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你送的?”低头看向怀中瑶琴。
“你曾提及想学琴,这是我年少时做的琴,你瞧适不适用?”牵着她走到园心亭内,将瑶琴放在桌面。
“这琴是你做的?”眼中不掩讶异,他这个教主未免太多才多艺,压根不像个江湖人呢。
“喜欢吗?”他笑问。
“嗯。”她点点头,心间一热。“你得负责教会我。”
他颔首应诺。
她本略懂音律,又天资聪颖,以往只是没耐性学琴。此刻,冷遥夜授以指法,再稍加点拨,她学得几遍,已能弹奏简短曲调。
“瞧你学得如此快,不久就能一起弹奏。”
“和你吗?”她仰着脸企盼问道。
“不然呢?”一脸除了他还能有谁的独占神情,冷遥夜眸光专注灼热,低声道:“这是我的专属。”
她脸一热,点着头,说:“嗯。就只跟你。”这就叫琴瑟和鸣吗?脸上的红晕加深,想起稍后欲进行的计谋策略,一颗心噗通噗通……
“今儿个是我生辰,你还没敬我一杯呢!”她忽道。
冷遥夜略疑地挑着眉。
“走,到我房里。稍早房内设有午宴,还有些水酒及干果。”她起身拉着冷遥夜往房内而去。
他微微停顿,跟了上去。
夜半时分,邀男子来到姑娘家香闺,实是离经叛道的放浪行径,她再怎么胆大妄为也知其中利害,只是她早心有所属,自不认为有何不妥。
冷遥夜当下虽略觉讶异,然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形式小节,于他,更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况且既已认定她了,又何来男女之嫌。
来到屋中,她将备好的醇酒干果置上,两人对酌欢饮。
她聊着今日与朋友聚宴的趣味,说到好玩之处,不禁抚掌大笑。
他噙着笑,爱宠地望着她。
许是饮了酒,也许是女儿家羞态,她粉颊酡红,娇艳动人。
“怎么喝那么急?”见她连饮数杯,他问道。
“人家开心嘛!”红着脸娇声道。其实是想借酒壮胆,掩饰紧张的心情。
“对了,你与媚娘子是何关系?”季珞语忙问道。计谋施展前,得先确认媚娘子对他有无伤害之意。
她突地一问,冷遥夜沉吟着。未等到答案,她又道:“媚娘子为何叫你小夜?还说你们同衾共枕过呢。”话中不无酸醋之意。
“你确定刚才喝的是酒不是醋?”他调侃笑道。
“你……”她胀红着脸。
冷遥夜笑了笑,才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冷遥媚。她这人向来任性惯了,喜欢夸大事实,她的话可别尽信。”什么同衾共枕!不过就是小时候故意拿了南蛮毒蜘蛛或西域金蛇等毒物爬上他的床,故意吓唬他。
她听了,睁大眼眸道:“原来你真有个亲姐姐?”
“那只是个借口,留宿你家的理由。”思及两人初识景况,他不禁微微一哂。
她杏眸一瞠,起身道:“酒没了,我进去拿壶酒。”
她进内室,片刻走了出来,替他斟了酒。
“这酒是城南云家酒庄云师父的私藏佳酿,甘醇香美,可得多饮几杯。”
冷遥夜端起杯来,但闻一阵酒香沁人心脾,欲就口而饮时,忽见季珞语眸光一烁,他心中微讶,仍是缓缓饮下,酒一入喉,他挑了眉,眼中闪过异样,稍纵即逝。
“好酒吧?再饮一杯。”她又为他斟满杯,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他心里虽感困疑,仍是一口饮下。
见他杯空,她再帮他斟上一杯,这回也在自己杯内注满酒。
“冷遥夜,我敬你一杯。”她举杯,神色凝然,像下定了决心似。
“敬我?”他挑眉疑惑道。
她坚定地点点头,见冷遥夜没有动作,她以眼神示意他先喝。
她脑袋瓜里又在打算什么?冷遥夜眯着眼,举杯就口,越过杯缘忽地瞧见季珞语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心一惊,竟不及阻止,遂拿起酒杯一闻。
“我很讲义气的,总不好只让你喝下。既然设计你喝下,我当然也得饮一杯,有难同当嘛。”她娇憨笑道。
对于她的义气之言,他是又气恼又好笑。
她起身来到他身旁,神色凝定地睐着他。
“如果今晚我有什么对不住之处,你要原谅我。”她带着歉意道:“我总得帮阿爹传承季家香火,虽然我压根不在意传不传香火这回事,但,我无法忽视阿爹的心情……我我……”说着,眼眶一红。
身为季大小姐,她看似纵心任情、恣意妄为,然而这些看似离经叛道行径下所掩藏的,是她善良的天性。因为善良,见不得别人苦痛,所以她总要济弱扶倾。待外人都如此了,她又怎么忍心让自家阿爹常年自责季家无后?
他眼底泛着一波柔情,轻声说:“别苛责自己。”
她听了,心儿怦然,鼻间一酸。
这几年,传承香火这事儿直搁置她心头,在不想违背自己情感之下,她内心着实有许多争执拉扯,他一句“别苛责自己”的话,触动她内在荏弱无助的层面——她眨了眨眼,像要眨去软弱的一面。
“我既然喜……喜欢你,断不可能再把自己许给他人。”言下之意,表明了她已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她羞怯地低垂着头,两颊飞红。
他全身一震——被她的话深深打动。瞧她眸中波光盈盈,他的胸口狠狠地揪紧,内心深处化成一团棉絮,黑眸炙热地凝注着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