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一个月,千鹤也就有整整二十九天没有见到端木青涓。
多么诡异的情况:她在躲他,却不停地思考他为什么不来见她。千鹤在平复心情的时候把端木青涓归类?“潜在的威胁”,就像在前方埋了颗地雷,虽然是希望一辈子都踩不到,但是一想到它的存在,每一步都走得不安心。
“千鹤!”夏子的手在千鹤眼前挥舞,“你最近特别爱发呆哦。”
猛地回过神来,她看到的是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抱怨的夏子。
“在想什么啊?”夏子贼贼地笑。
“地雷。”尚未从真空的状态下恢复的大脑下意识地作出了回答。
夏子很自然地把手探上好友的额头。咦?明明没有发烧啊。
“去!”千鹤甩开她的手,“没事找佐藤洋治去,不要来闹我。”
“不要这么说嘛,人家又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对啊,重色轻友形容你还太轻了,该叫有异性无人性才对!”千鹤毫不留情地奚落她。
“乱讲!我……我这不是没有去约会陪著你吗?”
“吵架了吧。”一针见血。
“非要在我的伤口撒盐吗?”夏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绝对是在你向他表白之后。”
“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居然会和血十字的人谈恋爱。”
“他现在已经不是血十字的人了。”千鹤更正。
所谓的血十字是对与双极会敌对的另一个组织血十字兵团的简称。如果说西音是双极会的大本营,那么东中就是血十字的大本营。而佐藤洋治初中正好读的是东中。而根据千鹤手上的调查报告,佐藤洋治初中的时候还是血十字的组员之一。
“也许是奸细呢?”夏子猜测著。
“我说你们不会就因为这个吵架吧?”
“谁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吵架。”
“那为什么?”
“这个……走,陪我买酸女乃去。”夏子飞快地转换话题。吵架的原因是比千鹤以为的更无聊的话题,千鹤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只会骂她蠢而已。
“哟,你还保密啊。”千鹤跟著她站起来向楼下的福利社走去。对于小两口吵架的具体内容她才不会去刨根问底。
“你说佐藤君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同意交往的啊?”一路上夏子还是有点不安。
“担心这么多干麻?反正你现在的身份只是“宗方千鹤”的好友而已,如果什么都被东中的人知道,我们早就玩儿完了。”夏子也同样是双极会的干部,但是一直隐藏在幕后。
“我觉得我和他好像朱丽叶与罗密欧哦。”少女双手捧心作陶醉状。
“是吗?我以为是维纳斯与阿多尼斯呢。”
夏子消化了两秒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宗方千鹤,你找死啊!”挥著拳头去抓已经逃了一大段路的朋友,嬉笑打闹声从校园的小道上传来,惊起了树上三两只麻雀。
气温已升到二十六七度左右,冰冰凉凉的酸女乃喝起来最舒服。一口气喝完一整瓶,把背靠在福利社旁边的墙上打个嗝,再吁一口气,像是欧巴桑才有的动作。
“夏子妹妹——”校门的方向有人影向她们挥手。在西音敢这么称呼夏子而不怕死的就只有一个人——大魔王的随从川崎雪是也。随从是夏子反赠给他的外号,川崎雪曾经有过“如果是公主和随从的话还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和男人连在一起呢”之类的抱怨。
川崎的身边自然是大魔王大野一。千鹤看到夏子微微变了脸色。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夏子受了大魔王很多“教育”就是了。
“我们走。”夏子转身把瓶子仍进垃圾桶……
“心虚哦。”千鹤却拉住她。
“没有的事!我是被他念烦了。”夏子这么反驳的同时,川崎已经拉了大野跑了过来。
“干什么?”夏子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不要这么凶嘛,夏子妹妹。”川崎仍是一贯的嬉皮笑脸,但是夏子和大野都阴沉着一张脸,让他笑得有些僵硬,求救似的望向千鹤,后者报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咳,是这样的。”川崎假咳一声,用手肘蹭了身边的大野一下。
大魔王准备开口了,夏子全身防备地注视著他。
“宗方同学,”但他说话的物件却是另外一人,“有兴趣进学生会吗?”
哇,晴天霹雳!
“好好考虑一下,管理一个学校也许比管理一个帮会有趣也说不一定。”大野这么说。
不管是学生会也好,双极会也好,10月过后都要进行换届选举,但离现在也还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时候她宗方千鹤成了抢手货,黑白两道都抢著要。
“你说的是校长的职务吧,学生会能有多大的权力?”夏子满脸不屑地插嘴。
哎呀,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夏子的脸色如此难看过。略微思考了一下,宗方千鹤决定闪人。
“我会考虑的。”她向大野点点头,握住夏子的手就往回走。夏子啊夏子,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火哦,我连你一拳都承受不起啊。
都走了约莫五米远,才听到身后大野补了一句:“注意你那个表弟。”
表弟?多么陌生的称呼,顿了一下才知道说的是端木青涓。好想转过身去问个明白,但是瞥了一下夏子的臭脸,千鹤还是决定先回教室再说。
“你跟大魔王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挨到快上课了千鹤才问夏子。
“没发生什么啊。我跟他能发生什么!”夏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怒气。
“也许我去问大魔王本人或者川崎君会更容易得到答案。”千鹤才不会善罢甘休。
“他敢说!我踢死他!”说完后才看到千鹤揶揄的笑容。
“说什么啊?”这次轮到千鹤笑得坏坏的了。
“哼!”夏子噘了一下嘴,突然正色问:“千鹤,说实话,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看来答案已经出来了,但又因为怕被夏子打而不敢笑出来。大魔王终于忍不住向可爱的夏子妹妹出手了呢。
“早就不在了。所以啊,夏子,你不要这么沮丧。”她把手搭在夏子肩上,说不清是在安慰还是在奚落。
“啊!是跟谁?跟谁?”少女的沮丧马上被无限的好奇代替。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千鹤有一瞬间露出迷惘的神情,但马上又恢复了笑脸,“乖乖上课,不要多想了。”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以告诉我吧?”夏子还是不死心。
“大概……是初二结束的时候吧?”
“初二?”千鹤初中上的是女校啊。夏子皱著眉头明白不过来,但是上课的铃声响了,她也只能把疑惑暂时放在心里。
从学妹口中知道端木青涓的“丰功伟绩”已经是还有一节课就放学的时候。
“那个端木青涓好有型哦。”今年的新生都有点不正常的感觉,说起话来感觉怪怪的,“在班里从来不说话,连上课老师要他回答问题都不甩哦。结果五班的英语老师和他杠上了,今天一整天都把他留在办公室写检查,听说要把他退学呢。”
退学?
多么遥远的名词。五月都还没有过完就有人被退学,真是太不幸了,而这个不幸的人还勉强算是她的亲戚!
“据说端木青涓在办公室都没有说话,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真的是太帅了。”学妹继续说著。
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花痴吗?这个样子不尊敬老师有什么“帅”可言。甩甩头清醒了一下,千鹤问:“那现在呢?”
“现在?他还在办公室,我上来的时候还听到眼镜蛇——就是五班的英语老师骂他呢。哎,学姐,你上哪儿?”
话没听完,千鹤已经冲了出去。
虽然发誓不去管他了,但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来。有人骂他呢,除了她以外居然还有人敢欺负他……
“找死!”
咦?谁在说话?下楼跑到一半,才发现夏子在她身边。
“不要看我,你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么说的。”夏子笑笑,多么难得看到千鹤失去冷静啊,说什么她都要跟去看看究竟,“不要说你要丢下我行动哦。”
丙然是朋友啊。千鹤在心里感叹,完全不知道夏子真实的想法。
夏子从口袋里模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先帮我把鼻子塞住,一会儿流鼻血就不好了。”
简直像闹剧一样!被夏子这么搞笑的举动一打岔,千鹤也冷静了不少,但是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管他。算了,就当作尽姐姐的义务好了。她也不过就想去看一下——只是看一下而已。
靠近高一年级的办公室,就听到绰号叫眼镜蛇的田中老师的声音:“你到底说不说话!你是哑巴啊!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说话间还夹杂著“啪啪啪”的声响。
千鹤一下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端木青涓靠墙角站著,脸侧向一边。眼镜蛇正拿了一个卷成筒的作业本一边骂一边打他的头。“你住手!”忘了身前的人是老师,千鹤走过去一把就把作业本夺了下来。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女学生凶神恶煞地闯进来把老师给喝住了。
“你要干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眼镜蛇,“宗方……同学!”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我只是想知道老师你有什么资格停学生的课,又有什么资格体罚学生而已。”
“你这是什么口气?别以为你是那个什么会的我就会怕了你。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口气吗?”“你这是老师该做的事吗?”千鹤反唇相讥,“不自重的人还想要别人尊重你吗?”
四周都是不可置信的吸气的声音。夏子心想,看不出千鹤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以前在老师面前的乖宝宝样子果然是装模作样,今天真的是跟对了。
“你——”眼镜蛇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宗方你不要太嚣张,不是每个人都怕你们那个什么会的!”两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得罪双极会的数学老师被殴打住院的先例,从此以后校方对双极会的人都有些忌惮。
“什么会?我可不知道。”千鹤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冷笑,“我只是想老师这么喜欢打人,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呢。只要尝一下滋味就知道什么叫痛了吧?”
“你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些!”
短暂的沉默。千鹤瞥到青涓在偷偷地看著她。
“我是他的姐姐,”真的是好理由,声音却异常冰冷,“准确地说我是站在这里的端木青涓的表姐,在家长没有到来的时候我照顾一下弟弟不过分吧。”
“走。”上前一步握住少年的手,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留给夏子一个“剩下的都交给你处理”的眼神,宗方千鹤一阵风拉了端木青涓去教室收拾东西。是的,跷课又怎么样。
“你想听什么版本?”少女A问。
“什么意思?”少女B不明白。
“英雌救美版、战国风云版、校园暴力版,也许还有我没听过的版本。”少女A掰指头数给少女B听。
“讲来让我长长见识。”少女B还是有些好奇。
“英雌救美版——邪恶的眼镜巨龙窥伺端木公主的美貌,将公主掳到他的城堡(办公室),曾经是圣骑士的近卫队长、也是公主秘密情人的宗方统领?解救公主勇闯魔宫(当然还是办公室),最终打败了恶龙救出了公主,从此公主和骑士过著幸福的生活。”
“为什么是骑士不是王子呢?”少女B有些不满。
“战国风云版——XX(注意,这两个字夏子的发音是‘叉叉’而不是‘某某’)城少城主端木青涓年少体弱,大权旁落到大总管眼镜蛇手里,眼镜蛇?了篡夺城主之位而决定私下'解决'掉端木少城主,但在千钧一发之际,端木青涓青梅竹马的表姐——宗方将军识破了眼镜蛇的阴谋,带兵支援,瓦解了眼镜蛇的势力。从此,表哥表妹……呃,不对,是表姐表弟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生活。”“好……有想象力啊。”少女B咽了口唾沫,开始流汗。
“最后,校园暴力版——我觉得有点接近事实的真相哦——清秀美少年端木青涓被超级变态的教师眼镜蛇监禁,企图逼他就范;但另一方面,身为双极会大姐头的宗方千鹤也对美少年青睐有加,终于在眼镜蛇准备一逞兽欲之时破门而入,救走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端木青涓,”少女A顿了一下,“最后两人做了一对雌雄大盗亡命天涯。”
“……”少女B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像小丸子一样的黑线。
好像最后一个结局是有点过分的样子,少女A认真地反省了一下,终于开了口:“那么千鹤,”她拍拍少女B已经僵硬的肩膀,“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个端木青涓是什么关系了吗?”
一直到走出校门的时候,千鹤还是紧紧握著端木青涓的手。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青涓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让她不忍心放手。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弱者的样子,印象里的端木青涓一直都带著嘲笑的目光冷眼看著周遭的世界。什么内向啊自闭啊都只是他的伪装。也许他以前的坚强都是假装的,又也许他刚才只是故意露出受害者的表情博取同情,但是不管怎么样,理智控制不住想好好安慰他的心情。
把他送回租来的小鲍寓,才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用作业本可以把人打伤吗?
端木青涓坐在床上,仰著头,乖乖地让她拨开他的头发检查。当然不会有任何的伤口,事实上一点淤青都没有。但是拨开黑色的刘海,少年白皙的额头、脸颊和颈项就一起暴露在眼前。
吞唾沫。
脸上有些发烫呢。
“你在学校为什么不说话呢?”千鹤问他,“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这么会说的样子。”他在学校的样子比一年前初次见面时更加寡言。
“我只和喜欢的人说话。”少年把头靠在她的腰侧,动作甚是亲昵,语气却很冷淡。
喜……喜……喜欢?似乎听到了很了不起的话呢。千鹤觉得整个脸都燃烧起来。
“人家打你你怎么不躲呢?”千鹤努力地转换话题。
“因为我知道千鹤会来救我啊。”端木青涓侧过头,看到她红透了的脸,带点恶作剧地回答。
“那……是因为我是姐姐啊。喂!你自己坐好!”少年像小猫一样用头在她的校服外套上蹭来蹭去,真的是好暧昧哦。即使是一年之前一起生活的那一个月,也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千鹤很没志气地把他推开。完蛋了!怎么办呢?现在只想好好地把眼前少年拥在怀中呢。真的是罪恶,难道自己也变成花痴了吗?(夏子:你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我要回去了。”可耻啊,每次都只有逃走的分。
“不要好不好?”端木青涓摇摇她的手,小狈般的大眼睛有些湿润,“我一个人会怕。”
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脸上,终于明白夏子为什么爱流鼻血了。神哪,保佑我的理智不会消失吧。
像见到鬼一般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吸气,但好像再多的氧气也没办法让血液的流动速度缓下来。心里想的是快点离开,脚却定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
“哈哈哈哈哈。”端木青涓终于忍不住了,恶作剧的笑声倾泻出来,再没有一点可怜的样子。少年脸上的表情除了得意就是揶揄。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千鹤呆呆地看著少年笑得前俯后仰的模样,只觉得心脏突然之间被割了一道口子,没有血滴下来,却痛得想要流泪。
一切都只是报复,报复他一年前对他的拒绝。
脸色由绯红慢慢地变为死一般的白,垂在一边的手握成拳,指甲陷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出来了。早就该知道那些软弱只是伪装啊,但还是被诱惑著去相信。
被彻底地戏弄了啊。
宗方千鹤,你聪明一世也有今天!
“罢了罢了,算是一年前的报应好了。”喃喃地说著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语,宗方千鹤摇摇晃晃地冲下楼去,不去管那个还在继续笑的可恶的人。那种可以使人麻木的痛袭遍全身,但是没有任何的渠道让它发泄出来,眼眶干涩到她自己都吃惊的地步。
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不过是被欺骗而已,不是早已经学会不去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吗?自己原来还是这么天真呢。
那样的心痛,是因为已经心动的关系吧。
“宗方千鹤!你不要一个劲儿的脸红脸白好不好!”夏子受不了她诡异的表情了。这可是她牺牲了和洋治的约会才挤出来的时间,如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说什么?”
“说你和那个端木青涓是什么关系啊。好歹我昨天还帮你善后,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太不够朋友了。”虽然千鹤的很多事自己都不知道,但这也许和恋爱有关,如果连这都不说那还算什么好朋友。
“我是他表姐,他是我表弟,你说是什么关系?”
“哼!你不要瞒我,昨天你一副'谁敢欺负他我跟谁拼命'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有吗?你看错了吧。最近鼻血流太多影响眼部的神经了。”千鹤捏捏夏子气鼓鼓的脸蛋儿,嗯,手感不错耶。
“宗方千鹤!”夏子拍桌子。
“不要叫这么大声。”千鹤掏掏耳朵,“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要打马虎眼!”
“就是有啦。”千鹤指指夏子的书包。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果然是那里发出的声音。
“现在是中午啊,事多!”夏子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嗯”了两声就把电话给了千鹤,“找你的。”
电话的那端传来她的直属部下的声音,千鹤皱了一下眉头。
“大姐,小七和东中的人干起来了,现在有十五个人,我做不了主。嗯,在小金井志方职中附近。标志性建筑?在阿里巴吧门口。拜托一定要在警察来以前赶过来啊。”
“阿里巴巴?”千鹤一头雾水,“我还芝麻开门!什么玩意儿嘛。”
“走吧,我知道那个地方。”夏子已经背好书包了,“是一个水吧啦,早就知道你不会知道这些地方。”
“你确定你去了不会使场面更加混乱?”
“放心啦!难得有这么正大光明的跷课机会,我一定会乖乖的。话说回来,千鹤,认识你以后我几乎都没怎么逃过课哦。”
“我可没有管你。我又不是大魔王。”
“不要再提他好不好。那种人永远都无法明白在上课的日子可以不用去学校的快感。”
我也不明白啊。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千鹤和夏子匆匆做她们的“正事”去了。
如果是乘计程车而不是骑单车的话,只用六分钟就可以到达出事的地点。
确实是一片混乱。千鹤揉揉额角。即使已经加入双极会一年多,在大白天看到有人打群架还是觉得不习惯。
“我们只是站在这里吗?”夏子的手有点痒了,但千鹤却拉著她站在马路对面的车站里面“隔岸观火”,“再不去帮忙的话就要看到警察叔叔了。”
“是吗?”千鹤维持处理公事时冷静的表情。这个时候从人行道上跑过来一个女生,开始在千鹤面前报告事情的起因和情况。夏子见过她一两次,似乎是直升上来的高一的新生,想不到她也是千鹤的手下。
报告完以后,女孩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夏子不以为然地耸肩,“真的可以不去帮忙?”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打架,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去帮她们解围。难道你有不同的意见?”
千鹤冷冷地看了下夏子,后者吐了下舌头。
“但是让我在一旁看别人打架太残忍了啊。”抱怨归抱怨,夏子还是只能陪她站在那儿。身为“正”的千鹤十分可怕,还是少惹为妙。
“那你当初接任兵队长就好了,何必坐上‘负’的位置?
“因为那个时候还不敢正大光明地反抗大魔王嘛。”夏子委屈地说。
和公开身份的“正”不同,双极会的“负”总是隐藏在暗处。而夏子已经是连任三届的“负”了,比千鹤足足多了两年时间。
夏子这么回答的时候,千鹤拿出自己的手机,“会长吗?对,我是千鹤。现在小七和东中的人在南区起冲突,大概有六七个我方的人。我认?没有支援的必要。嗯,警察就快要来了,是在小金井。好,麻烦你了。”
“不会吧。”夏子多少也明白她向会长请示的意思是什么了,但是……“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看她们被警察抓?”
“不良少女也是有规矩的。给她们上一课也好。”千鹤的嘴角浮现冷酷的微笑。
“千鹤,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血啊?”
“有啊。”冷酷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温和。
“是谁?”
“我那个表弟。”
“啊!”
“难看死了,把嘴巴闭上!”
“千鹤,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初吻物件就是他对不对?啊!你怎么突然打我的头!很痛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