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俐落的敲门声响起,解萣珸如获大赦般的微松了口气,连忙开门,神情慌乱的看着站在门边的江炳庆,却迟迟发不出声来。
“解小姐,怎么了?”江炳庆不解地看着她。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拉他进门。
一见支持不住的伟震泠已趴在桌面,大口喘着气,两肩起伏得厉害,江炳庆便懂了。
“震泠,去趟医院好吗?”他来到他身旁问。
伟震泠头也不抬,轻轻地挥手拒绝。
“唉!”江炳庆轻叹一声,无奈地说:“你休息一下吧!”他伸出手挽起衣袖,在他肩上又是拍打又是揉捏的。
“他……他怎么了?”解萣珸终于能顺利发出声。
江炳庆双眼原是不经意地瞟过她,霍地又被她脸上明显的忧心给吸引,两道浓眉因不解而微蹙。
解萣珸脸上担忧的神情,任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一个初识的人会有的关心。
“头痛的老毛病。”心里虽纳闷,他还是故作轻松的回答她。
没错过她脸庞的线条因放心而柔和了,江炳庆感到困惑极了。
没一会儿,瞥见伟震泠好像恢复不少,两眼又变得炯炯有神,解萣珸才稍稍收起忧心。
“解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坪里厂重要吗?”伟震泠放下手边的文件,问向坐在面前的解萣珸。
“知道。”她点头,随即拿出一份报告,“这是我对坪里厂的评估报告。”
“天啊,你动作还真快。”江炳庆惊呼,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直觉自己的饭碗即将不保。
解萣珸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个独立、冷静,甚至对自己极度苛求的现代女强人,精明能干的表现,总是令身旁男士倍感压迫,故而选择离她远远的。
“谢谢。”伟震泠伸手接过文件,对于她的工作效率,满意之情全写在脸上。
在工作上,她确实是个好帮手,但就是太严肃了,不爱说话,一有空就紧握着项链发呆。
她宛若一座高耸的城堡,令人难以窥探,更不可侵犯,所以业界有人笑称,解萣珸是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快速翻阅报告后,江炳庆提出疑问:“对收入或现金流入之预期,依你的判断来看是不是太过保守了?”
“我个人认为对于降低成本与提高收益之目标,不能太过躁进。”她简单两句立刻让他闭上了嘴。
伟震泠看了江炳庆一眼,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再问解萣珸:“你应该还有其他计划吧?”
她点头浅笑。
“说来听听。”
“投资制造业所创造的营收实在有限,只有投资在品牌和通路上,营收的成长才能快速进展。”解萣珸分析道。
伟震泠和江炳庆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的问:“你是打算……”
“我打算将伟氏以往在美拓展的方式使用在台湾,先并购二线公司。”她又拿出另一份报告,“这是我对市场上三家公司的评估,这三家的产品优劣不分胜负,不过,明亿公司的经营型态最适合伟氏,我们也可以利用并购来从事公司组织的调整再造,以发挥企业的经营效率,提升与其他公司的竞争力。”
“天啊!”江炳庆又发出一阵钦佩赞叹,紧接着站起身向她深深一鞠躬,“能请到你,真是我们的好福气,谢谢你!”
解萣珸也跟着他站起身,“江经理,你别谢我,请先看报告好吗?这只是我片面的想法,还需要参详你们的意见。”
“你太客气了。”江炳庆回答。
“好,就这么办。”伟震泠突然说道,脸上泛起满意的笑容,“炳庆,我们就先看解小姐的报告,需要讨论的地方,明天再提出来讨论。”
“没问题。”江炳庆轻松一笑,向他比了个OK手势,“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离开罗!”
“你去忙吧!”心思仍在解萣珸报告上的伟震泠点头示意着。
“解小姐……”江炳庆转向她。
其实解萣珸并非如他先前所听闻一般刚愎自用,她的固执是因为坚持,坚持则是为了正确的事,他甚至认为就是因为她的能力大过同侪,才会有男人不爱与女人嫉妒的是非话题出现。
“我去忙了。”
“好。”解萣珸礼貌笑着目送江炳庆离去。
伟震泠没错过她脸上的笑容,心里不明白极了。
在面对江炳庆时,她不吝展现笑容,轻松自在以对,反而在见到他时,急忙的收起笑靥,严肃冷淡的板起脸。
莫非她……喜欢江炳庆?
突生的想法伴着醋意涌上伟震泠心头。
“解小姐。”他音调低沉,唤得有些不自然。
“是。”解萣珸忙着答道,双眼焦距并没有放在他脸上。
一发现她唇畔的笑容不见了,伟震泠的心更是凉了半截,自己竟因为她而产生醋意。
苦涩瞬间布满伟震泠的面容,对解萣珸那股莫名的好感仍不停地在胸中滋长。
“明天决议后,你帮我跟这几家公司约个时间,我必须了解一下他们的营运状况。”内心虽已波涛汹涌,但他仍力持平静。
“好。”她挥笔记下。
“另外,我还要麻烦你陪我去一趟。”
解萣珸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问:“为什么?”
“抱歉,我只对台湾的商业活动熟悉,其他的一概不知,这当然包括地理方位。”伟震泠恢复惯有的悠然表情,平静地道。
解萣珸蓦地抬头,眼中有一抹厌恶快速的闪逝。
“不方便吗?”
她对上他的眼,慌乱地又低下头。
解萣珸十分心虚,却又不能对他坦言,其实她害怕与他共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的压力就大,还好有江炳庆在一旁,她才能稍稍释怀一点;至于和他单独相处,光想她的心脏就无法负荷了。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伟震泠追问。
“我认为会谈的事交给江总经理就可以,董事长,你大可不需要亲自去。”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祭出江炳庆。
“我知道了。”伟震泠点点头,难掩无奈及失望的神色。
“董事长,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伟震泠深呼吸两下,以平静的语调说:“你去吧……”说完,他随即低头翻阅起手上的报告,头痛又袭来。
解萣珸怯怯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变了,芳心莫名地紧揪了下,眼眶也酸涩起来,她甩了甩头,拒绝多想。
直到听见关门声,伟震泠才缓缓望向门边,就怕自己动作太大、太激烈,会影响已经轰轰作响的脑子疼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