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别再塞我柜子了,害我要花很大的工夫来整理,你们这些人过意得去吗?也不怕我直接删除你的大名,永世不得录用。”夏婕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边自背包拿出笔记本。
“啊?”易天尧有些困惑,怎么这女子说的话他全然听不明白?什么过意得去?什么永世不得录用?他简直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啊啊啊——啊什么?”夏婕不耐烦地瞄起易天尧来,这个追求者做事不光明磊落,说话又支支吾吾的,真不想将他列入名册中。不过,上帝既然给他个机会,让他能“幸运”碰到她,恰巧今日她大考完芳心大悦,就姑且将他登记在笔记本上吧。
“我懒得找你刚塞的信,给你个编号两千的大优待,直接说姓名住址电话学系年龄兴趣专长血型星座交通工具,还有缴交一张满意的照片来,我会特别注明咱们曾有一面之缘,将你列为优先考虑的对象。”夏婕秀眉一扬,一古脑儿地说着,这登记的流程她可是再熟练不过了,她拿起笔来准备写字。
“抱歉,你说的我不懂……你是警察吗?要做身家调查是不是?我今天第一次来西华大学,我……”易天尧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一副盛气凌人貌?不仅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还想调查他。对了,那个什么“优先考虑对象”该不会是“迅雷专案”扫荡的大尾流氓吧。
“哎呀,你这人很罗唆,难得给你优惠还嘀嘀咕咕的!既然要追我,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表现出男子气概来,一副婆婆妈妈的孬样,让我看了很倒胃口哩!”夏婕瞪着易天尧,失去耐性地数落起他的未进入状况。
“我、我没有……”易天尧被夏婕一阵数落,马上涨红了脸。他差点惊得吐血——竟然敢骂他孬样,让一向极为爱护名誉的他火冒三丈。但他愈是急忙洗刷自己的冤屈,舌头愈是不合作地打上好几个结。
“你、你、你没有什么?”夏婕给易天尧一记卫生眼,这老实相的家伙。看来只是个大草包,连话也说不清楚,真让她没来由生出一股厌恶感,原本的好心情竟一扫而空。
易天尧被夏婕这么一顿抢白,登时语塞。想要说的辩词尽避组合好了却是话到嘴边挤不出来,又被她的来势汹汹压了气势,这下子竟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真是的,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还好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这结巴家伙计较,说吧,你的资料呢?”夏婕见易天尧满脸通红,破天荒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说到机会,怎么这人都不告白的?她人可是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他竟不知把握机会好好甜言蜜语一番,难不成是“闭俗”过头了。
“2000号,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夏婕放软语调,翦翦双眸不时释出电波。本来嘛,被人爱慕表白时,总要做出温柔害羞的模样才符合女性特质。而且一旦温柔起来,不就在鼓励这个怯懦的追求者鼓起勇气告白,赶紧将他打发,别再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啊?”易天尧的下巴差点月兑臼,他实在不了解为何这女子像称呼犯人般的叫他2000号。
“又啊啊啊的啊什么?你这人很烦呢,难得我给你破天荒的大优待,让你直接表白,否则你可知道要花多大的精神才能见到我本人?”夏婕瞠大双眸,尖声质疑。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被表白的姿势表情,怎么他还这么犹豫不决,摆明要考验她夏大小姐的耐性。
“啊?”易天尧不得不更吃惊了,想必眼前的女子是什么政要名人的,否则为何难以见到她本人呢?
又是啊——夏婕实在是被他弄得烦了,准备在编号2000上画个大叉。
“慢着!”易天尧紧急调整呈痴呆状的颜面神经,清了清喉咙问道“你在笔记本上写什么?”她一开始就拿了本笔记本问他资料,到底要调查什么?
“喂,你的问题很多咧。我要将你的大名写在我的笔记本里,以免下次见到你认错了,懂不懂啊?”夏婕心中咒骂着,他难道没听过“会计系花的笔记本”?
开玩笑,她手中的笔记本走红的程度可不亚于影星的八卦消息,凡是要追她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索讨情敌的资料,继而一一铲除,怎么这2000号就愣头愣脑的,什么都“莫宰羊”。
“喔——我懂了。”易天尧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西华大学的同学们都很用心经营人际关系,为了避免认错人的尴尬,还特别记在笔记本里,这种精神确实可佩,难怪外界称誉西华大学的学生特别有向心力和团队精神。”入境随俗,既然西华大学有这么优良的制度,他易天尧当然也得参与,等一下也要去买本笔记本才是。
夏婕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啊?我这笔记本是用来登录追求者的资料。”
“追……追求者的资料?”易天尧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正常。这个……嗯,有点凶、不耐烦的女子,她手中捧着的笔记本竟然是什么追求者的资料!?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将追求者列入笔记本并且编上号码,如此荒唐之事他可是头一遭听到。
想来,如果说他是编号2000,那么不就代表已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个人追求过这个……嗯,有点霸气的女生,都可以凑成一个学校了吧。
易天尧不禁仔细打量起夏婕来——她乌黑长发卷成波浪披散于胸前,展现柔媚之美;珠圆大眼、漆眸深邃,俏鼻娇立、倔强有主见,朱唇皓齿、丰润可人,面容白净、身材娇小,约莫只到他肩头而已。整体而言,像是活灵活现的古典美女却又带有几分市侩之气。易天尧皱起两道墨眉,这女子看来精明干练,却又生得这般月兑俗,由她咄咄逼人的话锋,足见她丝毫不吃半点亏,这番得理不饶人也难怪沾染了市侩之气。
“哎呀,怎么跟你耗了这么久!”夏婕瞄了手表一眼,想起与杜若琴的午餐之约,急忙合起笔记本,连大叉都没空画了,她砰的一声关上柜门要离去。
“等等!我……我有件事要问……问你。”易天尧急忙抽出思绪,结结巴巴、不甚流利地问:“你、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追……追求者?”
夏婕木然地瞪视着舌头活像打结的樱桃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易天尧;而易天尧则努力平息冲动月兑口而出的疑问所带来的窘迫,迎视她突然而至的凶恶目光。
“Shit!扯了半天,竟然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夏婕嘴里兀自叨念着,此时此刻,她只想抓只布女圭女圭将它的头扭断。2000号实在是秀逗得可以,都耗了半天了,亏他还问得出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愿将2000号注明耳背这项特征,但明明她已解释了老半天,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元锤锤”,一副不甚了解的模样。
夏婕一双媚眼恶狠狠地注视着面容呆滞的易天尧,忿忿不平的在心中叨念着,如果有人要劈柴,绝对不必客气找她帮忙,她现在气力可是十足充沛。
“你(你)……”两人同时互望对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因气得面红耳赤而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开我柜子?”夏婕首先发难,这个问题总不会是无解的,看来编号2000的这个头号白痴需要有人提醒他,是他将爱慕信塞进她柜子里的,始作俑者是他——虽然这只是个假设而已。
易天尧脸现惊异,张大了嘴。他、他、他、他哪有啊?他在半秒间心念一转从头想来,奇怪,自己怎么不一开始就问明白,竟平白无故与陌生女子扯起来,而且是扯这种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毫无重点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别跟我装无辜,我明明看到你关上我的柜门。”夏婕眯细眼睛,这家伙若要否认,她一定当场运气发掌毙了他。原因有三,其一是他说谎,其二是他间接骂她是睁眼瞎子,其三则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我是看到柜子门……门没关好,才……才关上的。”易天尧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从未遇过这般凶巴巴蛮不讲理的女生,这回面对夏婕的厉声质问,纵使有理,理也屈了半截。
“哦?”夏婕心念一动,难不成她的假设是错误的?她茫然注视着柜子,突然间想起那天拿走会计学课本,似乎是一时之间匆匆忙忙,没检查柜门是否关紧就走了。天哪!她真的冤枉他了。夏婕目不转睛地凝视易天尧的脸,忽然发现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我是路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好心帮我关上柜门哪。”夏婕保持镇静,礼貌道谢。如果有铲子,她会使出吃女乃气力狠狠挖个十尺深,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下跳——这太可耻了,她竟然误认路人甲为追求者。
这种随便将男子视为追求者的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污了她夏婕堂堂系花大名!开玩笑,她怎能容许自己犯这种错?夏婕耳根子顿时不听话地泛红起来。
“不客气……倒是我不明白,你似乎将我误认为追求者了?”易天尧推了推一千度深的厚重眼镜,拿出研究的精神,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
“啊?”夏婕情急之下只有装傻,并且佯装时间紧迫,不住地看着手表。“我来不及了,有缘再见吧!”她急忙逃离现场,以免可耻至极,羞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