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白一进入办公室,立即找来他最得力的左右手,也是无所不谈的部属兼好朋友孟达伟。
孟达伟是他拓展杜氏集团时的功臣良将,他同时也拥有杜氏集团部分股份。
“达伟,要麻烦你一件事。”杜浩白将面前一张纸条推到孟达伟面前,继续说道:“帮我查这两个人。”
孟达伟拿起纸条认真的看了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宋湘灵?!你要找宋湘灵?”
“没错!”他相当肯定。
这就难怪孟达伟神色狐疑难解,据他所知,杜浩白除了那张结婚证书外,根本不想与宋湘灵有任何牵扯,“你居然要找宋湘灵,你不会是打算在跟叶萱柔订婚的时候发喜帖给宋湘灵吧?这可有失厚道哦!”
“是我爸要找她的,怕她过得不好。”杜浩白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愧疚,或许真受了杜君怀的影响。
“对了!找到她时,让她跟我爸直接联络,不用透过我了,这件事由你全权处理。”
“那这个Angela又是何方神圣?”孟达伟问着纸条上的另一个名字。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叫你查了。”
“你总得提供一些线索吧!”
“我这次去垦丁住的那间饭店,是唯一的线索。”
“原来是艳遇啊!那我应该也去度度假,碰碰运气。”
“不瞒你说,她有可能是个妓女。”
“妓女,我记得你从不碰妓女。”
“我只是说有可能。”
“好吧!我会交代下去。宋湘灵有名有姓的,会比较好找,至于这个Angela,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对了,你有宋湘灵的照片吗?这样找起来可能会快一点。”
杜浩白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她长得实在不怎么样。”四年前,宋湘灵的模样深深震撼住他的脑细胞,植入他的脑海中,至今难以忘怀。
“不怎么样!那到底是怎样?”孟达伟看着杜浩白面有苦涩,不禁对这个宋湘灵的长相感到好奇。
“一个人会让人记忆深刻,一定有他特别‘过人’之处,所以,你可以自己想像她是属于哪一种。”杜浩白加强了“过人”两个字。
“好吧!那我就去会会这个‘过人’的女孩。”说完,他起身走出杜浩白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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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灵从垦丁回来后,开始准备毕业考及毕业典礼,还要应付蔡明元,另外得想办法把杜家的东西从母亲那里要回来。也只有在稍有空闲时,才能忙着想杜浩白,想着他的吻、他的柔情。
她庆幸这次违逆了母亲的意思参加恒春之旅,才让她得以在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里,添上一些色彩,尽避只是如雪泥鸿爪般。
下课回到家,又是十点了。
她一进门,母亲的声音就从房里传了出来,而房门是紧闭的。“湘灵,是你回来了吗?”
“妈,是我回来了。”宋湘灵回答。
“湘灵,这个星期六晚上,明元要你陪他去参加一场朋友的结婚典礼。”房门依旧紧闭着,一阵男人的轻笑声从曾秀卿房里传出。
宋湘灵知道母亲的情夫在房里头,对方是个有妇之夫,人家的老婆来家里闹过好几次了。“妈,我不想去。”宋湘灵隔着门说。
房里先是一阵沉默,然后门开了。“你不想去!”曾秀卿衣衫不整、双手抱胸,满脸的不悦。
“妈,我已经陪他出去过了。”
“你才陪他出去过一次而已。反正我跟你讲,以后只要明元要你陪他去哪儿,你就得跟他去,不要忘了你的宝贝在我这里。”曾秀卿奋力关上了房门。
蔡明元的邀约,宋湘灵总是有借口拒绝,这使得蔡明元已显出不耐!也让曾秀卿在蔡明元面前的地位,因不断的解释、说抱歉,而越来越低。
宋湘灵因一下无法消化母亲残酷的言语!呆立在母亲房门口。房里面男女的浪声浪语完全不顾她的感受,透过不解人意的木门传了出来,让人倍感刺耳。
回到房里,她惯性的从皮夹里抽出杜浩白的名片。他的名片,她随身携带,只要想他时,她就会拿出来看着、模着,这是她从垦丁回来后养成的习惯。
她注视着名片上杜浩白三个字,轻轻抚模着烫了金的字体,心中渗入一股酸液,狠狠的烧灼着她原有的伤口。
为了他们家的东西,她受母亲无理的胁迫,还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份道德良心,还是因她那一份深藏心底的眷恋?
她不想结婚,真的不想,旧有的伤口还在痛,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爱别人,除非伤口奇迹似的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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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达伟手握宋湘灵的资料上了车,朝宋湘灵任教的美语补习班出发,才三天的工夫,他委托的人就找到宋湘灵了。
为了这个“过人”的女孩,他非但在星期六下午无法休息,还得在这里忍受塞车之苦,他一定要跟杜浩自申请加班费,还有精神补偿费。
到了补习班门口,却找不到停车位,这下孟达伟又从不够英明的政府开始抱怨起,然后是不守交通规则的老百姓,连带的罪魁祸首杜浩白也在他的抱怨名单里,最后是他此行的目标,那个“过人”的女孩。
走进补习班,一路上的不顺畅让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让柜台里的小姐眼睁睁的看着他来到面前,还不敢问他的来意,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我找宋湘灵。”他面无表情且没有礼貌地说着,好像这些人也是害他不能休息的原因之一。
“请等一下。”其中一位柜台小姐走出柜台,朝其中一间教室走去。
一会儿,一道柔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先生,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孟达伟闻声转身,一朵似花般灿烂美丽的笑容随即映入眼眸,让他一时无法回神,直到这朵花犹如敌不过微风轻拂般朝他轻轻颔首,他才拉回了思绪。
“喔!我找宋湘灵小姐。”他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脸。
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老师?在他的求学生涯中,他就从没遇过。他还以为老师就是要长得其貌不扬,才不会让学生分心。
宋湘灵被他看得脸上浮现两朵红霞,柜台小姐跟她讲,说有个口气不是很好的家长找她,她还以为是她的教学出了什么问题。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不在吗?”
“我就是宋湘灵。”
这下子孟达伟更加吃惊。的确是一个过人的女孩,他开始怀疑杜浩白的话了。这下,他刚刚在路上受的气全消了,也不需要跟杜浩白申请加班费及补偿费。
“我叫孟达伟,是代表前杜董事长来的。”
“前杜董事长?”宋湘灵想了一下这个名词,才恍然大悟地询问:“是杜伯伯吗?”
“嗯……对。”孟达伟也想了一下她的称呼才点点头。
“杜伯伯找我有什么事?”会不会是杜浩白已经知道她了?
“他怕你过得不好,所以想了解你目前的情况。”孟达伟注意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我很好,麻烦你转告杜伯伯,就说我很好。”她垂下了美丽的眼脸,想盖住眼中的心虚。
孟达伟注意到,也感受到了;她一定不好。
“对不起,孟先生,我还要上课,请你……”
她话还没讲完,就从教室里跑出一群学生大呼小叫着。
“耶,你们看,老师的男朋友耶!”
“我看,我看,帅不帅啊?”
“大家请进教室,拿出你们的测验本,老师马上进去。”宋湘灵用标准流利的英语对着她的学生讲着,音调好听至极。
“请你转告杜伯伯,说我很好,请他放心。”说完,她立刻转身回教室。
孟达伟站在原地想着她的话、她的神情、她的人,然后想到刚刚那些孩子讲的话:男朋友。听孩子们讲话的口气,他们的老师肯定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男人到这里找过她,想到这儿,他不禁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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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宋湘灵走出补习班,看见孟达伟站在门口对着她笑。
“孟先生,你还没走?”宋湘灵甚为讶异。
“宋小姐,你的回答让我无法交差,我想请你跟前杜董事长碰个面。”
“不要。”她急忙摇头,神色紧张的说:“我真的很谢谢杜伯伯的关心,他知道你找到我了吗?”
她曾经把杜伯伯当成是她的另一个父亲,如今,四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这段感情蒙上了一层灰。她不想费心去擦拭,打算让它如同她对杜浩白的感情般,从此尘封。
孟达伟对她摇了摇头,目光始终离不开她那楚楚可怜的双眸。
“那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告诉杜伯伯说已经找到我了呢?”她的眼眸中净是哀求。
孟达伟又对她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转为失望。不是他不愿意帮她,而是他知道她需要被人帮助,而现在只有杜君怀能帮助她,因为只有杜君怀了解她的背景。
“对不起,我该走了。”
她正想绕过孟达伟,一辆摩托车却突地在她身边紧急煞车,吓了她跟孟达伟一大跳。
孟达伟正想开口教训摩托车上的毛头小伙子,对方已先开口。
“姐,你又想落跑了是不是?妈叫我来盯着你。你不要忘了,今晚未来的姐夫要来接你去喝喜酒。喔!原来你有男朋友,我要跟妈讲。”
“彦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宋湘灵怒喝。
“喂!”宋彦奇朝孟达伟一喊:“我姐的身价可是值三百万,如果你想追她,就先准备个三百万!我妈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彦奇!”宋湘灵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喔!你姐不只值三百万吧。告诉你妈,她的身价超过五百万。”孟达伟朝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彦奇说。
宋彦奇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孟达伟,“不是穿西装就一定有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给人唬的啊!”
“孟先生,你不要跟我弟弟一般见识。”说完,宋湘灵马上对宋彦奇说:“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了。”
宋彦奇在原地狠狠地催着摩托车的油,再让摩托车冲出去,引得过路的路人指指点点,谩骂声不断。
“看来你有麻烦,愿不愿意告诉我?”孟达伟问。
“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请你千万不要告诉杜伯伯,拜托你。”
“要我不说可以,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随时找我,我也会随时找你,确定你平安无事。你可以做得到吗?”
宋湘灵点点头,接过他的名片。
孟达伟想帮助她,放心不下她,否则,他不会在补习班门口等了她两个小时,再者,就冲着他今天被误认为是她男朋友两次,他也该这么做,更何况,杜浩白将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
“走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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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灵陪蔡明元参加的不是朋友的婚礼,而是员工的婚礼。
蔡明元穿梭在结婚酒席中,比新郎、新娘还忙,而他不能陪在宋湘灵旁边,让宋湘灵轻松不少。
而这样的场合,有人、有酒、有气氛,成了男人们的另类应酬。
婚礼上除了新郎、新娘两位主角外,她这位未来的老板娘顺理成章的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员工们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以示友好,却带给她极大的不安。会场里人声鼎沸,让她觉得震耳欲聋,人也跟着烦躁起来。
罢刚新郎、新娘敬酒,她又不懂得拒绝,喝了好几杯,她根本没碰过酒,现在连脑袋也觉得昏昏沉沉。
她跑到化妆室透口气,让自己的身心休息一下,烦躁的感觉已稍退,但酒精的影响却还在。
她走出化妆室,顿觉方向感全失,化妆室两边各有两个厅,两个厅都在宴客,门口皆摆着新郎、新娘的结婚照,也有牌子矗立着某某府联婚。但她既不认识新郎、新娘,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府联婚,犹豫了一下,加上潜伏的酒精作祟,让她头疼欲裂,她决定先回家。
她搭电梯到了一楼,走出电梯时,她有点无法控制行动地撞到了人。她已道过歉,对方却还是不愿让路,还跟她拉扯着。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请你放手。”
宋湘灵想拉回被对方抓住的手腕。
“小姐,你酒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对方还是不愿放手。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请你放手!”宋湘灵继续与对方拉扯着。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这位小姐的手,不然,我可要请警卫赶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宋湘灵背后响起,她忽觉背脊发凉,但心底又随即窜过一股暖流,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杜浩白。
“放手就放手,只不过是一只鸡嘛!装什么清高。”那男子马上放手走人。
宋湘灵听那男子一讲,醉意顿时清醒不少,但仍头疼欲裂,她虽定在原地,身体却在摇晃。
她不敢回头看杜浩白,带着醉意之下,在杜浩白的面前,她又被误认为是一个妓女了。
杜浩白从她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无言的拥着她往前走,他手上的力道表现出他的不悦。
罢刚的事让宋湘灵心有余悸,她只好感受着他的不悦随着他走,走出饭店上了他的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车子开走后,宋湘灵问。
“你说呢?你总不会想在车上交易吧?”
他想了她一个多月,满心期待的想与她重逢,却从没想到是在她与男人拉拉扯扯的情况下。他的心有如一根针在猛扎着般,扎得他心痛如绞,而要她的感觉,却如野火燎原般狂肆。
“交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
宋湘灵不是不懂,他当她真是妓女,她是想解释!但她只要动脑筋或是动唇舌,都会引发剧烈头痛。
“等办完事再回家也不迟。”
他刚刚若不是想提早离开一个政界大老儿子的结婚喜宴,恰巧遇上了她,她现在应该是在别的男人怀里了吧!
“不要!我要回家。”
她连讲话都有气无力。
“告诉我你家住哪里,你喜欢在你家,那到你家也一样。”杜浩白在路边紧急煞车,等她指引方向。
“不是!我不要。”
她气得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一股怒气让她更不想解释。
杜浩白看着她粉颊嫣红、身形无力的瘫靠在坐椅里,一双明眸泛着晶莹泪光,神情委屈。
他心动又心痛地俯身吻住她,柔软的唇瓣相接,熟悉又期待的感觉立即蔓延开来,就是这份感觉,也因为这份感觉,让他三番两次在梦里不停的追逐。
从垦丁回来后,宋湘灵就把杜浩白的吻、杜浩白的碰触,当成是她疗伤止痛的良药,自然也把它变成一种期待与奢望,却从不敢期待奢望会成真。毕竟他们的交集只在十字路口的那一点,而非尽头。
此刻,她的期待与奢望竟然实现了,她欣喜地接受,毫不拒绝,甚至贪心地想要更多,昏昏沉沉的意识,解放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矜持。
杜浩白的吻,顺着她虚软的身子由唇往下移动,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驱使他往下探索!他在她的胸前停了下来!辗转吸吮。
她无力娇喘,急促的呼吸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杜浩白已难以控制被她挑起的欲火,抬起头间着:“你家住在哪里?”
她笨拙的反应,曾让他心存一丝她不是妓女的希望,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他今天要破例碰妓女。
杜浩白的话语让她几乎完全清醒,她现在想辩解她不是妓女,只怕已来不及了。
她刚刚的表现肯定落实了他的想法,她拉好上衣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真的该回家了,但不是要……请你不要误会。”说完,她迅速推开车门出了车子,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去。
杜浩白冲下车时,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她离去,一场天赐的邂逅,随着计程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