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卫不自觉放柔了神情,好笑地盯着对面那只吃得稀里呼噜的小饿猫。
也许是企划书研讨耗费掉她太多的精力和脑力,她的吃相活像是刚参加完饥饿三十的活动。
本来他应该冷凝着一张脸,拒绝她的要求,要她立刻再埋首工作,但是面对她渴求的表情、晶亮的双眸,还有纯真又魅力十足的可爱梨涡,他怎么样都说不出不这个字。
他真的很努力要避开她了……曾经。
只是,心里想的总是和他努力表现出来的背道而驰。
他不懂,她为何不和其他人一样,被他的恶声恶语给吓跑?为何不像其他人一般,因为他的阴沉刻薄而讨厌他?不管他用激烈的言语嘲笑她,逼得她出国留学进修,势必要成为艺术界名人,或是他居高临下地拿着克德的股权,表示她父亲的一切将由他接手,她顶多就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然后还是接下他的挑战,努力证明给他看。
她在乎他的看法,在乎他对她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是有一席之地的,哪怕只是一小方寸也好。
他不敢奢求别人对他好,也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厌恶他以策安全,但独独对她是矛盾的。
他希望她离他离得远远的,却又不希望她离得太远;他要她看清楚他是何等的冷绝无情,却在她表示愿意接受他的挑战,留在克德努力打拚时,感到狂喜。
他应该要让她一天比一天恨他,应该要对她一天比一天严苛,但现在却笑着看她吃饭的样子。
“咦?你不吃吗?你不喜欢韩式料理?”杜甄华终于发现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严子卫马上换上冰冷的面具,掩饰原本柔和的表情,轻轻摇头。
“不合胃口?”她觉得这可是天下美味耶!
他唇角微勾。“还可以,我不像某人,总用行动夸示法来赞扬店家美味的料理。”
喂,那个“行动夸示法”,简言之就是“粗鲁”和“没吃相”的文言文版嘛,她听得出来的,好吗?
“呋,好吃就好吃,干么还要装模作样。”说完,她继续进攻眼前的美食。
“那不叫装模作样,保有用餐礼仪,比较不会破坏他人吃饭的胃口。”
杜甄华可没理会他“你的吃法让我倒尽胃口”的暗喻,她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又胃痛了?”
严子卫眉一挑,没想到她居然猜得到,他放下碗筷,揉了揉肚子,不在乎地回道:“没事。”
她可不会把他的没事当真。“走走走,我们回去,我拿胃药给你吃,还是我们去看医生?”她说着就要起身。
他伸手越过桌子,按住她的手。“不用,你碗里的东西都还没吃完呢,快吃。”
“可是你胃痛……”“跟你说没事就没事,不要鸡婆。”
又来了,每次要掩盖不想承认的事实时,就一定要用这种口气。
知道辩不过他,杜甄华只好加快用餐速度,急着要回家。
一进家门,她马上拿了胃药给他吃,催他回去休息,但他却坚持要等她上床睡觉后才肯离去。
“厚,你就住在对面,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的手指还可以滑手机打电话给你,到时你再过来也不迟。”他都已经痛到脸色发白了,还逞强。“罗唆,快去洗你的澡。”
他硬是赖在她的房间不走,她也没法度。
由于没有十甲功力,由于没有内力护体,她的伤跟昨天比起来,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进步,所以今晚她仍旧花了不少时间才洗好澡。
当她走出浴室时,就看见严子卫倒在她的床上,双眼紧闭,额际沁着冷汗,手掌压着胃部,她忍着痛快步上前,一边轻柔的抹去他额头上的汗,一边担心的问道:“喂!严子卫,你还好吗?”
严子卫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虚弱地应了一声,表示他还好。
杜甄华没再多说什么,赶紧去热了杯牛女乃踅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下,过了几分钟,再拿来胃药以及止痛药让他服下,然后重复着用毛巾替他拭汗的动作。
吃了药的严子卫,渐渐沉入梦乡。
她知道他年少时就得自力更生,常为了工作三餐不固定吃,因此有了胃痛的毛病,以前他这样痛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吗?应该是吧,他不喜欢医院,除非真的痛到受不了,不然他一定不会去医院。
瞧着他这样,杜甄华想到以前没人陪伴的他都是自己忍耐着,心不由得隐隐作痛。
她坐在床边守着他,原本洗完澡没吹的湿发也都干了,直到他看起来气色和缓一点,不再盗汗皱眉,她才替他盖上被子。
跛着脚移到床的另一边,杜甄华站在床沿,小小地犹豫了下。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唉哟,管他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盖棉被也能纯聊天,总不可能要她一个受伤的人去睡沙发吧!
一向不拘小节的杜甄华决定抛开那些道德伦理,睡觉还是比较重要滴!
她掀开棉被的一角,缓缓躺上去。
棉被里有他独特的气味和体温,让她倍感温暖。
自从父亲过世,母亲后来也进了精神疗养院,加上哥哥又与她不是很亲,少了父母的联系,杜渊华一拿到遗产,就忘了还有个家,每天都和朋友在外面混,说他压根忘了还有她这个妹妹也不为过,所以她常感到孤单寂寞。
这种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起他,想着他早就在体会着这种滋味,她想安慰他、想陪伴他、想跟他一起欢笑,但老是被他竖起的刺刺得满身是伤,但现在他安稳地睡着,让她得以平静地与他贴近,她觉得无比快乐。
杜甄华面对他侧躺着,悄悄地靠近他,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他胎记的颜色,却衬出他精致无比的五官,及眉间无形的傲气。
忽地,她想起那天中午的吻……
身体在理智决定之前,已然做出动作,她用手肘撑着上身,倾身以唇轻触他的嘴角。
嗯,还是一样的感觉……麻麻的,只是没有那么深刻而已。
再一下好了。
杜甄华这次亲的是他的唇,但仍只是轻轻的碰触,不敢太嚣张。
嗯,感觉好像明显了一点,她模模自己的唇,隐约还有热度。
不过,还是那天中午的吻比较激烈,只差没伸舌头了。
杜甄华闭起眼,要自己六根清静一点,但愈逼迫自己,就愈是想起那天那个吻是怎样的滋味。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吻净、吻净、吃干抹净……吓!她在想什么?!
睁开眼,她紧瞅着他的薄唇……再、再一次就好。
杜甄华伸出小舌舌忝舌忝嘴唇,很小心地再次嘟起嘴,往觊觎之地进攻,可是奇怪了,她的唇才刚碰到他的,怎么好像被人反衔住……
被严子卫忽然睁开的双眸吓到的她想要尖叫,叫声却被他的唇吞没,化为含糊不清的低喃,“唔……”
严子卫没有给她退开的机会,他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更贴近自己,温润的舌霸道地长驱直入。
“唔唔唔……”杜甄华在抗议这样的姿势她不舒服。
严子卫也马上意会地调整位置,改为他上她下。
很好,这样更方便他攻城掠地了。
“唔唔唔……”她在抗议他绵密缠人的细吻,吻得她没办法呼吸了。
他也不强人所难,改吻她其他地方,得到更大的抽气声。
从这里开始,杜甄华的“唔唔唔”中间,不时夹杂着细碎申吟,那是她不曾体验过的热情及抚触,他的每一个吻、每一次触碰,都让她的每个毛细孔变得异常敏感,身体想缩又想为他开展,矛盾不断冲击,却不妨碍一波波的快感来袭。
“子卫……”她既陌生又期待地想做些什么。
严子卫顾虑到她身上有伤,轻压着她的四肢,不让她自由,却又不断在她身上释出更多的邀请,满意地看着她欲拒还迎的激烈反应。
“子卫……子卫……”杜甄华无法伸展自如,只能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求他满足她的需求。
“我在这里,等一等,你还没准备好。”他低笑着吻着她的唇,她生溋的反应让他心动难耐,可是他仍用最后一丝理智努力约束自己想要彻底探索的慾望,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不适。
不过,女主角可一点都不觉得还要准备什么,轻声催促道:“子卫……快……”
她不是没见识过的十来岁青女敕少女,她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且对象足他,她更清楚自己是百分之百愿意的。
“这么急?呵。”如她所愿,严子卫为自己及她撤下最后的防线。
他先以手指试探她的接受度,确定她已经做好准备之后,他才放纵自己深深埋入她的紧窒之中。
“卫……”杜甄华的双手攀住他的颈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逸出满足的叹息。
严子卫知道自己彻底被俘虏了,虽然不断告诫着自己要远离她、不可以爱上她,但心之所往,岂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尤其在她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之后。
他现在什么都无法思考,也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只想让她觉得开心、觉得满足,觉得今晚很美。
毫无保留的欢爱激撞出无数火花,淋漓尽致的贪欢之后,杜甄华蜷起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抱着他,甜笑入梦。
严子卫拨开她汗湿的发丝,温柔地在她脸颊上印上几个细吻,笑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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