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G市的球场比赛,他们搭球团巴士北上,睿乔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不用怀疑,他除了睡觉以外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坐在他旁边的均劭手撑着下颚面对窗子,不知道是在看他的睡脸还是路上的景色。
蝙蝠从后面探头,眼光从熟睡的睿乔脸上绕到均劭俊俏的脸:“今天是睿乔到我们球队满六个月纪念日,也是他第二十场先发,赛后要不要庆祝一下?”
均劭没有回答,但是一旁的孝哥已经先回应:“你先问问主角要不要去。”
“呼……”熟睡的主角蔡睿乔用浅浅的打呼声代替回答。
约过他无数次,可是他总是以睡觉为理由拒绝邀约,久了大家也不会想约他。一阵沉默笼罩在均劭、蝙蝠与孝哥三个人之间,这时候车子停了,总教练站起来率先走下巴士,其它人也准备要下车,均劭大力地摇晃睿乔的肩:“球场到了,快起来!”
阿浪经过他们身边,笑得有点。
“你也温柔一点,叫床……咳!叫人家起床干嘛那么粗鲁,看你这样子一定还没有跟女朋友……嗯,叫人家起床要像我一样,看好!”只见阿浪的脸凑到睿乔耳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接着用做作到让人想撞壁的温柔声音叫着:“小蔡蔡,起床喽!”
“你这样叫他是绝对叫不醒的。”均劭原本应该要大笑的,毕竟阿浪只是爱玩搞笑而已,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均劭就是笑不出来,甚至还有一点不悦。
玩睿乔玩得正过瘾的阿浪当然没发现均劭的脸色不太好,但是走在阿浪身后的阿岱却发现了,马上一把将阿浪拽走,同时睿乔也醒了,均劭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先走下车,留下睿乔双眼迷蒙望着均劭离去的背影,纳闷均劭为什么没有等他。
起身跟着其它人走下车,还没有完全醒的睿乔只觉得均劭似乎不高兴,却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不爽,直到他到场边练球还是满心记挂着均劭难得严肃的俊脸,眼角频频扫向右外野的身影。
心神不宁的睿乔投得并不好,才一上场就连续投了两个四坏球保送,让三垒上都有跑者而且无人出局,勉强让第三个上场的打者打了一个滚地球出局,下一个打者却打出一支二垒安打,只在一局上就痛失两分自责分。
场边的投手教练对他投以关注的眼神,他加入职棒六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其它队友也感觉到他的失常。
接着是敌队的第五棒,超级强打主力,睿乔的第一球就让对方轰出全垒打!
场边的欢呼声让睿乔感觉到压力。事实上这六个月以来,只要站上投手丘就能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压力,今天却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炸弹一样,所有压力与疲惫瞬间爆发,他紊乱的心绪难以平静,当然就无法顺利控球。
捕手在他的对面打暗号配球,他没有表情就只是按照捕手的意思把球投出去,可是自己一直没有找到球感,控球状况很差,捕手也难得在第一局就上到投手丘了解他的状况。
“你还好吧?”小崇一身捕手配备,站上投手丘低声问他的状况。
“还好。”
“球记得要压低,你今天控球状况不好。”
睿乔点点头没说话,算是有将捕手的话听进去了,可是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均劭下车时冷漠的侧脸,他没有机会问他为什么没有等他就直接走,他以前都会等他醒来再帮他背包包一起下车,今天的他怎么了?
愈想心神愈不宁,以往掌控全场的霸气消失无踪,下一棒打者又挥出了一个安打,穿越了孝哥的二垒防线,睿乔在投手丘上看着孝哥扑出去捞球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他之前一直没发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孝哥是这样子拼命为自己防守,其它的队友也一样用心认真在防守,他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似乎忽略了太多事情。
将接下来的两个打者都三振掉以后,他走下投手丘,走回休息室之前,他抬头看了观众席上热情的球迷,恍惚间每一张脸都对他大声呼喊、热情加油,他却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几乎让他难以呼吸,他听不见观众的加油吶喊,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球场变得很陌生。
那无形的压迫感逼得他赶紧移动脚步走回休息区,他像往常一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茫然与不安,一双眼睛不自觉跟着均劭的身影移动,可是他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反而是孝哥趁着换守的空档走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不要怕,我们在你背后给你靠,就给它勇敢投下去!”
他回头望着孝哥充满义气的脸庞,为孝哥那种原住民与生俱来的热血相挺而感动,他给了孝哥一个微笑,有点羞涩与感动的俊美笑容,几乎让孝哥看傻眼。
勇仔这时候也凑过来:“你还好吧?”
睿乔轻轻扯了一个笑:“没事。”接着起身走到场边练投,可是眼角余光还是难以自制地瞄向场内的均劭。
一旁低头勤做笔记的小明抬起头,望着身旁睿乔苍白的侧脸,顺着他不经意的眼光扫向场边的均劭,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怪,他停下正在纪录对方打者的笔尖,在笔记旁的空白处画下一只生气的猴子,猴子的旁边是一个躲在树下探头探脑的小男孩。
接下来轮到均劭上场打击,第一棒第一球就很用力地挥出去,打成一个界外飞球,可是球棒却硬生生折成两段,从断裂的木棒就可以发现他挥得有多用力。
对方投手似乎也被他的气势跟狠劲吓到了,投球变得更小心,但是均劭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挥得特别神勇,抓准投手的第三球,一棒挥出了深远安打,小小的白球飞跃天际往全垒打墙飞去,打到全垒打墙边落下,他凭着他快速的脚程跑上了三垒。
下一棒的蝙蝠挥出界内安打,送均劭回来得一分,休息室的球员全部出来站一排跟均劭击掌,孝哥更是打了均劭的以示鼓励,不过均劭的笑容却没有很开心。最后一个跟他击掌的是睿乔,睿乔跟他击掌后马上反手抓着均劭的手掌低声询问:“你在生气?”
均劭一翻手就挣月兑了睿乔的手,另一手一把压下睿乔的帽沿遮去他明亮的眼瞳:“专心投球。”
睿乔将帽子戴好,均劭已经走开,轮到他上场投球,他别无选择走向投手丘,第一球投出去,对方马上轰出安打。
连着几个打者都上垒,他面对满垒而且无人出局的压力继续投球,投手教练终于决定将状况不好的他换下来,他走回休息区,脸色很难看,其它队友也只是拍拍他的肩鼓励他,他进休息室将自己汗湿的球衣换下来,坐在位置上冰敷。
勇仔接替他的投球,他望着场上其它队友无怨无悔地相挺,想着自己在投手丘上的时候,其它人是不是也这样义无反顾地防守?他不知道,,明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却无法控制负面的情绪一涌而上,他默默望着场上的每个人发呆。
中场休息的时候,均劭一下场就直接走到他身边指着场边正在冰敷的阿岱。
“他刚刚为了帮你防守,旧伤复发。孝哥也曾为了一个双杀守备,使得脚踝拉伤,那次因为他的卖力防守,所以你没有让对方得分,得到一个完封的光荣纪录。阿浪也曾经为了防守,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才知道他的手也受了伤,这些事情都没有人会主动讲出来,可是队友彼此间都知道这些状况。”
“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我生气,因为大家对你好,可是你都没有发现,你知道大家有多少次计划帮你办迎新聚会吗?你知道大家对你有多照顾吗?你知道你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蝙蝠帮你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在你门外吗?你知道大家为了帮你守备、让你可以在场上安心投球而受了多少伤吗?”均劭的声音很低,低到只让审乔一个人听见,他讲完之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光荣的纪录留在你身上,可是背后多少人为你受了伤,你都不知道。”
“小侯,上场了!”
“来了。”均劭离去之前看着睿乔凝重的表情一眼。
那临去前的一瞥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睿乔只能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的确,他承认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别人不讲他又怎会知道?
睿乔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说话,直到比赛结束他都没有离开过那张椅子。
赛后他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蝙蝠冲过来拍他的肩:“投不好没关系,每个投手都有投不好的时候,小蔡,别泄气嘛,晚上我们去聚会好不好?孝哥他们都要去,明天球队休息你就可以睡觉补眠了。”
他抬头看蝙蝠的脸,这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马上拒绝,他的眼光落到蝙蝠身后的阿岱、阿浪、小明身上,他们全都看着他、等他的回答,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均劭身上,轻轻点了头腼腆微笑:“我跟你们去。”
大家都露出了微笑,均劭低头整理自己的包包,他的唇边也一样挂着淡淡的笑容。
或许,即将雨过天青。
勇仔因为嫌弃宿舍不好,所以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租了一间三房两厅的公寓,平常队友们要聚会也会往他那边钻,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带着几打啤酒跟零食小菜到勇仔的宿舍去,这是睿乔第一次跟他们一起踏进勇仔的宿舍。
卸去球员的身分以后,他发现自己的队友根本是一群笨蛋……虽然这样讲不太好,可是他发现每个人都很有搞笑的天份,就像现在,阿岱跟阿浪两个人在客厅公然上演限制级对话;孝哥在那边模仿今天敌对球队那个投手抬起脚跨足踩垒包的动作,好好一个防守动作被他模仿成搞笑动作;均劭跟勇仔在研究哪个电视主播长得比较漂亮……他默默喝啤酒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动作,后悔之前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们的好,笑着喝酒,一口接着一口,直到他觉得眼前有点模糊,脑袋沉重、身体发热。
蝙蝠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对着大家说:“今天是小蔡进球队满六个月的日子,他刚进来那时候我们都没机会帮他办迎新聚会。”
“对啊!他最常发出的声音就是打呼声,很少听到他讲句完整的话。”这是阿浪的肺腑之言。
均劭也不放过他,笑着补上一句:“就算我比较常听他讲话,可是他讲话像含着卤蛋讲,我也听不清楚。”
“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一旁的孝哥跟阿岱已经开始唱起歌了。
“偶……我哪有?”睿乔一时情急之下不小心月兑口而出的台湾国语马上招来一阵狂笑。
“不要笑他,偶们原住民讲国语也有腔调的啦!”阿岱也不知道是要帮他还是想让大家笑得更用力,故意强调那个“偶”,其它人的笑声更加猖狂。
睿乔满脸通红任他们笑,连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而露出腼腆的笑。
这时候孝哥一把揽住睿乔的肩问:“听说你很崇拜我?”
睿乔的脸胀得更红,结结巴巴说:“嗯……还好。”
孝哥听到这答案差点笑出来,不过他当然知道睿乔是因为太紧张才会这样答,故意板起脸装大哥:“小蔡,你这样的回答对我是种挑衅哦!”
“你没听过敬老尊贤吗?当然要说些好听话让老人高兴一下嘛,干嘛这么诚实。”均劭笑得很邪恶,有点搧风点火看好戏的味道。
“可是你看到偶像大哥我怎么都不会脸红?反而是看到小侯常常脸红,我们这些老人家看了真不是滋味。”孝哥也很直接很豪爽,问了一个很难以回答的问题。
睿乔低头不知道怎么说,一旁的均劭挑眉笑得很坏,模模自己的下巴说:“因为我帅嘛!他当然会脸红。”
“你们也让当事人讲讲话,我们都在等他回答。”蝙蝠笑得很灿烂,睿乔只觉得一阵晕眩。
面对所有人一副看好戏的脸,他也只好勉强开口:“其实……我一直觉得小侯长得很像我小时候曾经在路边海报上看过的一个月兑衣女郎,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小昀昀。”
啥?现场陷入一片沉默,接着爆出疯狂大笑,只有均劭一个人嘴角抽筋笑不出来;睿乔自己也笑得很开心,他终于把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讲出来,当然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他说的这个只是理由之一而已,另外一个理由他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
均劭瞇起双眼,装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骄傲地抬起下巴:“哼哼!她有我漂亮吗?”
阿岱一边抱着肚子一边指着均劭:“哈哈哈……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比你漂亮,不过我想她一定没有比你风骚!”
蝙蝠也跟着起哄:“小侯,跳钢管给小蔡看看,让他知道我们汉殷羊的台柱有多厉害!”
阿浪一边大笑一边起哄:“跳艳舞!小侯跳钢管舞,快点快点!”
其它人跟着一起起哄,拍手大喊:“钢管、钢管、钢管……”
均劭对着大家抛媚眼,用他无辜又性感的眼神颠倒众生,应观众要求噘起唇丢了一个飞吻:“我没有钢管可以跳啊!”
众人的眼光一致瞟向众人之中身高最高的睿乔,钢管舍他其谁?无缘无故被大家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睿乔突然感到一阵冷意从脚底急窜到头皮,只好低头装无辜,笑得更加腼腆:“我不会。”
当钢管这种事通常是阿岱还是阿浪比较擅长,不然蝙蝠装玛丽莲梦露吹电风扇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他只会在旁边负责笑,是要怎么当钢管给人家“磨蹭”?
孝哥一掌搭上他的肩膀,对着他说:“小蔡,一回生二回熟,人生总有第一次。”
另一边蝙蝠也揽上他的肩膀:“小蔡,你就站在那边双手举起来不要动,其它的交给小侯就行了。”
阿浪在旁边啧啧怪叫:“就是喝不够才会这么龟毛,先灌个两杯再上去当钢管!”
小崇闷笑着递上两杯啤酒,勇仔跟小明他们已经在旁边笑翻了。
小侯似乎嫌他不够尴尬,一手从自己的T恤下襬模进自己的胸膛,半撩起外衣,另外一手放在自己的下颚,洁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无名指,那表情真是精采到让人摊软无力,比日本AV女优还要性感撩人,几乎要让男人忍不住“起立敬礼”。
“人家等你好久喔!快一点嘛!”那声音真是做作到让人想翻桌,可是均劭做出这种动作只让人想狂笑,如果换做是阿岱做这种动作早就被海扁了,可见一个人的脸蛋果然有绝对的重要性!
睿乔满脸通红,不用人催就自己灌下两大杯啤酒,看样子应该是手足无措下胡乱做出灌酒的无意识举动。
跋鸭子上架,睿乔深呼吸一大口气,僵硬的身体走到客厅中央,闭起眼睛从容就义,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他们的气势。
均劭开始搔首弄姿,一旁的阿岱跟阿浪跟着哼起撩人的音乐当成配乐。睿乔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活像是在总统府前面站岗的卫兵,均劭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浅浅漾着勾魂笑,双手不规矩地抚模着睿乔健壮的胸膛,轻抚了一下又立即跳开,抬起腿跨上他的身体,手也跟着搂上睿乔的后颈,俊秀脸庞带着暧昧微笑一一扫过众人狂笑的脸,顺手抛出一个飞吻。
蝙蝠已经笑到从椅子滑到地上去;勇仔跟小明一边笑一边感到目瞪口呆!
阿岱直嚷:“你根本是天生吃这行饭的吧?!”
阿浪一边笑一边摇头叹气:“我输了我输了……”
孝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个有练过哦!”
小崇笑到被啤酒呛到,整个人挂在桌子的边缘狂咳,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均劭一手探进自己的胸膛,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游走,激起另一波狂笑,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有够,半瞇着眼睛加上微张的唇,性感程度果真不输牛肉场的月兑衣舞娘。对着观众眨眨眼,俏脸笑着说:“要接住哦!”
随即转身背对众人月兑下上衣,在空中挥转两圈丢出去,直接套上小明的头。
“月兑、月兑、月兑、月兑!”大家拍手起哄要他继续月兑。
均劭咬唇对着大家骂:“讨厌,死相!”
恐怖喔!狂笑声再度掀起另一波高潮,均劭的表演实在有够精湛,几乎让人怀疑起他以前有没有兼过差,那种传神到让男人浑身热起来的表演实在精采!
当钢管的睿乔一脸很想死的表情,只敢将双眼往上瞟,根本不敢看在自己身上搓来搓去磨来蹭去的均劭,只怕自己一个憋不住就“有反应”,到时候就很尴尬了。
均劭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一边表演还一边对着他毛手毛脚,能模的几乎都模过了,而且模得不着痕迹,大家只看到均劭精湛的表演,根本没发现他的手有意无意在睿乔身上搓来模去,手指还会在他的敏感地带转圈圈,撩拨得他寒毛直竖。
“献吻!献吻!献吻……”一群人开始鼓噪起哄。
睿乔红着脸别过头去装作没听见,均劭也不理会他们,继续跳自己的舞,只是动作愈来愈惹火。
睿乔满脸通红,熬得很难过,均劭一边扭着臀一边打开自己牛仔裤的扣子,拉炼拉一半,露出里面的四角裤花色,大家一看到他穿着粉红色小草莓几乎笑疯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终于跳不下去,整个人无力摊挂在睿乔身上放声大笑。
睿乔满脸通红,任由均劭挂在他身上笑,他自己则是跟着大家一起笑,只不过他的笑是那种“终于熬过了”的放松笑容。
“人家都穿卡文克莱,你穿什么粉红草莓?骚包!”
均劭耸耸肩:“我讨厌穿黄色小香蕉,可是我的内裤全部都拿去洗了,只剩这一件跟黄色小香蕉可以选。”
“可怜喔!没内裤穿!明天拿一打来给你。”阿岱笑说。
均劭笑得颇贱:“我要穿小碎花的。”
阿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抽搐……靠!他上哪找小碎花四角裤?就算找到了他也没有脸买。
在一旁始终没讲话的小明突然开口:“我有一件豹纹的,没穿过,你要不要?”
“你怎么可能有豹纹四角裤?”小明的个性又闷又冷,怎么可能穿那种骚包裤子?
“人家送的。”他冷冷地答,一想起送他那件内裤的人就一肚子火,不想多讲。
一旁其它人不管他们继续喝,睿乔也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酒酣耳热的时候,阿浪手握拳充当麦克风凑到睿乔嘴巴前,笑着问:“来我们羊队六个月了,小蔡有没有什么感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真的喝多了,睿乔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腼腆,抬起头对着大家笑了一笑,一把抓过阿浪的手腕,那架势还真的很像在抓麦克风,大声宣示:“我喜欢你们!”
他真的醉了!这是大家第一个同时浮出脑海的想法。
“还有呢?”蝙蝠想乘机多听听他讲话,平常他像闷葫芦,第一次有机会看他酒后乱性,当然要把握。
睿乔的神智不晓得还有几分清醒,可是他却用明亮的眼睛望着大家喝酒后潮红的脸,认真地说:“我很闷骚,我不会拆球迷包装的礼物;我很喜欢睡觉,而且常常都在睡;我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可是我知道我很喜欢你们。”
被感动到了……看起来很酷的睿乔其实只是憨直木讷而已,他只是一个怕生的小学弟。大家都知道他的个性,也不会勉强他,可是今天听他这样讲就觉得很感动,可以听他这样说出自己的感觉真的很高兴,大家都感觉像是自己养的小孩长大一样,那种莫名的感动让他们察觉到--听到这种类似于父亲节的感言居然会鼻酸眼眶红,自己真的老了!
抓起酒杯灌掉最后一口,睿乔猛然站起来,整个人冲到均劭面前抓起他的衣领,两人脸贴着脸对看了几秒后,睿乔鼓起勇气大声说:“谢谢你!”
“献吻啦!”
然后,神智不清的他莫名其妙听从了人家的指示,迅速在均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闭上眼摊倒在均劭的面前;均劭眼捷手快赶紧抱住他,免得他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要嘴对嘴的啊……你那个不算献吻啦!醒来!”有人鼓噪。
“喂!小蔡!”其它人一拥而上,拍拍他、捏捏他,看他有没有事。
均劭闷笑着说:“他睡着了。”
大家彼此对看,然后极有默契地一起爆出大笑,感觉这一次的迎新办得很成功,闷骚的睿乔终于让队友看见他解放后的一面。
均劭望着他熟睡的俊脸,对着其它人眨眨眼,很皮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邪恶:“一打啤酒,他的酒量就是这样而已。”
大家喝得也差不多了,很有默契地自己找位置就直接躺平在勇仔家的地板上,一人一个位置,客厅躺得刚刚好,阿岱占住了沙发的位置,阿浪因为慢了一步而恼羞成怒,两人扭打成一团滚来滚去;孝哥趁着他滚下沙发的时候很自然而然地躺上了沙发,两人打到一半发现位置已经被抢走,再打下去也没意思,握手言和窝在一起准备睡觉。
小崇熄灯:“睡觉了,别再玩了啦!”
均劭拿着大家的杯子到厨房去洗,反正他喝得不多还不想睡,干脆帮勇仔清理一下桌子,他也顺道把睿乔拖到厨房边的位置去睡,看他拖着熟睡中的睿乔一步步踏向厨房门边,那样子活像谋杀案过后凶手拖尸的画面。
“汉殷羊总冠军!”热血蝙蝠习惯来个睡前口号,这一喊让他被四面八方丢过来的垃圾、被子给淹没。
“老人重眠,谁再吵就给我小心点!”狠劲十足的孝哥一呛声就没人敢再出声,各自抱着自己的被子乖乖入睡。
均劭一个人在厨房洗啤酒杯还有一些碗筷,他的嘴边还有一点浅淡的笑容,想起今天小蔡在大家面前说出他对汉殷羊队的感激与热爱,就感觉很高兴。他也没多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睿乔能不能融入这个球队,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对睿乔那么在意,只想着自己的确很难忍受睿乔先前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因为他先前对球队的疏离会让他害怕他什么时候会转队,毕竟睿乔是一个很棒的投手,如果他对汉殷羊没有归属感,他很有可能会被挖角转队,其它球团对他的兴趣也很高。
他只要想到睿乔很有可能被挖角到其它球队,就会感觉很不爽!所以……说他心机重也好,他的确是努力地把睿乔拉进球队,用不同的方法让他熟悉队友们,这是他的私心。
就在他整理完厨房,准备到客厅去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种压迫感,他回头就看到睿乔站在厨房的门边看着他,两眼迷蒙的睿乔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沉默站在厨房的门边。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你怎么可能会失眠?”均劭带笑的声音揶揄着他。
他像是梦游一般走到均劭的面前,毫无预警地对着均劭性感的唇就这样亲了下去,然后冷静地对他说了一句:“我补一下刚刚的献吻。”
均劭震惊地看着自己面前还没睡醒的男人,一脸大受打击还没回神时他抚着自己的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他被一个男人亲了……那个是吻,而且那个男人很显然的是在梦游。
显然是半梦半醒梦游中的睿乔亲完他之后又走回自己的角落去,窝回去睡觉,留下均劭一个人在厨房哀悼自己的第一次,清纯的他从来没有跟人家接过吻,因为自己的女朋友从来不允许他越过雷池一步,而他的第一次就这样毁在一个男人手上。
他在恍惚间没有发现客厅里看好戏的四双眼光,有四个人都还没有睡,他们从客厅目睹了均劭在厨房被“强了”的画面,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那些眼睛的主人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准备好好地看着他们两人接下来的变化与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