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一身汗水淋漓地走进屋内,他微微爬梳过浓密微湿的黑发,脚下的运动鞋传来一丝不适的感觉。
他昨晚回乔家大宅,和祖父母与父母亲共进了晚餐,席间他一直心神不宁,尽避大家还是相同地讨伐询问着他究竟何时结婚生子,可是他的表情只有益发冷硬,到最后索性扔下“再问我就打消生个孩子给你们玩的烂主意”一句。
大家吓得噤声不敢再问,生怕他说出做到。
吃完饭后,他照常与家里的师兄弟比试拳脚一小时,在他连续无情击倒了三个师兄和两个师弟后,已经没有人敢跟他比试了。
他怪怪的,却没有人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乔谨就在这种闷闷的情绪下在家里睡下了,但是他还是一大清早五点就起床,飞快驾车回到了武术馆。
他没有直接回到三楼,而是在屋外的室外教练场上跑了四、五千公尺,然后才带着精力依旧充沛的身体走向了三楼。
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吃饭吗?她昨日中午只喝了杯柳橙汁,午后又与他翻云覆雨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她晚上记得起来吃饭吗?
他脸颊肌肉微微一抽,想到了她的不谙厨艺。
懊死的!
他飞快地踢开运动鞋,冲向客房。
音画依旧蜷伏在丝被中,衣衫已经穿好了,可她微微散落的长发垂落在脸颊肩背上,遮住了一大半小脸。
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的模样令人为之鼻酸。
他的心陡然一抽紧,脚步变得徐徐轻缓,慢慢地走近了她。
“音画。”他低低地、试探地唤道。
她没有动,长长的睫毛微遮住了失神空洞的眼眸,仿佛沉浸在某一个梦魇中,怎么也挣不开、浮不出。
他强烈的自责鞭打抽痛着心脏,可是还远远不及在见到她憔悴无神时的震痛。
他坐上床沿,柔软的床身往下一沉,音画一颤,好似此刻才有知觉。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臂将她紧揽入怀中,痛苦低哑地道:“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她的笑容不再,原本晶莹闪亮的眸子黯淡无光,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乔谨从未有一个时刻像现在,那么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无法细细去思考,也无法用理智考虑全盘策略甚至未来计划,他只知道此刻的她失神落魄、怯弱无依,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温热的唇急切地熨贴上她的额头,激起了她微微的颤抖,“音画,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不管,彻夜未归。”
她轻颤动着,刹那间神智与感觉都回来了!
“乔谨!”她紧紧地偎在他胸膛,哽咽地低呼,这一瞬间才有了真实感,“你真的回来了?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无趣、太不乖了,所以才会把你逼走的……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呵!”
她的频频呼喊震碎了乔谨所有的理智与冷静,他拥紧她,结实有力的双臂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眸底的痛楚与怜惜强烈如斯,他的心脏都快要被揉碎了。
音画……我可怜的音画。
她窝在他的怀中,不胜寒苦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很笨,我笨手笨脚的,我无法令你快乐,可是求求你给我时间学,我——”
他紧紧抱住她,脸庞深深埋在她柔软幽香的发丝中。
“音画,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他强自振作了一下,咽下喉头的哽咽,“你吃过了没有?早餐吃了吗?”
她茫然地望着他,“早餐?”
他心底又飞闪过一阵酸楚,“我猜你连昨天的晚餐都没吃,对不对?”
她摇摇头,鼻音浓重、沙哑地道:“我忘了。”
他叹息,缓缓将她扶坐起,正色地凝视着她,“好好地去冲个热水澡,换一套干净舒服的衣裳,然后来厨房找我,我要为你弄一顿丰富的早餐。”
她眨了眨眼,越发苏醒过来了。“乔谨,你不会再离开……对不对?”
她的小脸透着恳求,他深吸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我不会离开,顶多到厨房去。”
她点点头,小脸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绽放着希望的光芒,“我去找你。”
他轻揉了揉她的头,微微笑道:“要把自己洗香香的才能过来,要不然不做饭给你吃。”
“是。”她雀跃地下了床,可是多餐未进食令她双腿软了一下,几乎要倒下去,在他的抽气声中,她及时扶住了床头,回头嫣然一笑,“等我。”
他点点头,一颗高悬的心这才缓缓回归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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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饼后,音画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肌肤如凝脂赛雪,整个人清爽无比。
她带着还未全部擦干的长发,莲步轻踩过地板,奔向了厨房。
厨房香气飘荡,乔谨动作快速的将两个荷包蛋盛入蕊黄瓷盘内,再放入几片培根肉。
烤箱内的吐司面包弹跳起来,女乃油香气飘散了开来。
她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心底塞满了幸福感。
咖啡炉呼噜、呼噜地煮着黑色香浓液体,不一会儿已经盛满了一大玻璃壶的黑咖啡。
音画帮忙取出了牛女乃罐和两个宫廷兰花杯。乔谨对于生活品质有着最优质的要求,所以他用的物件都是最上等的东方或西方器具。
这样的生活,美得像一首诗、一幅画……
她乖乖地坐在桌前,等待着乔谨帮她摆放好满满的食物。
他总嫌她笨手笨脚,因此这类家事他宁可自己来,但是他优雅快捷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迷人,再加上有意无意间总会流露出一丝丝无心的温柔,所以她尽避被他骂笨,但心底比谁都要开心满足。
“吃吧!”他弄好了早餐,在她面前坐下。
“嗯!”她拿起叉子便秀秀气气地吃将起来,尽避肚子饿得很,依旧不忘餐厅礼仪。
人笨不要紧,动作若再粗粗鲁鲁的,恐怕就没药医了。她心想。
他啜着咖啡,带着一丝莫名的满足感凝视着她的吃相。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她的发丝未干,眉头又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
“吃完以后,去拿吹风机来。”
音画一怔,小嘴里还含着蛋,“咦?”
他指指她的头,眉头打绪,“我帮你把它吹干,你是不是想要得肺炎?怎么头发不弄干就跑出来?”
尽避他的声音是不悦的,表情是皱眉兼蹙颦,但她还是开开心心地对他应道:“好!”
因为乔谨的冷面孔总是掩饰不了他的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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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是音画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乔谨虽然还是冷冷的面孔,那英俊板着的脸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万一样,可是他的动作轻柔,他的叮咛与交代都带着一抹无可掩饰的怜惜恩宠。
音画觉得世界变得越来越瑰丽多彩了,只要看着他的眉宇唇畔、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她的生命就变得丰盈充沛十足,再也没有任何消极或伤心能够溜进她的身体内。
最棒的是,现在乔谨整晚都拥着她入眠,不是在她的床上,而是在他的床上。
他的解释是为了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她怀孕了没,所以才每晚都抱着她睡。
可是音画看得见他眼底的一抹窘然尴尬,每当她故意要追究的时候,他就沉下脸来做生气的模样,可是她每次都能看穿他的伪装,越来越不怕他的扑克脸了。
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日渐进展,虽然谁也不说破,却尽在不言中地滋生发芽着。
他们的欢爱生活也幸福圆满,他们每晚都在彼此身上制造发掘出更狂野更大胆的快感,每一个触模及抚弄都令她销魂蚀骨,每当他在她身上驰骋冲刺的时候,她也可以感受得出他的狂烈欢愉,还有越来越深厚的怜爱疼惜。
如果能够,她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像彩笔丹青凝结在宣纸上的那一刹那,留住永远的灿烂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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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国家级武术比赛又要开始了,乔谨身为上届与上上届的武术冠军,自然而然成为最有分量的评审,所以在为期一个半星期的武术大赛中,他必须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他自己的子弟兵与师兄弟们也参加了这场比赛,代表台南市来自全国十六个县市的代表一同角逐冠亚军。
他的公正与专业无可质疑,对于这场比赛,他也比别人花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去指导大会的相关准备工作。
眼看着比赛开锣的日期一天天近了,他也更加忙碌。
音画体恤他的工作辛劳,也没敢多黏缠着他,只是在他晚上疲惫回到家里时,贴心地捧上一杯热茶,抚慰他整日的辛苦。
晚上,他们依旧恩爱如常,只是白天她就得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还有自己吃外卖餐点的寂寥。
“敬你。”音画端着月牙色杯子对着面前的空泡面碗轻触了一下,“干杯,我总算把你吃完了。”
泡面很香,但是吃进肚子里总觉得有种凄凉的饱腻感。
乔谨今天晚上又没有回家吃晚餐,想必是在体育馆里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同吃了。
乔谨给了她两万块现金,要她去叫好吃的外卖,可是她宁可把这笔钱存下来,只用少数几百元买了几箱不同口味的泡面。
不是她不乖、她赌气,而是独自一人进食,那种空虚寂寞的感觉,东西吃进嘴巴里,绝对分辨不出满汉全席与排骨鸡泡面有什么不一样。
省下一些钱,她还能够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买些衣服玩具。
甭儿院……呵,她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她曾打电话到医院,主治医生告诉她华院长的心脏手术进行得很成功,现在已经回孤儿院疗养身子,等待下一回再做一次手术就可以挥别医院了。
这个消息令她欣喜欲狂,可是也不免有些怅然。老院长好多了,再也不那么需要她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会填满她的时间的。
至于音画最好的朋友芳玉,她已经考上了台北的大学,只等着暑假一结束就北上读书去。
音画打电话去,芳玉的声音里总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虽然芳玉对她的友情热力依旧,但感觉得出两人各自有不同的人生旅程,芳玉的路将越走越宽广明亮,世界会越来越大,和她已越走越远,这是必然的过程,但她却不免有一丝丝心痛。
“音画,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都不找我出去喝茶?”芳玉好奇地打探着,“你在工作了吗?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我工作的地方老板不希望我乱跑,不过……我会找一天请假去找你的,我好想你呢!”音画温柔地道。
“一定喔!对了,你最近过得好吗?”芳玉满满关怀地问。
“非常好,我过得好快乐、好幸福!”音画想也不想的说,她的声音里有着如做梦一般的喜悦。
“幸福?”
“呃,我是说老板一家人都侍我很好,我在他们家帮忙带小孩。”她撒谎,生怕芳玉起疑。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呢!”
“不要担心我,下个礼拜找一天出来好吗?”音画渴望地道。
“当然好,你再打给我……啊!我在台北念大学的表哥来找我了……改天再跟你聊,拜拜!”芳玉匆匆地挂了电话。
音画唯一一次与芳玉的通话,就在这么急促的状况下结束。
也难怪她的心微微郁闷了。
她很清闲,可是却跟个没有用的人一样,整日从屋子的这一头晃到屋子的那一头,像个游魂似的。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无聊到得“少年痴呆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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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乔谨刚出门不久,音画就忍不住地打电话给芳玉,约她中午一道吃饭。
她们约在市区一家有名的加州美食馆,音画在里头坐了将近半小时,芳玉才姗姗来迟地连声道歉。
芳玉满头的汗,笑嘻嘻地在她面前坐下,“哇!热死我了,都是我表哥啦,拉着我陪他去看全国武术大赛,我快要被人潮挤昏了。”
“已经开始了吗?”音画一愣。
芳玉眨眨眼,“那?你不知道吗?全国武术大赛在台南,今天是第一天的比赛呢!台东县对屏东县,打得很精采喔!”
“喔。”音画心底情不自禁涌起强烈的骄傲。
她的情人,未来孩子的父亲——乔谨,却是这场圣战盛事里的主评审……
“音画,你变得好漂亮喔,肌肤红润、两眼有神……哎呀,我也不会说,就是变得好漂亮。”芳玉打量着她,欢喜又赞叹道:“你穿的这套银缎色唐衫好好看喔!哪儿买的?很便宜吗?”
音画羞涩地摇头,“我不知道,是我老板买的。”
“这么好?你要小心喔,搞不好你老板喜欢老牛吃女敕草,你当心别被吃了。”芳玉口无遮拦地道。
音画脸色一红,有些无奈尴尬地笑笑,“怎么会?你别乱想。对了,看你日子过得好充实的样子,怎么样?学校和住宿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芳玉快乐地点头,“是呀,唉,我们先点东西吃好吗?我快要饿死了,而且好渴,你想吃什么?这一餐我请客。”
音画温柔地笑道:“不,这一次应该我请才对,我现在身上有钱呀!”
“真的吗?”芳玉笑着,“好棒啊,自己在工作比较好对不对?至少钱都比较能自由运用,哪像我爸,他规定我到台北读书,一个月只能用他两万块,真是小气巴拉。”
音画但笑不语,只是抬头对女侍者嫣然一笑,“麻烦你,我们要点餐。”
女侍者翩翩有礼地过来,微笑道:“两位要吃点什么?”
芳玉望向音画,“你要吃什么?”她虽然直肠子,但是也明白音画一向财务窘然,所以体贴地等待她点菜,才能考虑要点哪种便宜些的餐点。
音画一笑,轻声细语地点了罗勒叶拌海鲜意大利面,还点了一个香苹果酥派,一壶热情玫瑰茶。
“你呢?”她笑问芳玉。
芳玉这才相信她荷包有钱,快乐地道:“嗯,那我要一客烤牛肉起司千层面,大杯冰红茶,一个堤拉米苏,上面的可可粉要撒多一点喔!”
音画愉悦地笑着,“你还是嗜吃甜食。”
芳玉扮了个鬼脸,“没办法,体重直线上升,我表哥说我如果想到台北迷惑学长的话,就得控制甜点和热量,讨厌死了。”
“你跟你表哥感情真好。”她微笑,羡慕地道。
“才不要跟他感情好咧,他那个人龟毛得要命,虽然是年轻英俊的学生会长,可是那张嘴说起人来不饶命的,每次都把我刮得脸一阵火辣。”芳玉摇头,“真是,我咒他找不到女朋友!”
音画噗哧一笑,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芳玉每每都能给她惊喜。
“你呀,怎么说话还是那么直?他好歹也是你表哥。”她笑道:“而且将来到台北你还得靠他,现在说得这么绝不好吧?”
“我靠的是我大阿姨,他要敢不让我住他家,我大阿姨铁定用扫把把他打黏在墙壁上,三天三夜以后再挖他出来。”
音画的笑更止不住了,“你实在是……哈哈哈……”
芳玉开心地看着她,“音画,你越来越容易笑了耶!真是不简单,我想我说笑话的功力有增加。”
“岂止有增加,简直是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喂,说真的,你越来越漂亮了耶,我看叫我表哥追你好了,我表哥他至少一表人才,虽然嘴巴贱了点,可是他们家很有钱喔,你嫁过去后绝对不用担心没饭吃。”
音画当她讲笑话,“才不要,你刚刚不是说你表哥嘴上不饶人的,那我做他的女朋友岂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会的,你这么美丽动人,他最不能抵抗像你这种飘逸出尘的美人了,我敢打赌以后是你把他吃死死的。”芳玉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表哥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示好的模样。
嘿,她敢打赌,如果表哥一见到音画,一定会惊为天人,到时候他自然得求表妹她来帮忙撮合了……嘿嘿嘿,就这么办。
餐点送上来,音画执起叉子吃着意大利面,边好奇地看着芳玉频频打手机。
“东西来了怎么不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芳玉对她打着手势,挤眉弄眼,低低讲话着,一会儿才放下手机,高高兴兴地吃起千层面来。
“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瞧芳玉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芳玉笑咪咪,“哎呀,相信我,我做的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的啦!”
音画怀疑地看着她,一叉子戳起一方鱼片,才送入口中,强烈的反胃感蓦然涌喉而她急急放下叉子,捂住了嘴巴,又酸又苦的胃酸烫痛了她的食道,却依旧一波波齐涌上来,惹得她几乎吐出来。
“你怎么了?”芳玉一呆,紧张地道。
音画连忙摇头,吐出嘴里的鱼片在面纸上,喉头胃里才觉得舒爽好些。“没事,只是这个鱼肉腥了一点,不要紧的。”
芳玉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害喜呢!”
害喜?
这个名词一跃入音画的脑际,她不由得呆了半晌。
害喜?会吗?自己上个月的月信有来吗?
她脸上神色变幻着,芳玉忍不住笑打了她一下,“跟你开玩笑的啦!像你这种古典美人型的羞涩姑娘,光是男生靠近你就快晕倒了,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哈哈。”
芳玉嘻嘻哈哈笑着,音画却是心头一阵狂喜与复杂心情。
月信两个月没来了,对,算算日子该是第一次与他……的时候有的,噢,老天,也太神准了吧!
“芳玉,你急急忙忙地叫我来做什么?”高信杰走近她们,用力地拍了芳玉一记,“幸好我人就在附近,要不然你这样鸡猫子鬼叫的要我快来,我还……”他突然住口,因为他的眼睛瞥见了清丽月兑俗、娇娇弱弱的音画,他呆住了。
芳玉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坐啦、坐啦,叫你来一定是好事。”
音画抬眼望了这名高大年轻,看来俊秀斯文的男孩子,她只是温柔礼貌地笑笑,情不自禁带着一丝害怕的羞涩。
她向来怕男人,除了乔谨,她对其他同辈的男人都是又怯柔又惊怕的。
可是她那小白兔般羞怯美丽的笑却震撼了高信杰的心,他紧紧盯着她,多么希望能够再见到她笑一次。
迸有秋香三笑姻缘,他却期望她能够再给他一抹笑容,那么他就死而无憾了。
斑信杰呆呆地落坐,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调转开视线,可是才一转向芳玉,就见到她满脸促狭的笑。
“嘿嘿!”她笑得贼兮兮。
斑信杰却本能地讨好起表妹,“芳玉,这位是……”
“她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杨音画,很美吧!”芳玉笑道:“音画很厉害,她的国画是顶尖的,每次代表我们学校都能拿大奖回来。”
斑信杰炽热爱慕的眸光毫不掩饰地调转向音画,“好才华,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好,我是芳玉的表哥,我叫高信杰。”
他大方地伸出手要与她交握,音画只是怯怯地浅笑着,可怜兮兮地对芳玉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光。
“表哥,你不要借机模人家的小手,音画害羞得很,从没交过半个男朋友,如果有男生想碰她,她会紧张到晕倒的。”芳玉拍开高信杰的手,保护地道。
现在还有如此洁身自爱的女子……
他怀疑他见着的是自宋朝翩然降临的保守美人儿,还拥有着中国最优良美丽的传统与美德。
她甚至还画国画……天啊!
斑信杰赞赏地看着她,爱慕之色越发深重。
音画却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她轻轻咳了一声,勉强地笑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斑信杰受宠若惊,“当然好,谢谢你。”
于是他招来了侍者,点了一客碳烤美国沙朗和一大杯冰柠檬红茶。
席间,高信杰不断引导音画多说一些自己的事,可是音画温柔恳求的眸光总是融化了他的每一分侵略,可是也让他对她益发迷恋了。
音画虽然开心与好友相聚,可是高信杰的追求之意好明显,让她一顿饭吃下来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最后的茶送上来了,她动作稍嫌快速地啜饮着,绞尽脑汁想着落跑的借口,一个不小心,杯中的玫瑰色液体泼溅了出来。
“哎呀!”她轻呼,急忙要拭去桌上的茶水。
斑信杰殷勤地捏着纸巾过来要帮忙擦拭,却无意间碰到了她的小手。
音画心一惊,立时就要收回,可是高信杰怎肯放过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他深情款款地紧覆盖住她的小手,怎么也不肯让她抽离。
音画涨红了小脸,用力拼命要抽出手,却怎么也敌不过高信杰的力气。
和几名评审出来吃中餐的乔谨跨进餐厅,见到的就是这暧昧的一幕。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神情难看得仿佛山雨欲来,锐利的眸光盯着那名阳光男孩紧紧握住音画小手的模样。
可恨的是音画居然没有强力挣扎开来,她的小脸甚至还嫣红泛着霞色。
懊死!
他脚步一顿,随即低语地对身畔的其他人说:“这一家客满了,我们去别处。”
其他评审自然唯命是从,反正体育馆附近还有好多家美味的餐厅,既然这儿客满就去别处吧!
音画并没有见到乔谨脸色阴沉地离去,她甚至连乔谨的身影都没有看见,因为餐厅人多,她又急着恼着要挣开高信杰的手。
到最后她眼圈儿一红,眼泪快要落下来了,高信杰才惊骇不舍地放开手。
“抱歉,我情不自禁。”他老实地道。
坦白说,他虽然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学生会长,也有无数的学妹或女同学爱慕着他,可是眼高于顶的他向来看不进任何一张花颜,可是杨音画……她正是他寻觅已久的女孩子,他兴奋、倾慕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音画急急地站了起来,雪白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但她仍然不愿为难芳玉,所以只能低声道.“呃,不要紧,只是我刚好想到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我得先走一步了,抱歉。”
芳玉原本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可是表哥唐突了音画,现在吓得人家要逃走了,她于是心慌意乱地叫道:“音画,你不要走呀,我们好久才见一次面,多聊聊好吗?如果你怪我表哥太主动了,那教他出去外面绕个几圈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们尽避谈我们的,不要理他。”
音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好想跟好友继续聊,可是这情况变得如此复杂,她怕再待下去情形会更糟,所以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老板还等我回去帮他照顾小孩。”她给了芳玉一抹虚弱的笑,急急忙忙要逃离。
芳玉起身要追,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形却比她更快,及时拦住了音画。
斑信杰微微喘息着,深情焦急地道:“别走,好吗?我知道是我太过急躁了,留下来,我保证我会当一个君子。”
音画缩了缩身子,避免着再被他碰触。“请你别拦着我,我真的必须走了。”
“音画,再多跟我聊聊好吗?”芳玉恳求道。
音画摇摇头,脸色苍白地道:“芳玉,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无论如何,我真的好高兴又跟你见面了,只是我现在真的必须走了,拜拜。”
她一个闪身避过高信杰的阻拦,急急地往柜台走,她要快点结帐、快点离开,她的心越来越害怕惶恐,没来由的一朵乌云笼罩住了她。
不知怎地,她有种背叛了乔谨的感觉,因为她被别的男人碰到了,这对她来讲是个好大、好大的不舒服和疙瘩,就算对方是芳玉的表哥也一样。
斑信杰赶到了音画身边,看着她掏出钱包要付帐,他连忙拦下她的动作,却险些又抓住她的手。
音画往后一缩,防备地盯着他。
他举高双手作投降状,叹了口气道:“相信我,我对你无恶意,只是你至少给我个机会请你一顿。”
“不用了,我已经说过要请客了,我与芳玉早有协议。”
“六百七十元,谢谢。”柜台小姐看了看这个,再看了看那个,“请问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
“我付现。”
他们俩同时开口。
音画急切地拿出六百七十元给柜台小姐,然后惶然地转身奔出餐厅。她甚至连回过头来道别的勇气都没有呵!
斑信杰叹息着,怅然若失地呆站在原处。
芳玉走近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泄气了,谁教你这个大色魔,第一次见面就乱模人家的手,啊?”
斑信杰苦恼地道:“芳玉,你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喜欢她。”
芳玉挑眉打量了他老半天,最后才丢出一句话,“求我呀!”
“求求你。”高信杰一咬牙,道。
芳玉睨着他,知道他心底一定嘀咕着说她坏话。“哼,这么没诚意,唉,算了,告诉你吧,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络音画,一向都是她打电话给我,如果你真的很想与她见面,那你就耐心点,等她打给我?NFDC4?!”
斑信杰闻言气得牙痒痒的,却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教自己冲动过头,坏了好事呢?
唉!