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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失踪了。
洛天盛和绿儿相偕自郊外回来后就接到姝儿失踪的消息,绿儿为此相当心急。
"姝儿绝对不会不告而别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天盛,该怎么办?"面对六神无主的绿儿,洛天盛冷静的安抚她:"绿儿,你尽避在房里安心等候,我这就立刻吩咐府里的仆役四处寻找,一定会找到姝儿的下落。"洛天盛走出房间后,一名婢女心神不宁的走进来。"夫人,有件事奴婢想向您报告。"
"什么事?"绿儿意兴阑珊的抬起头。
"那个人说不能让将军知道,说是非常重要的事,而奴婢也不敢私自作主。"
"什么人?"
"他拿了一封信给奴婢,说是要交给你的。"婢女说着将一封信递给了绿儿,绿儿莫名其妙的接下信,姝儿刚失踪她就接到这封神秘信,这其中可能有所关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绿儿打开了信,只见上头写着——你的婢女现正在我手上,若想要她活命就看你有几分能耐,还有你最好别让洛天盛插手,否则她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屍体,她现在人在镇南王府里,本王在此恭候你的大驾。
绿儿生气的将信揉成一团,姝儿竟然在镇南王府里,镇南王为什么要掳走姝儿?
"你先下去,记住,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绿儿对送信的婢女说道。
"是。"那婢女退下后,绿儿左思右想依然想不通镇南王的目的,直到洛天盛走了进来,他自背后抱住绿儿柔声道:"别担心,我相信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到姝儿。"绿儿依入洛天盛的怀中,"天盛,你觉得镇南王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问起他?"洛天盛皱眉。
"没什么啦!只是好奇而已,听说镇南王是个残暴的王族,上次你为了我的事惹上他,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
"道不同不相为谋。"洛天盛冷哼一声,"我和那镇南王向来就不合,他一直想要抓住我的小辫子排挤我,这件事人尽皆知,不过你也用不着多心,那镇南王权势再大,我洛天盛亦非省油之灯。"原来是这样,绿儿总算了解个大概,这就是镇南王的目的,他想利用她来牵制住洛天盛,而姝儿只是之中的一颗小棋子罢了。难道镇南王以为我会乖乖的任他为所欲为吗?镇南王,你也未免太小看我韩绿儿了。
"天盛,你要小心一点呀!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怕镇南王会使出什么阴险的诡计。"
"放心,我没有做错什么事,谅镇南王也不敢对我怎样。"洛天盛这根本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月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他还在无意中犯了一件大错,他窝藏了一个叛党,这件事若被镇南王知道……镇南王肯定会以此来扳倒眼中钉。
这道难题就由她韩绿儿替他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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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期不如撞日,当晚绿儿趁着洛天盛外出之际,穿着夜行衣潜入镇南王府里打算救回姝儿,她虽知镇南王会严阵以待等着她自投罗网,可她若没十成的把握也不会走这一遭。
绿儿突破了护卫的防卫网,找到了囚禁姝儿的牢房,她兴奋的朝姝儿低叫:"姝儿,我马上来救你。"那牢房老旧的锁在绿儿削铁如泥的宝剑之下根本是无用武之地,绿儿轻松的打开了牢门,见双手双脚被缚、嘴巴也被捂住的姝儿似乎要对她说什么。
"姝儿,你要对我说什么吗?"绿儿拿掉了捂住姝儿嘴巴的布。
"绿儿,小心!镇南王他……"姝儿的警告已嫌太迟,牢门被人关了起来,原本阒黑的牢房变得十分光亮,只见十几个人拿着火把站在牢房前,而中间那个发出噁心笑声的人正是镇南王。
"嘿!绿夫人,欢迎你光临我镇南王府……的牢房。"绿儿怒视着镇南王咬牙道:"本姑娘既已被你抓来,要杀要剐随便你。"
"好气魄。"这句话虽是讚赏,但出自於镇南王之口总是少了几分诚意。"本王是个惜才之人,所以只要你答应和本王合作,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你。"
"你是要我陷害洛天盛吗?这一点我办不到。"绿儿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你怎么会以为我要你陷害洛天盛呢?"镇南王反问。
"还问我?你这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谁不知你有多么嫉妒洛天盛的功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的目的除了洛天盛外还会有别的吗?"绿儿是打从心底瞧不起镇南王。
"你不是乱党吗?接近洛天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他,咱们的目的都相同,暂时合作又何妨?"镇南王才不管司马昭是何方神圣,只要不妨碍他的计划就行了,而他也早知绿儿必定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他去伤害洛天盛。
"我们的目的怎么会相同,你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我则是为了报上千万宋室子民的仇,你欲置洛天盛於死地,而我……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天哪!我是不是听错了?"镇南王夸张的大笑,"一个人最悲哀的事莫过於爱上了他的敌人,你以为你和洛天盛会有未来吗?"
"如果你是要激怒我那是没有用的,我从没想过未来的事。"绿儿冷静的横了镇南王一眼。
"绿夫人,你知道吗?咱们这个皇上是个猜疑心颇重的人,如果让他知道洛天盛窝藏叛党,他必定会相当震怒,我只要将你交出去,就足以让洛天盛冠上谋反的罪名。"这下子绿儿慌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却不能连累了对她情深义重的洛天盛。
"这件事和天盛没有关系。"
"谁相信呢?"镇南王邪气的扬嘴冷笑:"毕竟每个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宠妾,不过……如果你答应帮我一个小忙,我可以不找洛天盛的碴,并且放了你和你的婢女。"
"小忙?"绿儿嗤之以鼻,她压根儿不信任镇南王会那么好说话。
镇南王也不管绿儿要不要听,他迳自说了下去:"你只要潜入皇宫,帮我偷得玉玺。"
"你要玉玺做什么?"绿儿马上察觉自己问得愚蠢,皇帝的玉玺能做什么?原来镇南王的目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啊!可是事情会那么简单吗?
"我没有和老狐狸打交道的兴趣,要相信你实在太难了。"
"然而要救洛天盛只有这个选择,你不妨考虑看看。"镇南王是个残忍的游戏者,扳倒洛天盛还不够,他要洛天盛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而亲眼目睹爱人的背叛将会是个不错的方式。
他不怕绿儿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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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你会答应镇南王无理的要求吗?"姝儿羞愧的问,她无法原谅自己让绿儿陷入此等绝境。
绿儿叹了口气,"我似乎别无选择。"姝儿掩嘴啜泣,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多么愚昧,她不值得绿儿冒险来救她。
"姝儿,你别再责备自己了,也许这不算是个太糟的提议,我师父一直致力於动摇元朝的国基,我若是偷得玉玺,她一定会很欣喜。"
"但是,说不定镇南王的目的是要陷害洛将军。"姝儿说出她的忧虑。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绿儿坚定地道。
她可以豁出性命去守护洛天盛的名声和他的生命,如果她见到了师父,她将会这么告诉师父:我不要再当卧底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做的就是去伤害洛天盛。
但前提是她必须去偷得玉玺,并且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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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洛天盛的心情异常烦躁,原本他此刻应该在自己的房里,抱着绿儿柔软的身躯,而不是在皇宫中充当禁军统领。
这真是一件极度荒谬的事,宫里头又不是没有禁军统领,当他莫名其妙的被徵召进宫,忽必烈给他的理由也非常可笑。
"听说朕的禁军统领卧病在床。"
"可是微臣昨天才见他好端端的在巡逻,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洛天盛的语气大感怀疑。
"也许是得了什么急病!"忽必烈说得没有半点儿说服力。
洛天盛又说:"但即使是这样也用不着我来守卫皇宫呀!"
"朕只信任你。"就这么一句话,洛天盛被吃得死死的,只有很不情愿的担负起捍卫皇宫的责任。
当洛天盛要从殿上退下时,忽必烈忽然意有所指的提醒他:"天盛,你要记住,朕是非常信任你的,希望你别辜负了朕的信任。"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洛天盛咕哝着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他发觉和这位表哥是愈来愈无法沟通。
洛天盛的人虽在宫中,可他的心却早已飞回将军府里,他担心绿儿,自从姝儿失踪后她就怪怪的,而且当他要出来之时,他竟在她脸上看见如释重负的表情。回去后非得好好问她不可,如今他可受不了绿儿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
"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影吗?"洛天盛谨慎地质问擦身而过的卫兵。
"没有。"
"好,继续巡视,若发现什么可疑之人立刻通报,不得有误。"
"是。"
洛天盛继续巡视,并且对每个经过的士兵重複刚才的话,他是朝廷中少数认真又负责的将领,因此他绝对不容许他负责的事有任何差错。
今晚应该会很平静而无聊的度过吧!洛天盛打了个呵欠,脑海中又浮现绿儿娇弱的倩影,绿儿……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突地,御书房传来的骚动拉回了洛天盛的绮想,他立刻飞奔而去。
洛天盛看见了一名蒙面黑衣人正和卫兵们打得不可开交,那名黑衣人看起来相当瘦小,但架式一点也不弱,卫兵们显然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可恶,你们全都退开。"洛天盛对着卫兵大吼。
卫兵们立刻开出一条路,让洛天盛直接对上那大胆的刺客。
洛天盛一向习惯单打独斗,而且他不喜欢打斗时有人在旁边碍手碍脚,所以士兵们只有在一旁观看,并大声ˉ喝,没人敢冒险上前帮忙。
遇上洛天盛并不在绿儿的预期之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绿儿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时已经难以月兑身了,她硬是接下了洛天盛挥出的剑。
绿儿非常清楚洛天盛的力量,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又上当了,镇南王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鬼玉玺,天哪!她绝不能被洛天盛发现……
可惜,天不从人愿,没几回合洛天盛就打掉了绿儿手中的剑,并且以锋利的刀刃抵住她细细的脖子。
"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独闯皇宫的勇气,但我还是必须杀了你。"洛天盛冷笑。
"你杀了我吧!"绿儿月兑口叫道。
一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洛天盛震惊得无以复加,他靠上前以颤抖的手解下蒙面人的面巾,然后,一张清丽的脸孔立刻呈现在他的面前。
进宫行刺皇上的竟是他的枕边人,他柔弱的小绿儿,可此刻的绿儿一点也不柔弱。
为什么?绿儿……洛天盛的心沉沦、再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