他全身是汗,模样看起来痛苦又愤怒,令她有些担心。“东方靖先生?东方靖先生?”见唤了两句他仍不醒,她只好用力的摇他。
他倏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胸口依然起伏得厉害。
“东方靖先生……你作恶梦了吗?”她小心地开口,他刚刚睁开眼时的眼神吓了她一跳,无情冷漠,像是充满了仇恨……
她摇头笑自己想像力丰富,下床走进浴室替他拧了一条湿毛巾。
天人、火焰、阿修罗……东方靖闭上眼,忽感觉脸上被个温热的东西覆盖,他知道那是热毛巾,任由她拿着毛巾替他擦拭。然而,方才梦境里那种恐惧、不甘心和愤恨的情绪,彷佛还盘踞在他胸口,令他沉闷得似要窒息。
“很可怕的恶梦吗?”她问。
他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还早呢。他闭了闭眼,竖起枕头坐卧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梦见一个天人爱上了狐仙,不容于天界,所以堕魔了……那种恨化为烈焰狂烧,他四周都是火焰,却挣月兑不了。况且,烈火虽吞噬不了他,可那种滚烫的痛楚会让人发狂,一再地让他的愤怒与限意更浓烈……
“梦里面的人,我明明看不清楚相貌,但奇怪的是,他痛我也痛、他恨我也恨……”那种不甘心、不情愿和不可置信的感觉一一烙在他心里,再多的言语也形容不出那种感受。“我觉得……那个阿修罗好像就是我……真奇怪,我不信怪力乱神,也不常看电视,为什么还会一再作类似的梦?”
“一再?”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给他,然后问。
“嗯。”像在讲一则故事般,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曾经梦见的梦境给她听。
“……很有趣吧?简直像在看连续剧一样,原来除了经商,我还满有编剧天分的,竟能想出这么夸张的剧情。”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狐仙、天人……冬雪皱起眉,觉得自己好像也曾作过相似的梦,可一醒来,她就全忘了,只知道梦里的心情痛苦又伤心,有时一醒来,她脸上甚至还留有泪痕。
不知为什么,故事听完后,她开始眼泪直掉,久久说不出话。
直到她啜泣的声音引起东方靖注意。“你怎么了?”
“你梦里的那狐仙……好可怜……她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天人,才宁可替他挨刀也不愿他受一丁点伤。她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凝聚成这样义无反顾的勇气?”她哽咽着说。
“我倒是比较同情那个天人。原本高高在上、受世人膜拜的他,却因为被狐仙痴缠而堕魔,我要是他,一定恨死那狐仙,巴不得永世不再相见。”
当他这么说时,她忽然觉得心好痛,胸口似被人用力撞击,有一两秒的时间甚至痛到快无法呼吸。她走到一旁,一手扶着落地窗玻璃,另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慢慢的蹲了下来……
发现她的动作有些怪异,他忙下床看个究竟。“冬雪?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她努力小口小口呼吸,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心痛。“没……没事。”
他抱起她放在床缘,仔细端详她的表情。“胸口不舒服吗?”他想起安钧德说过的话,冬雪的心脏有问题。
“还好。”她浅浅一笑,不想他太担心她。
“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医院检查一下。”
“不要,我讨厌医院的味道。我没事了嘛……”抱着他的腰,她把脸埋进他胸口撒娇道。
“不行,身体的状况不是你白己说没事就没事,什么事都可以顺着你,唯独这件不……”他后头的话结束在一个香吻中,她用唇堵去了他的唠叨。
冬雪的吻极具魅惑,不像平常那样浅尝即止,似有意在撩拨着他。他的梦境令她很不安,急着寻找保证,她只想更加靠近他,不想彼此间有距离。
欲火被点燃,东方靖微微拉开她,目前他还不想跟她有太深的牵扯,因为不知道要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她和其他女子不同,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冬雪……”他对上她的眼,夜里的她,妩媚得不见平时纯真的模样,媚眼带着勾引的气息,笑容能引出男人最深沉的。
他拉开的距离,很快又被她缩短到密不可分,她的双臂攀上他颈项,再度将芳唇凑上。
“冬雪,我们……”
不理会他的拒绝,她的吻继续住下,冰冷的小手由他性感的胸口往内钻,他的睡袍被撩开……
明明是大胆挑逗的行为,他却感觉到她的生涩羞怯,她小心地亲吻着他的胸膛,努力专心的想取悦他。那模样,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
东方靖不再压抑,强势激情的夺回主导权,抱着她一路由窗边吻回床缘。大掌滑至睡袍的腰带,轻轻一抽,春光乍现。
他拉下她覆在身上的睡袍,令人屏息的美丽胴体顿时呈现眼前,他眯起眼,以视线膜拜着她的美。
冬雪被看得不好意思,低声的想抗议,“东方……”
话语未竟,他修长的手掌已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经过她曲线性感的白皙颈项和肩膀,一路来到她弧度美丽饱满的丰ru……
随着他往下的抚触,她的心都快跳出胸口,隐隐带着期待,更多的却是害羞和不知所措。她全身红成了粉色,软言哀求,“东方……”
他忽地降子,以口品尝绽放在她雪丘上的红蕾,当舌尖和花蕾相遇的一刻,冬雪觉得她胸肺中的空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令她无法呼吸,接着她被压向床铺,东方靖大胆放肆的在她身上做出更多难以启齿的事……
就在她以为顶点到了时,他又再将她往另一波高chao带,她头昏脑涨地任由情潮一波波袭击自己……
柔软的娇吟回荡在房间里,欢愉的火焰燃起,由夜半烧至天明……
***
云雨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仍有点甜、有点暧昧和激情。
东方靖盥洗好、换好上班的衣着,对着镜子打领带。他由镜中看着大床上仍赖在被子里不肯起床的女人,眼中有着难得的温柔和笑意。
打从那日凌晨擦枪走火后,两人就成了真正的“伴”,那女人仍是习惯性的蜷着身子睡觉,每次他先起床,总得顺手塞个抱枕给她取代自己,否则根本下不了床。
他喜欢拥有她的感觉,那让他觉得她是他的,不会离开、不会消失。
也许是因为她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他才会担心有朝一日她会消失,让他再也找不着……呵,是他太杞人忧天了吧?
一切准备好,他走到床缘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的睡脸,脸上不自觉浮现温柔的神情……
她的身体很不好,每回欢爱后,隔日她总需要很久的时间恢复体力。
他在想……是不是该让营养师或中医师好好调理一下她的体质?
靶觉有东西在脸上轻抚,冬雪睁开了眼,对上东方靖的黑眸。
“你要去上班了?”她笑得有些慵懒,挣扎着要起床。
他将她压了回去。“你再休息一下吧,没什么事不必早起。我中午打电话给你,有事处理找林秘书。手机随时带着,想去哪里记得先告诉我,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啦。”她起身用力抱他一下。“人家会照顾好自己,别老是把我当小孩。”
“希望如此。”看着她微微敞开的睡衣衣襟,他的眼黯沉下来。不行!她身体不好,禁不起他这样放纵,深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