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娶,我们家还会有人娶吗?”革明颜趴在吧台上,颇为烦恼地仰望HT,问道。
含着一抹笑的HT在流理台前洗着酒杯,一语不发。革明颜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今夜的他需要倾听的对象,而非询问的对象。
“难道老爸有了私生子?”一想到这个可能,革明颜立刻坐直了身体,惊诧地低喊出声。
“年龄不对。”HT总算出声,带着机械感的平稳声线听起来不像正常人所有。
“对哦。”革明颜挠着耳垂,自言自语,“老妈在的时候铁定不可能。就算有私生子,今年顶多十七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嘛——万一我老爸强迫他娶郁艳呢?”他老爸肯定会无视婚姻法的存在。
“好稀奇。崇尚理性思维的你也会有天马行空的时候?”HT出言调侃他。
“你的嘴皮子越来越像她了。”下意识地,他将两人作了比较。
“在被追求的女性面前提另外一个人,是会引起她反感的哦!”HT将擦拭完毕的玻璃杯挂到头顶滑动槽内。
“啧,可惜她们中不包括你。”革明颜摇着酒杯,无聊地转动着高脚椅,享受着平和的气氛,舒服地眯起的眼慢慢扫过酒吧内的客人。
“开口向我求婚的人是你。”
“你又没当真。”
“因为你也不是真心。”
一番斗嘴后,败下场的革明颜无奈地扁扁嘴,“你的利嘴再不改改,真的没人敢娶你了。”
“怕什么,反正有你作备用胎。”HT哈哈大笑。双手不停歇地擦着吧台的桌面。
“也许不可能了……”革明颜的手肘撑在吧台上,头埋到手臂里,闷闷地说道。
“不喜欢我了?”HT的语气依旧欢快。仿佛被抛弃的是别人。
“不是。是我有了……”他犹豫着选择恰当的用词,怕伤到HT的心。
“你怀孕了?”HT一声怪叫,不可置信地指着革明颜。如果看得清,她的眼睛一定睁得大大的。
“谁?谁怀孕了?”酒吧内多是熟识的回头客,立即有人凑热闹地附和地问。
“有人怀孕?HT吗?原来你是女人啊。”仅来过几次的客人也来插嘴。
“不是我,是他啦!”HT显然是嫌气氛太过祥和,决定今夜来个欢乐通宵。她坏心眼地指着革明颜,落井下石。
“咦?这个年头男人也可以怀孕?”
“克隆人的技术都产生了,男人生孩子也不稀奇吧?”
“男人若生了孩子,小BABY叫他什么?‘妈妈’?那多可怕?”
一堆碎嘴的男人马上围成一团,七嘴八舌议论得热火朝天。真正的主角反被晾到一边,苦哈哈地叹着气,瞪着HT,给出“你是故意的”的眼神。
HT则两手一摊,无辜地笑了。
“喂,先练习一下。”其中一个男人拍拍革明颜的肩,打趣道。他努力睁大只是两条缝的眼睛,双手交握顶着下巴,扮出天真可爱的样子。“嗯嗯嗯……”他闭起眼,嘟起嘴皮成圆乎乎的一团,学小婴儿哼哼,“妈妈……”
“噗——”有人立刻喷出满口的酒水,笑到岔气。
也有人拍打着桌面,捧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好恶心……”
谣言的力量果然可怕,尤其是在封闭的空间内。革明颜苦笑着推开将嘴嘟到他面前的男人,“疯够了就回去睡觉。”他不会生气,因为知道大家都是善意的玩笑。
“不要不要,听完你怎么怀孕的事再回去。”算是熟人的男人一副八卦的模样,靠近耳朵。
帮明颜还没到要将心事放大到所有人面前的地步。他酷酷地站起身,将酒钱放到桌面上,交待一句:“我走了。”
“这么早?”熟人们出声问他,刚才的打趣丢在脑后。又流露出真切的关心。
“某人害我坐不下去。”革明颜投向HT的一眼里,有着不解。善于聆听他人心事的HT,今晚拒绝了他。
“自己的感情自己决定。”非常酷、又非常自我的一句话,看起来不像从超级圆滑的HT口中说出,“恋爱的人是你自己,不是别人。所以,当有了可能爱上的对象,问问自己的心就好。”HT眨眨眼睛,狡猾地说出她听懂了的“我有了”的下文。
帮明颜摇着头叹气。真服了她。敢情她炒热气氛,就是为了让他放松心情?
“多谢。”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只是抬高右手摇动,表示“再见”。
帮明颜的长腿跨进“宝马”,习惯性地热车、发动。待爱车跑上路后,他分神地注意到,前方的路灯如蓝黑天幕中点缀的珍珠,闪着璀璨的光芒,指引着他回家的方向。
不知道他和她谁先到家。她说过今夜有应酬的。革明颜转动方向盘,轻轻打弯。身为部长的他都下了班,她又哪来的交际活动?如果不是公司的,难道是她私人的活动?他瞪着前方车窗,潇洒地越过一辆老爷车,权当发泄怒气。一想到她会与某人耳鬓厮磨,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方向盘,转而心口一惊,又松了手。
她背着老爸如何玩闹是她的事,他气个什么?
车子快速滑行到全是二层楼结构的住宅小区内。越靠近家门口,革明颜的呼吸就越急促。他总觉得会看到什么,可内心深处又不期望看到什么。
缓了车速。转弯,倒车,进车库。做完一切的革明颜缓缓步出拉门外,身形立即顿住,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前方的景象——
预感成真。一辆保时捷无声地停在门口半边窄路上。车门大开,倚门而立的那道修长人影,不用说,萧郁艳小姐是也。
她微微弯着腰,抿着嘴不知对车内人笑些什么。甜美的笑容是革明颜从没看过的风情,红色的衣裙在她脚边飘荡,线条流畅的腿线若隐若现。
“谢谢。”忽然,她提高了声音,大到革明颜都能听得到。
“这么客气?”带着沉沉笑意的声音不容错辨,属于男人的。车内探出一颗脑袋,夜色中容貌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出是个中年人,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镜。
“呵呵呵……”萧郁艳发出像小鸟一样可爱的笑声。她弯体,说了句“路上小心”,然后大方地吻上男人的脸。
帮明颜猛地抓紧手心中的车钥匙。尖锐的钥匙,刺得他生疼,但正坠于不可置信中的他,根本没有发觉。
虽然有想过她属于父亲以外的男人,但真正看到她与别人的亲热时,哪怕只是个祝福的吻,他脑中就似着火般,把理智烧得一点不剩。
“你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想偷腥,拜托你不要让熟人看到。”革明颜快速说话、快步前进,几个大跨步,就站在了车前。
“你先回来了啊?”一脸不介意的萧郁艳娇艳一笑,“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
“如果某人行为检点,我也不用为我爸不值。”说否出是他暗恼,他只有借用父亲的旗号。
“要生气的人是你爸,你急有何用?”萧郁艳没个好气地顶回去。
“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凭什么神气?”革明颜被她一脸不屑的样子惹毛了脾气。数天来暂时和平的相处,倒退到初识时尖角对尖角的不对眼状态。
“你就是明颜?”车内久不出声的男人。此刻才探出半个身子,抬高头望向革明颜。
在路边灯的照射下,映出说话人一张雅致的脸孔。四十过半的年纪,却也不显老态;银色边框眼镜后面,有双泛着精光的狭长眼眸,此刻它正细细打量着革明颜;纤细的鼻梁、微丰的嘴唇、小巧的下巴、单薄的肩头……他是一个带着学者气息、又在清雅中透出性感的出色男人。
叫这么亲热干什么?革明颜冷着一张脸,没给他好颜色,“我是谁不重要吧?重点在于你送我老爸的女人回来被他儿子捉个正着。你倒蛮气定神闲的呢。”
“你老爸的女人?”男人“哈”地轻笑出声,将头转向萧郁艳,说了一句“前景堪忧”,掉转车头,走了。
“搞什么啊,怪男人!”革明颜瞪着车尾气,不相信敌人居然退场了,“喂,这种不战而逃的男人你也要啊?”
“关你何事?”萧郁艳将皮包甩到身后,优雅地踏着猫步,向着主屋走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不想求我把事情瞒下来吗?”革明颜跟在她身后,非常不满意地嚷道。
“随便。”萧郁艳打开房门,客厅大灯也懒得开。准备直接上楼洗澡睡觉。
“你果然是这种人。”革明颜站在门口,不甘心地低语。
明知不该和失去理智的人讲话,但对象是他,楼梯上到一半的萧郁艳还是停下了脚步,“什么人?”
“对男人的态度轻浮。公司盛传你用身体换机要秘书的宝座,果然不假。老爸若非年纪已大,怎么会被你迷惑?”革明颜抱胸而立,肯定地回答。
黑暗中,萧郁艳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他也是以貌取人的人!她掉头就走,由于太过生气,楼梯被踩得“咚咚”乱响。
“我的话还没完。”革明颜自以为占了上风,冲上前去,“既然敢做,说你是花瓶为什么要否认?一他站到高她一级的楼阶上,堵住她去路,“他是谁?”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问的。
“让开。”失去耐性的萧郁艳没好心情,冷冷发令。
“你先说清楚。”革明颜不让。
说也说不通,她烦躁地伸手推他,“走开啦!”
一双玉手正落在他包容的大掌内。“你也让他这样牵着手了吗?”没有灯光的楼梯上。看不见脸的他语气中透着寒意,以及他不自觉的——醋意。
“要你管!松手!”女性天生的第六感警告着萧郁艳,今夜的革明颜不好惹。但她怒气未消,所以语气蛮横。
“他可以,我爸可以,我就不能?”一再的追问,一再的拒绝。革明颜被气恼蒙蔽了双眼,双手扯过她肩头,把她用力地推到扶手上定住,“为什么?”
毫无防备地被他压制,萧郁艳微张着嘴,凝视着他发出野兽光芒的黑瞳。刚刚用言语羞辱她,现在又亲昵地贴近她,他的内心到底在挣扎什么?
“如果你是来者不拒,那我也——”革明颜突地停住下半段的话,眼瞳调了方向,从她代表坚强意志的眼睛游移而下,落在艳丽的红唇上,不动了。
萧郁艳僵硬了身体。从他的目光里,她读懂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也可以这样……”他俯下头,覆上她的唇。
客厅内落地大钟的钟摆“咔答咔答”地规律晃动着。环形楼梯上重合到一块的身影,寂然无声。
许久许久后,革明颜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为掩住自己动情的尴尬,他不惜出口伤人,“只要是男人你就OK?
“啪”!回答他的,是毫无防备的一个巴掌。萧郁艳捂着嘴唇、忍住呜咽,闪着暗夜里不明显的泪光,快步往房内冲。
留下革明颜,苦笑着抱头蹲下,心口好疼……而他的感情,究竟如何解释?
***
“你挡道了。”
“我知道。”
“那就让开啊。”
“你左手边又没人走。”
“前提是你不会再拦在我面前。”
“我怎么知道你想的跟我一样,撞到同一边。”
“革明颜,你是故意的?”抱着一摞文本资料,萧郁艳一脸不快。
“说对了。”革明颜轻松地靠着走廊墙壁,一派悠闲。
“身为部长却不安其职,如何做好表率?”原以为莽撞的亲吻过后,两人会陷入低潮。哪知从今早开始,萧郁艳就被面前脸皮比城墙厚的男人屡次堵住去路。
“谁有意见?”革明颜亮眸一扫,长廊上来往的职员立刻低头,快步地从他身边跑过。一副不敢招惹的胆小样。
“他们没有,我有。”萧郁艳故意重重地叹气,当面发泄不满,“贵公子的你可以公然旷工,可我早上的工作必须完成。”
“有些什么?”革明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急急往前走。
“‘莫西罗’二轮谈判的准备资料我必须消化,否则后天的会议——革明颜,你要拉我去哪里?”萧郁艳几乎跟不上长腿的他,跑得踉踉跄跄。
强拖着她进入电梯间,他直接接下十四层的键,然后不由分说地抢下她手中抱得死紧如命脉的资料。
“还给我!”萧郁艳几乎扑到他怀中去抢,奈何革明颜一百八十六的身高屹立如山。她仰头瞪着他高举手臂中的文件,抚着额头叹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电梯门开了,革明颜照旧抓紧她的手腕,来到“和纪”十四层的员工专用餐厅。他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慢慢回答:“很简单,陪我吃早餐。”
“早餐?”萧郁艳环视四周,再抬腕确认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餐厅里除了我们俩谁也没有。你说你要吃早餐?”
“很好,你的思维还很清晰嘛。”他的口气里充满嘲讽,“你抢在我醒来前出门,一大早四处躲我。忙得一团乱的、什么也没吃,竟然还有脑力分析我的行为逻辑?”
萧郁艳盯着被他放在对面座椅上的文件,想也没想地撒谎:“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我明明在来时路上——”
“WAITER!”他别开脸,似乎刻意不听她辩解,向后方打个响指。
侍者应声而来。“先生,小姐,两位需要点什么?”
“两份苏格兰松饼,两杯女乃茶。”革明颜代替嘟起嘴、满脸不开心的她一并回答。
目送侍者离去,萧郁艳“哼”地别开头,“霸道。你凭什么笃定我没吃?”
“脸色。”革明颜迫人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而动,“白得像死人。”
“你以为是谁害的?”一听这话,再也无法像他一样当个神经比钢筋粗的笨蛋,萧郁艳猛地撑住桌沿站起,冲他嚷道。她的神情憔悴,一半是因为他今天逼她逼得特别紧,一半是因昨天回房后辗转难眠、睁眼到天亮。
“当然是我。”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笑声,面容舒展,一点不似她满脸怒气。
“你既然都知道——”
“吃点东西。”他打断她的话,接过侍者托盘内的盘子,将一份推到她的面前,“不吃早餐的人得胆结石的机率很高哦。”
萧郁艳从下往下俯视他,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只是带她吃饭这么简单的。她气呼呼的眼对上他气定神闲的眼,对视不到十秒,她忽见他嘴角微勾。刹那间,昨夜他嘴唇炽热的温度又在脑中忆起,她轰地炸红了脸,垂头坐下。
他是故意让她看见他嘴角在笑的!
“这里的松饼味道不错。”革明颜假装没看到她从脸一路红到脖子,自顾自地拿起一块松饼塞到嘴里。
鼻翼动了动,闻到松饼甜甜的香味。萧郁艳再生气,也挡不住诱惑地喝了口女乃茶、咬了口松饼。这男人的眼很利,她确实是饥肠辘辘的。若非他采取强硬手段,她一定会工作第一、忍到中午时间。
“你搞什么……”这话不是问句,只是她一时发出的感慨。
理解错误的革明颜轻笑出声。他拍拍手、迅速解决了盘中物,将茶杯送到唇边,“呼”地喝入一大口后,才道:“我想了一个晚上。”
正舌忝着手指上粉末的萧郁艳一愣,马上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话题。“我。我吃饱了。”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想逃。
“胆小表。”他淡淡地在她身后下结论,“不过,你的文件不要了?”他一脸“不提也无所谓”的表情,将一摞厚厚的资料抓在手中摇晃。
萧郁艳转过身,犹豫了一秒钟、再三确认他再无继续讲的可能后,才返身靠近,“还给我——啊!”双手被捉,身体一晃,她失去重心地倒入他怀中。还来不及再次惊呼,她的双臂被他的大手锁住,提力向后一推,正好坐到他身侧的椅中。
前方是他,后方是落地玻璃窗,左手边是墙壁,右手边是固定的桌子。萧郁艳立即明白自己陷入了只能面对革明颜胸膛的困境,“你到底想做什么?”
“表白。”革明颜一脸正经的表情,不复刚才使诈将她骗到的痞子样。
“表……白……”萧郁艳的舌头几近打结,这个男人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笑着将她的所有慌乱尽收眼底,还玩味般的咋舌,非常惬意,“不用一脸怀疑,你没有听错。”
“你脑袋锈掉啦?!”确定听力没出问题。萧郁艳一声大叫,极度不信,“抛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算.你不是认定我是你父亲的情人吗?不管你相信与否,公司里的传言确实如此。而且我和你父亲的关系的确不寻常。”
笑看对面一口气喊完、呼呼地急喘着气的她,革明颜丝毫没有泄气或动怒。此时他稳操胜券的模样,不难联想到他在英国工作的辉煌战绩。
萧郁艳傻傻地看着他,恍然想到初识他的种种。她曾经将他看作一头狮子,但是是一头跟在长辈身边,吃饱了就玩耍、偶尔闹闹小脾气的小狮子。可她忘记了,他早已成年,拥有了尖锐的利爪和不输给长辈的勇猛力量,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住咽喉、死死地被他吃定。
“我不管你和我老爸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管你过去的一切,我只要现在。”革明颜突然压低身体,与她眼对眼。他浅咖啡色的瞳仁颜色意外的深,眼中强烈的情绪暴露无疑,“我思考了一个晚上,以上是我的结论。”
“哈哈哈……伦理在你眼中不重要吗?革董的幸福你不顾及了?”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明明是她多年来的渴盼,可是当今日真正听到时,心中惶惶然的感觉又怎么回事?萧郁艳干笑着、不自在地侧开脸,不愿与他逼近的眼对视,“还有你自己的问题。我听革董说你有个正在交往的女友。”
她重重的一记杀手铜,革明颜眼前顿时浮饼HT含笑的脸,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退。
“难道说在国外待久了,你对感情的态度也跟着随便起来了?”以为有机可乘,萧郁艳不失时机打击他。
帮明颜猛一甩头,将脑中的人挥开,“也许对她失礼,但我听从我的本能。在她身边三年,感情一直是喜欢多于爱,而且她也是我拒绝相亲的最佳借口。如果我老爸有何说辞影响到你的判断,希望你不要在意。”这番话,他说得意外真挚,“对你,是正在向爱情接近中。未来的发展,我现在不清楚。”
他坦诚了他的心意,萧郁艳听呆在座椅中。关礼运当年近乎玩笑的提议,革董放声大笑地应同,她茫然、随后咬牙答应的坚定神情……过往所有,如电光般在她脑中闪过。
陷阱的齿轮已开始转动,她却游移了心思。
“郁艳?”革明颜担忧地贴近她,轻声唤道。
比任何人都清楚革董突然离家的真正原因。萧郁艳收回了心思,回望他问着:“你的意思是——”
“做我女朋友。”革明颜的神色正经,显然是出自真心地要求。
萧郁艳仍在良心中挣扎。他和她……看不到未来的未来会是怎样?
“如果是你愧疚昨天吻了我,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你又不是不懂。”她试图拒绝。心里无力地叹气,如果被关大哥和革董知道,一定会笑她妇人之仁吧?
“那个吻只是导火索,它让我明白我真正想得到的人是谁。”革明颜被萧郁艳的布局困住而不自知,一步步地主动往局内跳,“答应我。”他更近一步,快贴到她的鼻梁上了。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日后千万不要怪我。萧郁艳微微点头,额头靠上他的,吐气如兰,“既然你要玩成人恋爱游戏,那期限就定在革董回来之前,如果你可以把我追到手,我就做你女友。”一瞬间,她变回了那个妖冶性感的萧郁艳。
“没向题。”革明颜抬手捉住她尖尖的下巴,眼底放出兴奋的光彩,“在成人恋爱开始前,是否先应该——”他的唇压近,意图很明显。
以为他又要吻她,萧郁艳慌得明眸乱转,“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应该注意——唔!”她下意识地用舌头抵住入侵物,敏感的舌尖动了下——甜甜的、硬硬的、粗糙的感觉。
不是柔软的唇,而是一块松饼堵住了她的嘴。
坏事得逞的革明颜欣赏着萧郁艳难得目瞪口呆的可爱表情,嘴边流出一串笑声,“你以为我会干吗?我是说,在成人恋爱开始前,是否先应该填饱肚子?”他微一挑眉,笑得越发放肆,“虽然离中午吃饭时间早了点,不过,无所谓了。”他侧身向服务台,“WAITER!两客椒香鱼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