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傻眼的是,响应这声杀的,却只有那几个沐氏的皇亲贵族,原本殿上该支持原族长的侍卫们,刀口反而都转向了包含沐焰在内的这群人。
“你……你们要造反?!”沐焰不敢相信,自己皇宫的侍卫,居然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背叛他?
“你不用疑神疑鬼了,现在族长是我,他们都是我的人,自然要杀你。”蔺尔恺冷笑道:“你才是真的造反呢,沐焰!”
侍卫之中,一名块头显然比别人大、威势也比别人强的家伙,突然往前一步,揭下了那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头盔。“嘿!沐焰,还认识我吧?咱们在葫芦谷那场仗,可还没打完呢!”
“胡大刀!”沐焰倒抽了口气,如果说他方才看到自己人都被掉了包,只是有些胆寒,现在看到胡一刀,就是完全的丧气了。
“给本族长拿下!”蔺尔恺喝道。
胡大刀怪里怪气地一笑,马上朝前挥了一刀,与沐焰战得如火如荼,而其它的沐氏皇族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束手就缚。
直到胡大刀将大刀架在沐焰的脖子上,把他像条死猪般拖出大殿时,还听得到沐焰大声的怒吼——
“本族长不服!本族长不服啊——”
这道声音远去,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蔺尔恺冷冷地环视剩下的烈火族臣子,就算原本有些异心的,在见识过蔺尔恺的手段后,也纷纷打消了念头,完全不敢再有逾矩的想法。
这个新任族长简直神了,他们一下就明白,先前蔺尔恺的怀柔手段,只是要降低沐氏皇族的戒心,甚至利用他们将沐焰引出来,这可是比四处抓人要来得有效率多了。
此时,大殿外头突然传来惨叫声,中间还掺和着哭声及吵闹声,那一声声的惨叫,就像擂鼓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这群臣子身上,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这是在砍头啊!方才拖出去的人,立即就被砍了头,足见这新任族长也是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人。
两次的攻心之计,让这群臣子再也不敢小看蔺尔恺,甚至都有了隐隐的敬畏之心。
不过蔺尔恺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因为他有自信自己的计划不会失败,他只是定定地看向了沐烟蓝,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语,“我说过我会成功的。”
“好吧,你赢了。”沐烟蓝也佩服他的用计,比起她的手段风格是细腻,他则是大胆,把天捅破一个洞都不怕的大胆。
“所以,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他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沐烟蓝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不自觉微微泛红。
她的反应让蔺尔恺很满意,他神秘又暧昧地笑道:“今天晚上,你会知道的……”
沐烟蓝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从烈火族皇族里最卑微最可怜的公主,摇身一边成了掌握实权的族后。
以前那些对她嚣张跋扈的宫女们,现在对她都恭敬无比,只要她一记眼神,彷佛隔天她们就会被砍头似的,每个抖得跟筛糠一样。
就如今日族长登基大典结束,她们准备了一大桶撒满花的热水让她沐浴,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所以她看她们的目光也很古怪。
就因为这记古怪的目光,那些宫女们只差没跪下来求她饶命,让她简直哭笑不得。
直到沐浴完毕,她们替她套上一件又轻又薄、若隐若现,完全能展现她窈窕身材的里衣时,她终于知道这是在搞什么鬼。
“这是谁安排的?”她没好气地问。
一名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边发抖着边回道:“是小红大宫女交代的。”
小红竟成了大宫女?沐烟蓝觉得好气又好笑,索性把这群受命于人的宫女给遣走。她早该想到的,也只有小红一天到晚想着要把她“包装”得很可口,送到蔺尔恺的床上,站在这个角度,蔺尔恺真该颁个最佳忠诚奖给她。
沐烟蓝来到铜镜前,打量自己这身“战斗服”,即使她已经习惯自己的外表,但看着镜中那娇艳欲滴、性感撩人的尤物,她实在忍不住再次惊悬。
像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吧……她正这么想着,突然从铜镜中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自然就是蔺尔恺了,他眼中的是那样的赤果果,尤其她这身衣服显然刻意引诱,哪里有男人忍受得了?
终于,沐烟蓝与蔺尔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了,她不知怎地突然害臊起来,娇靥泛红更显得香甜可口,而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视线下渐渐发热,弱柳扶风,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不发一语,只是上前一步,由背后抱住她。
她的娇躯狠狠一颤,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个……那个胡大刀说,天承国的国政现在已被陈仲把持,你与胡大刀都成了头号通缉犯,听说胡大刀在你相助下打胜仗,行文回京居然还被问罪,所以他不打算回天承国了,要和你在烈火族混……”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胡大刀吗?”蔺尔恺在她耳边呢喃,顺带轻轻咬了她晶璧小巧的耳垂一口。
他自然听得出她想转移话题,但他已经忍得够久了,不会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镜中的她欲语还羞,蔺尔恺爱煞她这番模样,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大手悄悄地滑入她的衣襟。
沐烟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挑逗的画面,她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只能无力地向后靠在他身上。
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大大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虚荣感,她身上的香气简直快逼疯他,而她沉浸于的美丽,也让他爱不释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那轻薄诱人的战斗服已被他褪下一半,铜镜中的画面香艳至极,他的手越来越大胆,而他的吻也在她背上游移着,她知道自己快守不住了。就这样便宜他吗?其实沐烟蓝心里已经愿意了,只是以前总是她挑逗他,在男女互相勾引之间占上风,现在他只是小试身手,自己居然就屈服了,她总觉得不甘心。
迷乱之中,她突然按住他欲解开她衣带的大手,用微哑却调情意味十足的嗓音说道:“相公……别忘了你是正人君子,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待之以礼……”
“去他的相敬如宾,去他的待之以礼。”他粗声粗气地道,现在叫他停下来,哪有可能。“我不是正人君子,我是一族之长,只晓得蛮横霸道,我现在就要你,谁都阻止不了我!”
他将她转过身来,用唇封住她那可恶的小口,大手也抚上她,揉呀揉的,突然狠捏了她一把。
沐烟蓝吃痛地叫了一声,这记销魂的吻也自然停止,她横了他一眼,这一眼,几乎要勾走他的魂。
他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她真不知道他这文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接着他将她放上了大床,老大不客气地将她剥了个精光,随即快速褪去自己的衣服,俯身而上。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铜镜的位置居然能清清楚楚映照整张大床,让沐烟蓝能看到两人交缠的模样。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几乎要弃守,她望着他刚毅有型的五官,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她的丈夫啊!以前觉得他欠缺霸气及果决,现在他都有了,简直比她理想中还完美。
当蔺尔恺深陷在她的美好,就要成就好事时,他突然开口道:“我说过……你今晚逃不掉了……”
接着,便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申吟之声,烈火族最丑的公主,却在这个销魂的夜晚,开出了最美最娇艳的花。
在新任族长蔺尔恺的带领下,烈火族迎来了新的盛世。
或许就如沐烟蓝所说的,他不甘受制于人,也不该受制于人,当他直接坐上最高位,雷厉风行的实施一连串的新政,三个月之内便使得烈火族原本穷困的情况大幅改善,原本对这个外族族长有些芥蒂的烈火族人,基于其开放的民风,也很快的接受了这个新族长。
只要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谁当族长又如何?更不用说蔺尔恺把天承国的战神胡大刀都给带进了烈火族,使得边防无忧,烈火族内得以快速发展,许多族里的特产及名物也渐渐开始引起四方注意,他国商人纷纷前来进行贸易,使得商业也大为繁荣。
相较于烈火族井喷式的发展进步,相邻的天承国就没那么乐观了。
少了蔺尔恺这样的领军大臣,陈仲重新把持朝政,把一些当年蔺尔恺推动的政策及改革全数推翻,换上自己的政见,在其短视近利之下,不仅国力锐减,国库虚耗,朝中原本忠诚正直的大臣纷纷求去,换上的全都是贪官佞臣,朝政之乌烟瘴气可见一斑。
甚至在胡大刀打赢烈火族的消息传回朝廷后,原是举国欢腾,但陈仲不知怎地说服了皇上,谗言胡大刀与烈火族勾结,才会在赢面全无的情况下取得胜利,若是胡大刀班师回朝一定是个阴谋,说不得马上就会造反。
如此离谱的说辞皇帝居然信了,不封赏也就罢了,竟不明就里的问罪胡大刀,欲令其主动回朝受审入狱。
胡大刀是傻子才会听话,一气之下也叛了天承国加入烈火族,少了威镇北面的大将军,天承国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天承国要不是有祖先的余荫撑着,早就灭国不知几百次了。
这一日,在蔺尔恺处理完国事,正与心爱的族后沐烟蓝一起赏花时,侍卫长急忙前来通报,还将一卷文书交给了蔺尔恺。
“启禀族长,宫外有一少年,带着几名护卫,说要见族长。该少年取出这卷文书说是信物,要我们交给族长,说族长一定会见他。由于少年谈吐气质不凡,不似平常人家,护卫们不敢做主,便找上臣。臣不敢怠慢,立即前来禀报。”
蔺尔恺拿到那卷文书时,心头已是一动,慢慢展开来看,顿时双目一亮,若有所思地沉吟道:“请那位少年来这里,本族长立刻接见。”
“是。”侍卫长很快的退下了。
沐烟蓝也瞄见了他手上的文书,纳闷地道:“咦?这不是你的笔迹吗?这文书是你写的?”
他有些缅怀地笑道:“这是我当年教导天承国太子赵纶的手书,用来做教材的。”
“哦——”她点了点头,凭她的聪慧,很快地把事情串了起来。“要见你的那位少年是赵纶?天承国早已与你不共戴天了,这时候来找你……只怕天承国已经大乱了?”
“你倒是聪明。”蔺尔恺本能的举起了手,想捏捏她的鼻,但想想这样太不庄重,又放了下来。
沐烟蓝可是瞧见了,她反过来捏捏他的鼻子,娇笑起来。
他那拘谨的性子一时半刻是改不了了,他不吃她豆腐,那她吃他的呀,谁教这位族长大人白天和晚上是两个样,偶像包袱重得很,她不戏弄他几下心有不甘啊!
蔺尔恺无奈地摇摇头,此时侍卫长将少年领到花园外,听到了通传才将人带进来。
“太子,别来无恙?”由于是私下接待,蔺尔恺并没有拘礼。对他而言,赵纶是个很好的学生,师生感情很不错,他不希望因为两人立场的改变,而让那些俗套更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
赵纶原本还有些拘束,但见到蔺尔恺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和,也放下心来,年轻俊秀的脸上显露了一丝激动,眼眶跟着泛红了。“老师……我、我……”
蔺尔恺微板起脸。“慢慢说,控制你的情绪,为师是这么教你的吗?”
“是,老师。”赵纶几个深呼吸,稍微缓和一下心绪后,才面有难色地道:“老师,其实我是偷偷来的,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找你,但若是老师不帮我,我也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蔺尔恺一听就懂了。“是陈仲?”
“对。”赵纶并不奇怪他能够猜到,陈仲的野心一直很大,也只有父皇那昏庸懒散的性子会放任他。“父皇……父皇被陈仲软禁起来了,现在陈仲就住在皇宫,所有父皇发下的旨意与命令,其实都是陈仲假父皇之意所为。”
他越说,面色越恐惧。“同时我还发现,我所住的东宫也受到了监视,所有侍卫都换了一批,从小带我长大的蔡公公跟我说,陈仲只怕想篡位了,他一定是想自己当皇帝,可是若要名正言顺登基大统,他必须先除掉我这个太子,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蔡公公用计骗开了那些侍卫,将我打扮成小太监逃出宫,还给了我好些银两,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救父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朝中盛传老师帮胡将军攻下烈火族后,就自立为族长,原本父皇暴怒要再发兵把你也打下来,但因为胡将军也反叛……呃,也加入烈火族了,所以这件事才暂时作罢。”
赵纶水汪汪的双眼直视着蔺尔恺,完全显露出对他的依赖。“我只能试着来找老师,我唯一想得到的可靠的人,就只有老师了……”
沐烟蓝静静地听完,也替赵纶觉得可怜。这个孩子若在现代,顶多就是个喜欢打篮球,回家袜子书包乱丢,爱玩电动,偶尔与父母顶嘴,唯一的压力只有考试的中二青少年,但生在了天承国,又不幸成为太子,背负的可是一整个国家的压力。
蔺尔恺虽然早就心里有数,但也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太子,天承国是我的故国,陈仲也是我的敌人,要帮你自是义不容辞,只是烈火族并不富裕,且现在正是发展的时候,要兴兵、要进行各项复国计划,都需要大笔资金,对于烈火族而言,暂时负担不起,而我现在身为烈火族族长,也不能草率答应倾烈火族之力来相帮,那就是自私了。
“虽说现在这个时机天承国正乱,见缝插针最是有利,但当我们实力不够时,轻率出手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现在你只能隐忍,蓄积实力,等我们有了足够的资金与人力,便可以徐徐图之……”
赵纶是个懂事的孩子,身为太子也被教得很早熟,自然明白蔺尔恺的意思,烈火族与天承国一向不友好,现在战事方定,若是以族长的私人理由再兴兵,那对蔺尔恺、对烈火族都是很不利的,他点点头,难过地道:“但是父皇还在陈仲手里……”
“只要太子还在,陈仲称不了帝,就不会杀死天承国的皇帝,他还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蔺尔恺断定,却也有别的顾虑。“只不过我们蓄积实力的时间也不能太久,谁知道陈仲会不会想出其它办法,比如抹黑你这个太子,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称帝……”
也就是说,现在进不得,退也难,等又不是最好的方法。
沐烟蓝蓦地遗憾地说道:“这么说起来,可以实时反攻是最好了,主要的原因就是缺钱,只可惜当初相公你把财产都捐给了天承国朝廷,否则我们还能潜回去取得大笔资金……”
蔺尔恺顿了一下,忽然挑了挑眉,摇头苦笑。“其实也没有全捐,像是京城外那些贫村的佃地,因为那些土地不值什么钱,蔺老又告诉我你花了很多功夫在上头,我当时就想送给你做为你的资产,便让蔺老把那些地契房产带在身上……”
沐烟蓝一听,心头一跳。“你是说城外那些佃地还在?基本上京城外的土地全都在?”
“是啊,怎么了?”蔺尔恺见她表情不对,也面露狐疑。
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沐烟蓝突然露出娇笑,模了模赵纶的头。“孩子啊,你有救了,你的国家有救了!”
从来没人对他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赵纶不由得一呆,心中一阵温暖,但却也因为她的话,原本的苦瓜脸像是活了起来。“师母,赵纶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老师当初捐财产土地是为了月兑身,那些资产看起来价值高,但没有一些经营手段与经验,很快就会没落了,事实上他留下的这一半,才是真的值钱啊!”她兴奋地解释道:“那些贫地,我早就让佃农们改种一些耐旱高价的作物,如芦橘、甜瓜等等,当初不想打坏京城里这些作物的行情,所以只有少量在京城出售,大部分我都安排销售至外地及各个国家,如今算起来也有几期的钱没去收了,要是取回来,那可是一大笔钱,再建一个烈火族的军队都够了!”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她的内心也感到甜滋滋的,想不到当初蔺尔恺虽是忍痛送走她,却仍是想好了她的后路,把财产送了一半给她,只是她回烈火族没几天就被沐焰软禁起来,之后又是战争又是一片混乱,蔺老一直没机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赵纶听得双目发光。
蔺尔恺更是兴奋地抱住她。“太好了!烟蓝,多亏了你,天承国有救了……”
但下一瞬,他又发现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甚至是在赵纶面前,真是太不伦不类了,他又硬生生的收手,摆出一脸庄重。“咳!我是说,烟蓝,你做得很不错……”
沐烟蓝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
连赵纶都是一脸古怪,忍不住道:“老师,没关系的,我可以当作没看到。”
“你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蔺尔恺认真地对着赵纶道。
赵纶也认真地点点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蔺尔恺只手握拳。“既然有了资金,那么反攻便势在必行了,虽说百姓会苦一阵子,但至少情势会在我们把握之中。这一次,我要让陈仲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天承国……也该起死回生了!”说完,他朝着两人一点头,大踏歩而去,像是要去做什么丰功伟业,刻不容缓的感觉。
沐烟蓝与赵纶看着他离去,不由得满头黑线。
“赵纶,你这个老师也未免太假办了。”
“师母,假办是什么意思?”
“呃,我说了假办吗?你可以解释成很做作,自以为形象很好,但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的确,老师真的很假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