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时钟已指着快迟到边沿,林紫莹快速冲到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一下,便匆忙换衣服准备上班。
王砚隽也醒了,他从后搂着她,贴着她耳边说:“今天是结婚的好日子,不要去上班了。”
她楞住了,这算是哪门子的求婚?
他搂着她,往床边走去,从床边的小桌子抽屉拿出一个闪着亮光的红绒布礼盒,接着将她推坐在床沿,把一条璀璨夺目的项链挂在她脖子上,自己单膝跪地,很诚恳的说:“紫莹,嫁给我,我要我爱的女人留在我身边让我爱她。”
这太突然了,她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她还有学长的事未解决,怎能就先嫁人了?
“你这样嫁给我是太委屈了点,但这些都可以弥补的,我们先到法院公证结婚,等我这阵子忙完后,我们再拍结婚照,同时为我们筹备一个盛大热闹的婚礼。”王砚隽握着她的手说。
“那为什么不等你忙完了,我们再结婚了?反正我又不担心你落跑。”林紫莹故作轻松的说,从床上滑坐到地上,靠着他坐着。
“我已经三十几岁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对的』女人,我不想再拖延。”他将她拉进怀里,很务实的说,“错过你,我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哼!我才不相信。”她故意气他的说,“凭你的样子,除非你不要,否则多的是要嫁给你的女人,你为什么单单挑上我?而且我的背后还有几个会让人很不愉快的姻亲。”
“再多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对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不只是我的老婆,还会是我的女朋友和红粉知己。”王砚隽心中感慨的说,“而且我一点也不担心你背后的姻亲,若好相处的就多相处,若不好相处的不往来就是了。嫁给我好不好?”他再次吻着她问,暗忖着,没想到求个婚还这么麻烦,他确定她不是扭扭捏捏爱耍性子的女人,难道她还信不过他?
“可是这好像太冒险了点。”林紫莹仍在迟疑,“我的心里一点要当人家太太的准备都没有,而且我那学长的事怎么办?我虽不要嫁给他,但我也不想伤害他。”
“这些问题都好解决,到法院去结婚只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和负责,若你还不愿意让人知道,我们可以先不要张扬,这样你学长也不会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然后我们再慢慢让他知道,你没有选择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你对他的喜欢并不同于男女朋友间的那种爱。”王砚隽好脾气的哄着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全乱了套,变得有点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对女人他一向很干脆,要就要,不要就拉倒,他才懒得和她们说太多,“酷”得很。
“现代人的交往往陷于没有承诺、没有结果,也没有安全感的关系中,可是我们之间不是游戏,我对你是真心的。”他轻捻她的耳垂,轻叹着,“当你舍命相救时,就该预料到我会以身相许的后果。”
“那说来说去,就是我自找的喽?”林紫莹一副要找他麻烦的表情,“而且为什么非得选在今天不可?”
“是啊。”王砚隽边说边握住她的手,“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三个都凑齐了,若不去结婚,好像有点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这算是什么理由?不过还好,她不是那种非要男方提出一百个求婚理由才愿点头的女孩子,所以她笑着点头答应。
*****
现在结婚非常方便,昨天王砚隽已先到法院申请,并请他们安排在最短的时间里进行,因为他快出国了。法院的人特别对他通融,将日期安排在隔天。他们一到法院,林紫莹补缴了一些证件,在法院的礼堂里,经过法官的主持和宣布后,他们就已成为夫妻。典礼完后,若干人等在结婚证书上盖印就完成了全部的手续。
王砚隽当着众人的面,抱着林紫莹亲吻,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满怀柔情的问:“想去哪里庆祝我们的结婚?”
她有些抱歉的说:“我想到办公室去,把工作赶一赶。”她并不认为嫁给他是找到一张长期饭票,也不想因王太大的身分而放弃自己的工作,虽然两人之间多了一张结婚证书,但是她的心态跟昨天一样仍然没什么改变。
他有些失望的说:“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别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他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六点到公司接你,王太太。”他提醒她她的新身分。他知道结婚后,生活会变得有些不同,但是这个改变对她来说太突然了,他会耐心体贴的等她适应,不会用婚姻关系来限制她。
“七点半比较适合,因为我的工作积太多了,我想多做一些。”林紫莹有些抱歉的说,“若不是和你有约,我可能会做到八点以后才离开办公室。”
他没想到她这么敬业,因为他知道公司规定,若不是因公司要求或特殊的业务需要,自动延长工作时间是没有加班费可领的。
“七点十五分我到公司大门口接你。”王砚隽说。
“好,准时,迟到的是猪八戒。”林紫莹一口答应。
*****
到公司后,林紫莹尽量不引人注意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可是就偏偏有人眼尖,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的项链。
斑丽娟走近她,像猎犬似的注意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很快的发现一个以K开头的英文字,她像发现新大陆的叫着,“这项链是卡迪亚的,前几天我在卡迪亚专卖店看到一条类似的,一问价钱,乖乖,吓死人了。”她故意卖关子,将话停住,等到大家都注意听时,她才大声的说:“将近两百万,还不打折呢,把我那死鬼老公和儿子一起卖了,也卖不到这个价钱。”
她这么一嚷嚷,好多同事都好奇的围过来,想看看一条价值将近两百万的项链到底是什么样子。
林紫莹涨红了脸,月兑身不得,她从来就没想过这条项链的价钱是多少,王砚隽帮她戴上后,她就一直戴着,几乎都已忘了项链的存在,现在被高丽娟嚷出来,她突然觉得这条项链好沉重,也深深体会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含意了。
汪明媚看那么多人大惊小敝的样子,冷哼的说:“少土了,地摊上到处是名牌,台湾的仿冒品做得比真的还漂亮。”她早就模准林紫莹的底,她哪戴得起真品,不用问也知道是仿冒品。
她这么一说,浇熄了好多人的好奇心,也无形中替林紫莹解围,但仍有不死心的同事问:“你这项链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条。”
“项链是人家送的,我没问他哪里买的。”林紫莹有些尴尬的回答。
斑丽娟被汪明媚暗损了一下,心里不太舒服,她指着林紫莹身上穿的像小礼服似的白色洋装道:“仿冒的技术真是高明,可是这件衣服做得真像登在型录本上的专柜衣服。”她翻了翻洋装的后领口,“连Mark都做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名品专卖店买来的一样。”
她没说错,洋装确实是从那里买来的,还是王砚隽挑给她的,难道在买衣服时,他就已先计画好今天的结婚?林紫莹边想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准备要开始工作了。
坐在她旁边的李姿仪,递给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其实办公室里大家都忙,没有谁是闲闲没事做的,但是一成不变的上班生活难免让人觉得单调、无聊,所以有事没事大家都想八卦一番让生活来点不一样的话题,调剂调剂,因此公司里的“谣指部”就应运而生,尤其若是八卦主角正是公司里的人物时,那话题就更多更精采了。
李姿仪小声的问她,“你今天请假,又穿得像个新娘子一样,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紫莹也小声的回答她,“当新娘结婚去了。”
李姿仪刚开始是小声的笑着,可是忍不住愈笑愈大声。她觉得这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林紫莹连个约会的男朋友都没有,突然之间就嫁掉了,她才不相信呢。
林紫莹也跟着她一起笑,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她又怎能要求别人不笑呢?
李姿仪笑完了,又问:“你说你结婚当新娘去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就在来办公室之前。”林紫莹边说边开始做事。
李姿仪像是在玩笑话接龙的问:“那么那位新郎是谁?”
“知名不具。”林紫莹神秘的笑着。若她把王砚隽的名字说出来,李姿仪不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才怪,那她今天的班也上不下去了。
李姿仪原本就认为她是在开玩笑,现在更确定了,所以她也不追问新郎的名子。
一直留意林紫莹的汪明媚把她们的对话全听了去,凭她的直觉,她嫉妒的发现林紫莹确实比几天前不一样,变得更妩媚动人,就像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无风不起浪,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传言只把她和王砚隽连在一起?她想,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若发掘出来一定是独家大八卦。
*****
时间已近六点,很多同事已陆陆续续的准备下班。林紫莹仍专注的赶她的工作,突然桌上的分机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王砚隽打来的,一听声音,她知道自己猜错了,是董事长的秘书打来的,要她马上到董事长室去。他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会找她一定和王砚隽有关。
林紫莹对着好奇的李姿仪扮个鬼脸,“太上皇召见。”
李姿仪想了一下,才意会到她说的“太上皇”指的是谁,不禁紧张的问:“他找你做什么?”
林紫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知道,反正去了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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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办公室里全都用原木装潢,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典稚、高贵。董事长王景堂正背对门坐在真皮沙发上,听到秘书的敲门声才转过沙发,正对着门口。他仔细的从上到下看着走进来的林紫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看上她哪一点,竟然昏了头找这种女人结婚。今天他得到消息时已太晚了,来不及到法院阻止,不过事情还是可以补救的。
林紫莹也看着这个平常不太露面的董事长。他正以长官对下属的态度,坐在办公桌前,用着怀疑和评估的眼神看她。她落落大方的问:“董事长,您找我什么事?”
王景堂指着桌上一式三份的文件说:“没什么大事,只要你来这里签个名就可以走了。”
林紫莹拿起来一看,突然好想笑,原来他要她签的是“离婚协议书”。这个时代真是做什么都太快速了,今天早上,她突然和人结婚,多了一个“王太太”的身分,连新婚夜都还没过,就有人要她签“离婚协议书”了。
王景堂指着桌上的支票说:“只要你签了名,这些钱就是你的。”
林紫莹将“离婚协议书”放回桌上,挑战的说:“只要王砚隽先签,我就跟着签。”她骄傲的说:“无条件的签。”说完,昂着头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她想她该开始找新工作了。
回到座位上,她收拾了一下桌面,到电脑的Word程式去,开始打一封辞职信。她的理由只是搬家的缘故,其他的只字不提。列印出来后,她将辞职信放在主任桌上,他明天上班时就可以看到了。
她又收拾了一些私人的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出办公室往大门口走去。她没留意到汪明媚还留在办公室里,而且在暗中注意着她。
快十五分时,她看到一辆眼熟的宾士车停在她身边,她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坐稳她就急着问:“你把车赎回来了?”
“是啊。”王砚隽边说边亲了她一下,“我可不要多一个司机来凑热闹。”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个不和人分享玩具的小男孩。
林紫莹爱娇的看着他。他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还是她的丈夫,这一切会不会像是灰姑娘的梦想一样?她的午夜时刻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我的小新娘,你在想什么?”王砚隽看着她问。
“小心。”她看到车子差点撞上前车的,不禁惊叫出声。
他握稳方向盘,像是不经意的问:“你关心我?”
“傻瓜,我当然关心你。”她说得自然又理所当然,乎很自然的模着他的脸颊。
王砚隽将她的手握住,用单手握方向盘,他真的忍不住想模她、碰触她。
她满心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饼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为我们两个人订了一间蜜月套房,虽然我还没有安排好时间去度蜜月,但.....”
林紫莹打断他的话,反握住他的手,谅解的说:“砚隽,这些已经足够了,我想不出我还要什么。”她知道他真的很忙,尤其是现在这个换新工作的阶段。
王砚隽很珍惜他所得到的幸福,他听过太多关于女人和男人的故事了,很多人在婚前摆明的态度是--只要你快乐,我什么都不要;婚后一变为--我什么都要,除了你的快乐。但是她就是和那类人不一样。
*****
进了蜜月套房后,服务生立刻推进餐车,将王砚隽订的法国大餐送来,摆放好后,服务生就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王砚隽像个体贴的情人,将鹅肝酱涂在吐司上,“试试这个鹅肝酱吐司,也许你会喜欢它的味道。”
接过吐司咬了一口后,林紫莹才想起,这片吐司是她今天第一口人口的食物。一大早她就被王砚隽的求婚弄得心乱如麻,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接着下来还是混乱、忙碌,更没有心情和胃口吃东西了,直到现在她才觉得饿,她很快的将吐司吃完。
王砚隽又叉了一片醉牛舌到她嘴里去,鼓励的说:“试试看这个。”接着他又拿起一片带壳的生蚝,耐心的教她怎么吃才能吃出它的美味。
林紫莹对吃生蚝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为了不扫他的兴,她张开嘴,直起脖子,像吞苦药似的快速将生蚝整个吞进肚子里,她清晰的感觉到生蚝直坠胃中的感觉。
王砚隽看着她的表情,爱怜的笑了,他抓起她的手,有一根手指沾了少许的鹅肝酱,“我喜欢这里的鹅肝酱。”说完他吮着这根手指,一节一节的吻着,他引导她的手指探入他的酒杯,沾起醇醇的酒液,“我也喜欢红酒。”他用舌头舐吸着她的手指、手掌。
随着他的每一记轻吻、探触,一阵又一阵酥麻、甜蜜的感觉从心窝布满全身,她不由自主的让他拉着她近身,他的一手紧搂着她的腰身,另一手轻柔的抚模她胸脯的地方。她依偎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头向后仰,他的嘴立刻重重的印在她的唇上,也轻咬她的下唇,她热情的张开嘴,欢迎他的长驱直入,那似羽毛般的轻触激起她潜藏的热情,她的热情更激发出他的热情。
也就在这销魂的时候,他听见了不想听到的声音--有人正边按着电铃边急躁的拍打房门。
林紫莹也听到了,她虽不明白的看着他,但双手仍帮他将衣服整理好,然后跑进房间里的浴室,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想,也许她衣服还没整理好,他就会进来了。可是他一直没有进来,接着她在浴室等他,心想,不管来的人是谁,他会很快的将对方打发走,然后进来找她。
但过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王砚隽仍然没有进来,她突然想到来的人可能是董事长本人,她打开门,果然看见王景堂和王景堂带来的一个陌生男子。她无所畏惧的走向王砚隽,坐到他身边。不论什么事,她要和他一起面对。
王景堂一看到她,立刻对王砚隽说:“这个女人说过,只要你先在上面签个名,她就会无条件的跟着签。”
王砚隽生气的猛站了起来,“你先找过她?”
王景堂也不示弱的立刻站起来,“我当然要找她,免得你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若不是你昏了头,我才懒得和这种女人打交道。”
林紫莹拉王砚隽坐下来,她知道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很容易产生火爆场面。
王砚隽转而问她,“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讲我父亲找过你的事?”
“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你们的血缘关系并不因为你结了婚而消失,若我有能力,我宁愿做一些让你们父子之间更加融和的事,而不是做一些伤口抹盐的事。”
“哼!”王景堂不满的说:“说得好听,但是骗得了小的,骗不了老的。”
“爸,你为什么这么武断?你甚至还不认识紫莹,哪能一口断定她是那种女人?”王砚隽不满的问。从小案亲对他们就是这么专制、霸道,尤其当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为子女好时,更难去改变他的主意。他总是不同意子女长大后,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作法,他要子女顺着他画下的轨迹前进。
“我何必认识她?光看你被她耍得团团转,我就能断定她不是好女人。”王景堂不客气的说,“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现在我就开除你。”
林紫莹无所畏的说:“这个不劳您费心,今天下班时我已把辞职信放在主任桌上了。”
王景堂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他现在要做的是将儿子从这女人的手上救出来,“砚隽,你认识她多久了?你了解她吗?趁现在还陷得不深,快回头吧。”
“爸,人很奇怪,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你仍然不能了解他,可是有些人,你才和他相处很短的时间就能懂他。我确定紫莹不是你所担心的那种女人。”王砚隽深情的说。就算亲如父子,他也很难向父亲描述林紫莹对他的重要性。
王景堂一看儿子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儿子劝不回来,除非是儿子自己得到教训,而今晚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能和儿子闹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