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大的红宝石有六四六五克拉,但还没切割以前有三万克拉,所以乔老板的这颗红宝石……”
“我明白,也很清楚,请你来,主要是为了想知道,另外一颗钻石的纯度。”乔老板自豪的抬起下颚,笑咪咪的。
“呃?”程盛红被他笃定的模样给吓傻了。
看来,乔老板对于宝石似乎有点研究,而不是像外型一样,是个脑满肠肥的乡巴佬。
“不过你才是专家,不管如何,这些价值不凡的贵重物品,全交给你替我作主吧!”
好一个替我作主,这话说得简单,做起来绝对复杂。
程盛红现在所面对的红宝石,绝对与那颗在印度发现的六角星光红宝石相差不远,但却要等切磨后,才能更深切的知晓,这颗看来不小的红宝石,究竟所赀为何?
显然乔老板所在意的,并不是这颗红宝石。
“红宝石嘛,我是比较不在乎,我只想知道,这颗钻石,到底是不是真货?”
“这颗钻石的真伪,我可以马上测给你看。”只见程盛红从公事包里,取出一颗不怎么出色的蓝宝石原石,然后一脸正经且专业的说明,“我手上这颗是蓝宝石的原石,因为钻石的摩氏硬度有十级,倘若能用这颗原石划伤乔老板的钻石,那乔老板有可能会被骗。”
程盛红才说着,便熟练的用原石往钻石一划。
徐泽富看到此景,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她虽然是专业的人士,但是要往昂贵的钻石划上一笔,而且是那么镇定,真的是没几个人敢这么做。
“怎么样?你鉴定出结果了吗?”乔老板信心满满的问着,但口气里夹杂一丝紧张。
程盛红当然略知一、二,那原石根本刻不动钻石,那表示这钻石可是价值连城,身为鉴定师的她,像发现宝似的瞪大眼,然后又用原石划了钻石几下……
天呀,这价值不凡的宝物,竟教她给瞧见了。
她兴奋的露出笑容,又是傻笑又是喘息的暗自高兴。
“怎么了?你气喘又发作了吗?”徐泽富见她状况有异,于是关心的上前询问。
“鬼才有气……”程盛红差点说出真相,还好,她及时的煞车,才没把在三温暖撤的谎给刺破,“我是说……乔老板,你应该可以放心了,你找到的是一颗真实的钻石,只是,它的纯度我得再检验一下。还有请问乔老板,这颗是你以多少价钱购得的?”
乔老板一听,不免神采飞扬的臭屁一番,“当然是不少钱买的,不过它可以赚更多,你说是吧!剩下的就麻烦你了,替我好好确定一下,我不会亏待你的。”然后,他起身走向徐泽富,拍着他的肩,笑着交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好了。”
“是的。”徐泽富也不忘尽责的答着。
然后,乔老板就这么走出去?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竟把这么大的钻石及宝石,丢在这里,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程先生,我想……”徐泽富转过身叫着程盛红,但她似乎没反应的楞着,于是他只好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程先生。”
“谁是先生,我是小……”
程盛红差点说出小姐,但当她看到徐泽富的脸……她马上联想到,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差点露出马脚,“啊,我是说……小……小……少先生先生的叫着,叫我程盛红就可以了,什么事呢?”
好不容易把小字,拗成少字,程盛红快被自己的不小心吓死。
“那好吧,盛红,我是想问这钻石的事,打扰你了吗?”
徐泽富在近距离望着程盛红时,突然觉得很诡异,眼前的他,真的有股异性的气质。噢,天呀,他在想什么?赶忙的回过神,他自己的那份感觉给吓着了。
“没有,我是在想,乔老板怎么这么大意,就把这么昂贵的钻石,放心的丢给我们?”
“噢,原来你在想这个,你看,”指着程盛红右上角的那个小灯饰,徐泽富一点也不急的笑称,“我们不是独处的。”
程盛红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这豪华的房子,当然有不平凡的装置,她怎么这么傻呢?
“原来如此,”抬起头,程盛红朝着徐泽富指的方向望去,“是真的耶!”
然后,她有点尴尬的对着他傻笑。而徐泽富也在此时恰巧的望向她,两人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有些奇怪的感觉产生。
徐泽富有点尴尬的转过头,心想跟个男人看上眼,这是件奇怪的事。而程盛红则是低下头,生怕身份曝光,又对他的眼神有着微妙的喜悦。
“呃……”
几乎是同时的,两个人又抬起头,却又因对方的一句话而停了下来。
然后,程盛红自告奋勇的挥动着手,“我是想……”
“嗯,什么?”
“我是说……”程盛红几乎说不出口了,徐泽富那个眼神,实在有点令她说不出话来,“我是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好不容易,她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开始埋头于她的工作,剩下的感觉,全被工作给掩埋了。而徐泽富也因为她的埋首工作,开始负起监督的重责,一时间,这室里变得好安静!
※※※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生意呀!”
“你说呢?”
回到办公室,程盛红不禁嫌恶起这办公室的简陋,再看看王俊生的那副德性,唉!谁教她倒楣,遇到这种人。
“儒林的邱老板昨天找你,可能有什么……”
王俊生的话止于程盛红不屑的注视下。
那邱老板会有什么好事?还不是想找她去吃饭。不过,他倒满会替她找生意上门的,其实也不是太差的人。
“那位徐先生……”
当王俊生提起徐泽富时,程盛红的心里微漾着一丝紧张的气息,那是种莫名的心跳感。拜托,他们才见过一次面,相处了五个多小时,更何况她用的是男人的身份,小鹿乱撞的感觉,似嫌夸张些。
“你干么?”王俊生直觉程盛红的反应变迟钝了,所以不解的踏上前问着。
程盛红当然当没事般的转过头,“什么干么?”
“没什么,只是提到徐先生,你就……”
“我就怎么样?”她大声的问着,想压过自己的心虚。
唉,真是强势呀,这女孩真是一点都不怕他。
“嘻嘻,没怎样,只是想问……”
“想问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预计要估价几天?”
“半个月吧,都不会见到你了。”
程盛红的口气嗅不到任何的悲伤,反而有种解月兑的味道,说得王俊生苦笑连连。
蓝獭要是没有她,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她就像他王俊生的救世主一样,为他做了不少好业绩,这一次的事件,真的是太委屈了她。
“盛红,关于这件事情,我真的有点抱歉。”
忽地,他的口吻流露出一股真诚与客气,这是两人平常在口角下没法出现的语气,所以程盛红有点吃惊,不过,她并没有让这气氛酝酿太久,立即回以顽皮的回答,想解开这会造成感动的场面。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吗?”
“是呀,我是满对不起你的。”
王俊生的脸有些尴尬与抱歉,换成平常,他一定会死皮赖脸的说:“没办法,谁教你是我的好员工呢!”但是今天,他表现得有些奇怪,这让程盛红有些不知所措。
王俊生见状,直觉自己不该令她不安的,所以只好回复以往的死皮赖脸,夸张的笑道:“哈哈,当然,你在那里工作,暂时毋需忍受公司又挤又小的窘态,对不对?”
程盛红松口气的睨了他一眼。什么嘛,干么突然认真,害她真以为……他认真了!
“是,还少了个人跟你分享一张桌子。”
“老实,那徐泽富发现你是女人了吗?”
王俊生忙着转移话题,然后又恢复了平常与她之间的交谈方式;嬉笑轻松,才是他们对彼此所习惯的应对。
“没有,我看起来应该很没女人味吧,这不是你说的?”
“嘿嘿,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很怀疑。”
两人对望了一下,然后笑得十分爽朗。
“说真话,那钻石会为公司赚多少钱?”
忽然,王俊生问了这一句,程盛红则面露笑意,这令他喜出望外的猜到,这生意真是接得好极了。
“总之,我只是回来报到一下,拿了仪器,我半个月内不会回来了。”
“嗯,我知道,祝你好运,希望他们不会发现你是女人的事。”
“我也这么希望,否则,乔老板的风水若因我的踏入而破功,我想他会派黑社会的人来杀我的。”
虽然钻石的事令人兴奋,但眉头深锁的程盛红,仍没忘了这件事。
“黑社会?”王俊生惊讶的瞪大眼晴,什么时候又多出个黑社会了?
“嗯,你没看到徐泽富的幕后老板,他可是很有派头的,那办公室的前面盖了层三温暖,你想有谁会没事在市中心的金融大楼盖三温暖?又不是政要,又不是名企业家,这么有钱的人要不是黑社会,难道天会送钱给他吗?再说,他的钻石来路不明。所以,我猜他可能是黑社会。”
她说的真的很像事实,王俊生不禁为自己所下的决定,感到踌躇。
“盛红,听我说,也许蓝獭不需要这么快有发展,黑社会好像……满厉害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反正又还没去?”
“不行,我决定要去。”她十分坚决的说着。
“为什么?我可以再去二胎还那些订金,你没必要那么拚命吧!”王俊生还真舍不得她这么为蓝獭拚命的样子。
“嘿,你少臭美了,我才不是为了你呢!”
她的一句话,把他的所有以为,当场毁灭。
“我是因为……”
“什么?”
瞧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王俊生真的想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想鉴定一块纯正的大钻石,懂吗?”
他这才知道,原来谁也阻止不了程盛红想继续冒险的使命,只因为……那些钻石、宝石,令她心动得不得了。
那么,他只好任由她,继续当窈窕淑“男”下去了。
不过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程盛红了解,要成为一个男人,好像还得再问问另一个顾问,而那个顾问,可比王俊生那孬样,好太多了。
※※※
“什么?变成一个男人?”
“噢,拜托,小声点,全部的人都听见了。”
这里是公共场所,而面红耳赤的程盛红低下头,快丢脸死了;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同窗了八年的老同学,张剪。
“干么,王俊生又派了什么新花样给你做?那个小瘪三烦不烦呀!”
是呀,小瘪三是王俊生,那张剪又算什么?他还不是常常麻烦她。
“你别讲他了,你还不是常常叫我去充当你的女友,这个月还没有叫我出场,就讲起俊生的坏话,拜托你那张脸别常常去诱拐女人好吗?”
“出场?你是酒家女吗?讲话也讲正常点。”
“正常?我周遭的男人没一个正常的啦!”这一句话月兑口,就引来了旁人的注意,这使习惯大声讲话的程盛红,不禁为此气着自己,然后又压低声音的骂,“都是你啦!”
她那瞬变的神情?,让张剪不禁笑了出来。
除了她出国的那段时间外,张剪和她同学八年,再加上出社会三年一直都保持联络,他们认识了十来年;张剪的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多得很,但最投缘的,却是程盛红这个颇为中性的女人。
她不做作,讲话也很直接,个性活泼,却常常丢了个难堪的字眼给他,但他始终把心底的一份心,搁在她的身上。不过,中性的她,脑筋却粗得比高架桥下的柱子还粗,不但没感应到他的那份心意,还一直以为他在捉她当挡箭牌。
他不说明白,是怕失去了她的友谊,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一直保留那份情谊,也甘之如饴。
至少,她什么心事都会找他谈,他可以掌握她的一切。
“干么又是我?明明是你自己像个大声婆。”
“什么大声婆?要不是你刚才……哎呀,算了啦,我不是要谈这个,我是想问你,怎么当个男人嘛!”
张剪听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只好笑着诚实说:“是男人,就得站着尿尿,是男人,就要跟女人,是男人,就要学会抖脚跟不洗澡,还要不洗袜子,其他的,你都会了呀!”
“噢,站着尿?跟女人?还要不洗澡?这好像有点难。”
程盛红似乎还没完全听懂,但再过几秒,她桌上的胡椒盐罐,全都飞了过去,但张剪也迅速的接住,没办法,他太了解她了。
“什么叫做其他的我都会了,简直是……没礼貌的说法。”
张剪笑了笑,把胡椒盐罐,连糖包也收好后,才又直冒不讳,“我说的还算保守,因为我没见过你尿尿的样子,所以不知道你站不站着尿?”
他的下场真的很惨,因为程盛红把整个公事包砸过去,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张剪收拾狼狈样,一副俊俏的脸,却被扔得难堪,但他仍无谓的赶紧结帐,然后追了上去。
“干么嘛?这么禁不起玩笑,这可不是你平常的作风呀!”
“是呀是呀!”程盛红气呼呼的,所以嘟着嘴,老大不高兴的回答。
“好啦,我知道了,你要我帮忙嘛,说吧,这次绝不随便回答,也不开玩笑,好不好?”
最怕她生气的张剪拉着她的手,一手作发誓状的承诺着,程盛红才很快气消,然后笑了出来。
“怎么回事?干么要当男人?”
“还不是小瘪三王俊生搞的鬼。”
这就是女人的麻烦处,自己可以骂人,却不准别人骂;但张剪挺认命的,不去介意这小事。
他又问:“变态的客户吗?要你女扮男装?哎呀,早叫你别干了,蓝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别做了,到我的事务所来,我保证你赚的比在蓝獭多好几倍。”
唉,这就是张剪在程盛红心中占了极大份量的原因,因为他永远站在她的立场与她共成一体,然后骂着王俊生,但是她永远没法照他的意思去做,原因很简单嘛,就是一个字,贱!
她热爱红宝石、蓝宝石及钻石,根本没法离开了,要说谁是她心目中永远的最爱,那就是那些贵得吓人的东西。
王俊生用这种理由,留她留了三年,而她也甘心为他效命,全都是那些昂贵的东西在作祟,现在,王俊生丢了个难题给她,她只好来找张剪了。
简短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张剪听完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活该,你自找的。”
“哎呀,别这样,要是怕被骂,就不找你了。拜托啦,你是我朋友中,唯一像样点的男人,说点经验及男性雄风来听听吧!”
瞧她那副直言不讳,张剪还真想做点什么男性雄风给她看看呢!
“好吧,首先,你看过电影『金枝玉叶』没?”
摇摇头,程盛红哪有时间去看电影呀,再说,她也没兴趣。
“那我直话直说了,电影里的女生跟你一样情形,所以呀,她的最佳损友建议她,用根萤光棒充当男人的那话儿。”
张剪才说完,程盛红便笑得人仰马翻,差点没把天空的上弦月给笑到掉下来。
“不教了!”
“哎呀,真是太好笑了嘛,啊,别这样,张剪……”
又是笑又是损的,程盛红从没想过,当男人还真麻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