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心瑀在得到凤栖梧的允许后,便带着一名家仆往街市散心去。
路上白心瑀瞧见一摊卖着胭脂水粉、发钗玉环的摊子,便想走近挑选,但看了先她一步在摊前把玩玉环的少妇一眼,又偷眼瞧了下紧跟在后的家仆,她不安的拧眉,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就在她琢磨该怎么摆月兑那名监视她的家仆时,那名原先在把玩玉环的少妇,先一步有了动作。
只见她偏脸冲着白心瑀微笑招手,见状白心瑀挤眉弄眼的表示不方便,但是那少妇可不理,见她不靠近,便主动上前拉住白心瑀的手,状似请她帮忙挑选哪款发钗比较漂亮。
拗不过少妇的热情,白心瑀为难的走近,而身后的家仆理所当然的也跟着趋前,就在这时,那名少妇忽然跟白心瑀交换了个位置。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少妇竟将拿着发钗的手,轻轻地刺了下那名家仆的后腰一记,然后便满意的看着那名家仆定立当场,状似被点穴,随后从旁边又跑出来两名“路人”,其中一人动作迅速地在那名家仆的鼻端不知抹了什么,接着便见那家仆头一软昏了过去,另一人就顺势将昏了的家仆扛走,原先抹药的“路人”则站回原先家仆的位置,彷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白心瑀一脸惊诧的看着整个过程,但那名少妇却抛给一抹安心的笑容,拉着白心瑀一块继续挑发饰。
“没事,跟着你的蠢蛋,等会醒来包准什么也记不得,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名少妇唇角微勾,很是开心的挑捡自个儿喜欢的东西,毕竟刚才她将费尽心血炼制的“失忆药”用在那名家仆身上,虽然心疼,但是好在她家相公允诺,今天她的所有花费,他会全额买单,想到这里,那名少妇就忍不住笑弯了嘴,因为她已经私心的打算今天要从街头买到巷尾,非痛痛快快的买个过瘾不可。
“夫人医仙之名,心瑀受教了。”知道再无人监视她的行动,白心瑀的神情明显放松许多。
钱爱晶瞥了眼身旁看似柔弱,实则坚强勇敢的白心瑀,语气里带着怜惜:“白姑娘,你还好吧?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是很想当街替她把脉,可是就怕旁边的人会起疑,毕竟在这凤都首城,还有多少凤栖梧的眼线,谁也说不准。
“我没事,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不想再耽误回府的时间,白心瑀很快的将她原先只是想进小王爷府为婢的打算,意外变成要爱上凤栖梧的约定,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钱爱晶边听下巴就直直落,听到后面她一迭声的喊,叫白心瑀不要再回去,但白心瑀却温言婉拒了。
“夫人,您忘了吗?我爹的生死,还扣在御剑司大人的手上,我若没办法完成对大人的约定,我爹的罪名就无法改判,我们白家就要永远背负污名,再也抬不起头。”说到这件事,白心瑀有所觉悟。
反正都是危险,不如就由她冒险闯一闯,说不定她真能挣出一片天,也未可知?
“可是凤栖梧要的是你的清白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女子的清白何等珍贵,岂能随便献给一名不爱的男子?
“我会小心行事的,请夫人不用为心瑀担心,毕竟想取得小王爷的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我会想办法取得小王爷的罪证,我爹的安危就有劳御剑司大人多费心了。”虽然那日凤栖梧仅向她索吻,并无更进一步的要求,但白心瑀仍知必需要加快脚步,取得信任,否则时日拖长,难保会发生其它更难意料之事。
当初她会接近凤栖梧,的确是宇文仲授意的,只因为那时她恳求无论是任何可能,皆想换得爹爹的减刑之法,宇文仲思忖多日,才提出卧底的办法,但也言明此事凶险,说不准会丢命,但白心瑀却坚持要这么做,于是便事先说好联络的方法,与需要她去探查的琐事交待,事情就这么仓促的定下。
只是她人虽然是进了小王爷府没错,可是却依然得不到凤栖梧的信任,相反地还可能要失身,此等委屈又冒险的卧底,真叫人替她捏把冷汗。
看着白心瑀渐去的背影,钱爱晶不禁忧心忡忡。
回到小王爷府,白心瑀意兴阑珊的连午膳也吃不下,便闷在小院里午寐,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院外两名负责打扫的丫鬟,在窗棂外嘀嘀咕咕的低声谈论。
“你听说了没有?早上跟着白姑娘一块出去的李雄,被小王爷叫去书房里问话,听说因为没有尽心的做好监视的活儿,被小王爷让人给拖去后院里毒打一顿,还说没把他给打到掀一层皮,不会放他罢休呢!”
“哎呦!怎么会这样?那李雄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可不是,听小王爷的口气,好像十分生气,按照小王爷往常的脾气,李雄这回怕是难有活命的机会了。”
“真可怕!看来小王爷很在意里头的那位白姑娘,你说她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小王妃?”
“我哪知道啊!我看我们还是皮绷紧一点,免得又触怒了小王爷,难道你也想挨打?”
“呸!你咒我……”
“嘘!小声点,别吵醒白姑娘了……”
接下来那两名丫鬟就用极低的音量,不知在说些什么?
已从床榻上蹑手蹑脚起身,贴耳在门边的白心瑀,此刻一脸的忐忑不安。
她本想偷听一些关于小王爷府里的下人,讨论凤栖梧的一些琐事,却意外听见关于己身的话题,她颦眉想起早些时候,钱爱晶在那名家仆身上动的手脚,看来果真是起了效用,可是这样一来,岂不就害惨了无辜的人?
不安的咬唇,心里一方面讶异着原来凤栖梧根本就没有相信过她,也被内心的那份自责所煎熬着。
她该不该出面缓颊呢?
如果她出面的话,她卧底在凤栖梧身边的处境,会不会变得更加为难?
帮与不帮之间,正考验着白心瑀的智慧与良知。
小王爷府的后院。
“本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白姑娘出去,她到底跟谁见面,说了哪些话,都详实的交待一遍,本王希望刚才的那些教训,已经让你的脑袋清醒了。”凤栖梧懒懒的用手抵着红木梅竹纹的扶手,拄着下颚,口气已显不耐的对着被打到开花,却仍口称什么都记不得的李雄说话。
“回……回小王爷,小的跟在白姑娘的身边寸步不离,她除了跟摊贩说话,就真没见旁人了啊!”李雄被绑在两张合并的长木凳上,的裤头被解下一半,臀部已被杖打的整片瘀青流血,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怕。
“胡扯,据报白姑娘在挑饰品的摊子前,跟某位姑娘相谈的很热络,而你明明人就站在她身后,为什么却说她没有跟旁人说过其它话?本王真是不懂你隐瞒是何居心?”想他凤栖梧做事一向小心,除了派有武功底子的李雄充当白心瑀的保镖兼仆侍,也另外布出眼线在城里头待命,就眼线来报,李雄明明就一直贴身随侍在白心瑀身侧,怎么现下问他,却像是傻了般,一问三不知?这真是气恼了占有欲重的凤栖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