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哥!怎么样?合适吗?”
林倦点了点头,心善欣喜地一笑,“我就知道,倦哥穿这件衣衫最合适了……对了,还有鞋!倦哥,你试试这双鞋大小如何?”
嘻嘻,倦哥终于穿上她亲手所做的衣衫了。
林倦穿上走了走,“很合脚!”蓦地,拉过身侧的心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娘子!
心善微微脸红,羞涩地笑了笑,“我……我去做饭了!”走到门口,蓦地想起一件事,转过身,“倦哥,美人的衣服都是陈大勇做的!”低下头,“我……我的衣服也破了!你能不能……”
林倦擦擦额头的汗,“那个……我去做饭好了!
“林大哥!”院外突然有人喊,林倦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呼,躲过去了!他……他可不会拿绣花针,让他简简单单缝块布还行,像陈大勇那样……一想到,就恶感。
“林大哥,出大事了!
“来了,出什么大事了?”林倦推开了院门,门外的男子,是做了一年邻居的阿宝,“怎么气喘吁吁的!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林倦含笑地道,合上身后的院门,并没有请人进屋说话的意思。
“有妖怪!”阿宝大叫!
“妖怪!”林倦脸色微变,难道他们的行踪又被发觉了?笑了笑,“阿宝,你又危言耸听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妖怪!别骗林大哥!”
“我没骗人,那和尚说咱们村子上空被一团妖气笼罩着,不久,便要大祸临头了!”
“和尚?不是道士?”
“跟道士有什么关系……是和尚,秃头的和尚!就在村外呢!”
林倦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轻笑道:“不会是来招摇撞骗的吧!”只要不是同门就好,即使打了起来,他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开始村人也不信啊!可是他说得像模像样的,村人撵他走,他也不走,都坐一天了……林大哥你去看看吧!这村里就你见过的世面多,你去看看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林倦是阿宝这辈子最最佩服的人!自从林倦用草药救回他一条命之后。
一年前,林倦带着心善途经此村,正好看到阿宝被毒蛇咬伤后,奄奄一息,便施手救了阿宝一命!对村人说,他是游方的郎中,村里正好没有大夫,便请求他们留下来,也正中他下怀,于是,便与心善安安稳稳地在此生活一年有余。村人因他游历四方的关系,见多识广,所以一有事情便要来请教他,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林倦皱了皱眉,想了想,“好吧,我随你去看看!”
林倦见到的是一位徒脚僧人,年约中旬,僧衣也有些破旧了!闭眸盘膝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大群围观的村人!
僧人突然睁开眼睛,对着林倦走来的方向,单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无量参见施主!”
人群向两侧退开,林倦缓步走上前来,淡淡笑了笑,这僧人还算有些道行,起码看出了他与常人的不同。怪不得察觉到善儿的妖气呢!
“你走吧!”林倦直截了当地说,“这村里没妖怪,即使是有也不会害人!
“施主并非常人,想是早已察觉到了妖物,不知为何置之不理呢?难道非要等那妖物伤了人不成?贫僧降妖除魔,防范未然……”
“所以,不分善恶,一律铲除对不对?”林倦的眼神瞬间变冷,射出的寒光仿佛都冻死人般。
无量被他突然间迸射出的凌厉气势所摄,呼吸窒了一下,方道:“妖物哪会懂什么善恶是非!他们……”
林倦突然蹲了下来,在无量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不想伤人!”说完,站起,转身。
身后的僧人突然怒目大吼:“施主知道妖怪在哪里对不对?施主竟然庇护妖物,无疑是自寻死路……望施主三思,与贫僧合力除去那妖怪……”
林倦却只是摇头,声音朗朗:“村中并无妖怪,请回!”
无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村人挡下。
“走吧,走吧!林大哥说了,这村里没妖怪!就肯定没有妖怪!死和尚,啰嗦什么!
林倦一说话,村人再无顾忌,推推攘攘地将无量撵走了!年老的人虽然还有些犹豫,但他们生活在此一辈子了,也没见过什么妖怪!突然来个和尚这么一说,好似天降灾祸一样,心里也存个疙瘩,是以和尚被无礼撵走,他们也只当不见。
林倦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庇护吗?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当然要庇护了,她可是他的小妻子呢!
推开房门,心善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你去哪了?”
林倦却是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又偷偷把有灵符的茶水倒掉了?”
“啊,那个……我们晚上吃什么呢?清蒸鱼?红烧鱼?酱闷鱼……”
“心善!”林倦脸沉了几分。
“我没有倒掉!”心善理直气壮地道。
“是吗?那这是什么?”林倦手突然伸到她背后,抓起她长长的猫尾巴。
啊,尾巴什么时候跑出来了?她使劲拽回林倦手中的尾巴,藏在身后,回去,回去!呜,又收不回去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变身总是不由自己控制。
当然,这也是林倦不轻易让人进屋的原因,也一直限制心善的外出,就怕她突然尾巴露出来,或者变成人身猫脸,那可是会吓死人的!
“你知不知道,有人察觉到了妖气,寻上门来了!”
“啊,牛鼻子老道追来了?那怎么办啊?又要跑吗?我刚做好的鱼还没吃呢!”
“现在知道急了?”
“我……”心善自知理亏,低垂着头。
见她难过的样子林倦又不忍了。他轻叹口气,“没事了!只是个游方的和尚,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不过,这个地方也不能久待了!尽快离开的好!下次不许再偷偷倒掉灵符,听到没有?”
这一年多来,他都是以灵符封住她体内的妖气。否则在人群中生活久了,哪有不被发现的道理,世间修行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可不止一两个。
却有一件事,连林倦也不解的。心善的变身好像出了些问题,就像一些刚刚修炼成精的妖怪一样,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因此变成人身时,总是露出尾巴,或者身上的毛发去除不掉。
可是林倦却是清清楚楚,心善已经修炼八百年了!万幸的是,她只要喝下灵符,虽然自己变不得身,但也不会突然长出猫耳朵,吓到人。
心善不甘不愿地点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那东西真的很恶心啊!真不明白,我没招谁也没惹谁,为什么总有人看我不顺眼啊!我也不想成妖怪的,人家二十岁前还好好的……”说到后来,竟然呜咽起来。
“善儿……”林倦察觉她哭时已然晚了。
心善一扭身,蹬蹬蹬,跑回房间,“咣”的一声关上门,趴在床上,越想越是伤心,她以前在王府里待得好好的,虽然许多人都嫌她笨,虽然有许多勾心斗角,但太夫人和总管都对她很好啊!岂知他一出现就全变了,一夕之间成了她的相公不说,还让她变成了妖怪,而且时时被他的同门师兄弟追杀!她冤不冤啊,又不是她想变妖怪的,她是身不由己好不好?不,更严重!她是被迫的,还要被迫喝那种参有灵符灰的恶心叭叽的茶水!想至此,她更加伤心了,越伤心就越想哭!越哭声音就越大,哭着哭着,才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抬起哭得稀里哗啦的脸,望了望四周,屋里的摆设,应该跟她适才进来时一个样,只是……好像少了一件东西,是什么呢?
蓦地,她想起来了,是林倦!呜呜,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进来哄她,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心中一沉,跳下床,一瞬间便忘记了她刚才还哭得伤心欲绝呢!
悄无声息地模到厨房窗外,伸脖往里一看,一桌的饭菜已经满满地摆放在桌上了。再看林倦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卷书正看着。饭菜的香气丝丝飘入心善的鼻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突然,林倦动了,心善立即躲到窗后,然后慢慢地侧过头,再往里偷看。此时,林倦已经放下了书,拿起了筷子,正在夹桌子中间那盘看起来又大、又肥、又香的——鱼!然后放进自己的碗里。
呜!心善双眼含泪欲滴,以前他都是将第一口夹给她吃的!好香喔!怎么办?进去吃?可是她哭了,他也不去哄她!
真的生气了吧,可是她也不是故意不去喝那恶心的茶水啊!好吧,好吧!她是故意不喝的,可是,她也没想到会把和尚引来啊。
妖气,她身上哪有妖气,她自己怎么闻不到。一模身后,咦,尾巴什么时候变没了?真是,那时候它怎么不自己变没啊,还被倦哥当场抓到!呜,连尾巴都跟她作对。啊,他又夹那条鱼了,完了,完了!整条鱼都被他夹进碗里了。
她昨天半夜在河里抓了很久才抓到的肥鱼就这么没了,她一口都没吃到呢。舌忝了舌忝舌头,要不然,她狠狠心就进去吧!可是,可是,那样会很没面子耶。
心善滑坐在窗下,双手抱住头,心里矛盾地挣扎着,是面子重要,还是美食重要?脑袋,咦咦,她手模到了什么?尖尖的,毛绒绒的,啊啊,她长出猫耳朵了!尾巴刚没,耳朵又长出来,又饿着肚子,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善儿,怎么坐在这里?”
抬起头,见林倦笑眯眯地蹲在她面前。
她很委屈地噘起了嘴巴。
林倦又是一笑,眼中闪着一种叫宠溺与无可奈何的情绪,伸手在她头上一抚,猫耳朵便消失了,“快进去吃饭吧,否则都凉了!”
心善怔了怔,又想了想,讪讪地站起身,这个应该算是哄她吧。
“进来啊!”林倦拉起她的手。
啊啊,她若是不进去就是不给他面子。她声明喔,是他拉她进去的,绝不是她心甘情愿进去的!
“咦,有鱼!”林倦淡笑着将夹进碗中的鱼推到心善桌前,“快吃吧,刺我都挑出去了。”
善儿傻笑起来,这才想起,林倦几乎是吃素的!哎呀呀,那刚才她好像是受骗了耶。算了,不管了,吃饭要紧。
☆☆☆
深夜,心善下河模完鱼回来,浑身湿漉漉地也不擦,一掀被便钻到了被窝里。
靶觉到背后的内衫湿了,林倦无奈地叹口气,翻过身,“善儿,又顽皮了,怎么不擦干身子?”
“不要,外面冷!”身子往他身上贴去,
“抓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冷啊?又把床弄湿了……”
心善湿漉漉的脑袋往他怀里蹭,只是笑,“我今天又抓了一条大个儿的。”
“好了,知道了,睡吧!”身上湿就湿吧,五天内就有三天晚上是这样的,把她的湿头发往旁边拨了拨,反正她也不会生病,常人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她也不必在意。
“我睡不着。”窝在他怀中的心善,许久,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们真要离开这里吗?好不容易才熟悉下来,这里人很好啊,我不想走……都怪我不好,不偷偷把掺有灵符的水倒掉就好了……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师门不放过我呢?一见面就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打得我魂飞魄散,我没有害过人啊……难道是我二十年前做过惊天动地的坏事吗?”
“傻瓜,当然没有。别胡思乱想了,快睡觉。”
“不睡!既然我没有害过谁,那我要知道原因。”她可是夜间比白日要精神呢。
“等你恢复记忆,自然会明白。”
“不要!也许我一辈子也恢复不了呢。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她吼道。
“心善!”林倦脸一沉,正要训斥她,却见她紧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顿时心变软了。每次都是如此,一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就没辙了——明知她是故意的,也不知这小表头什么时候发现他这个弱点的,还真是被她利用个彻底。
他无奈地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师门中人都以为我是被你引诱的,是以才对你恨之入骨。”
引诱,怎么跟美人说的一个样啊?呜呜,她又不是狐狸精。蓦地,翻身压到他身上,“谁……谁引诱你啊?”
他环住善儿,轻叹一声:“傻瓜!”色不迷人,人自迷,或许是互相引诱吧!靶情的事,谁又能真的分得清楚?他随师父修行时,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爱上一只顽皮又迷糊的猫妖。为了她不惜反出师门,毁了自己成仙的路,摒弃了以前所有的执念,只愿与她做凡尘中一对平凡的夫妻,白头到老。
“是你引诱我。”心善霸道地说。
他轻笑,“好,是我引诱你。”双手暧昧地轻轻抚模着她的背。
心善秀眉皱起,想了想,突然道:“不对啊,就算引诱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为什么非要杀掉我啊?”呜呜,多惨?据说二十年前,她就被追杀了,幸好,林倦将她藏得很好。
林倦表情不变,心中却暗自苦笑,人妖之恋,在尘世间确属十恶不赦吧,即使在天庭也是不许的啊,何况他还曾是除妖之人?
喜儿在王府生活的确很好,每日除了侍候太夫人,接触不到这些世间杂事的。而且她那时脑子也不好,府中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耐住性子与她聊天,所以对于世间百姓间流传的妖魅鬼怪的事情她就更不会知了。
寂静的夜里,连月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幽暗却又温馨的小屋中,林倦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他们以为只要杀掉了你,我便会回心转意。他们并不认为,这是破坏人家姻缘,相反,他们以为这是在……拯救我。”只是从没有问过他真正的心意而已。
“狗屁!这是什么师门啊,幸好你出来了。
“是啊。”他淡笑。蓦地,伸手按下她的头,两唇相碰……
“唔……”心善睁大眼睛,近距离地看着林倦半眯含笑的双眸,然后,她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糟了,她又要晕了,可是她还有许多问题没问呢,好不容易才让他松了口,不甘心啊……
幽暗的屋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暧昧的申吟声,非礼勿听喔。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夜欢愉,第二日将要面对的竟是——
☆☆☆
“林大哥,不好了!我们村里真有妖怪!”
一大清早,林倦便被吵醒,披衣推门一看,竟然又是阿宝!
阿宝一脸的惊恐,“林大哥,村里真出妖怪了,郑家的二狗子被妖怪害死了,就在河边。”
林倦眉峰蹙起,见阿宝模样不像是作假,沉吟片刻,方道:“带我去看看。”
二狗子是父母给他起的贱名,认为这样会好养活,可他还是死了,才十六岁,浑身干瘪,身上的血被吸干了,死状凄惨。
那个昨日被撵走的无量和尚不知怎么得知的消息,也赶了过来,直呼阿弥陀佛,这次没有村人再轰他走。
和尚在二狗子尸体附近找到了几缕黑色的绒毛,沉声说道:“此乃妖物身上留下的东西。”
林倦一看便知那是心善的——她昨夜到河里抓过鱼。只是若说心善害死二狗子,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若说这河里的鱼哪一天都突然被吃光了,他或许还会相信是她所为。
善儿虽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妖术,情绪激动之时变化成凶猛的原身,就像上次她从师兄弟所布阵中救出他一样,但绝不会害人啊!否则那回,她便可轻而易举地杀死寒松他们了。
难道这附近真的有其他妖怪吗?可是除了善儿之外,他感觉不到其他妖气啊!
无量和尚被村人留了下来,准备作法除妖。林倦自然再无理由赶他走。
确实是该带善儿离开了,只是连他都没察觉出妖气,无量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吗?
当林倦回来时,心善已做好了早饭。
“又出什么事了吗?”看林倦紧锁眉头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
“善儿,我问你,昨夜你下河抓鱼时,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善儿皱了皱眉,“没有啊……”能有什么异样?不就是她天天夜晚捉鱼,将水弄混了些……蓦地想到,“对了,我看见二狗子了,他不知怎么的昨晚也跑到了河边,我怕他看见,就悄悄地先行离开了,怎么?究竟出什么事了?”
“二狗子死了,就在昨夜,浑身的鲜血被吸得干干净净。”
“啊?!”惊讶地张大嘴巴,蓦地大叫:“不是我!”
林倦皱了皱眉,叹息道:“我什么时候说是你做的了?”
“我……我说的是被吸干血的人不是我,呜呜,好可怕,我差点就死掉了!”心善一脸后怕,双眸含泪地说道。
“你……”无语。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才开口:“先吃饭吧!饭后,收拾下东西,午夜之前你必须离开这村子。”
真的要离开啊?还真是不舍呢,“我们去哪里?”
“你先进凤凰城内待一晚。”
“我?那你呢?”
“今晚无量和尚要在此作法捉妖,我有些不放心,留下看看。明日我会去寻你……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呢?又好奇了,还真是本性难改,不怕被吸干血了?”林倦有些好笑地说道。
心善撇撇嘴,没有说话。
夜晚,无星无月,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河岸边远远地便能看到几处点燃的火把,是那个和尚在作法。四周并无其他人影,村人已被告之,不许出来。
心善在枝叶掩映下,左蹿右蹿,终于挪至近前,偷眼一看,只有一中年和尚闭眸盘膝坐在火堆中间,却并无林倦的影子,咦,倦哥藏哪里去了?
却在此时,无量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面对着心善藏身之处,说道:“妖孽!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现身吧!”说到最后,突然双眸暴射光芒。
心善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好凶的和尚喔!等等,妖孽……他好像在说她耶,刚想现身与他讲事实,摆道理,以示清白,和尚她可是不怕的,蓦地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一转身,陡然与一双铜铃似的大眼对上。
怔了半晌,陡然一声惊叫:“啊……妖怪啊!”尖叫声响彻天地,直达天庭,遍布四野!不但那个铜铃大眼吓得后退半步,连德高望重的无量和尚也被震得耳朵轰轰直响,直呼阿弥陀佛。
心善“嗖”的一下蹿了出来,又“嗖”的一下,无量和尚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然后,心善已经躲到他身后了。
无量和尚彻底呆住,这……这妖物怎么轻易地便跳进了火堆中,火堆四周明明已被他……
无量和尚想转过身,总不能背对敌人吧?奈何心善拽着他身后的僧袍不放,他转,她跟着也转。
无量要发狂了,大胆妖物!
“妖……怪……”心善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
你不就是妖物吗?无量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另一个妖怪。原来有两个妖怪!只是那个妖怪拖着长长的身子,围着火堆转,却进不来,正是蜈蚣精!
无量蓦地大喝一声,嘴里开始念起了经。蜈蚣精则是围着火堆越转越快,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以火堆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夹着腥臭的气味,心善脸颊被刮得生痛,无量嘴里的经文倒对她没有多大影响,只觉得有点像苍蝇,若他能把嘴闭上就好了。
无量闭眸念着经文,并不代表他没看到身边的情况:蜈蚣精越来越烦躁,正在拼命与他抗争;但是身侧此物却是如石头般,毫无影响。难道是他判断错了,她是人非妖,只是身体染上了妖气而已。想至此,无量心中一阵儿汗颜,若她是妖怪,早就害他了不是吗?刚要下定决心,护她安全,不能让蜈蚣精伤到她……
蓦地——
“咦,我的尾巴怎么出来了?秃和尚,你别念了!”
啊啊,被骗了,果然是妖怪!无量怒目暴射,心善被他念得心烦了,伸手去捂他嘴巴。无量当然要躲,心善便追。蓦地,无量挥起手中的法器,朝心善头上打去。
心善捂住头痛叫一声,身体飞出了火堆,正在火堆外打转的蜈蚣精,见势张开血盆大口,便想将心善吞下,却不知为何,刚接近心善便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弹了回来。
心善安全地跌落在地上,又是一声痛叫。捂着摔痛的,好半天才想起,头顶上方还盘旋着一巨大蜈蚣精呢,抬起头,却见那大家伙只是围着她打转,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铜铃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心善的尾巴及脑袋。心善心里打了个突,双手蓦地模向脑瓜,一怔之下,惨叫声起:“我又长出猫耳朵了……死和尚,你闭嘴,不许再念经了!”呜呜,怎么办?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像个妖怪。
心善抬头,看见蜈蚣精一身密密麻麻的脚,不禁一阵恶感,恐惧倒是没有,只觉得麻人。不管了,这么恶心,又腥又臭的东西,还是早离开为妙,心善正想遛之大吉,让苍蝇和尚继续与妖怪斗法,蓦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由河对岸踏水而来,啊啊,是林倦!
“倦哥!”心善大叫一声,高兴地扑了过去。
林倦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此似的,淡淡地皱下眉,“好奇心还真是重啊!”蓦地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眼眸瞬间变冷,“怎么弄的?那蜈蚣精伤的?”
心善摇了摇头,有些尴尬,“我……我自己撞的。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大叫一声:“好恶心啊,拿走。拿走!”原来林倦手里拿的是一个约一尺多长的蜈蚣!
林倦让心善站在一边,将手里的蜈蚣扔向天空那团黑雾,只听一声震天的爆裂。
林倦却是冷笑一声,“怎么?看到同伴死了,也害怕想跑了?”
其实,林倦之所以现在出现,是因为他发现了另一蜈蚣精的行踪,将妖物收拾了以后,他才不急不徐地回来,这种低等的妖物,他井不担心善儿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即使算出善儿好奇心重,定会出现在此处,也没第一时间赶到,反而是看到心善额头受伤后露出一丝愤怒。
这也是为何,心善只是感到恶心、恶寒,却不恐惧的原因。她的本能早已告之她,此物并无伤害她的本事。
那边的和尚嘴里经文不停,看出蜈蚣精想逃,突然举起手中金钵,只见金钵中金光四射,心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有些害怕。
林倦将她身子抱进怀中,轻声道:“别怕,这种法器伤不了你的。”
心善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觉得害怕了。”
林倦笑笑,“没事,有我呢。”心善不知其中原委,他却是清清楚楚的,二十年前,她便是被法器重伤,险些魂飞魄散。
蜈蚣精身体卷起的妖云,被金光打得四散,却仍顽强地抵抗着,嘴里不时喷出腥臭的黑雾。心善忽然间觉得心里烦闷,蓦地推开林倦,对着蜈蚣精的方向,一声类似虎啸的怒吼冲口而出。霎时,天地变色,不,应该称之乌云散去。原本黑漆漆的天空,竟然出现几颗星星点缀。
蜈蚣精在她一吼之下,魂飞魄散,消失殆尽,连和尚手中的金钵也被震得四分五裂。
“善儿,怎么了?善儿,听见我说的话吗?”
心善此时的双眸是赤红色,在林倦的轻唤下,慢慢地恢复了黑色!又怔然地发呆了一会儿,才喃喃地开口道:“我……我只是不想……它被一点点地吞噬,还不如……让它瞬间死了干脆……”望了望四周,有些心慌,“倦哥,我…做错了吗?”
林倦淡淡的笑容中有着安抚的作用,“没有,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哦!”点了点头,闭上眼的瞬间,身形已化身为一只黑色的猫。
林倦将她抱她怀中,轻声道:“睡吧!”
和尚呆呆地抱着已被震裂的金钵,最后终于恍过神来,“喂,妖怪,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