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来,经过皇太后与皇后的无数次大宴小酌,楚皓雪已经到了极度厌倦的地步,若不是为了艾馨,他恐怕早就一走了之,哪还会在这里忍受那些一心想当上额驸的王公大臣子弟们的嘴脸。
艾馨为了这件事,也在皇太后和皇后面前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及抗议,可惜这些抗议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堆里,一点作用也没有。
也因为这个缘故,艾馨跟皇太后、皇后的感情明显的疏远了,反而是常常拉着楚皓雪上宝月楼找香妃喝茶谈天。
“这样闷下去,只怕楚大少要闷坏了。”香妃笑吟吟的看了艾馨一眼,她自幼生长在辽阔的塞外草原,十分了解自由惯了的楚皓雪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艾馨懊恼的说:“或许我真的错了,不该让楚大哥来当什么御前侍卫的。”
楚皓雪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幸亏还有这个地方可以透透气。”
艾馨忽然灵光一闪地叫道:“还有木兰山啊!那可是一个打猎骑马的好地方。”
她的话让楚皓雪和香妃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听说那儿有皇室专用的猎场,风景绝佳,不知道何时有机会可以去开开眼界?”香妃一听见木兰山亦心向往之。
“找个名目好了。”楚皓雪思忖着说:“看看你们谁的生日快到了?”
香妃闻言便说:“我的生日在下个月初八。”
“就这么说定了!”楚皓雪神情显得兴奋无比,终于等到一个能透气的机会了。
“别高兴得太早。”香妃的表情有点郁闷。“我毕竟不是皇上正式册封的嫔妃,严格说起来,我也只是个俘虏,皇上怎么可能答应让我到木兰山去呢?”
“这就要靠咱们馨格格的本事了!”楚皓雪倒不认为这是个值得担心的问题。
“嗯,反正阿玛也很喜欢木兰山,每年总要去个一两回,玛弭尔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话是这么说,不过当艾馨找到干隆向他提出这件事时,他却有点为难。
“上次朕带玛弭尔去谒陵,就已让其它的嫔妃们大大的不满,都说朕偏心。”
“那些嫔妃终日嚼舌根,真该好好教训她们一顿。”艾馨继续游说:“皇阿玛,儿臣见玛弭尔近日闷闷不乐的,下月初八正好是她的生日,如果阿玛能带她上木兰山打猎,这比什么珍珠首饰都要让她觉得窝心。”
吧隆闻言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幸亏你提醒朕,要不朕都忘了下月初八是她的生日了……好!就照你说的去木兰山,你和皓雪先到木兰山馆去筹备一下。”???是夜,香妃的心神显得特别不宁,不但眼皮直跳,就连做宵礼时也心不在焉。
正当她熄灯准备就寝时,忽然听见有人敲着窗棂。
“玛弭尔,我是图狄贡。”窗外的人用回语叫她。
“大哥!”香妃下床来,推开了窗,“你怎么站在窗外呢?”
图狄贡嘘了一声,“伺候你的太监,宫女个个都会回语,我担心隔墙有耳。”
“快进来吧!”香妃说。图狄贡跳进屋里,问:“干隆最近常来?”
“三两天会来一次。”“留他过夜没有?”图狄贡盯着她。
香妃摇摇头。
“那你想找什么机会下手?”
香妃闻言面有难色,其实干隆对她宠爱有加,这段日子以来,她心头当初的亡国恨如今已渐渐被他的柔情软化,要她手刃干隆还真是为难。
“你到底在想什么?”图狄贡急了。“我在……等时机。”
香妃低声的说。
“你对他动了情?”图狄贡怀疑的问。
“干隆确实对我很好……”
图狄贡用力的拉住她的手。“玛弭尔,你别忘了,干隆灭我们的国家、杀我们族人,杀你丈夫;我们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要?我们报仇雪恨啊!”
香妃不语,眼泪霎时如同断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
图狄贡颓然的放开她,“你爱上干隆了?”
“我不敢。”
“别忘了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香妃只觉心乱如麻。
“小和卓给你的定情信物是一把匕首,你就用这把匕首替他报仇,行吗?”
“别逼我。”香妃逃避着。
图狄贡霍地站起身来,一脸愤怒与不敢置信的表情。
“哥──”香妃也站起来,试图缓和图狄贡的情绪。
“别叫我哥!”图狄贡怒声地说:“好!我不逼你,我自有办法杀掉干隆。”
看着图狄贡气冲冲的离去,香妃的心乱了,更觉得不知所措……???
艾馨和楚皓雪这次出宫可是大大方方的奉旨办事。
当然,干隆不免还是指派了服侍艾馨的宫女春喜,还有几个太监随行伺候。
他们两人各选了一匹好马,出了圆明园后,走以前康熙皇帝所修筑完成的北巡御道,经过汤山再往东北到南石槽、密云,后出石北口。
迸北口过后,一边是延绵不断的山峦,古树参天,一片绿意盎然,另一边是河水潺潺,如诗如画。
楚皓雪突然勒住缰绳说:“休息一下。”
艾馨从马背上上来,拉着马到河边喝水,春喜则拿了毛巾她洗脸擦手。
楚皓雪望着青山绿水,若有所思的念道:“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艾馨一听微愣,幽幽地问道:“宫里锦衣美食,还是让你觉得遥隔楚云端?”艾馨的心情是很矛盾的,把楚皓雪留在宫里,他并不快乐,让他回去当个名副其实的少局主,两人要见上一面又……“我没别的意思。”楚皓雪笑了笑。
艾馨盯着他道:“飞出笼子的鸟应该是很快活的,但是想到自己过不了几天又要被关回笼子里,等下次放出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她揣测着楚皓雪的心情。
“你把我比成笼中鸟,那我不是太可怜了。”
“你不是这样想吗?”
“很多事不能多想。”楚皓雪老实的说。
春喜拿了干粮过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咱们从木兰山回来后,楚大哥就要搬回威震镖局了。”
艾馨突然噘嘴说道。
“啊?”春喜一脸莫名不解。
“你生这个气没道理。”楚皓雪平日虽然嘻嘻哈哈的,可是他也不是那种让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窝囊废。
“道理可大了!”艾馨沉着脸转身走开。
春喜见状急忙追过去问:“格格,你怎么忽然发脾气了?”
“我不是发脾气。”艾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春喜笑了笑,“那格格您是故意跟他斗气□?!”
“我可以不当格格吗?”艾馨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下辈子吧!”春喜搞不懂格格为什么这么问,只得随口回道。
“下辈子?”
艾馨的脑海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她不及细想,却看见春喜脸色惊慌指着她身后,结结巴巴的说话:“蛇、蛇……”
艾馨听到背后有沙沙声,一回头,只见一条五彩大蛇正朝她快速的爬来。
艾馨惊得拔剑就砍,但大蛇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咬住了她的剑,艾馨一慌,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春喜惊声尖叫:“快来人,快来人,救……救命啊!”
楚皓雪飞身过来,快速地挥动手中的长剑,转眼间大蛇已被削成了四段。
艾馨打了个寒颤,两腿直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楚皓雪扶着艾馨的起身,“还是跟紧点吧!免得远水救不了近火。”
“谁希罕!”艾馨嘟着嘴大叫:“春喜,快来扶我!”
岂料春喜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自己都是颤颤巍巍的,哪有力气扶住艾馨。
“真没用!”艾馨仍然倔强的挣月兑楚皓雪的扶持。
“小心毒蝎女。”楚皓雪突然正色说道。艾馨愣了一下。
“毒蝎女?”
“那条蛇就是她的。你忘了吗?上唐门的山路上,已经见过不少了。”
“唐门不是已经被我们轰了吗?”艾馨又气又惊。
“可是毒蝎女并没有死,轰了她的唐门,她不找我们报仇找谁?”楚皓雪说道。
他才说着时,一阵狰狞的笑声忽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没错,我不找你们报仇,我找谁呢?”
楚皓雪连忙低声对艾馨和春喜说:“你们先离开,这里我来应付就行了。”
“不!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儿。”艾馨固执地道。
楚皓雪看她一脸坚决的表情,只得叹了口气:“好,那你跟春喜离我远一点,免得危险,也好让我专心应付毒蝎女。”
艾馨点点头,拉着春喜退到一边,与随侍的太监们站在一块儿。
须臾间,树林里窜出一条人影,正是一身大红衣裳的毒蝎女。她的手臂上绕着一条五彩毒蛇,与刚才被楚皓雪砍死的大蛇是一模一样的。
艾馨见状,立刻放出求救信号。
楚皓雪冷冷地望着毒蝎女,“既然是来寻仇的,不需要客气。”
毒蝎女啐了一口:“我看你还能狂妄多久!”
语毕,在她身上的被毒蛇忽然向着楚皓雪飞扑过来,众人只见楚皓雪与这条五彩毒蛇恶斗了起来。这毒蛇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攻击性不但强,而且灵活无比。毒蝎女不仅利用毒蛇攻击楚皓雪,自己也对他出招攻去。
艾馨见楚皓雪毒蝎女与大蛇左右夹攻,情急之下,自己也提剑准备上前相助。
随从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阻止:“使不得啊!榜格,您要是有任何闪失,奴才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横竖是死,那还不过去帮忙?”艾馨直往前冲,下人们拦也拦不住,只好全都冲上前帮忙。
这些人的武功虽不济事,但一加入战局,却也搞得毒蝎女脚大乱。一阵混乱中,大蛇被乱剑砍伤,剧痛之下反而更凶恶,却也因此认不得主人,凶性大发的扫中了毒蝎女。楚皓雪趁势将大蛇的脑袋劈下来,并且打得毒蝎女狼狈不堪。
这时,援兵来到,楚皓雪点了毒蝎女的穴道,将她交给领兵的队长。“带走吧!她的罪状可以洋洋洒洒写上好几张纸。”
毒蝎女被带走后,艾馨得意的笑问:“我够机灵吧?”
“幸亏你的命够大!”方纔,他见她提剑冲过来时,简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呢!不过,幸亏没事,下次可得盯紧点才行!
毒蝎女的手脚都被上了铁链后,关在囚车里。她是刺杀格格的朝廷要犯,楚皓雪命人将她押送回京,等待判决。
当囚车经过一片树林时,忽然树丛里冲出一群手持刀剑的绿林大汉,身手利落的劫走了毒蝎女。
劫去毒蝎女的这群人将她带到一间简陋的民房中,屋内站着一个回疆男子。
毒蝎女狐疑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我跟你素不相识,你干嘛救我?”
“因为我要借你之力帮我杀一个人。”此人正是香妃的哥哥──图狄贡。
毒蝎女冷笑着说:“简单,杀人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三头六臂我也不怕。”毒蝎女目露凶光。
图狄贡神色凄地的说:“这个人不只三头六臂,他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横扫而过,我的国家顿时血流成河,我的爱妻,就死在这场战争之中……”说着,他情不自禁的潸然落泪。
毒蝎女这一辈子只当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第一次见到男人提及妻子是这样的深情,她心里既震撼且感动。
“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说!要我杀谁?”
“杀干隆,杀你们大清帝国的魔君──干隆!”图狄贡咬牙切齿地说道。
“行!”毒蝎女一口答应。???艾馨和楚皓雪及一班随从抵达木兰山行馆的时候,正当夕阳西沈,满天彩霞,令人仿若置身梦幻中。
太监宫女们有的忙着卸行李、有的喂马、有的整理房间。
此刻最闲的,莫过于艾馨和楚皓雪两人了。
但说也奇怪,才一眨眼的工夫,艾馨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楚皓雪优闲地往后花园走去,经过一棵棵浓荫的大树时,有个东西忽地打在他的脑袋上,他闪了一下,只见掉在地上的是荔枝壳。
楚皓雪抬头一瞧,看见艾馨正手持一串荔枝坐在树上,他立刻也跃身上去,落在她的身旁,笑说:“何用别寻方外去众人间亦自有丹丘。”
“说得好,赏你一颗荔枝,这可是南方千里迢迢送来的贡品。”艾馨将一颗剥了壳的荔枝送到楚皓雪的嘴里。楚皓雪嘴里嚼着荔枝,喃喃的笑说:“以前我喜欢跟朋友往秦楼楚馆里跑,你知道为什么吗?”
“学诗人墨客附庸风雅嘛!”艾馨打趣地说道。
楚皓雪笑着摇摇头,“没到那种程度。”
“那就是贪美色□!”艾馨噘着嘴,有些吃醋了。
楚皓雪还是笑。“不是,我喜欢人家斟了酒喂我、替我削苹果、剥橘子……”
艾馨哼了一声,“这有什么!爆里的宫女、太监也常这么服侍我。”
“不一样,少了一份风情。”楚皓雪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那下次你带我去开开眼界。”艾馨听他这么说,倒也有些好奇。
“行,你求我。”楚皓雪噙着笑,深情地凝望着她。
艾馨本想噘起嘴生气的,可是她却垂下眼轻轻皱了皱鼻子,声音也突然变得轻柔。“普天之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妙,愈是对你百依百顺、掏心掏肺的,你愈是不屑一顾,非要找个让你揪着心的人刁难你、气你,这才甘愿。
楚皓雪正色问道:“等替香妃办完寿筵之后,你真要我回镖局吗?”
“我让你走,总比有一天你不告而别的好。”艾馨的神色有些感伤。
楚皓雪将艾馨的头揽向自己的肩膀。“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带着你,比翼双飞。”
比翼双飞?!艾馨叹了口气。可是他们能飞到哪儿呢????几天后,干隆和香妃也来到木兰山。他们抵达行馆的第一晚,艾馨便精心的安排了珍肴美馔,以及回族歌舞。
香妃趁空将艾馨拉到房里。“格格今晚大摆筵席,难道就是为了我的生日?”
艾馨点点头笑道:“皇阿玛千交代、万嘱咐,非要热热闹闹不可,所以我们还替你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来。”
“是我哥吗?”香妃担心今晚图狄贡会利用这个机会刺杀干隆。
“没错,你们兄妹难得见一次面,这是我阿玛对你的心意,你应该高兴才对。”
香妃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将心底的疑虑说出来。
幸而艾馨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你有心事?”
“怎么说呢……”香妃很为难,这时候若说出图狄贡意图谋杀干隆的事,岂不等于把自己的哥送上断头台?但此刻不说,到时若真出了乱子……“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事,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艾馨紧握着香妃的手。
“那能不能找个借口把晚宴取消?”香妃神色担忧的说:“再怎么,我哥对皇上还是恨之入骨,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我怕住在西苑外的族人也将难逃一死。”
她们正说着时,干隆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她们的话。
他听了香妃的话,心里不禁感慨万千,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努力,这位冰山美人终于对他付出了真心的关怀。
“今晚的宴会是朕?你而开的,说什么也不能取消。”干隆斩钉截铁的说道。“朕不但希望你开心,还要消除你兄长的恨意。”
香妃也不再多说什么,经过了这些日子,她也知道干隆是个倔强的男人,只要他所想所要,是无人能阻止的。
而楚皓雪却在这时候也收到了一个消息,这是唐逸飞派人送来的口讯──毒蝎女被回人图狄贡所救,意图行刺干隆。
知道这消息后,楚皓雪自然得临时想个因应之道。既然毒蝎女善施毒,那今晚所用的膳食水酒,除了一般行列性的检查;菜肴得先放在一个银板上,看是否有毒性反应,然后再由随侍的太监把每样饭菜先尝一点。
楚皓雪为了安全起见,更是撒下所有瓷制食品,全部改换银器的杯盏碗盘。
聪明的艾馨也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因此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皓雪附在艾馨耳边低声说:“毒蝎女被图狄贡救了。”
“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图狄贡救她作啥为难不成是想让她来杀我阿玛的?”艾馨面色沉重,看来香妃的顾虑不无道理。
“嗯,顺便也想把我们两个了结掉。”楚皓雪打趣道。
“这个时候还嬉皮笑脸!?”艾馨瞪了他一眼,便忙着要守卫严加防守。
晚宴一开始,干隆先上座,香妃坐其侧,殿下诸席则坐有图狄贡、艾馨和楚皓雪等人。敬酒、奏乐、舞蹈、杂戏……除了没有满朝文武百官在场,这也算是相当隆重的宫廷盛筵;然而在座的却人人各怀心事。
毒蝎女因找不到机会在食物中下毒,只好混在回族舞者之中,伺机而动。
酒过三巡之后,干隆的兴致十分高昂,原来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些。
这时,图狄贡开口道:“在我族里,遇到这样的盛会,男女主人一定要随乐共舞。”
吧隆闻言笑道:“韩愈说: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说毕,便要拉着香妃与回族舞者共舞。
“皇阿玛……”艾馨有点担心地望着干隆,并不赞同他离席。
吧隆阻止她说下去,并道:“你们也下来玩啊!”
丝竹管弦悠然响起,干隆和香妃在这群回群回族的舞者里随着音乐起舞,然而这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团体,干隆在几个旋律转折后已跟香妃被舞者分隔开来。
艾馨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舞者狞笑的脸,那人正是易容过后的毒蝎女;而图狄贡亦霍地起身,手持短刀挥向干隆。就在此时楚皓雪提剑飞身而出,眼看一场混乱与厮杀瞬间就爆发开来……毒蝎女虽恶毒,但唐门毕竟已毁,她没有了那些千奇百怪的毒药又敌不过楚皓雪与守卫的联手,因此很快就被捉住且就地正法。
而意图刺杀干隆的图狄贡也被制伏,关进行馆的地窖内,不过图狄贡早有慷慨赴义的决心,所以丝毫没有半点惊慌及后悔的神色。
随后,干隆与楚皓雪、艾馨等人来到窖地。干隆望着图狄贡,痛心疾首的说:“朕真心诚意的对待你们兄妹二人,而你竟然还一心置朕于死地。”
“败军之将本已不该苟且偷生,现在既然落入你手里,要杀副剐,悉听尊便。”
吧隆闻言勃然大怒,“图狄贡,你别以为朕宠爱玛弭尔就不敢杀你。”
图狄贡冷冷的说:“玛弭尔今生已嫁小和卓,哪里需要你来宠爱!”
吧隆直气坏了,没想到图狄贡这个战俘、刺客,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举起剑来,却被艾馨拦住。“皇阿玛请三思!”她挡住图狄贡的身前。“今日是玛弭尔的生日。”
吧隆气冲冲地道:“也险些成了朕殡天的日子。”
“是臣护卫不周,请皇上降罪。”楚皓雪自动请罪。
“为什么你们俩都拦着朕杀图狄贡?!”干隆板着脸。
“除非皇阿玛要玛弭尔也死,否则请皇阿玛手下留情。”
吧隆冷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身离去。为了香妃,他可以饶图狄贡一死,但她真的会为此而接受他吗????天亮后,囚室却传出图狄贡中毒身亡的消息;干隆和香妃全都赶往囚室。楚皓雪与艾馨也随后赶到。
香妃趴在图狄贡的身上放声大哭,如今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死了,这种悲哀与绝望对她而言,是生亦何欢,死何足惧?
香妃霍地从袖口抽出匕首,双手紧握刀柄,往胸口就刺。
“玛弭尔!”干隆惊惶的奋力抢下她手上的匕首。“朕并没有怪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你明明答应我要饶我哥哥不死,却又下毒害死他……”
香妃说着潸然落泪。
“朕没有这么做,朕对天发誓,绝没有食言于你!”干隆镇重的说道。
香妃望着图狄贡的尸体,哭得柔肠寸断。艾馨不忍地从囚室里退了出来,楚皓雪也跟在她的身后。
“你为什么要杀图狄贡呢?”楚皓雪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与痛心,因为他已从她的神色及种种?象猜测出下毒之人即是艾馨。
“我是不得已的。”艾馨摇着头说道。
楚皓雪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告诉我原因,我不希望我深爱着的人心似蛇蝎。”
艾馨双眼含泪,哽咽地说道:“我为了救玛弭尔和她的族人。”
“那也犯不着杀人啊!毕竟图狄贡也算得上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楚皓雪还是不能谅解她的行?。
艾馨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昨夜已有皇太后的亲信赶回慈宁宫报讯了!皇阿玛不杀图狄贡,是顾忌玛弭尔的心情,但图狄贡不死,他要如何向宫里群臣交代?”
楚皓雪一怔,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若是让皇太后出面来处置,非但图狄贡、玛弭尔的性命不保,恐怕连西苑外的回回宫也要立刻被夷?平地,届时将尸成山、血成河……你谅解我的作法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我的出发点并没有恶意。”艾馨泪如雨下,几乎哽咽得不能成声。
楚皓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她这么做是情非得已。但如此残忍又残酷的事,为什么要由艾馨来做呢?
转念间,他已将方纔的怒意化?对艾馨的一种怜悯,如果这是生长在皇室的一种悲哀,他一定要带艾馨远离这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